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恰落你眉弯》夏日乐章

5、第五章

　　深夜时分，街上依然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耸立的大厦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点亮了喧嚣的夜空。
　　莫离穿着白色的浴衣，手上摇着一杯红酒。微信消息很多，大部分都是祝贺演唱会成功的，只有自家小妹发了句“哥，我没过”，又加了一个鬼脸。
　　莫离笑了笑。他知道以妹妹的实力，确实不能拿到名额。说实话，他更关注另外一个人。
　　“谁过了？”
　　那边很快有回复。“苏楚楚和孟雨。哎，秦沐被室友下了安眠药，错过了比赛。”
　　过于惊讶，他手里的杯子落到地上，红酒把白色的拖鞋浸得湿透。
　　“梦姐，我有事要先回去。”
　　“明天宋导说不定来江城——”
　　“确定吗？”
　　“不一定。”
　　“那就按照原定时间见面吧。”他匆匆地挂了电话。

　　《女团之战》是从韩国引进的节目，节目共有98个人选手。第一期评定初等级，然后有三次公演，一次公演淘汰一次。14个A等级的人自动成为第一次公演的C位，并挑选6个人组队。第一次公演结束后，淘汰第71名到第98名。
　　导师共有五位，一线男歌手张越和实力女歌手赵景是声乐老师；韩国知名男团的中国籍队员韩子骞和国内知名唱跳歌手黄括担任舞蹈老师；创作歌手宋斌担任rap兼创作导师。

　　华丽的金字塔在导师席后耸立着，粉色和金色结合的座椅给人一种极具冲击力的华丽感。标着“1”的位置在最上一层，其余依次往下排开。
　　“这就是目前的赛制。”工作人员严肃地读完，“现在正式开始第一轮等级评定。刚才抽签结果是一到十号的选手，请去后台等待。”
　　秦沐手心冒汗，紧紧地攥着手里写着六的纸条。身边的女孩子们都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洋气，并且大部分都是以团体的形式参加，她这样的个人练习生很少。只有她一个人穿了很不起眼的直筒牛仔裤和娃娃领衬衣，刚刚一米六的身高，没有穿高跟鞋，站在身材窈窕的众人中间就像一个发育不良的小女孩。
　　秦沐，不要怕，你要做的就是唱好这首歌。她为自己打气，在衣服上贴了一个“C”。这是她的自我评价。
　　“老师们，练习生们，大家好，我是星宇娱乐个人练习生秦沐，我要演唱的是《红豆》。”
　　“好，请开始你的表演。”
　　一曲完毕，她才敢把目光投向老师。但是，台下的观众好像有一点安静。正当她开始担心的时候，台下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

　　五个老师都有些发呆。这种音色是真实存在的吗？
　　张越率先鼓掌。他听人唱歌后陶醉到这种程度的，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他的师妹莫可，现在已经是乐坛天后级别的人物。他身为导师，应该对选手进行专业评价，可刚才这个女孩开口的一瞬间，他就完全陷了进去，现在残留的印象只有“好听”两个字。
　　转头看到黄括震惊得成了O字型的嘴唇，他调侃了一句，“你看你把黄老师吓的，嘴都和不上了。”台下一阵爆笑。
　　秦沐以为自己没唱好，不安地笑了笑，就像一个上课睡觉被抓包的高中生一样。
　　黄括拿起话筒，“张老师自己也呆了，还说我。秦沐是吧？你声音——太好听了！赵老师，唱歌你更专业，你来点评一下。”
　　“你的声音很纯净，纤尘不染。你的演唱方式也很独特，虽然能听出来练习过，但特别自然。你练了多久？”
　　“之前一直是自己唱着玩，后来进公司练习了三个月。”
　　“你是星宇娱乐的，你们公司有派组合来，为什么你是个人练习生？”赵景不解地问道。
　　“我之前是声乐练习生，但接到了节目组的通知，问我要不要来，我就来了。”“这么干脆的呀。”赵景很放松地聊着。
　　“之前也是，公司问我要不要当练习生，我就去了。”
　　“哈哈哈。”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黄括的笑点，“你好干脆，要是我的话肯定得考虑一下。哈哈哈。”
　　他甚至笑出了鹅叫，几个老师也忍不住笑起来，现场的气氛更加活跃。
　　韩子骞认真地看着她，“你会跳舞吗？舞蹈不能缺。”
　　秦沐紧张到头痛。她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显得自信，“特训了几天，但是——基本不会。不过我有准备了，要在各位老师的面前献丑了。”
　　她展示了一段40秒的舞蹈，也只是左右交换扭了几个八拍，再配合一些简单的舞蹈动作，最后在额头出比了一个美少女战士的动作。但是，这个动作真的很可爱，舞台下有选手被萌出尖叫，赵景也忍不住惊呼可爱。
　　韩子骞脸上失望的表情清晰可见，但是依然笑得很温柔。老师们商量了一会儿，最终宋斌拿起话筒。
　　“你的等级是……F。”
　　秦沐勉强笑出来，“谢谢老师。”
　　“别急，我还没说完。”宋斌好笑地看着她，“F往前几个字母的B。期待你的成长。”
　　“谢谢老师。”她的心情大起大落，朝导师鞠躬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选手们依次表演着，不少亮眼的表演赢得满堂喝彩。
　　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裙的金发女子登台。她身材曼妙，带着迫人的气场，举手投足间尽显自信。
　　舞台上的她，是一个魅惑众生的尤物。红色裙摆随着她充满力量的舞步荡漾出朵朵艳丽的玫瑰；金发散落在她紧致的锁骨上，很快又被甩开，在空气中跳着迷离的探戈。她的歌声迷人，演唱毫无错误。
　　表演完毕，大家都鼓起掌。
　　“老师好，我叫刘诺然，已经当了6年的练习生。”女孩落落大方地鞠躬。
　　“你最大的优点就是规范。”韩子骞点头，“你的舞蹈，力度，卡点，平衡等，没有任何错误。这很了不起。”
　　赵景也附和，“对，唱歌也很标准。可以当模范的程度。”
　　“好的，你的等级是A。”女孩面露笑容，平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舞台上来了一个六人组合。一个叫女生留着短发，穿着带柳丁的运动服，整个人特别酷。秦沐心想她应该会说唱。果然，她之后个人展示了一段rap，嗨翻全场。
　　老师们充分肯定她的说唱水平。她也拿了A。
　　之后，一个三人组合上场了。她们选了一首很平淡的歌曲，然而……C位小姐姐跑调了。跑调后，她很紧张，结果舞步又错了。整个表演下来，只有乱七八糟四个字可以形容。
　　三个女孩自知失误，都很紧张地攥着手心。
　　黄括挠了挠头，“不用紧张。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哈。你们选C位是怎么选的？”
　　“谁好看，谁就站中间。”右边的女孩出声，“我们唱歌跳舞水平半斤八两，然后都觉得苏琪好看，就让她站中间。”
　　“为什么，为什么都觉得她好看？”
　　“腿尬长，脸尬小。”左边的女孩补充。
　　“噗。”诚实的回答让老师们都笑了出来。
　　黄括笑得揉自己的肚子，“你们真的是，好有自知之明。”赵景补充道，“不过既然来参加了，就有机会进步。”
　　衣服上贴着“苏琪”的女孩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她确实很美丽，樱唇杏眼，一头长发披散在精致的鹅蛋脸两边，更添柔美。她的妆容很淡，与一些通过流水线打造出的网红截然不同，她就像雨后田野上的鲜花，让人感觉到了久违的自然和清新。
　　“美貌确实是女团的利器，但是实力也不可或缺。可以这样说，美在很多情况下是女团的充分不必要条件。苏琪，C班。娄清，白朵，F班。继续加油。”
　　大概到了凌晨，第一期节目才录制结束。
　　女孩们被领到宿舍，选管公布了每个人的床位。
　　秦沐推开143的门，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
　　“你好。”一个梳着双马尾，十分可爱的女孩主动打招呼，“我叫楚樱。秦沐，你唱歌好好听。”她的桌子上堆满了零食，她拿起一个巧克力派递给她。
　　“谢谢，你跳舞也好看。”楚樱是北舞大一的学生，为了这个节目请了长假。等级评价时她的舞蹈让导师们连连称赞。
　　她们正说着话，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家好，我叫林颂。”她的笑容很阳光，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和窈窕的身材让人艳羡。
　　秦沐惊呼了一声。“好漂亮！”
　　“哎呀，一般一般，那我们就认识啦！你们可得罩着我哈。”秦林颂很自来熟地搂上她的肩膀。
　　“那我们互相保护。”秦沐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这个女生总是给她一种亲近感，让她想要靠近。
　　三个人很开心地去食堂吃了饭。
　　“伙食还是很不错的。”楚樱满足地看着眼前的酱牛肉和甜品。
　　“节目组疯了吗？做女团的还给甜品吃？”林颂装作一脸震惊的样子，却又瞬间切换到开心模式，“但是，我很喜欢！”
　　“会不会变胖很多啊？”
　　“那你别吃了。”林颂狡黠一笑，作势去抢她的蛋糕。
　　“不嘛，我好想吃。”楚樱赶紧护食。而就在她俩打闹的时间，秦沐淡定地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
　　两个人凶巴巴地瞪着她。秦沐灿烂一笑，“最后一块，最后一块。”
　　快熄灯的时候，最后一个室友才到。她提着一个很沉的行李箱，眼睛一直向下看，跟三人打过招呼后就不再说话。
　　“吴芊，你怎么这么晚才到呀。是找错地方了吗？”秦沐主动搭话。
　　“嗯。我把143听成了343。”她解释完就不愿多说，上床休息了。
　　“好了朋友们，我们明天一起吃早饭哈。睡吧睡吧。”林颂把面膜摘了。
　　“对对对，睡觉睡觉，我熬夜会肿的。”楚樱也吃完了最后一口零食。

　　《女团之战》第一期播出后，迅速成为爆款节目。98个选手各具特点，各种类型的练习生任君pick；选手们为了争夺A班名额拼尽全力表演的火药味和导师之间的幽默互怼也十分吸引眼球。
　　被导师评价可以当模范的刘诺然，酷帅的rapper，因为美貌站C位的苏琪的评级片段都被很多微博大V转发。而秦沐仙气十足的歌唱也成为网友热议的焦点，短短半天，官方视频就突破了一千万播放量。
　　“这是天籁啊！我听了30遍了还没出去。”
　　“前面30遍的别走，我听了32遍了。”
　　“这声音让我陷入了爱情。”
　　“卧槽，这嗓子牛逼。”
　　“这个小姐姐我pick了。”
　　“王菲接班人。”
　　“楼上加一。”

　　一群音乐大V和选秀博主转发后，视频在三天内的播放量达到了1500万，一片好评。
　　而苏琪的评论区，有人说“这妹子好好看，颜值不输小花”，更多的人则是在批判。能力不足，只是长得好看就可以做C位吗？另外，导师的“充分不必要条件”的言论也引发了争论。
　　“能力不足，只是长得好看就可以做C位吗？这是不是社会的一种病态？”
　　“这个表演很大程度上是因为C位出错才毁掉的，她拿了C，相对无辜的队员却拿了F, 这不公平吧。”
　　“出道过还毫无进步，这垃圾的业务能力，真让人难受。”
　　苏琪的粉丝在微博上反驳着，但因为人数太少，根本没有招架之力。骂她的热评最高被赞了4万次。

　　莫离结束了体能训练，停下来喝水。不经意间，那个笨拙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怎么倒霉到这种程度呢？最恶心的是星宇竟然还冷处理这件事，还把她送去女团选秀节目。
　　“哥，我在高中群里发了红包，他们都答应帮我投票了。我跟他们说了，让他们每天都投，过一段还发红包。我不挂了哈，下节课教授特别严格。”
　　电话里传来忙音。他能做点什么呢？
　　想了又想，他给星宇女团练习生的评级视频点了个赞，又快速地给秦沐的表演视频点了赞。
　　屏幕里的女孩穿得很朴素，笑容甚至可以说是憨厚。经历了这么大的事，脸上还是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别人一眼就能读懂。他在心里吐槽着，真是跟莫莉一样不让人省心 。

　　韩子骞推开B班的门，“大家好，接下来我带着大家学习主题曲。”
　　秦沐有点瑟瑟发抖。终于还是来了。
　　韩子骞手长腿长，又是舞担出身，跳起舞来非常好看。他尽量放慢自己的速度，同时通过镜子去观察选手们的状态。
　　“温馨。你第二个八拍错了。”被点名的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重新跳了一遍，才得以归队。不一会儿的功夫，十来个人都被指出了错误。
　　“好，你们之前自己练习过，我又教了一个小时，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四个人一组，来吧。”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秦沐在心里默念着拍子，可忽然一个动作忘了，连带着整个节奏都慢了。
　　韩子骞看着秦沐。她很努力地挥着肩膀，可力度太大，没有一点优美的感觉，反而像一个壮汉在跟别人打招呼。接着她又忘记了动作，整个人手忙脚乱。
　　“停。怎么进度差这么大？”他生气地说，“还有两天就要考核了，落后的人自己看着办。下课。”
　　“发啥呆呢，赶紧吃饭。”楚樱一把搂过秦沐的肩膀，“吃完了我陪着你狠狠地练。”
　　“我太差了，会拖累你的。”秦沐很认真地说。这次考核关系到分班，她不能拖累别人。
　　“你觉得这舞蹈对我来说算难的吗？而且我这人，就是教别人才学得快。还有啊，这主题曲老难唱了，我们一起练习，你也可以教我啊。”
　　林颂举起手，“那我也跟你们一起练习。”她是要做演员的，唱跳基础不好，这次也是想利用节目的热度刷一下脸。
　　“好的。哎，吴芊呢。”楚樱四处张望，“这几天我们起床的时候她早就出去了，总是不能一起走。”
　　“哎，我觉得她是比较喜欢独处的那种人。”林颂分析道，“上课的时候她可认真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秦沐，停。”楚樱嘴上叼着一根棒棒糖，比了一个“stop”的手势。“唱第二句的时候，手要在胸口那儿比心，你都快伸到脖子上了。”
　　“秦沐，停。你向前走的时候要优美，不能呆板。”楚樱示范了一遍。她微笑着踩着碎步迈向前方，高过头顶的手从花苞状变化到绽放开来，甜美到不可思议。
　　秦沐跟林颂一遍遍照做，直到楚樱满意了才停下。
　　到10点的时候秦沐开始教她们唱歌，楚樱瞬间从刚才的严厉老师化身为小迷妹，眨着星星眼看着她。“秦沐，我不想学了，你唱得太好听了，你能再唱一遍吗？”
　　又一遍结束后。林颂直接抱住她大腿，“再来一遍好吗。”
　　秦沐：……说好的练习呢。

　　两天下来，在楚樱的指导下，她记住了全部动作，然后凭着一股蛮劲儿在练习室里一遍又一遍地顺。个人机位录制的那一天，她基本能确定自己跟上了节奏，至于好不好看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