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泽》小夜精灵

3、第3章 死讯

　　保镖前脚刚走，高成宇就向亓官泽亮出了警官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高成宇与其说是“亮”出警官证，不如说是拿它晃了晃亓官泽的眼。“抱歉打扰，亓先生。有个案件需要您协助调查，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听到高成宇的话，亓官泽表情并没有变化，但小宁的表情却拧作一团。

　　亓官泽抬眼打量起眼前这个警察。侧脖上下颜色不一，他经常要在太阳底下工作而且不注意防晒；虎口处有老茧，说明他平日勤于练枪；511六寸战术军靴，说明他平日需要灵活作战；亮证件的动作行云流水，说明他平日几乎不穿警服，经常需要通过证件证明身份。他是个刑警。

　　“噗嗤”紧跟在高成宇身后的米俪却笑了出来。

　　高成宇不明所以，回头小声斥责道，“嘛呢，上班时间严肃点！”

　　米俪立马咬住了下嘴唇憋住了笑，凑到高成宇的耳边轻声说，“高队，人姓‘亓官’。”

　　高成宇轻轻“哦”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毫无歉意地对亓官泽道歉，“不好意思，亓官先生。”

　　“没事，‘亓官’这个姓本就很少见，”亓官泽大方地说，顿了顿“高警官，具体所为何事，方便提前告知吗？”

　　“到警局再说吧，”高成宇抬眼看了看亓官泽，又看了看小宁，“不会耽误两位太长时间的。”

　　“好的。”亓官泽答应得很快。

　　“那我先打电话给公司报备一下，行吧。”小宁掏出手机征求高成宇的同意。

　　“没问题。” 然后高成宇朝亓官泽一个点头，“请。”就带着米俪自顾自地转身就快步走在了前面，米俪还时不时回头看亓官泽。

　　小宁拨通了给亓官泽经纪人董冬的电话，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呼吸却越来越急促。

　　1分钟后，小宁挂了电话，但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怎么了？”亓官泽察觉到不对劲。

　　小宁前所未有的面如死灰，语气颤抖，“李子昱……没了”

　　这下知道为什么刑警会在活动现场蹲人了。亓官泽什么也没说，从小宁手上拿走了车钥匙。

　　高成宇的车就停在亓官泽的保姆车旁边，“你们跟在我们后面就行，警局不远。”他一边开车门一边对亓官泽说。亓官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亓官泽熟练地开着车，跟在高成宇的车子后面，开出Gmall的地下停车场，开上晚高峰的主干道。由于新城警局就设在市中心，就算是晚高峰，从Gmall到警局也只花了不到十分钟。

　　高成宇停好他那辆帕萨特后，和米俪一起往亓官泽这边走来。亓官泽把车稳稳地停在了帕萨特旁边，然后把小宁给自己准备的羽绒服套在了她身上。下午也许是下午出门太急，也许是没想过还会有意料外的行程，小宁穿得很职业，职业得单薄。

　　“没事的，待会警察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没事的。”见小宁还在发愣，亓官泽安慰道。亓官泽这破天荒的关怀，就像一个3岁的孩子在母亲无微不至的爱下终于学会叫“妈妈”一样，换做平时，这绝对能让小宁开心上三天三夜，但现在的小宁，只是怔怔地点了点头，拉开车门下了车。

　　米俪上前对小宁说，“宁小姐，我给您简单做个笔录，这边请。”看着小宁跟在米俪的身后进了警局，亓官泽也跟着高成宇脚步踏进了警局大门。

　　虽说新城市警局每天门庭若市，但这里的人不是忧心忡忡、蓬头垢面，就是火急火燎、行色匆匆，就是凶神恶煞、横眉怒目，像亓官泽这样气定神闲、光彩照人的，还真是第一人。所以当他踏进警局大门的那一刻，他就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亓官泽只好微笑着朝各位点点头。

　　“看什么，没看过明星吗？”高成宇冲着那静止了2秒的警局大厅喊道，然后对坐在角落的白皓说：“皓子，给亓官先生倒杯水上来。”然后领着亓官泽上二楼自己的办公室。

　　高成宇的办公室就在楼梯左手边，之前一直是杂物间和保洁张姨的工具储藏间。高成宇走在前面，“啪嗒”打开办公室门，请亓官泽进去。办公室不大，朝马路的百叶窗被拉得很高，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成了墨蓝色的。一张一米见长的小办公桌、一个资料柜、两把靠背转椅，就是整个办公室了。

　　高成宇的办公桌很整洁，但高成宇看到办公桌的一刻，眉头一紧。

　　高成宇皱着眉走到办公桌的里侧，这边的亓官泽还没来得及坐下，白皓就端了杯咖啡进来。

　　高成宇疑惑地皱起了眉，“你上哪弄的咖啡？”他从警校毕业之后就进了新城警局，到现在已经五年了，就从没在警局见过咖啡的影子，现在居然一分钟不到就凭空出现了杯咖啡？

　　白皓瘪了瘪嘴，“老大你又不喝咖啡。”然后换上笑容对亓官泽说，“只有速溶的，您别介意。”

　　“不会，谢谢。”亓官泽微笑着接过，顺手放到了办公桌上。

　　高成宇没眼看，低头扒拉起面前的文件，越扒拉越恼火，“哎我说，谁又给我收桌子了？”

　　“……”见白皓没反应，高成宇正想抬头骂，就遇上了亓官泽的目光，于是摆摆手打发白皓出去，自己继续找，好久才翻出一份文件，打开。

　　“亓官先生，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高成宇开门见山。

　　“刚刚得知。”亓官泽答。

　　“那废话我就不多说了，”高成宇示意亓官泽坐下，“说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吧。”

　　亓官泽松开西服扣子，在高成宇办公桌这边的转椅上坐下，“认识，我们都是邵氏娱乐旗下的艺人，平时接触不太多。听我的助理小宁说他是个星二代。最近2个月，我们在同一个剧组拍戏，他饰演男二。”

　　“同一个公司、同一个剧组还没有接触？”高成宇摆出明显不相信的表情，放下文件，抬头看向亓官泽。

　　亓官泽也毫无避讳地也直视着高成宇，“虽然是同一个公司，但平时大家基本上是各忙各的。在剧组里，我们的交流也仅限剧本。”话毕，又补充道，“想必您下午已经问过剧组的人了，应该知道我并没有说谎。”

　　的确向亓官泽说的那样，但高成宇还是继续明知故问，“那你今天有见过他吗？”

　　“见过，今天早上我们有对手戏。但上午的任务提前完成了，我下午有活动，所以11点30分就离开了剧组，走的时候我看到他正在和导演说话。”亓官泽回答得没有半分迟疑。

　　“这么确切的时间点？你不需要再回忆一下？”高成宇眉头皱了起来。

　　亓官泽不假思索，“我今天上车的时候恰好看了表，那时的时间是11:34，以我的脚程计算，应该就是4分钟。”

　　“那11点半之后，你们还见过吗？”高成宇饶有兴趣地往椅背上靠，抱着双臂，继续问道。

　　“没有。我的助理小宁把我送回酒店之后，我就一直待在酒店房间里，下午两点四十才出发去的活动现场。”亓官泽实在不想让警方把时间、精力浪费在自己身上，补充道，“我说的这些你也可以去查酒店的监控。”

　　高成宇似笑非笑，“看来亓官先生很熟悉我们的办案流程嘛。”末了，又严肃道，“关于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亓官泽迅速在脑海里回忆关于李子昱的一切，突然想起早上李子昱的反常和前段时间在剧组传的沸沸扬扬的“耍大牌”事件，可能会与案件有关，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告诉给了高成宇。

　　亓官泽说话的时候，高成宇的视线在亓官泽的脸上游走，似乎要从他脸上捕捉他撒谎的蛛丝马迹。办公室的白炽灯懒洋洋地洒在亓官泽的脸上，高成宇这才看仔细亓官泽的模样：皮肤白皙、鼻子高挺、略狭长的桃花眼深不见底、一双薄唇微启……是毫无攻击性、却充满距离感的长相。

　　亓官泽刚说完，高成宇就深吸一口气，“了解，那今天就先麻烦亓官先生到这里，再见。”站起身来手一抬，“请”他离开。

　　亓官泽愣了一下，本想问怎么不做笔录就让他走，但最后也只回了个微笑后起身准备离开，却听见高成宇在后面说，“但我有直觉，我们马上会再见的。”

　　亓官泽回头，这次没有微笑，“那就，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