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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谈容瞠目结舌,就这么……成了!?
      她跑过去拿走一颗。也亏得她竟还知道这满地的小石子里哪颗是阵法里的。蹲在地上极为仔细地,像是要将地上都看穿一个洞来似的认真仔细,也没能看出来一点不同。
      而当那石子被她亲手复位,在她眼前,也什么肉眼可见的变化都没有发生!
      真,成了!
      谈容喜出望外,就跑回去那么几步还回了下头,看来真是开心极了,“成了!”
      嗯。看她这表情,谁都知道是成了。
      不能再开心了。
      而说句实话,换个谁来看,这也分明就是块普普通通的地——
      对着这么虚无缥缈的存在还能成了有来有往的对话,在外人眼中应该相当“了不起”了。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只是棋差一招。”
      轻描淡写就解决了问题的人是他,闻岓本人脸上却没带一点得色。仿佛对他来说,这也不过就是他随手做来的一件小事。
      确实,对他来说可能如此。但谈容是谁啊?
      坚定不移的,向“师父”花。
      她满脸都写着敬仰与不可思议,啪啪拍几下手掌,是遮掩不住的亢奋,“可不过这么‘一招’都让我想破脑袋了——也还想不出来呢!您却一眼就看穿了,不愧是师父!天底下最厉害的师父!!”
      拍马屁,她倒不脸红。
      闻岓哪儿能接她这话?
      看来也是习惯了她怕马屁,镇定如初,“你在阵法上颇有造诣,这般年纪能想着自己改已属了不得,不过就是亏在经验不足,也太过心切。故人花费在此间又何止千百年,不过半月着实算不上什么……旁事亦是如此,欲速则不达,过犹不及。”
      她都要忘了,被他这么隐晦曲折一提醒,立刻又想起来了。哦,她想起来自己是为什么要搞这阵法的了。
      “醉心修行并非坏事,但需脚踏实地,量力而行。”
      “徒儿知晓。”谈容乖乖认了。
      可随即又抬起头来,不躲不闪,一本正经解释道:“可我已许久没碰见引气入体时金丹破损,抑或疼痛难忍的情况了。” 言下之意,是她已很久没遇着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的危急情形了。
      她是想着好歹在师父面前挽回点儿信誉。虽然这东西,她早不剩多少了。
      但至于是不是勉强自己,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不过就是从异界山归来之后再没遇到过金丹破损,抑或勉强到全身发疼的情况,确实是事实。
      没完全说实话,但也是实话。
      因此闻岓才能看出来这双澄澈到仿佛不染纤尘的眼睛里,一片坦荡。
      “我说过,你心中有数便好。”他只是这么说。难道是看不出来?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可没有责备,也不是赞许,他好像就是这样的。
      “你继续吧。”
      所以,算是就这样揭过了?
      谈容自然而然这样理解了,不管,反正她就这么想,“是!”
      脸上的笑是一如既往的纯粹,炽烈到,仿佛要将人眼底都灼伤。如夏日正午艳阳高照。
      闻岓看在眼里,突然想起来些什么,眉头轻皱了下。
      在谈容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左手就自个儿去了他掌心。
      “师父?”她略带着茫然,不知师父要做什么。
      闻岓却没应答。
      他在确认一件事,一件,因为猜测来得猛烈、急切而致他动作都仓促了些,但也不得不确认的事。
      谈容的手被白雾缭绕包围,眼见着它顺着手心钻进体内,丝丝缕缕,入经脉之中。不是看不出来他在做什么,但这举动背后包含着的深意却不明了。
      不过只要是师父要做的,肯定都有他的道理。她满怀天真地想。难道是要确认她所说是真是假——这想法有令她骤然紧张,但马上也放松了。不至于。她又没说假话,最近金丹就是很安稳啊。
      没事儿的。她告诉自己。世上再没哪件事比令师父失望,令他厌恶更可怕的。所以都没事的。
      片刻之后。
      不能说全无失望,他松开了她,还是没能如猜测那般找到答案。
      那个猜测,并没能被验证。
      罢了。或许只是他想多了。
      “无事。”
      轻描淡写两个字更是让她想不明白,一头雾水。
      谈容背过手去,在背后,两只手握在一处,也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地方去,安静得出奇,点头格外笑声地“嗯”了一声,竟颇有点平时罕见的,类似于……不自在的样子?
      “您慢走,徒儿,”这双眼睛这一下眨地也分外不自然与刻意,“徒儿这就继续练功去了。”
      闻岓似是头一回看不出来这孩子想的什么,但脸上在所有表情消失之后也看不出来什么,只微颔首,还真就走了,没带丝毫迷恋。
      正如来时,也不过就是偶然经过。
      真是他想多了不成……他面无表情走在路上。金丹的事真不是因为那东西在作祟?
      谈容呆愣愣站在哪儿,直至默默将人背影都要送出视线之外。
      半道上才想起来要把手放到面前来,摊开了后,一言不发地瞧了又瞧,盯了又盯,还握几下拳头——她也要确认什么不成?这手心里还能被她看出朵花来?
      她这是生病了?
      谈容想着,巴巴眨了几下眼,飞快,显然是心神不定的模样。只感觉脸颊滚烫,不只是突然生了什么毛病。
      莫不是着凉了?可能吗?她可从不生病的啊……
      手背碰碰脸颊,有一点点烫……太阳晒的吧?
      手心微有发痒。就是刚才被他抓过的那一只。连忙另一只手送到这只掌心里摩挲几下,努力要去除了这么点奇奇怪怪的,令人不安的触感。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百思不得其解,蹙眉,抿唇,活脱脱一副郁闷的样子。疑难杂症不成?口舌生津,心发慌,脸上还像是发了烧。
      多少年也没生病过,也能栽了吗?她?不至于吧?
      说不定就和先前几次忽然听见莫名其妙的声音是一个道理——都是错觉。
      对!定都是错觉。或许这就是人体的玄妙之处,因为她分明是生不了病的。何况要真是生病,就算她自己看不出来,师父还能看不出来?
      对,就是如此!
      谈容一拍掌,很好地说服好了自己,同时放弃了刨根问底。
      “对了。”
      “?”她好不容易才冷静点,怎么又有点慌了?
      闻岓微微侧过脸来,但也只让她看到其极为优越的侧脸部分轮廓,“让阵法隐形倒是无妨,可你有想过得有怎样的好记性,才能在实打实的交手中记住自己曾在什么地方设了这阵法,而不至于给他人做嫁衣吗?”
      给他人……做嫁衣?
      谈容惊了!
      没想!

      闻岓心里没看上一朵破烂花,可结果还是把它带回去了。
      忘了扔了。他想。但也不过就是一朵小花,带回来也就带回来了,也就顺手放在了桌上空茶盏中。
      蔫儿了个透的花瓣要掉不掉地挂在蕊心周边,唯嫩黄的数根颤颤在花台之上,显然是已回天乏力。
      他看着,忽然伸手一点,便如妙手回春般,见那花复又舒展了花瓣——即便仅寥寥数片,那也是花瓣。谁也不能说它是除了花之外的东西。
      那孩子的金丹,果真没有丝毫损伤——不像她。
      左右也没旁的好看的,闻岓视线就定在那花儿上,想着的是给他花的那人。
      这般岁数了还是改不了小孩儿心性,执拗地闯祸,说多少次都听不进。如逃离开父母视线的孩子,只一会儿功夫就能弄脏了衣裳,再把自己磕碰出了伤,再闯点祸,没有让人完全安心的时候,也没有毫发无伤的时候。
      虽说以往便是如此,他都习惯了。可竟然,那金丹真就没问题了……怎么可能!?她如今修为才哪儿到哪儿,还远不到能撑起金丹的时候,应当是如往常般,只要她不满足于现状,想要往更高处勉强自己,就必定遭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噬……谈容就是这样的性子,没人能比他更清楚,所以她肯定是做过那些事的。
      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取出那花儿,也转起来。
      眸中平静,水波不兴。
      他猜测的是,因为那东西。
      它就藏在她体内,同身同命,所以才顺道替她挡了灾祸……它确实有能力做到……虽说即便这么想也还是有想不通的地方。
      就比如,谈容虽喜欢勉强自己,但也是个多少有点分寸的。再怎样,不至于真把自己折腾到没命了,它……也应该知道,所以即便视而不见,袖手旁观,也不会影响什么。
      那么它为什么要出手?
      那东西就该是极致的恶,而不该有一丝一毫善念。
      但……罢了。他都没能在她体内找到它的蛛丝马迹,或许真是他想多了。
      那东西既未平白生善意,也不在她身上。该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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