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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在瑶国边陲一个叫泾纨的小村落,泾纨西傍晋水,东依浔山,以她特有的绵风细雨润泽着如云般的美丽女子。
泾纨出美女,早已闻名天下。
我14岁那年,村里来了一个自称会相面的术士。我们一群还未出嫁的女孩子,出于好奇便成群结队地请他相面,每个姑娘都被他说得喜上眉梢。可是当我走到面前时,他却愣住了,我看见浓重的阴影覆上他的眼睛。沉默良久,他对我说:“姑娘的脸上有烽火狼烟之气,以后必会有战乱因你而起,轻则只是兵折将损,重则朝颠国覆。”
就因为这句话,我在泾纨出了名。行至那里,都引的纷纷议论。母亲是最信那些法师术士之言的,于是每天愁容满面,多次跪在父亲的灵位前祈祷不止。
只有我的邻舍钟离不以为然,她对我说:“别信那些术士的话,什么烽火狼烟之气,国破家亡,难不成你以后能嫁给君王?”
说到这里,她突然诡笑起来,附在我耳边低语道:“要真是那样,你可惨喽!我们的瑶王已经是60多岁长着白花花胡子的老头儿啦!”
我也笑起来,一把推开她:“你别幸灾乐祸,我从来不信相面师的话。”
其实我知道,钟离对那术士给她的断词是很满意的,那人说钟离没有贵气,不得嫁入豪门。这着实让她的父母失望。可钟离本人却喜滋滋的告诉我,她心里只有勃翦一人,勃翦没有生在望族,那么她也不希罕什么贵气。
此后的两年,我每天纺着大批的绫罗并且不厌其烦地在上面绣满盛开的白色昙花,忙得不可开交。偶然也会为了浩浩汤汤的晋水而驻足凝望。一切都随着岁月的流淌平淡无奇地进行着,关于我的什么红颜祸水之说也逐渐被人们淡忘。然而我却时常会莫名地感到,一丝诡异的气息正缓缓从这平静中蔓延上来,一点点靠近我。
那是一个风和日暖的清晨,我正提着篮子采撷溪边的野果。却望见两行身着盔甲的骑士拥着一辆马车向我驶来,在我的前方停下。我一时呆住不知怎么办是好。从车上下来一位年龄似比我大些的俊美少年,此时两旁的随行也纷纷下马。那少年行至我的面前柔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付昙殇。”我抬起头望向那精致的下颌与修长的脖颈。突然目光一滑,正对上少年身旁那双炯炯的眼睛。其实我之前就已经看见他,当马车向我行来时,他骑着一匹棕色骏马随行,身着重甲,似将军模样。
那少年笑道:“泾纨果然好景致,名不虚传。可惜此次不便久留,无法细细游赏。昙殇姑娘可否相伴指点一程,以免我们错过绝色佳景。”
话音刚落便不由分说地上前携住我的手前行。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感到心的慌乱,不是为这和我相握的温暖的手,而是身旁的甲叶铮铮,剑气森然。阳光似全部落在他的身上,然后不停反射过来刺痛我的眼睛。
我带着他们沿着纨溪顺流而上去看淙淙珞泽泉,又顺流而下途经西子亭、奇石苑行至纨溪的另一个尽头大夏湖。站在浔山脚下遥望山顶上那方矗立千年的万丈巨石,为他们讲述关于那巨石的古老传说,引得众人不住称奇。最后行至晋水岸边,那少年竟兴奋致极,转身向他叫道:“寒决!没想到这里也能看见晋水!”
我一颤,似乎感到有人将这两个字猛然烙进我的心里,厚重而炽烈。
他叫寒决。
傍晚时分,那少年余兴未尽地离去,临走时取下随身的玉佩放在我手中,他说:“昙殇,一年内我必来迎你,我叫申君鹤,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