《青春医学院》暮云与春树

36、海边，孤男寡女

　　海边的小镇不同于城市的喧嚣，咸咸的海风伴着阳光拂面而过，带来一种少有的宁静。
　　脱下了制服的白衣天使们回到了普通女孩的样子，在海边肆意嬉笑。章宝兮换上了舒舒服服的体恤短裤，懒洋洋地躺在棕榈树下的长椅上，抱着一颗硕大的椰子疯狂吸入。
　　“你怎么就穿这啊！临走的时候老白给你的比基尼呢？”一个黑影挡住了阳光，宋诗意双手叉腰站在宝兮面前。
　　宝兮脑海中一闪而过自己行李箱里的那些不能称得上是衣服的衣服，脸上瞬时间红了一片，说道：“那怎么穿的出去嘛，布料还没我一双袜子多。”
　　“我拜托你了章鱼宝宝，阳光沙滩帅哥，天时地利人和，现在不出手你等着过年呢吗？”宋诗意一把夺过宝兮手里的椰子。
　　“我们科室聚会旅行，你是怎么跟来的？”宝兮问道，试图岔开话题。
　　“我是家属，家属懂吗？你别在这想给我岔开话题，”宋诗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就是咱们402委派来监督你的，再不努力点齐名就要被魏莱抢走了，我刚才可看到了，魏莱那一身白裙子快赶上仙女下凡了，你再看看你，这T恤上还印着个星黛露，齐名要是多看你一眼我都算他恋童癖！”
　　章宝兮看着宋诗意大气不喘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默默地羡慕了一把自己姐妹的肺活量。
　　“谁恋童癖？。”一个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宋诗意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冷风飘过。
　　“没谁，我是说您关爱儿童，年纪轻轻就这么有爱心，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宋诗意的嘴跑的比脑子快，这话说完，明显看到齐名原本白净的脸色黑了一度。
　　“我爸打电话了，我先走了！”说着拿起压根没有响过的电话，逃命一样离开了案发现场，只留下了一个目瞪口呆地章宝兮。
　　“这宋院长的女儿还真的是。”齐名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别具一格”
　　“走吧，别在这晒太阳了，我带你去玩。”齐名像提小鸡崽子一样把宝兮从躺椅上提了起来。去玩？章宝兮脑子里瞬间想起来小电影了的画面，月黑风高，孤男寡女 。
　　“去哪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度假村建在面朝大海的半坡上，往下走就是海滩，往上走就是山顶，不得不说老板的选址真的很巧妙，既满足了想要度假的游客的需求，又满足了年轻人探险的欲望。宝兮被齐名拉着一路朝山顶景观台走去，心脏通通乱跳。大家都在下面的海滩上，他却偏偏带自己往山顶走，不会是想要告白吧，来之前毛婷婷可是科普过了，男生如果带着女生刻意的避开人群独处，那就一定是要有所行动。想到这里，章宝兮觉得自己耳朵发烫，要不要答应呢，是应该一口答应呢，还是欲擒故纵一下呢？不对不对，以齐名的性格，万一自己一个欲擒故纵把人纵没了，得不偿失啊。
　　“到了。”齐名终于停下了脚步。
　　山顶的风有些大，俯瞰一片碧绿的海湾想一轮弦月静静地躺在半山环绕之中，远处的海水渐蓝，阳光洒金般地铺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你准备好了吗？”齐名问道。
　　宝兮害羞地低下头嗯了一声，哪有人告白之前还要问一句有没有准备好的。
　　“那去吧，我有点恐高就不陪你了。”齐名说着，指了指身后。
　　“啥？”章宝兮一头雾水。
　　“哥们儿，麻烦安全绳绑紧一点。”
　　“什么安全绳？”章宝兮有种不好的预感，顺着齐名的目光回头看去，怎么度假村在山顶还安排了蹦极项目！
　　“好高啊！我害怕！”章宝兮双手抱着栏杆，可怜兮兮又一脸怨愤地盯着齐名，任由一旁的工作人员把安全绳套在身上。
　　“没事的，不高。”齐名记得恩师说过，答应了女儿中考结束了满足她去海边蹦极的愿望，这才特意安排了这个惊喜，看着宝兮可怜巴巴抱着栏杆的样子，这反应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会不会是他搞错了呢？齐名无奈地挠了挠头，想起郑大宝说的话，这个年纪的女生都喜欢口是心非，说不要就是要，说不喜欢就是喜欢。
　　“没事的，不高。”想到这些，齐名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心想着，这应该是算是安慰了吧，没想到章宝兮抱着栏杆嚎的更大声了。
　　“我说小姑娘，一次2000你到底跳不跳？”一旁绑安全绳的大哥看着宝兮两腿打颤的样子，无奈地问道。
　　“不跳！”章宝兮斩钉截铁，两千块买一次自杀体验，她才不当傻子。
　　“可是你男朋友付了钱了，因为客户自己的原因中途取消的，我们是不退款的。”大哥回答。
　　宝兮看向齐名的眼神更加幽怨了，不跳，真金白银啊就这么没了，跳，可是这里好高风好大，宝兮觉得自己抠门的血统正在和求生的本能打架。
　　“来吧，我陪她一起。”齐名的声音响起。
　　“那就别墨迹了，来，捆上。”大哥抽着烟在这看了半出西厢记了，一直在替齐名干着急，人家情侣来蹦极都是男生抱着女生一起下去的，他可倒好，女朋友在栏杆上挂了半天了，自己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哥把烟头一扔，念叨着：“可算开窍了。”边说边手脚麻利的给齐名绑上了安全绳。
　　“你不是说你恐高吗？”宝兮问。
　　“是恐高。”
　　“那为什么要陪我蹦极？”
　　“怕你浪费钱。”齐名脸上面无表情。
　　“准备好了吗？”大哥问道。
　　“差不多。”齐名回答。
　　“差不多是差多少？”大哥有些一头雾水，第一次听到这种回答。
　　“差不多快要被她勒死了。”
　　低头一看，章宝兮正以刚才抱栏杆的气势死死地抱住齐名的脖子。
　　大哥无奈，这是他见过最奇葩的情侣，只能说是和恩爱毫无关系。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天空，宋诗意正坐在椰子树下，旁边蹲着正研究怎么搞下来一个椰子的蒋睿，没好气地说：“你怎么来了？”
　　“我是家属，家属你懂吗？”
　　蒋睿昨天一进家门，就看到自己的行李被打包的整整齐齐地摆在家门。
　　“妈？什么情况，你不会是现在就打算把我扫地出门了吧？”蒋睿一头雾水，自己最近没犯什么错啊。
　　“说什么胡话呢，”蒋妈妈正在卖力地切水果，“我听老宋说小意这次也吵着跟他去，正好，你去跟小意做个伴，照顾照顾人家。”
　　“她那是去给闺蜜当僚机的，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僚机还有助攻的啊，”蒋睿一边吐槽，一边扒拉着行李箱里的东西，防晒霜，太阳伞，浴巾浴袍身体乳，“这都什么啊，我一个大男人哪用得上这些东西啊，沉死了。”
　　“谁说是给你的了！”蒋妈一个暴栗敲在自己儿子不开窍的脑袋上，“这都是给小意带的，女孩子多怕晒啊，又是去海边，不得准备多点东西嘛。”
　　“她自己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带嘛，就去三天，你给我整这么大一箱子，不知道还以为搬家呢。”蒋睿揉着脑袋，痛的龇牙咧嘴。
　　“小意是女孩子，怎么拎得动这么多东西，”蒋妈对儿子的话无动于衷，“水果也带上，路上给小意吃。”
　　“那我呢？”
　　“你一个大男人哪用的上这个？”
　　蒋睿觉得有必要做个亲子鉴定了。
　　“对了，我给小意新买了几件裙子，也在箱子里了，你记得拿给人家。”
　　蒋睿已经放弃反抗了，漫不经心扒拉着箱子，粉色的裙子，蓝色的裙子，黄色小碎花裙子，“怎么全是裙子？我的衣服呢？”
　　“旁边那个黑色袋子里。”蒋妈忙着给未来儿媳切水果，没空搭理自家儿子。
　　蒋睿打开那个还没洗漱包大黑色收纳袋，里面一件T恤两条内裤，再看看这个硕大行李箱里各种护肤防晒连衣裙，眼角留下了嫉妒的泪水。
　　客厅里传来蒋睿绝望的声音：“妈，你让我打怪，结果装备都是给怪准备的，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了！”

　　蒋睿小狗一样委屈巴巴地蹲在地上画圈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自己遭遇的非人待遇：“我早就怀疑我不是亲生的，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我是看起来像块宝，其实就是个狗尾巴草。”
　　“那这么说，你就单纯是被你妈逼来的？”宋诗意问道。
　　“那可不是嘛，”蒋睿摸了一把虚拟地眼泪，“你睿哥今天受大委屈了，所以你得补偿我。”
　　“怎么补偿？”宋诗意谨慎地问道，没有注意蒋睿看她的眼睛里那抹温柔。

　　章宝兮被人从安全绳上“救”下来的时候，双腿都在打颤。
　　“你不是恐高，怎么都不见喊？”章宝兮哆哆嗦嗦地瘫坐在地上。
　　“我喊了。”
　　“喊得什么？”
　　“喊你小点声，我耳膜都要穿了。”齐名揉着耳朵，觉得章宝兮的尖叫声还在耳蜗里共振。
　　“你还怪我？还不是你非要带我去蹦极！哪有带女生蹦极的！”章宝兮觉得很委屈。
　　“不是你想蹦极的吗？”齐名反问。
　　“我想蹦极?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蹦极？”章宝兮一头雾水？
　　“你不是说过中考之后的愿望是海边蹦极？”齐名脱口而出。
　　“我中学时候确实挺中二的，特别喜欢这种……”章宝兮意识到有些不对，“等一下，你怎么会知道？”这是她很早之前的愿望，央求了老爸很久，却连母亲都没敢告诉，生怕母亲数落她们父女两个惹是生非，齐名怎么会知道？
　　“你？是不是认识我爸爸？”章宝兮小心翼翼地问道。
　　齐名没有回答。
　　“你认识我爸爸对不对？”章宝兮一股脑地从地上爬起来，“你怎么会认识我爸？他去世的时候你也不过大学毕业而已？”
　　“你父亲是我的老师。”齐名终于开口回答，他本来不想提起这些，勾起宝兮伤心的回忆，但是既然她已经猜出来了，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从大学实习的时候就跟着他了，一直到他辞职。”
　　“这么说，你知道我爸爸当年被停职的事情？”章宝兮紧紧拉着齐名，她一直想要知道父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一无所获，“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齐名看着眼前小鹿一样渴望的眼睛，一时语塞，只能说道：“事情很复杂，但是我可以肯定，顾教授是个好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