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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第 234 章 ...

  •   远方。
      咔吧。
      本本分分做着本职活计的酒杯,好端端就这么折在人手中,没了性命,更没了全尸,四分五裂,好不惨烈。
      闻——岓——!
      识沂咬牙切齿。
      大一些的碎片残骸掉在桌面上七七八八,而被他攥在手心里的那些,便连尸骨也无,成了末儿了,只需他手一松,便顺着风的方向,投身于自然,飞舞了个自由。
      正搁一旁桌子上收拾残羹的店小二听见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看过来。
      可就这么瞥了一眼,吓得失魂落魄,忙捧着收拾到一半杯碟碗筷撒开腿快步走了——这也是人能做到的?他莫不是见了妖怪了吧?!可惹不得。
      他气得都要磨后槽牙了。
      ——他都没舍得动过的人!闻岓他怎么敢?!!!
      就算那是个梦!!!就算是个梦!!!
      拂袖哗啦啦甩了满桌碗碟,纵然这脸看来依旧惊艳卓绝,却也依旧难掩满面妒恨。
      他大爷的——他敢做春梦!他竟敢做那等龌龊至极的梦——他都没做过!
      得了。破案了。
      看来是闻岓心中所想都透过二人之间不可名状的联系传过来了。看来这一遭,闻岓也确实是被吓得不清,不然不可能防不住,被识沂察知。
      而那香艳的画面,即便只是一闪而过,也足够令识沂七窍生烟。
      本就是来借酒消愁的,眼下可好,接着酒后头,硬生生被按头灌进去一缸醋,快把人都泡透了。
      “干什么玩意儿,在这儿偷懒,不想干啦!?不要吃饭啦!”掌柜的从后厨过来就看见店小二躲在门后鬼鬼祟祟,探头探脑,想也不想就一巴掌朝他后脑勺呼过去了。
      店小二短促喊了声疼,捂着脑袋转过来,可怜巴巴道:“那‘神仙’突然发神经了。”
      “神仙?”掌柜的还愣了下,谁是神仙,“哦——就那连着喝了几天几夜酒的啊。”也是,寻常人要是照那喝法,早死球了,“他不是本来就那啥……有问题的嘛。大惊小怪。”
      他这儿开的是酒楼——多的是酗酒耍赖的,碰上个不正常的能是什么奇怪事儿?说句不中听的,便是喝死在这儿了,只要能把酒钱付了,都不碍事儿。
      “可他刚刚……”店小二压低声音说,比划了下握紧拳头的动作,“就这么,捏碎了个酒杯!”
      “赔啊。怕他什么!?给钱不就行了?给了钱还管什么酒杯不酒杯的,就是把酒楼砸个底儿穿,酒楼柱子都捏断了,只要给钱,想怎样就怎样。”掌柜的霸气,推着他往外走,“滚滚滚,快滚去干活儿。别的我不清楚,但你不干活儿拿不到钱这事儿我可清楚着呢。”
      店小二垮着脸,不情不愿被赶出来了。
      “嗯?人呢?”
      出来了才发现,就那几句话的当口,再出来已经看不见识沂身影了。
      “钱付了没啊!”掌柜闻言一急,推开碍手碍脚的店小二自个儿跑了过去。
      几步上前,才看见了在残留着些许依稀可辩认原是酒杯的残骸的桌面上,静静站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元宝,直闪得人呼吸急促,内心狂跳。
      而后,“掌柜的——掌柜的——”店小二眼见着人在自己面前倒下,惊呼声响彻了这夜里再没有客人的酒楼。
      那么,识沂去了哪儿?
      还能是哪儿?
      几天都没上头的酒意偏趁此时一齐同怒气上头,叫嚣得人头脑发昏,嗡嗡作响。不过片刻,他便连人带着一身酒气出现在谈容落脚的客栈门前。
      这架势,并不像是要将忍了已有几天的话说个明白的,倒像是被娘子戴了绿帽子的夫君来捉奸。
      按说开客栈久了也不可能没见过稀奇古怪的事儿,何况有眼力劲儿的都能看出他这架势即便不能说就是来找茬的,也不能骗自己说这位只是来投宿的。
      识沂本就常着挺括锦衣,今日亦是如此,更显他风骨佳,无论何时也不曾让脊背弯下去几分,只是寻常走路都有如脚下生风,步步潇洒。便是腰间不佩剑,手中未拿武器也足够令人不敢直视而自觉退避三舍。
      “诶这位爷,打尖儿还是住店?”伙计见状不妙,也只能上去拿话拦一拦这人,拖一拖就近报官的时间。
      可谁成想识沂是谁也不理,没被拦住分毫,自顾自往里走,像是已经来过这儿许多趟似的轻车熟路。
      “诶,爷,您先吩咐声儿啊?”伙计连忙跟上,也是勉力想要缓下他这势头,免得下一刻店内见刀见血的晦气。
      可识沂实在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他为找谈容而来的,那么除非她现身,其他谁来、说什么都没有用。
      “滚开!”他不瞧那人一眼,不出手直接把人扔出去都算是脾气好了,“再敢废话一句,掂量着些自己的性命。”
      又有其他几个伙计跟着他脚步走过来,好话说着,陪着,但也都无一例外被甩在身后。
      没人跟得上他——
      这人分明看着就在眼前,走着也不见飞快,可真要着急伸手去抓,却连衣角也摸不到。而几个眨眼的功夫,人就跑到更前边儿去了,真如鬼魅一般。
      见状谁还能不知道真来了个不好惹的主儿?
      待真回过神来,几人无一不吓得一身冷汗。夭寿哦——撞鬼了不成?不然怎么能连摸都摸不到一点儿?
      可此处供夜食,歌舞皆盛,人声鼎沸,不至于啊。
      旁人看不明白,只瞧那几个还跟不上一个,不仅袖手旁观,还嘻嘻哈哈笑着嘲弄其蠢笨。谁也没有觉察到识沂不仅是来者不善,也确实是妖异。
      更也不会知晓,若他们敢嘲弄到识沂头上,或许下一刻,就该他们这些“看官”哭爹喊娘了。
      他们应当感谢他现下并没有要与他们一般见识的意思。
      识沂在一扇门前停下,不带一丝犹豫,也没有找错门——
      不待伸腿踹门,他只是一步踩到那门前,动作没有一点挺顿地,这门就给撞飞了。
      两扇门可怜,脱离了原本的框架直飞进房里去,撞到正摆在中央的红木桌上,面对面与其较量了孰强孰弱,才被撞翻在地。
      哐啷几声动静震天响,地板将颤动送来至脚底。
      屋内的柳文儒逃过一劫,好险没被刚好擦着身侧过去的门板拍个正着,但也着实吓得不轻。回过头时的脸上显然带着点懵。
      识沂并不认识他,下意识想到自然是她已从此处搬走,却不知这屋子本就是柳文儒的——
      那日给他留下的印象不过是误会。
      但都说关心则乱、病急乱投医……并不恰当,但殊途同归,不过在一个“乱”字。
      不见他给无辜的差点落个“重伤”的柳文儒说声抱歉,反而转头迁怒于人,探手隔空便从跟来的几个伙计堆里抓了个过来。
      “说,原本住在这房里的公子去了哪儿!?”没什么客气可言,没拿人命泄愤是他为数不多能做到的克制了。
      那人被提起来,腿不着地,换身抖得筛子一般。
      另外几个也被吓坏了,哆哆嗦嗦,不敢靠近半分,腿软了也逃不开。果然是碰见鬼了吧?出来干活儿这么些年,谁能想到会遇上这样的客人?
      “没,没,没换人啊……不,不就在这儿呢吗……”
      他说的其实没错。这房里,确实一直住着的,就是柳文儒。
      一位小公子,也没错。
      只不过识沂要寻的“小公子”不是这一位。
      这么听下来,柳文儒还能不知道他是为了谁来的?可来人瞧着实在不想是善茬,他自然不好透露谈容行踪,沉默不语。
      可他都能想到这儿了,识沂未必不能想到。
      即便他不知前因后果,但也未必不能从伙计的话里提取出必要的信息。
      “三天前便是这人住在这儿?”
      “是……是啊……”
      识沂眼神陡然一变。既然那天就住的是这小娃娃,那么谈容和闻岓又为什么会在那一晚、这间房里出现?
      ——此人脱不了干系!
      瞬间想通的识沂立刻把手里没了利用价值的人扔开,自个儿倒顶着众人目光,大步踏进屋内,朝柳文儒走去。
      不,不会出人命吧?
      死里逃生的伙计腿上还没什么力气,摔在地上,颤颤巍巍往远离房间的方向爬,边爬口中边道,“官……官兵,快,快,谁快去报官……”
      识沂还能听不见?
      他心中不屑,嗤笑一声,一甩手,那两扇已然躺倒了门又被什么东西吸着似的从地上立了起来,砰砰,又是两声,自个儿回了门框。
      也顺带着阻隔了外头的窥探。
      “说吧,”他高高在上,只是问句话也问出了恩赐平民一般的气势,“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柳文儒心中不免抖了抖。
      刚才那一套看下来他还能不明白眼前这人也并非凡人——这一事实?
      以前活了这么些年也没见着过一个,现在倒好,见了一个接一个。
      “我不知你说的什么。”但孩子心性是硬的,嘴也硬。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不知死活的东西。识沂没工夫同他周旋,一手成爪,不等他逃开便老鹰捉小鸡似的将人吸过来掐在手心里了。
      他就这么掐住了对凡人而言格外脆弱的脖子,“少跟我耍花招——我杀你还不比碾死一只蚂蚁简单?快说——她去哪儿了?!”
      果真是来寻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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