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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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师姐要成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云绪之正从井里打起一桶水。
就在那一刹，水桶脱落，在井里溅出哗啦的水声。
前院里是清零派最下等的弟子，此时正高谈阔论：“姜师姐可是世间罕有的天才，她大婚，自然要办得热热闹闹，到时候，你们就等着领赏钱吧。”
接下来又是一阵亲热的恭贺，喜气洋洋，几近于谄媚。
清零派门规森严，就算是最劣等的弟子，也是真正踏上修仙之途，对他们这干杂役小吏来说，足以仰望的存在。
少年人晒得黝黑的脸庞有些无措，溅起的井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本就是和那些清风朗月般仙长格格不入的存在，此时更添几分狼狈。
夕阳余晖将将要落尽，他才猛然惊醒似的，匆匆忙忙地重新打了水，他在下仆里的地位不算高，每日的活计却因为姜师姐的照拂轻松不少，可不能再搞砸。
接着又是急急匆匆地钻进屋子里换了一套衣裳，棉麻的布料遮住了他由于常年做活暴晒而粗糙干燥的皮肤，看上去总算勉强有几分体面样子。
前几日，姜师姐便托人带了话给他，说今夜是他生辰，她一定会来。
月牙好似水墨在空中晕开，寂落又浅淡。
当蝉鸣都静止时，姜师姐终于踏着月色来了。
“小云，”姜师姐出落得越发动人，就好像湿漉漉绽放的雪芽，她温和道，“几月未见，你长大了许多。”
她说话的调子还是同从前那般温柔，鬓边多出的那朵海棠为她添了几许克制的美丽。
有的人似乎天生便是这般柔雅的做派。
“昨日我还去后山瞧你，那么多人，都分不清你在哪。”
云绪之年岁尚轻，但身量却抽条得很快，肩膀宽阔起来，手臂也有了肌肉的影子，少年的轮廓逐渐变得硬朗。
年前姜师姐在一场缠斗中被暗算，下落不明。是他将人从死人堆里捡回来，作为报恩，姜师姐便带他上了仙山，免受外头战乱苦楚。
云绪之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这番打趣，便一味结结巴巴地开口赞道：“师姐，你头上的花真美。”
“这朵吗？”姜师姐低眉，用手拢了拢娇艳欲滴的花瓣，不好意思笑道，“是朗宁要给我带的，还拿我说笑。”
朗宁，自然就是云绪之黄昏时听到的，姜师姐的未婚夫婿。
听别人说，朗宁是清零派的大师兄，十岁筑基二十金丹，论其战力并肩元婴。
他与姜师姐，是清零派最骄傲的绝世双璧。
云绪之尚且未回过神，只是轻轻重复道：“朗宁？”
“忘了同你说，”姜师姐将那朵花摘下来，递到云绪之面前，“我最近要订亲了，朗宁便是那个人。”
她又有些羞涩笑道：“这朵花送给你罢，我不要戴着了，被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姜师姐还记得他的生辰，云绪之本来很高兴的，可现在千言万语都随“朗宁”这个名字化为灰烬。
他嗫嚅了几下，只能接过花，讷讷应道：“师姐愿意来看我，我很高兴。”
院子里刮起了风。
“等我成亲后，你便来朗宁身边吧，我同他说了，他会关照你的，”许是觉得云绪之恹恹的，姜师姐又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劝道，“也能轻松些。”
云绪之心中是不太痛快，他想了好一阵，才道：“师姐，后山的活儿我能应付，这里的人......我也很喜欢。”
他又说：“我......我不想走。”
这是云绪之第一次拒绝姜师姐，姜师姐讶异之余，又很快释然。
“你不想去，那就不去了，”她笑着牵起云绪之的手，眨眨眼，“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高高兴兴地过场生日。”
后山有潭情月湖，是他们这群下等劣仆不准踏足的禁地。
传说情月湖能窥探命运，向它许愿，若是愿望与未来的命运重合，你便能得到来自神明的祝福；但相反，你也能得到一场似真似幻的美梦。
早年有不少心志不坚的弟子被这幻梦动摇了道心，一蹶不振的大有人在，清零派便索性将它锁了。
不过云绪之眼睁睁看着姜师姐掏出几块灵石贿赂了守湖人，便光明正大地带他溜了进去。
想来年岁长久，在清零派的刻意引导下，情月湖的存在已近乎销声匿迹，看管也松得很。
“小云，你沿着湖岸走一圈，心中默念心愿，最后再喝下一抔湖水，也许愿望就会成真，”见云绪之只是盯着湖面不说话，姜师姐又鼓励道，“别怕。”
湖面闪烁着粼粉似的波光，在月色下随着人的吐息起起伏伏，光是注视着，人就宛若成了湖面上的一拨小舟，慢慢的，随着无声的水流，飘进大海，飘进人的梦中。
云绪之又抬头望天，突然道：“师姐，你想看星星吗？”
姜师姐偏过头，也抬头，今夜月光黯淡，星子也被隐没。
她一双专注的眼睛却在夜色下黑得像透亮的玻璃珠。
等再回头，姜师姐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答道：“星星错过还会有，小云开心比较重要。”
云绪之也浅浅地泛起一抹笑，缓缓道：“那我知道要许什么愿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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