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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金刚宝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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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口渴提醒我要继续寻找水源。寻着一条时隐时现的石槽我来到一个曲径通幽之处。于苍松翠柏的掩映下,有一方两米大小的巨砚似的石头池子镶嵌在地面上,池壁向北一侧朝向天空的素面上镌刻着:“碧韵清池”四个铁画银钩般的大字。我突然间记起在我某一世的缘分里,我曾游历山川来过此地。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清水院”。
我埋下头大口啜饮着池中甘冽的山泉,我如长虹饮涧一般贪婪而执着地吞咽、浸润在“碧韵清池”的圣水之中。或许是跨越亿万年的跋涉已透支了我全部的爱,我似乎再也无法抬起头。面前这一泓清水让我再也不愿离开,我要就这样浸泡着,把生命和我追逐的梦都溶化其间,然后一股脑地喝下去,喝它个畅快淋漓!无论现在是什么时空,我已不想知道……
不知不觉间,我的一部分开始游离。沿着“碧韵清池”的水流我的意识逆流而上,我畅游在记忆的长河里,当我再一次要浮出水面换气的时候,透过水体影影绰绰地我看到一个石雕的龙头!莫非是清水院的龙王堂?我心中暗想。我正犹豫之间忽然听见脚下有个声音说:嗨!我在这呢,等你半天了……我循声望去,原来是我心爱的小石头!我们还从没有分开过这么久,为了寻找水源我把它抛出去,没想到它竟然这么有灵性,移山缩地之间落在这里!真是一块灵石。我顾不上换气,伸手去抓小石头。由于水体下光线的折射作用加上我长时间没能换一口气,就在我认为抓住了小石头的一瞬间,我却是摸在了另外一件器物上。我下意识地用力一抓,就听见有铁链机括转动之声!我眼前一花,丧失了意识。过了很长时间,一个龙吟般的声音发问:“你是哪一世的过客,来这里要做什么?”我像是在梦魇之中不能说话,只得通过意念传声:“我来找水喝,还想带走我的小石头”。“你现在已经触发了真觉之门,带上你的缘分去吧,你要找的小石头现在就在真觉寺金刚宝座塔里……”
“请问您是何方神圣?”再没有人回答。
我奋力一跃,浮出水面。一座石雕的巨大龟趺映入眼帘!顺着龟趺向北望去,神道旁两侧分立着石虎、石羊、石骆驼等神兽显得庄严肃穆,神道尽头矗立着一座山门。看来我到了目的地,我心中暗想。
因为来的唐突,也不知晓时下是什么朝代,我浑身湿漉漉的有几分江洋大盗的意味,不敢贸然探问只好默默思量。一阵暖风拂面,加之一路颠沛,恍惚中我几欲睡去。鸡鸣时分,半梦半醒的我身上衣衫渐渐干了。我仍然躲在巨大的龟趺身后,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便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索,不知什么时候我胸前原来装小石头的衣兜里卷了一张告示,我定睛观瞧:竟是一张招聘启事!
我立刻意识到:这张告示就是我开启未来之门的钥匙!在不同的时间速率之间穿行的我,即将回到未来。
再次望向山门,这回看得真切:“真觉寺”的字样映入眼帘。
我把这里称之为“一代王朝”是因为这方原本的净土正重新经历着某种意义上的统治。在我用血与泪镌刻在心灵墓志铭的铭文里,我以如歌的行板书写下《我所知道的真觉王朝》。
一位铁肩辣手的同仁曾经说过:“当所有浮华的尘埃落定,历史留给人们的只有石头”。
是的,这里是一片废墟、这里是一代王朝……
带着一路风尘,我抬腿跨进真觉山门。
我要找到与我形影不离的小石头!它就像是我修炼多年而形成的一颗内丹。为此,我愿历尽千辛万苦,哪怕是让我痛彻心扉!因为没有它我就无法营魄抱一,没有它的我就像是风筝断了线!
我挺身形踏入金刚宝座塔,绕行塔基内部回字形走廊一周,我先后看见释迦摩尼佛、阿弥陀佛、不空佛和药师佛的石刻造像。我心存敬畏轻轻走过并在心中一一礼拜,绕行一匝之后并没有找到我的小石头,不免心焦。但我深知在佛门净地切不可妄语妄为,就在我进退维谷之际,头顶上的一处皇家建筑装饰物“蟠龙藻井”吸引了我的视线。传说此物神奇得紧,即可起到装饰和标志建筑等级之用,还能防止建筑物起火!古语中将着火说成“走水”,“蟠龙藻井”安置于建筑物顶部,龙头正对着下方的空间,意在镇守。龙为水族之长,又蓄势待发,当可确保一方平安。循着“蟠龙藻井”仔细观察,推断此间应尚有其他藻井方成体统。我再次绕行至金刚宝座塔入口处时,就在我左右手位置各有一个洞口,只是里面黑暗幽深、不知藏着什么玄机。多年的考古经验这时发挥了作用,我壮起胆量闭着眼走进左侧洞口,大约过了两分钟我睁开眼,这时已经可以看见一些事物。这是人类眼睛的“暗适应”功能。我沿着陡峭的楼梯上行,不由得想起伟大的佛教轮回之说,如此险峻的路线应该是暗示有缘前来登塔的人:只有不畏艰险,无私无我的人才能有机会跟随着智慧到达彼岸!我正在参悟,突然感觉到洞中的空气有些扰动!我本能地伸手到胸前衣兜里摸索,忽而又想起小石头不在,我就是来找它的。幽暗的洞穴中似乎有一只鸟在翻飞,“大鹏金翅鸟!”我闪过一个念头,但是马上我又否定了这一想法。如此狭窄的空间,几乎只能容下一个人行走,“大鹏金翅鸟”究竟有多大我无从得知,但是眼前这个洞内恐怕容不下它。又一声振翅使我确信前方不远处有鸟类出没!我蹑足潜踪屏息凝神凑上前去,楼梯转角处赫然斜插着两道光柱,光影中似有马超飞燕之影。我刚要细看,那魅影倏地消失了!我沿着光柱望去,却原来在金刚宝座塔塔基中部外壁上开凿着两个孔洞。古人如此设计实为神奇,这样既可以起到一定的照明作用,又可以使空气对流。将蹬塔途中幽暗的洞穴装点得富有生气,同时又保持了空气新鲜。出于好奇我伸手到眼前这两个孔洞中摸索,第一个孔洞中似有一些小树枝和鸟类做窝用的干草碎屑,而这第二个孔洞里则是另一番天地!触手之下有几只鸟蛋,而且似乎还带着温度,显然是刚刚有亲鸟孵化。再往里探索我摸到一个冰凉的鸟蛋,不由得心头一凛。不禁慨叹,不是所有生命都有机会来到世间啊!生命本身太美好了,尽管伴随着成、住、坏、空与生、老、病、死;以及数不尽的磨难纠缠着成长的烦恼,但有谁个不曾贪恋,又有哪个不希翼长生?正在走神,忽然手中的鸟蛋动了一下,我本能地想将手抽回,但考虑到另外几枚鸟蛋的命运,我硬着头皮慢慢地将那个冰凉的鸟蛋抓了出来!借助孔洞中泻下的天光,我定睛观看:这哪里是什么鸟蛋,我手中抓着的竟是被我寻找水源时抛出的小石头!
我喜出望外,吹静了它身上的尘土,犒劳般地用手怕了拍它,然后习惯性地将小石头放回到胸前贴身的衣兜里。
一瞬间,我恢复到专气致柔、营魄抱一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