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钱研研

6、过去（五）：吻

　　我和李勤交往的这段时间，我依旧给陈西写着信，甚至我告诉了陈西我和李勤交往是为了接近他。
　　我每次都是趁着早上的时间来送信，因为陈西是走读生，他不可能七点之前来学校，而我是住宿生，每天六点半起床已经是习惯，送完信再吃早餐时间还很充裕。

　　这个星期李勤没再找我吃午饭，因为他要准备竞赛。我不在乎他，所以根本无所谓，交往也是挂个名头而已，我还没有享受到可以接近陈西的好处。
　　我又一次在大早上偷偷摸摸的潜进了陈西所在的教室，刚蹲下把信封塞进他的书桌，陈西声音就从头顶飘进我的耳朵，“你在干嘛？”

　　他明知故问，陈西手从我眼前伸进了桌内，两指捏着那封信，淡然道：“我没有时间看，以后不要写信了。”
　　我自动忽略他前面那句话，只听到了后面那句“不要写信了”，忽略了他那后半句话的前提是“没有时间”。

　　三番两次被他拒绝，脸皮再厚也是有薄的程度的，更何况我不是多么坚强的女生。
　　陈西低头看着面前的女生慢慢的眼周红了一圈，眼眶内有明显的液体转动，不明白为何喉咙哽了下，想再说些什么，女生就连忙伸手推开了他，那手细而白嫩，不知道比他的手小了多少，触感快而明显，他没阻止，任由我跑开了。

　　我跑得很快，泪眼朦胧，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知道要尽快逃离这个地方，冷冷的风刮在脸上，混合着咸咸的液体，有些刺痛。
　　李勤看着我从教室楼梯上下来，双眼红肿，连忙把我拦住了，握着我的肩膀，担心问：“怎么了？”

　　我模模糊糊地看到来人，更委屈了，有些哽咽，抬手擦了擦眼角滑出来的泪，“我不要喜欢陈西了。”
　　“真的吗？”李勤掩住心中的狂喜，拿出口袋的纸巾细细擦着我惨不忍睹的小脸，顺便擦了那流出来的鼻涕，握住那冰冷的小手，放在了自己风衣外套的口袋里，“别用手擦眼睛。”

　　“对，不喜欢他了。”
　　“那喜欢我，好吗？”他没问我发生了什么，只是温柔地轻声道。
　　“什么？”他很小声，我没听清，又问了句。
　　“我说，从现在开始喜欢我，好吗？”他泛着银白色泽的脸专注地看着我，我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细细的绒毛，挺翘的鼻梁，艳红的唇。

　　“我喜欢你，你试着喜欢我，好吗？”
　　这是第一次有男生对我表白，我感到有些茫然，也有些激动。
　　我看着他对着我，唇缓缓落下，零距离的靠近了我的唇，一冷一热，温暖了我被寒风冰冻许久的苍白的唇色。

　　他看着我没有抗拒，舌尖继续探了进去，搅动着里面的芳香和甘甜，两人都有些迷醉在这个吻里，这是他的初吻，也是我的。
　　我有些紧张的被他牵住，想说那个吻是个意外，但自己又没有拒绝，而且表现出来的也是默认，只好将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我先送你回去吧。”李勤感受着手心内小巧的拳头，抓得更紧了些。
　　“嗯。”
　　到了楼下，他停住了，看着我没心没肺地就要离开，“我明天就要比赛了，你不跟我说些什么吗？”

　　我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硬着头皮说了句，“那你明天好好加油。”说完又觉得不够诚心，两人才明确确定关系，只好又加了句，“考完之后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吧。”
　　李勤又抱了我一下，这才放我离开。

　　我和李勤并不知道，追过来想跟我解释的陈西正好看见了这刺眼的一幕，他垂在两边的五指攥成了拳头。
　　他想着沈愉在信中说的为了接近他才和李勤交往的话，冷笑了声就决绝地转身离开了。

　　回到教室才刚好七点半，早读都还没开始，我随手从桌内掏出两个小面包，打开包装啃了起来。一边吃就一边懊恼，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呢？我并不喜欢李勤，却跟他接吻，喜欢的陈西，却让自己哭了，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当着一个喜欢我的人的面说了不喜欢陈西，但我明明还喜欢陈西，只是一时气不过而已。

　　现在要怎么办？陈西还没拿下，又多了个李勤，这下子更难了。
　　这不是我一个刚满十四周岁的女生能想到的问题。
　　我看着手机里李勤发来的信息，把手机扔进了书包，没再管它，任它震动个不停。

　　“你真的和他接吻了？”晓艺惊得拔高了声。
　　我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小声点。”
　　“我就说你和李勤交往不行吧，哪有男生在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情况下还要你和他交往，显然是图谋不轨。”晓艺压低声音看着我。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我坐在教学楼下的长椅上，抱着膝盖。
　　“也不用太担心，先这样看看情况。”
　　“那我和陈西怎么办？”我询问地看着晓艺。

　　“陈西知道你和李勤交往吗？”
　　“知道，我还跟他说我是为了他才跟李勤交往的”。
　　晓艺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你真牛！”
　　“别开玩笑了，现在到底怎么办才好。”

　　看我严肃了表情，晓艺也正色道：“陈西既然知道了都没反应，那你怕什么，继续写信不就好了，告诉他你喜欢他。”
　　“这样就行了吗？可是我还和李勤接吻了，陈西以后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晓艺看我忐忑的说完这句，很想对自己朋友说一句“你俩八字没一撇，你担心啥”，还是说一句“早知道为什么不拒绝那个吻”，想了想，还是作罢。
　　“你还是明确一下你到底想要和谁在一起吧，这样做起决定来才好办。”晓艺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我的膝盖。

　　毫无原则的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咸鱼般得过且过。
　　信依然每天一封送到了陈西手上，他不知道是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我送信的早上再也没遇到过他。
　　李勤和陈西成功获得了数学竞赛的名次，陈西第一，李勤第三。

　　我和李勤去外面吃了一顿我一直想吃却没钱吃的大餐，我这才发现李勤家境很好，至少比我想象得好，他长得也不错，有种玉面书生的类型，虽不符合我的期望，但也不难接受。

　　吃完饭回学校的时候我们再次接吻了，我看到了他鸦羽般的睫毛落了下来，在我脸上投下一道黑影，两个人在宿舍门外吻得投入，分离时脸上都带着少年人的羞涩，只是我的更浅一些。
　　“早点回去休息。”李勤又吻了我一下，声音带着沙哑。
　　我摸了摸他泛红的脸，轻声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