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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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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黎辛叫了一下离悟，也没有管她清不清醒，直接抱着她跳了下去。失重感让人瞬间惊醒，离悟半路喊出来，落到地上还是惊魂未定的。
“你就不能叫醒我么！？”离悟拍着胸口，心脏都快吓出来了。
黎辛瞥了她一眼，挥挥手唤来坐骑，「该出发了。」
今日的坐骑还是那样的“麋鹿”，只是离悟认得出这不是昨日那只，鹿角的走向很不一样。她被黎辛放到坐骑背上，手正抚着它的背，黎辛跳上来、差点压住。
离悟抽回手掌，越过黎辛肩头，正好见“麋鹿”转回头来。它长得确实很像鹿，但全身都是晶莹闪着光的，脸上的轮廓也似精灵，眼睛都是朦胧的浅蓝色。它看着很温顺，也听黎辛的话。
离悟好奇，“你怎么能唤来它的？”
「我能驱使一些动物，」黎辛手里唤出缰绳，拍一下、坐骑就站起来，慢慢往前。
离悟点头，明白了意思，就先不去纠结太多。她看向周边，尤其是往地上看。昨日的森之神如此庞大，可它踩过的地方、没有留下一点点印记。那时的震荡只留下了落叶，那样雄伟优雅的生物，到了清晨、却寻不到去向。
“那个森之神，白日会去哪儿啊？”
「不知道。」黎辛今日跑得慢了一些，怕后面这只魂体受不住。可她真的有很多问题，黎辛也不得不答，「没有人知道。」
有人说，森之神是这片森林的化身，在黑夜里显现身形，保护森林的存在。而到了白日，森之神就会重新融入森林，变成路边的一朵花，叶上的一滴水，地面上的一片苔藓，继续滋养这片森林。
「有人尝试过跟随森之神的脚步，」黎辛说着传言，「但从没有人成功。」
“那那些人最后怎么样了？”离悟像听故事一般。今天没有昨日那么颠簸，她舒服了许多。
「神祇发怒，把那些人吃掉了。」黎辛只是走得慢些，警惕还升着。鹿伏域很危险，更不要说她是抢了一只魂体出来。她不明白这人为什么问题这么多，随意来一个人、都该知道此时情形紧张。她有些不耐烦了，「你能不能先安静一会儿，进了天盟、我再和你讲。」
离悟乖乖闭嘴，什么也不说了。
黎辛的紧张她看得出来，可那对她来说、还是不能感知的东西。除了时一和银鱼，她没有看见其他任何人。逃出生天的隐隐喜悦和对前路的未知据了她的心情，惶恐间她只想与黎辛说话，知道得多一些、她心里也能更有底。
可若是黎辛不与她说话，她除了看看风景、也就只能去付诸思维，正好整理一下昨日与黎辛的对话。为了绕开对方的抗拒，离悟刻意让话题变得跳脱而不连续。东一锤西一棒的碎散里，她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首先是这个世界。基本的物理的规律是存在的，大部分的人也遵循着与她类似的生活方式。可这里有一种叫魂力的东西，基本可以理解为万能的魔法。虽然每个人都拥有，但基于个人的资质，能调用的魂力有高有低，表现出来的能力也各有不同。这其中的上下限都很极端，一个是她这样魂力组成却完全无法使用的魂体，一个是高高在上、可以以一人之力压制所有的神。
昨日看到的森之神就是其中之一，没有生灵能在神明发怒的时候存活。然而那样的庞然大物在神的阶级里也只是下位，最高最厉害的、也是这个世界的管理与统治者，天盟。
天盟的详情黎辛没有多说，太常识的东西好像会让她烦躁。期间她动不动就会爆出一些对魂体的不理解，反之也能推出魂体的一些信息。
最好的材料，无法使用魂力的弱者，千万人无其一的珍贵至宝。
怎么听、怎么不像一个人。
离悟想想自己，确实也没有像被当成人一样对待。而这样对她人，是南边一个势力挺大的派别，叫翌风门。离悟把它理解成一个厉害的□□，势力跨了十几个域，甚至拥有自己的黑市。黎辛说，她能寻到这儿来，就是因为翌风门内传出消息。她注意到了，这才来查。其他也有很多人在查她的下落，不过是因为黎辛占了可以询问动物的先机，这才先救了她。
她说时一与银鱼很可能也是得了消息来的，要寻她。
先不论人权，至少魂体在这个世界是真的很值钱的。不仅因为稀少，还因为当权之人做出了交换的承诺。那个叫月白的神身边带了一只，也在寻其他的，开出的价格，按黎辛的说法，是此世人做梦都无法想象的馈赠。
「但我的目的不在那些。」
黎辛不得不回答了她很多问题，这句话大概率也是真的。离悟觉得这是好事，不求钱财的目的时常代表着不可轻易舍弃的坚持。黎辛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地放弃她，但只有黎辛、离悟感觉不够。
放下初见的烦躁，那是的时一与银鱼似乎也是一种选择，更不要说银鱼也是魂体。黎辛惊讶之余也承认了这是事实，就离悟的立场而言、她应该是一个更好的指导。就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遇见，就算遇见了……
她看看身前的人，有些为难。
就算遇见了，黎辛也好像很讨厌她们。
这小姑娘的目的简单，但好像很倔。离悟目前只有她最容易信任，还是得想办法让自己与她亲近一些。
离悟往前凑，脑袋想搁她肩膀。可黎辛一下就躲开了，语气不善，「你干嘛？」
离悟悻悻退回，“黎辛，我们还有多久到天盟?”
「按这个速度，五日左右。」
“这么远？”离悟看看周边的森林，“这里这么大么？”
黎辛不情不愿，「鹿伏域是最大的域之一，比天盟内的域要大很多。」
“那跟天盟整体比呢？”
「……这里再大，也就是一般两三个域的大小。」黎辛牵着缰绳，左右警惕，「天盟百域而成，你说呢？」
“这么大？”离悟其实没有太多概念，但既然说到天盟，她就顺着问，“那这么大的地方、就靠天盟管理？”
「差不多。」黎辛叹了口气，刚刚叫她安静、只能维持不到一刻。她已经后悔立血誓了，又只能回答，「天盟之下、也有域守管理各域，真正报去北风岛的，并不多。」
“那他们就不怕……是叫域守吧？”离悟不确定，“拥兵自重？”
「天盟之上都是天地而生的神，一击可以灭去一整个域的那种。域守要是聪明，不会与他们为敌。」
“这么厉害？”离悟想到之前她说的话，“那那个……‘月白二小姐’，也是天盟的领导人？”
「她名义上不属于天盟，但她的孪生姐姐是天盟的建立者，也曾是天盟的盟主。所以她……」黎辛要想想说辞，「会帮天盟做很多事。」
这种说法很有趣，离悟笑问，“不是好事吧？”
「好坏是说不清楚的，」黎辛答她，「月白二小姐很受尊敬。至少……我很尊敬她。」
这么私人？离悟好奇，“为什么？”
「她曾来我家乡，替我们杀了很不好的统治者。」黎辛听着四周的声响，感受着附近的生物。她已经放弃了，认命地回答，「至少在长流域，我们很感谢她。」
“你是长流域的？”离悟继续问，“长流域、与这里一样吗？”
黎辛摇头，「每个域都不一样。鹿伏是森之域，长流……是溪之域。」
“溪水的溪？”
「嗯。」黎辛想到家乡，没什么眷恋。正好说到这个，她也问，「你是哪个域的？」
“我不知道……”离悟与她真诚，但想暂时隐瞒自己的出身，“不过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算是鹿伏域吧……”她的出身没什么好说的，换个话题。“溪之域也有昨夜那样的神么？”
「没有。」黎辛往后瞟了一眼，不理解她的无知。
然而这跟黎辛也没什么关系，她的目的与此无关。反而是与她说了，或许她以后不会给自己多添麻烦……
认命的黎辛给自己寻了一个“不用认命”的理由，只带着一丢丢的烦躁回她，「天盟之下的域不信神，就算要信、也只信天盟。」
“这么有威信？”离悟觉得自己那边的政府也不会有这样的群众基础，“他们治理得很好吗？”
「这是一方面，」黎辛与她说些历史常识，「天盟建立之初，竹青大小姐杀了各域的‘神’……鹿伏域的，应该是最后一个了。」
“额。”离悟噎住，“这么血腥？”
「嗯。」黎辛还有历史八卦，说到了就顺道出口，「有人说是因为金界域的神伤了她妹妹……大小姐生气了，就把那域屠了干净。后来她觉得这些‘神’的存在太过碍眼，就全杀了。鹿伏域的神是因为温顺，才被她放过。」
“这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啊。”离悟抓紧机会凑上去，“为什么还爱戴他们？”
「当年的‘神’为了地盘互相争夺，世间很乱。他们虽然弑神，但也稳定了各地战争……」黎辛在天盟之下也活得很好，没什么好抱怨的，「月白二小姐还常帮各地稳固结界和阵法，名声很好。」
“那她是你要见的人吗？你没去‘各地’见她吗？”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黎辛起这个心思其实也没有很久，「二小姐行踪不定，到处去找、还不如去北风岛。」
“不定也总是有行踪吧？”离悟不理解，“你都能找到我，就不能去找她么？”
「二小姐身负空间之力，一步便能踏出万千距离，跟着跑是不行的。」黎辛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跑来跑去，不如去北风岛看看。」
这就有些寻借口的嫌疑，离悟想了想，“你是不是因为不知道找的是谁，只能去北风岛寻？”
黎辛不能骗她，「是。」
“就对你这么重要么？”
「是。」
重要就行。
离悟再次确认黎辛的目的，同时也确认一下她的觉悟，“那若是、你到不了北风岛呢？”
黎辛转回身，看了她一下，回，「到不了就到不了。我尽力了。」
这话不够，离悟再问，“那要是你死在路上了呢？”
「死了就死了。」黎辛看着也不在意这个，「我有我的目的，若是因此死了，也就是死了。」
这话熟悉，离悟看着她的背，挺得很直。
「你放心。」
离悟不知道要放心什么，猜是她误解了自己的沉默。她想解释一下，又听黎辛说。
「既然卷你进来，要死、我也一定死你前面。」
话是听着不错，可前提非常奇怪。离悟苦笑，“就不能不死吗？”
「要带一只魂体去北风岛，肯定是很危险的。」黎辛回她，大概是要她安心，还专门转回来，可以看着她，「不过你是魂体，不会有人杀你的。」
不杀，但是会把她关进笼子。
离悟宁死也不要回到那种处境，拢着黎辛的腰，笑说，“若是要回那个笼子，我还不如死了。”
「死亡永远低于生命，结束从不代表永恒。」黎辛头都没回，「若你会求死，我根本救不了你。」
离悟没有听清后半句，只觉得前半句熟悉……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我的恩人。」她的语气有些奇怪，黎辛转过去看她，「怎么了？」
离悟低下头，眼中的聚焦透过时间，到达另一个世界。
那里引导她前行的人，有陪伴她成长的伙伴。他们在无边的宇宙中航行，追寻着永恒的真相。这句话是他们的誓言，出自他们最崇拜的人。
“这话、我的老师也说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