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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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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
“殿下,花开了。”徐生站在阎君身边,并肩看着对面的彼岸花。
“徐生,你说,一千年是不是很久。”
“殿下,千年不过一瞬,于你我而言,不过是花开叶落的时间罢了。”
“徐生。”
“在。”
“算了,没什么。我们回去吧。”阎君转身离开河岸。
徐生在后面看着阎君的背影,继而跟了上去。
“殿下,他已经有了妖力了,过些时日,我们冥界的夜鸦恐怕就不能这么容易的监视了。”
“我会安排好的,你勿需担心。”阎君保持着步调,徐生亦步亦趋地跟随,不慢亦不快。
彼岸花开,花开彼岸,千年开,千年落,每个一千年,徐生都会伴着阎君容默来这弱水河边看彼岸花的花开花谢,那种红,红的刺目,红的耀眼,所以在花凋零时,便更加地没落,而此时此刻的阎君,眼睛里的孤寂更加明显。
徐生总是看着容默,他不理解堂堂阎君为什么喜欢看彼岸的花开花谢,不理解阎君的寂寥,不理解为什么阎君总是让他来陪,不理解阎君为什么总喜欢称他为徐生,他的不理解太多太多,却始终没有问出口,而阎君也从来没有解释过。
一路无话,回到阎府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地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岗位,阎君走的方向是自己的住处,而徐生去的地方是奈何桥。
奈何桥上几多奈何,然而这些都和徐生无关,他,不过是个负责将进入冥界的鬼魂一一登记在册的小小鬼差罢了,地位只比一般的鬼差高上那么一点,但绝对不属于阎府里面的高层。
“喂,子晔你回来了啊。”站在桥上帮子晔代班的小鬼看见他回来,在桥上挥了挥手招呼他。
“恩,回来了。”子晔走过去拍了拍小鬼的肩膀,“多谢了,又麻烦你帮我顶班了。”
“呵,没事,反正我事少。”小鬼也拍了怕子晔的肩膀。“阎君殿下又让你陪他看花去了?”
“恩。”子晔结果小鬼手中的本子,低头数了数数量,“今天的人还真多啊。”
“谁说不是,我刚听进来的鬼魂说,现在的人间兵荒马乱的,没有安稳日子啊。”小鬼并不纠缠之前的话题,而是顺着子晔的话接了口。
“子晔,我走了啊,剩下的你负责了啊。”小鬼挥挥手,走下了桥头。
“好,多谢了。”子晔低着头继续登基着进来的鬼魂,本子上的字,密密麻麻却纤悉清秀,就像子晔这个人。
机械的登基,这样的机械不知道重复了多久的岁月,时间早已经记不太清,但是,子晔记得,自己刚变成鬼魂,尸身未凉的时候,他以鬼魂之身见到了容默,那个浑身散发着君王气息却眼神阴狠的阎君。
那时,他还是初为鬼的人,他不认识这个统治者世间所有鬼魂的尊贵的阎君殿下,他只是眼神懵懂的看着这个站在自己尸身边的男人。
男人开口叫他“徐生”。男人的阴狠眼神里有恨,有怨,有杀气。但是男人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转身向前走去,子晔便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不由自主的跟着男人的脚步,子晔有意识,子晔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他并不想反抗这股拉着自己向前的力量,他仅仅只任他牵扯。
直到,来到冥界,直到,他看见所有和自己一样的鬼魂都毕恭毕敬的称呼自己前面的这个男人为阎君殿下,他才明白,这个男人的真正身份。
奈何桥头,阎君背对着子晔说:“你以后便在这里工作吧。”
之后,抬脚离开,而那股牵引着子晔的力量也不知道在何时便消失了。奈何桥头,只留下了子晔一人的身影。
这便是子晔对阎君的第一印象。
冥府的一天和人间没有什么区别,有白天有黑夜,只是冥界的白天没有太阳的光辉,没有那照亮一切绝不留污的光芒,冥界的白天始终笼罩着一层挥散不去的灰暗,夜晚,只有黑色,只会让鬼魂更加的喜欢。
到了换班的时间,子晔收起手中的本子和笔,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休息。
他们的休息时间和工作时间是一样的长,这很公平,起码,子晔认为这是公平的,虽然他曾经也听过其他工作鬼魂的抱怨:“在人间,有节假日,可以请病假,而这里,仅仅只是相对的休息。如果是这样,我为什么要留在冥界做鬼差,我为什么不能去投胎做人,或者动物也行啊。”
对于这样的抱怨,子晔只是笑,有区别吗,在人间,还不是一样要为活下去而努力,甚至比在这里累一百倍,而且这里,你不会生病只会魂飞魄散,这样,有什么不好呢?拖拖拉拉还不如干干脆脆。
子晔靠在床头如是想着,嘴角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他很喜欢这样安静的思考和回忆,这样的安静和平淡,在人世间从不曾有过,曾经为人的追求,没想到做了鬼才实现。
“徐生……”子晔喃喃出声,“徐生,究竟是谁?”
闭上眼,思绪随黑暗飘远,不用再想,几千年都不曾有结果,何况现在,所以,现下只要好好休息之后再等待下一次的轮班便好了。
如果子晔没有睡着,他会发现在不久后,阎君殿下推开了他的房门,并且在他的床边站了很久,但是,他睡了,并且睡的很沉,所以,他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