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在素年待锦华》萱萱草草

6、不得不爱

　　“权姐，我……”
　　“萱轩哪，来，这个报表帮我送到三楼……”权雯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递上了一份材料，“哎，这个哪里是换经理啊，简直是要了我的命……”
　　“晓曦和沫沫呢？”萱轩好奇的问。
　　“都出去做事儿了呀。新官上任三把火一点也不假。”权雯摇头叹气还不忘忙着核对行程单。
　　“只是，我去送……”萱轩有点发窘，“合适吗？”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权雯埋头打字，“如果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萱轩，你不是这样的人……”
　　“没！”许萱轩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我马上就去！”说完，冲了出去。
　　“这丫头，昨天没睡好吧。”权雯看着萱轩跌跌撞撞的身影，不由得摇摇头，继续奋战。
　　三楼，只有一个人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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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轩，有事情？”
　　抬头，是陈默。
　　“陈秘书，这个是权姐让我交给总经理的文件，您交给他好了。”深吸一口气，漾起浅浅的微笑，转身准备离开。
　　“萱轩，有空我们喝杯咖啡？”陈默在背后淡淡的说。
　　咖啡？不觉哑然失笑，转身，“陈秘书，我只喜欢奶茶，一个人的热奶茶。”
　　陈默怔然。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小丫头吗？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喜欢叫自己默姐姐的天真宝宝，那个会爬上自己的床告诉自己有一点想念有一点埋怨一整天没有发信息给自己的某只猪，然后撒着娇求自己去超市买食材填满圆滚滚的小肚子。
　　记忆中的许萱轩永远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永远不让人省心。不由想起她考取导游证的时候，扎呼呼的要请客吃饭时，自己担心的问了一句，“萱轩，你还是个孩子，谁放心给团给你带呢？”
　　那时的女孩子还是沉浸在爱情的滋润中吧，一双亮闪闪的眼睛，斜倚在赵子隽身旁，“默姐姐，怎么会呢？其实我还是很成熟的啊。是吧，子隽？”说着，娇嗔的摇着身边沉默男孩的胳膊。
　　抬头，淡淡的扫了女友一眼，“如果你有陈默的一半我就省心了……”
　　从那一瞬起，自己开始注意到了这个朋友的朋友吧。疏朗的神色，有着令人渴望亲近的淡漠和凉薄，从那一刻开始，自己开始告诉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吧。所以选择作壁上观，选择在那个暗得化不开的夜晚，给萱轩最后也是最伤人的一击。
　　一直相信，自己是最适合他的，才会选择用最青春鲜亮的年纪守护他离开家庭的独自长大。
　　可是也迷茫，从来都是以下属的位置朝夕相处，没有改变，没有发展。
　　骄傲的是他的自尊，低微的一直是自己的姿态。
　　陈默轻轻叹了一口气，就算如此，也愿意这么一直耗下去，一直耗下去……
　　“好，这次的华东旅游论坛，还希望您多多提点……”
　　经理办公室门开了，赵子隽和某公司总裁走了出来。依旧是丰神俊朗的微笑，专注的让女人移不开脚步。眉宇之间见风雅，只是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疲惫，陈默不由得心疼。
　　“赵总，这个是权姐送来的资料，请您过目。”还是不愿意说出许萱轩三个字啊，陈默自动忽略了之前情节。
　　既然已经分手了，那还是不要有交集的好。这是陈默的逻辑。
　　“恩，好，我去看看。麻烦给我倒杯咖啡送过来，谢谢。”温和的嗓音，却永远是疏远的语气。
　　赵子隽，从来不会给自己找上多余的麻烦。除了，对，除了那个意外。
　　躺在舒适的老板椅上，赵子隽深深地吐了口气，轻轻的抚了抚太阳穴。何苦呢，从昨天晚上权雯扶着眼角红红的萱轩离开饭店，自己的心就没有一刻平静的下来。一夜无眠，真的是一夜无眠啊。原本以为回来了，只要看她一眼自己会心安，知道她过得很好自己可以放心的放手，悲哀的是，真的只可以远远地看着，远远地注意着，连多关心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悲伤一直是我的，无论如何逆流总无法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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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第一次开部门例会，整个教室满满的都是人。郁闷的问了矮冬瓜“你们招了这么多人？干什么？”
　　矮冬瓜一脸嫉妒，“子隽，难道你还对你自己的个人魅力表示怀疑？我们只招了十个人哪，可是想看看管理学院才子赵子隽同学的人足足有近千人，一个小时前就有人占位置了。”
　　象征性的扬了扬嘴角，一张脸上满满都写着无聊。
　　“好了，大家静一静，下面开始点名。如果有同学不是宣传部的，你可以选择自习或者离开，谢谢。”好听的声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带着磁性和蛊惑力。台下立马安静了几许，不过偶尔还是有手机拍照的轻微声响，赵子隽也忽略不计。
　　“莫清寒！”
　　“到！”
　　……
　　“许萱轩!”
　　铅笔在名单上打了一个轻轻的圈，这个胆大的女孩子，居然泼了自己啤酒。
　　“到！”轻的差点让自己听不清。
　　抬头，却没有看见人。不由得皱起眉头，“许萱轩，人呢？”
　　“到！”一声“怒吼”，着实吓着全场了。
　　仔细一看，原来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赵子隽轻笑，“原来你的胆子和身高不成正比啊。”
　　哄~~~~
　　全场乐了。女孩鼓起腮帮，小脸憋得通红通红，只有眼睛还是亮闪闪的。
　　“坐下吧。”潇洒的在空中比了一个坐下的手势，赵子隽开始了就职演讲。
　　也不外乎就是几句欢迎新同学，希望大家团结一致，共同为学生工作，建设一个高效和谐的宣传部。
　　会议结束后，整理下资料，赵子隽准备回宿舍。下午还有课呢，赶紧回去睡个午觉。
　　“老大！”熟悉的声音。
　　是叫自己吗？怎么跟叫□□头儿一样呀。低头一看，呵，许萱轩。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真是见了鬼，遇见这个小丫头自己总是习惯性的微笑，“呵呵，有事情吗？”
　　“有！”或许是意识到身高上的巨大差异，许萱轩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老大，你不该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给我难堪！”
　　“什么难堪？”挑起眉毛，赵子隽发现这个女孩子不是一般的有趣。
　　“我知道我不应该泼你酒，我知道不应该让你帮我喝酒，可是……”小脸迅速耷拉了下来，“我也是个女孩子呀，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积极地帮我提高知名度？”
　　“噗嗤~~~~”赵子隽好笑的看着许萱轩。
　　“喂，我是认真的啊。”意识到自己只是在听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许萱轩瞪大眼睛，“老大，请你严肃的好不好！”
　　这个，这个的确没有什么好严肃的啊。赵子隽嘴角噙着一抹笑，依旧不语。
　　“怎么这么不配合我，我下面该说什么呢？”很小声很小声的嘟囔。
　　开玩笑，赵子隽的听力不是盖得。好吧，姑且就这么配合下吧。“你想怎么……”
　　“你得补偿我精神损失费！”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了，赵子隽还没有说完，萱轩激动地嚷嚷开了。
　　精神损失费？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小丫头实在是太累了，赵子隽干脆蹲了下来，目光平视，望进了她澄澈的眼眸，“好呀，怎么说？”
　　极其戒备的后退了一步，许萱轩用力咬着下唇，“给你两个选择呀……”
　　“洗耳恭听。”
　　“做我男朋友或者帮我打两年的开水。”迅速的说完，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赵子隽唯一没有忽略的，是许萱轩眼底一片调皮的笑意。
　　沉默，可怕的沉默。
　　“恩，其实我很讨厌去打开水，因为人很多，我挤不到位置。”小脸早已涨得通红，“如果你不愿意，我们还可以商量。恩，或者当我没有说也可以……”
　　“呵呵，原来做我女朋友是和你打开水一样讨厌的事情呀。”赵子隽轻笑，专注的看着女孩有点惊慌的脸。
　　“额，不是啦，额，这个。”低下头，“这个应该是更讨厌的事情吧。”
　　“好，我同意。”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
　　“同意什么？”惊讶的问。
　　“精神损失费的选择，我的小女朋友。”赵子隽笑的越发灿烂，“不过，开水，还是要自己打的。”
　　看着某人瞬间黯淡的眼眸，赵子隽觉得这是自己做的最英明的绝对之一。
　　“其实我以为你会选择帮我打开水的嘛。”每次聊到这个话题，许萱轩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状，“人家当初真的不喜欢你。”
　　“我知道。”赵公子依旧淡定，丝毫不为之所动，“为了不让你继续欺压广大男同胞打开水，我决定还是牺牲小我促进社会和谐。”
　　杯具，这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杯具。
　　嘴角不自觉地含着一丝微笑，每次想到那些初遇的日子，总是自己最美好的回忆。
　　打开文件夹，一封信悄然落地。赵子隽愕然，摇摇头，难道这也是权助理一向的小习惯？威哥的手下倒也有趣。
　　俯身捡起信封，字体娟秀端庄，甚是好看。
　　愣了片刻，赵子隽不由得沉了脸。迅速打开信封，脸色早已是铁青。
　　陈默送咖啡刚刚进门便看到了这番景象。
　　“子隽？你怎么了？”担心的问了句。
　　“陈秘书，请你告诉我，这份文件到底是谁送上来的？”头也没有抬，赵子隽强自克制怒气。
　　“这……”陈默愣住了，却深知此刻不可造次，“是导游部许萱轩送来的……”
　　“让她过来！”还没有等陈默说完，赵子隽强硬的说，“立刻马上!”
　　“是！”不明所以，陈默还是顺从的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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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粗心，居然连辞职信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回到格子间，萱轩懊恼的拍拍脑袋，到底搁在哪里了呢？哎，真的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这五年来，没少丢过东西，从导游证到手机挂件，各式各样，令人咋舌。要是还是在大学该多好呀，蹲在地上，萱轩不由得失神很久。
　　那时候的自己比现在还要迷糊吧。什么重要的东西都会让子隽收好了，等到要用的时候子隽自然会给自己拿出来。有一次从超市采购回来，自己一路蹦跶着冲回宿舍洗澡，却怎么也找不着自己新买的白色的小内衣。
　　“筱晓，我想我是把我新买的内衣丢了。”苦着脸抱着舍友，“呜呜，我好喜欢上面的小蕾丝边的，呜呜，居然丢了，呜呜。”
　　“好了好了，找个旧的用用吧，下次再买个呀。”筱晓半哄半劝的把这个还没有长大的宝宝送进浴室。
　　叮铃铃~~~~赵子隽来电。
　　“喂，赵学长，我是筱晓，萱轩在洗澡……”
　　“告诉她，她的内衣在我这里……喂……喂……人呢？”
　　不是没有人，筱晓彻底被这句话雷到了，不会吧，难道赵学长把萱轩……吃掉了？
　　萱轩出浴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石化了的筱晓。
　　“筱晓，你怎么了啊？”一边擦着头发，萱轩奇怪的问。
　　“萱轩，你的内衣找到了，在赵学长那里……”筱晓一字一顿清晰无比的发音，阴森森的眼神看的许萱轩发毛。
　　“怎么会在他那里？”许萱轩怒了，拿起手机发誓申讨。
　　“喂，赵子隽，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内衣会在你那里！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你……流氓!”不等对方说话，许萱轩愤怒的吼道。
　　片刻，对方弱弱的开了口，“大……大嫂，赵哥在打球，这个……我马上去找他，马上，马上！”
　　囧，真的很囧。o(╯□╰)o。
　　当晚，赵大公子提着某人的白色小内衣黑了半边脸站在女生宿舍下。
　　“不关我的事。”从接到电话开始，某人就死活不肯下楼，“下去会死的很惨很惨。”
　　相处这么长时间，这点小小的觉悟还是有的。
　　“哇，赵学长在宿舍楼下喊话呢。”舍友一脸花痴状。
　　“许萱轩，你是不是真的希望我在这里跟你说话？”手机里，赵子隽的声音无害而且无辜。
　　“不，不，我下来下来。”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爬了下来，冲下楼去。
　　好了，这下该直面惨淡的人生了。
　　在宿舍楼下昏暗的灯光下，赵子隽的侧脸柔和而英俊。不过这个时候的许萱轩一定是认为恶魔在身边。就是这个道理。
　　“很好，许萱轩同学。”笑容在赵公子脸上缓缓盛放，“这个东西，毁了我的名节，请问同学是不是考虑补偿一下？我的精神损失费？”
　　“其实是我失去的比较多嘛。”小声的嘀咕。
　　“是吗？”故意拉长的语调。
　　“不不，我错了。”脑袋早已不知道放在何处了，拖出长长的哭腔。
　　“很好，那精神损失费？”
　　又不是学法律的，算这么清楚干什么嘛。小小的腹诽一下，“你说吧。”
　　哎，反正是逃不掉的。
　　奇怪，子隽的脸怎么会红了呢？
　　瞪大眼睛，难道又去喝了酒？
　　下意识的凑近，我来闻闻，是不是又喝高了，才会有这么变态的精神损失费。
　　一团软软的东西堵住了嘴巴，额，这个是什么？
　　难道？
　　等萱轩反应过来，一切已经晚了。
　　好吧，初吻没有了。
　　罪魁祸首志得意满的露出大大的微笑，“好好睡觉吧，晚安！”
　　说完，居然哼着小调走了，留下自己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半天回不了神。
　　回到宿舍。
　　“呜呜，筱晓，我……我……”
　　“萱轩，你的小内衣呢？”
　　啊，忘记了。
　　只是，那只猪怎么会忘记呢，好吧，今天是不正常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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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轩，萱轩！”
　　是权姐。
　　“权姐，我……”
　　“总经理叫你，赶紧上去吧。”权雯无奈的看着萱轩失神落魄的样子，哎，李威不在的日子大家都很茫然。
　　“萱轩，这边请。”陈默僵硬的笑着，把她送到了办公室门口，“要喝什么，我给你倒去。”
　　“开水就好。”微笑，不露一点痕迹的微笑。
　　“好。”陈默姿态优雅的迈向茶水间。
　　敲门。
　　“请进！”熟悉的嗓音，多了一份成熟的沧桑。
　　“总经理，您找我？”恭恭敬敬的低着头。
　　从第一次遇见她就一直低着头对自己吧，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吗？赵子隽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颓废和沮丧。抽出那封辞职信，重重的摔在了桌上。
　　“许部长在启风工作应该很久了吧，难道不知道辞职信应该交给人事部而不是总经理办公室。而且更不应该夹在文件中，你是想示威吗？”
　　原来在这里。萱轩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赵总。”深吸一口气，“这是我工作失误，我会把它交给人事部。”
　　“告诉我为什么辞职？”脸色愈发难堪。
　　“我在辞职信上已经写的很明确了……”
　　“我不想看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失控的吼出了声。
　　哗，水撒了一地。陈默失神的脸。
　　“出去！”口气不容拒绝，“陈默你出去！”
　　忍住泪水，陈默关上门一语不发的离开。
　　“赵总，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走了。”故作镇定的拿起辞职信。
　　手腕一痛，赵子隽一字一顿的说；“许萱轩，我需要理由！”
　　甩开赵子隽的手，萱轩眼眶微微泛红，“赵子隽，是你让我滚的，我会滚到一个你一辈子都找不到的地方永远不会再见到你！”强自微笑，“赵总，这个理由可以吗？”
　　跌坐在了椅子上，赵子隽，这是自作自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