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贰拾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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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小白。”
张之维梦呓般地喃喃道，刚想说些什么，下一秒霍伶直接挥出一记重拳打在了张之维的腹部。“说了多少次不准叫我小白，蠢死了！！”霍伶愤怒地揪着张之维的领子摇晃道，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
得，这臭脾气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张之维欣慰地想。“说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张之维问。霍伶愣住，眨巴眨巴眼睛，猛地想起来什么，“啪”一下撒开了手，指着旁边那抹黑影大喊一声：“别跑！”
黑影顿时在原地站定，一动也不敢动。张之维这才想起来，刚才依稀听到这团邪祟说什么“大小姐，救我”之类的话。
是在喊霍伶吗？
张之维偷偷目移，看向霍伶，只见她突然闪身到黑影旁边，一伸手一回拽，从中抓出了团毛茸茸的东西。
——一只红色毛发的狐狸。
原来是这样。张之维指着霍伶手上拎着的那只狐狸，恍然大悟道：“你家里人啊？”
霍伶点点头：“远房表亲。”
难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张之维默默在心里想着，没敢把这话说出口。红狐狸被霍伶抓住了后颈，四条腿悬在空中，一动不敢动。它原本叫大小姐出来是救命的，谁承想大小姐跟这道士似乎很熟的样子，完了，它不会被大小姐随手当做礼物送给这道士了吧？
红狐狸心里乱糟糟的，看向霍伶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安。张之维随手薅了两把红狐狸的尾巴，问道：“哎呀，你说你这小狐狸不好好修炼，天天赖在人家姑娘的院子里，还老往里头扔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为啥啊？人姑娘招惹你了？”
红狐狸吱吱叫着，刚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就被霍伶冰冷地打断了：“招惹个屁，这丫头暗恋人家。”
张之维：？
第一次听说有人往自己暗恋对象家里丢死老鼠的，张之维自诩见多识广，见此情此景还是不由得感叹一句：“你暗恋人的方式好特别。”
霍伶适时地点点头，接话道：“确实，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有人比你还不会追女孩。”
张之维闻言，顿时有些不服：“我从来没有喂过你死老鼠吧？”
那会霍伶还是狐狸模样的时候，张之维是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后厨一有新到的水果，他立马从中挑出几个最大最好地给霍伶送去。后来霍伶在龙虎山上小住，也都是按着上宾的礼仪对待，不仅没有管过她，山上还专门为她改了些规矩。
张之维看着霍伶，一脸的不服气，心说她怎么能拿他和这只笨狐狸比。霍伶原本还不想说什么，一看张之维这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模样，火气“噌”一下上来了。她一个箭步来到张之维身边，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之间，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还好意思说！”她大声嚷嚷着，“狐狸是肉食动物！吃肉的！懂不懂！要不是你一天天拿就只拿些个水果蔬菜糊弄我，我的伤早就好了！”
张之维陷入沉思。
张之维：“你怎么不早说呢？”
原来狐狸是肉食动物，他一直以为是杂食动物……没办法，毕竟龙虎山上没有狐狸，《道德经》里也不会记载这些东西。难怪霍伶看他这么不顺眼，敢情问题出在这里。
张之维张张嘴，刚想说些好听的话来安抚炸毛的霍伶，身旁却突然传来一道高亢的女声。
“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打情骂俏以前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人家刚刚失恋耶！”
……谁？
张之维转过头去，才发现地上不知何时躺着一个红发的姑娘，眉眼间与霍伶有些相似，只不过看起来比霍伶年轻些许，身上还带着明显的稚嫩的气息。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张之维颤颤巍巍地手指向了小红（他临时取的名字，与小白同出一辙），一脸的迷茫：“……你是女的？”
“对啊。”霍伶不知道张之维为何要露出这么一副惊恐的模样，歪了歪脑袋，上前去把小红从地上扶起来。“我刚从不是都叫她‘丫头’了吗，你没听见？”
张之维略一回想，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主要是小红追人的方式太过特别，他下意识地就忽略了这个称呼。张之维看了看霍伶，又看了看小红，木讷地说：“你追的那个——是叫周媛媛吧——她也是小姑娘。”
小红：“我知道啊，怎么了？”
张之维：……
霍伶看着张之维快要猪脑过载的样子，顿时恍然大悟，拍了拍小红的肩膀：“他在山上长大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尤其是没见过两个女子在一起的，你包容一下。”
小红闻言也露出了然的样子，看向张之维的眼神里多了一层鄙视。
“不是，什么叫我没见过世面，这事在你们那里很常见吗？”
霍伶和小红异口同声道：“对啊。”
张之维：投降。
“好了，闲聊就到这里吧。”霍伶清了清嗓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捏了个法诀，将小红束缚起来。紧接着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冷漠地宣读着：“你离家前签署了这份合约，如果周媛媛没有喜欢上你，你就得去闭关两百年，接任下一位藏书阁领事。”
小红没想到霍伶翻脸比翻书还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抓得动弹不得。“再给我点时间，我还有机会！”她哀哀地祈求着，希望霍伶可以放开她，但是霍伶不为所动，抓着她的手就要往纸上按手印。
不对啊，她明明听说大小姐是家族执法人里最宽容的一个，所以才专门选她来当自己的监察者。怎么这次这么严格，一点周旋的余地都不留的？
霍伶全当没听到，直接把手印一摁。原本灰白色的纸顿时发出金光，这代表着契约已经生效，小红必须离开周家，回去参与家族的闭关。木已成舟，小红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的垂头丧气。她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你平时明明都很宽容的，为何到了我这便这么严苛。是我从前得罪过大小姐么？”
“不啊，”霍伶气定神闲地把契约收起来，指了指一旁看戏的张之维：“是因为他。”
张之维一愣，寻思咋还有我事呢？
霍伶慢悠悠地解释道：“你看，你是被这货抓回来的对吧？我要是就这么放过你，你势必要回去纠缠周家小姐。这不就把他的招牌砸了么？”
张之维一听立刻感动得两眼泪汪汪，敢情霍伶还是为了他才做的这一切。刚准备开口说些好听话，就被小红杀了个措手不及：“不是，他就一山野道士，招牌砸了就砸了，有什么关系！”
“首先，本来就是你自己不争气，没能让人家喜欢上你，怪不得谁。”霍伶冷漠地撕下一张千里传送符，贴在了小红的脑门上，“其次，他不是什么山野道士，他是我的人。所以他的招牌不能砸。”
霍伶一字一顿道：“砸他的招牌，就是砸我的招牌。”
“好了，话都解释清楚了，你滚吧。”霍伶挥了挥手，小红立刻被传回了家里。总算把活都干完了的霍伶重重吐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张之维的时候却发现似乎正在沉思中。
霍伶挑了挑眉毛：“在想什么？”
张之维老实地回答说：“在想你都有哪些招牌。”是每天睡到晌午才醒，还是每顿要吃三个馒头，还是喜欢随便乱咬人。如果这些也能算招牌，那还是早些砸了比较好吧……张之维心想。
霍伶一看就知道这货准是又在心里吐槽她了，两只小手摸上张之维的脸，狠狠一拽——“不准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行、行！您先撒手……哎，疼疼疼！”
霍伶东扯西扯一下，又好好揉把了几下，才堪堪放开了张之维。“还有什么想问的，一次性说出来。”
“哦。”张之维迟疑了片刻，决定从最源头的地方开始问起：“小红是怎么喜欢上周媛媛的？”
“老套的话本故事，路过的狐狸掉进了猎户的陷阱中，被好心的小姐救下，从此养在身边。一来二去的，就出了些感情呗。”
“她既然喜欢周小姐，为什么又要往她屋里送……那些东西。”张之维停顿了一下，没好意思说出“垃圾”两个字。
“狐狸本来就爱吃些山鼠、蛇之类的小动物，估计是把它们当野味送过去了，压根没考虑过深闺小姐看到这些会害怕。”霍伶略微蹙起了秀气的眉头，看向张之维的眼神也染上了些许怨气。“你能不能问点有价值的东西？”
比如，她这些年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在这里这类的……
但张之维一副不开窍的样子，挠了挠后脑勺，努力思考霍伶说的“有价值”是指什么。犹豫半天后，小心地问说：“你……会喜欢姑娘吗？”
霍伶：……
霍伶面带微笑地说：“我喜欢你大爷。”
张之维顿时大惊失色：“别，这可不兴喜欢啊！”
“我的意思是说……我喜欢你大爷！！”霍伶飞起一拳重重打在张之维的肚子上，只听“唔”的一声闷响，毫无防备地张之维痛得直接蹲下。还没来得及求饶，霍伶直接翻身骑在他腰上，左右开弓对着那张脸就是一顿胖揍。
惨叫声一直持续了半柱香，才勉强有了减弱之意。
霍伶站起身，看着自己有些发红的手，不由得有些心疼。刚做的指甲呢，都有些磨花了。她抬腿踢了踢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地张之维，问道：“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张静清叫你下山干嘛？”
张之维微眯着眼，懒洋洋地支起半个身子说道：“您不是能晓千里事，干嘛还问我？”
的确，这些年张之维做的事霍伶基本上都知道，除了那件事。“你和怀义……哦，现在应该叫张怀义了，在山上的那场秘密演武，结果是什么，你输了吗？”
霍伶知道，一切的转折点都发生在那场演武之中。可惜张静清似乎有意隐瞒结果，在张之维比武的时候，用雷法做了一圈结界，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远在千里之外的霍伶竟是一点都看不到。唯一知道的便是怀义被赐了姓，而张之维则被赶下了山。
见霍伶这副好奇的模样，张之维心中猜了个七七八八。虽然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做到，但是那场演武的结果，除了他和怀义还有师父，应该是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包括霍伶在内。张之维已经不是半年前那个什么都往外说的大嘴巴了，既然师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也不会欠儿巴登地替自己宣扬，于是干脆在霍伶面前卖了个关子：“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呀……”
霍伶立刻举起自己的拳头：“又皮痒了是吧？”
张之维认怂的速度非常之快：“我赢了。”
“我猜也是。”霍伶冷哼一声，环顾一圈四周，问道：“你大概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张静清给他的要求是下山游历一年，张之维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大概还要待小半年。”
霍伶了然地点点头，边往屋子里走边说：“行，给我收拾张床铺出来，我困了。”
“……收拾什么？”张之维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床铺。床、铺，听清了吗？”
基本上算是明示了，张之维顿时有些慌乱：“不是，等等，你、你要住在这？你不走了？”
霍伶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你赶我走？”
张之维立刻连连摆手：“不敢。”
“你屋里还睡了别的女人？”
“哪能啊，您也太瞧得起我了……”张之维默默腹诽着：有你一个就够我受得了，哪还有心思再去找别的女人。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随着霍伶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张之维整个身体都抖了两抖，匆匆忙忙地回应了一句，紧接着便连滚带爬地跑去替这位大小姐收拾床铺了。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贰拾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