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又逢》圆润的瓜子

1、等

　　街那边，人潮涌动。
　　街这边，了无生机。
　　暖人的夜色涌向天边，铺成星星点点。
　　苍白，病态。仿佛世间的每一个贬义词放在自己身上都再合适不过。
　　今年的中秋又是一个人，他想。
　　“243病床病人家属？人呢？”医生的声音忽远忽近，缥缥缈缈，甚至让叶贡产生了梦一般虚无的意识。
　　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抓不住。
　　脚下空空的感觉顺着身体涌向大脑。
　　虽然才入秋，但寒意却丝丝入骨，他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哑着声线：“来了。”
　　“ 你核对一下信息，病人姓名......陆衍，这里。“看着面前脸色憔悴的年轻男人，医生心中一酸，柔着嗓音：”别等了......已经四年了。病人苏醒的机率十分渺茫。”
　　叶贡没有回答，转头看向病床上的男人。光线很暗，那人早已瘦的不成样子，隔着被单都能描摹出骨头的线条。唇部干裂起皮，好像从他身上看到的一丝俊美，都是错觉。但在叶贡眼中，那人依旧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求你啊，醒一醒......陆衍。
　　脑死亡，脑死亡......这六个字像细针一样，密密地刺痛着叶贡的心。他默然，低低一笑：“很渺茫，不代表没希望......是吗？”
　　看着像是与医生平常地交谈，却自始至终在给自己寻求一个安慰。
　　他等够了，他只是希望以后年年中秋，身边都有一个他啊。
　　但是没有等待，又何来重逢。
　　医生的话哽在喉头，良久，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很晚了。病人需要休息。”
　　“请等一下，”叶贡微微张口，犹豫了一会儿轻吐道：“医生这四年来的照顾，我不是没看到。只是......也许是我太急了。我已经给爱人联系了美国一流的医院，那里有更先进的设备，他们说能保证病人醒过来......后天就准备动身了。”
　　医生闻言突然转过身，抬眼望着他，眼中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应该就是怜悯吧。
　　叶贡无视医生异样的眼神，继续开口：“出院申请就拜托您了，钱全部会按照原定疗程支付的，一分都不会少。”
　　将至午夜，路上很难见到其他车辆。月光点在路面上，被一阵阵风划破，犹如幻影。
　　叶贡手握方向盘。
　　“你想好了吗。”
　　“你这一去，他可能再也回不来。”
　　他一咬牙，猛地踩下刹车。“刺啦”一声极其刺耳，在这静谧的夜里挥之不去。他重重捶了下方向盘，医生的话却在耳边愈加响亮。
　　“你想好了吗？”
　　“......”
　　叶贡当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只要能救陆衍，他的这条命给出去都无所谓。
　　人人都觉得陆衍醒不过来了，但不会的，怎么会......他明明四年前用那么温柔的语气答应过自己不会出事。
　　他不会不要自己的。
　　他会醒过来的。
　　谁都不明白叶贡到底是如何靠着陆衍的一句“我爱你”挺过了这四年。
　　手机振动声响起，叶贡拢了拢秀气的眉，将车靠到了路边，按下接听键：
　　“喂，我，叶贡。”
　　“你在哪呢？”
　　“刚从医院出来，什么事？“
　　”那就要麻烦你再回一趟医院了，有案子，陆衍他.......”
　　一听到有人提起陆衍，叶贡的每一根神经都变得无比敏锐。
　　“怎么了？陆衍出什么事了？”
　　“嘟嘟嘟......”电话挂断的忙音响在耳畔。
　　“台勤！？陆衍怎么了！？”
　　“操......”叶贡手脚冰凉，极力勉强地从齿缝中挤出了一个字，熟练地换档位，打开转向灯。
　　那种连方向盘都拿不稳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陆衍......
　　叶贡回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昏昏沉沉，碰见人就牢牢抓住对方的手腕，疯了一样地呢喃：“.......你看到我的陆衍了么......他没有事的对吧。”他一贯清澈明亮的眸子突然被雾迷了眼，什么都看不见。
　　作者有话说：小叶子是受！不要被他宠夫的样子误会！
　　而且每章结束了后都有小剧场，设定都是学生陆衍×学生叶贡，两人并没有确定关系，陆衍对叶贡前期是朋友，后期有感觉，狂追，但自始至终小叶子都不会动心的。嘤嘤嘤虽然有点虐，但是还是会很甜哒！
　　剧场一：吻 萧溯捧住南桑的脸，飞快地在他嘴角印下了一个吻。他转过身，向陆衍挑眉：“怎么样啊？我敢亲嘴，你不敢。”
　　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小学生......）陆衍当然不服输：“谁说的？”
　　说罢拉着身旁的叶贡，迫使他起身。
　　不过叶贡竟然没有反抗，他眨着水亮的眼睛，静静望着陆衍。
　　陆衍不由分说将唇覆了上去。
　　彼此嘴唇温热，热气从唇缝中挤走，进入到对方口腔中。
　　窗帘被风吹起，将两个少年与教室里的其他人隔绝，他们能听清对方的心跳，呼吸，甚至都明白这是对方的初吻。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牵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