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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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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有意来挑衅的。
谈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鲸跃脱手而出,宛若被赋予生命,周身剑气凌厉,直奔他面门而去。
胖子正准备跟着那些人一起闪了,却被突然飞来的鲸跃打断了要从腰间袋子里掏出东西的动作,为防受伤,自然而然就抽出手来,躲过了长剑刺来的第一下。
死到临头还敢来这招,胖子想。但被谈容操纵着的长剑紧逼不放,一时间自己也脱身不开,左躲右闪,不过几招就落了下风,眼见着兽潮将来,却脱身不开,唯恐再跟着这些人一同死了,便越发急躁起来。
秦尘修却不管那边,急吼吼御剑一下又一下刺在符咒上。
然而随着他每一次往下刺去,避免不了的都是更为耀眼的金光,符咒之上自带着小半个正好将其护住的屏障,弹开了他的攻击。
那对眉紧皱着,他一次次把被弹飞出去的剑再拉回来,又刺下去。
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对付结界,若非一招制胜,那就只有滴水穿石!
他好歹元婴,若连区区筑基扔出来的符都不敌,还配称什么元婴!
长剑焕出耀目光芒,升到极高处,如青天白日坠落下流星一般,周身包裹灵力,在空中疾速落下,以万夫难当之势狠狠破开了符咒自带的结界。
咔嚓。
不仅是结界碎了,这剑入土三分,将黄纸刺穿成了两截。
覆在灵草田上的淡黄色,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连带着几人的脚也重获自由。
就在这一瞬,谈容如离弦之箭,疾冲过去。
鲸跃在被收回来的一小段蓄力的过程中,胖子骂一声娘,迅速掏出黄符。
她才见那一角黄色出现在他手里,同时驱着长剑以迅雷之势加快速度刺了过去,刚才给她的教训已经够多了,难道还能让这符再飞过来一次?
这次她得让他不知好歹的那只手,陪着符,一起死!
鲸跃势如破竹,尖啸长空而去——
然而,也就刺穿了空气而已。
噗嗤。
一头扎进地里,震动着发出难以耳闻的一声长鸣。
胖子已不见了踪迹。
竟是传送符。
谈容面有不悦,双指轻轻一动,鲸跃拔地而起,漂浮在空中,化作一道光,咻地回到她手里来了。
至此,万归门的人都逃完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用的是进来之后自己做的传送符,还是能到外头去的那种了。谈容还想着得让那胖子付出代价来,可惜了,本是个能光明正大动手的好机会。
“谈容!快回来!!”秦尘修在身后大喊。
而谈容转身却并非对着他们所在,而是面对着,万兽啼声逐渐接近着来了的方向。
眼神一凛,握紧了长剑,她绷紧了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全然做好了准备。
准备什么?
那自然是……
秦尘修先带着泰勤和沈妙如到树上安置好了,居高临下紧皱眉头,瞧着不知为何偏在这时听不进去话的谈容。
她分明是能听到他声音的,也该知道兽潮将近,那为什么就是跟没听到也不知道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她丝毫不像是惧怕兽潮,眼见着滔天尘土愈近。找死不成?活着这件事,对她来说不好?
谈容全然没有理会秦尘修的又一句,“谈容!快躲开!!!”
她没有给出回应。
而他,是完全无法理解。
不仅如此,谈容反而因那不容小觑的动静的逐渐接近,越发难抑制心头激昂亢奋……竟突然露出一丝笑意来。
咧开些许的唇瓣里,藏着一口看来莫名森森的白牙。
仿佛被主人情绪感染,就连手里的鲸跃也微微颤动起来,还未发出便好似要长啸。
对,没什么好害怕的。她想。实际上,光是想想者无异于送上门来的上好的试炼机会,她就激动地全身发抖了。有什么好怕的?
鲸跃跟随她手上动作换了个方向祭出自己的剑尖,与她一样做好了对敌的架势。
这看得树上的秦尘修是心里一震,还能卡不出来她是要做什么,他就白比她多活这么些年了。
她根本不是有意寻死——她是故意的!
故意面对兽潮,还不跑,一副要与兽潮争锋的姿态……疯了不成!?
他可是答应过师父要看好了她的!况且这还是师尊唯一的弟子,若真出了什么事……他难辞其咎,可——
这是兽潮!
他根本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秦尘修既焦虑又犹豫的期间,兽潮都已经到脚下了。
第一头灵兽闷头往前冲,已经送到她面前了。
兽潮往往是群体迁徙,是大多野生灵兽生来便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或因气候变化,或因生存环境变化,但总归是逃不了有头兽带领。而其他的,这时候多半都成了只知道听从命令的,没了脑子的兽类。
因而用来试炼,该是再好不过!
——只要她能。
遇到兽潮不仅不躲,反而迎难而上的,她怕是第一人。
谈容第一剑已挥开,黄土纷扬间,之间剑气混杂着灵气劈开,浅蓝与银色交辉,于茫茫中一闪而过。便有了第一只剑下亡魂。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成了劈成两半的肉块,噗嗤,鲜血炸开了焰火。
到底是前世做了什么孽,今生要真么死在她剑下,不走运。
血液、肉块、内脏溅开到四处,连秦尘修都难免想这人下手怎的这般狠烈的同时,更是看得树上两个还没见过这般血腥场面的目瞪口呆。
她纯靠本能找到的它内丹所在才是让人惊恐——不过就这一剑,劈开其肉身的同时,连带着它的内丹都被鲸跃劈成两半,在半空中炸开了光芒,也如烟花迸裂。
下一刻,这些光芒就如被吸引般,咻的一下,皆往一刻不休息还奋战在兽潮之中的鲸跃的剑身里去了。
剑里仿佛住了一只食人灵力的野兽,代表着那些个灵兽的灵力修为的颜色各异的光芒触及它,便被吞没,什么都不剩了。
这才是她的目的!
她的剑在吸收灵兽修为!秦尘修扶着树干想道,总算是一点疑问都不剩了。
疯子——难怪人人都称她是疯子。
他这时才算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她这诨名从何而来,又为何声名在外。这般行事,与众不同,且不管不顾,也难怪要被叫疯子……
但谈容反正也不会管别人怎样看的,她正打地兴起,酣畅淋漓,也只管——
自己是好还是不好!
兽潮好呀——
显然这一波头兽藏在万兽之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兽群没有其命令便不知停,不知疲倦,也不知惧怕,只知一个劲儿往前冲。
她只需抵御住其汹汹气势,紧着些心神不要被踩倒了,旁的根本无需担忧。
这不比与一头正常状态下的高阶灵兽单打独斗来得简单多了?根本不足为惧!
砍菜瓜似的,一砍一个准儿。
谈容身处兽潮之内,杀红了眼,凡是撞到她面前来的,无一例外,无一生还。
她这人就如同兽潮途径的关口,这奔腾而去的潮水本该继续东流,却被堵截在了这里,寸步难行。
秦尘修头一回见这样的试炼方式。
看来谈容似乎是得心应手且乐在其中,他却不得不去担忧,在树上看得更是心急如焚。
万一,万一……他光是想着万一有个万一呢,一颗心就都给揪紧了。即便现在在他眼前上演着的,分明是谈容丝毫不落下风的单方面杀戮。
她终究是个人,是人就会有累的,使不上劲儿的时候。他能做到坐视不理吗?
秦尘修终于下定决心。他无论如何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意外的。不论是作为人,作为师兄,还是天同宗的弟子。
“你们就在这树上,千万别下去。”他冲二人叮嘱道:“兽潮一般来说会无意识避开树木,只要不下去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二人不约而同地使劲点了几下头。
这才是真乖巧,不同于谈容那张极具迷惑性的脸带给人的错觉。
他让他们别下去,自己却是得下去看看。
召出佩剑来,思及临行前师父的交代,再想到师尊,想到这孩子如今年纪……不管怎样也是师弟,更是个多少年难得的奇才,不能放任她折在这儿。一咬牙,纵身跃了下去。
跃入兽潮堆里去了。更准确地说,是谈容身边。
谈容正杀地酣,也上头,满眼种种都仿佛汇聚成一个,她突破困围其三年的金丹初期的美好的结果——
带着沉重鼻息奔来的灵兽体型庞大,扑来的样子像极了一座小山落下,占据几乎整副视野。
她抬起剑来,难免溅了点血的嫩白脸蛋上笑意狂放恣意,不近不惧怕,且就要砍下!
却就在要下手的一瞬,有一剑横空出世,夺下了她到嘴边的肉。
可怜那样一头野兽,巨大,威严,此生命运竟是生生被两人前后一剑的霸道剑气绞成了碎肉,比起其他更是死状惨烈。
谈容都愣了一下。
谁来抢她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