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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出去散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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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齐计划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原书中他这个角色在明天攀上了一座桥,后续就没有什么描写了。陆修齐想趁着这次机会,直接从书里出去。
“明天下午六点才到时间呢。”凌杉标致的脸蛋冷冰冰的,“您不用这么快准备的。”
正在编辑道别信的陆修齐“啧”了一声。
“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二年了,你不懂。”陆修齐不理他,继续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因为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本书,所以陆修齐从小时候起就极力和别人撇清关系。
现在要走了,唯一舍不得的人就是将他“抚养”长大的母亲宋姗而已。
“……您亲爱的儿子,陆修齐。”随着结尾和署名的出现,陆修齐最后端详了那封信一遍,然后存在了邮箱里,设置定时发送。
“她明天看到,应该会很难过吧。”陆修齐的表情难得伤感起来,盯着空空的电脑屏幕发呆。
那上面弹出好几条关于冉星的新闻,陆修齐的思维忽然发散到那个不正经的拥抱上,手臂处的皮肤隐隐有些烫。
“您还有什么待办事项吗?”凌杉见他靠在椅子上不说话,善解人意的提出来。
“不用。”陆修齐把电脑关上,把刚刚歪了的思绪清理出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好看看这里的日落吧,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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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心蛋黄般的太阳缓缓在城市边缘降落,光辉染红了整片云霞,城市群中无数块玻璃闪闪发光,像另一片星空。
“好漂亮。”
冉星攀着栏杆站在公司顶楼上,看对面北城最具商业价值的高楼上,自己代言的广告幕布被缓缓撤下来。
广告布上,冉星那张引以为傲的照片被扯下,坠在地上,再不见踪影。
距离道歉会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微博上还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持续掉粉。各个代言商该撤的撤,该撇清关系的撇清关系,热搜上几分钟蹦出一个“xx品牌与冉星解约”的消息。
他的所有公共社交账号已经被公司给冻结了,连个能解释的地方都没有。财产也被公司按合同回收,赔违约金去了。
墙倒众人推,况且还是在娱乐圈这样一个最势利的地方。
没有资本的支持,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有漂亮皮囊的普通人而已。
冉星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他往下看了一眼车水马龙的街道。
三十几层的高楼,底下的所有东西都变得像蚂蚁那般小,熙熙攘攘。
看了几分钟,冉星松了栏杆,转身从台阶上跳下来,走过去打开天台的小门下楼了。
——人生起起落落,谁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若是在这个时候结束生命,这才是冉星最不耻的事情。
一路上,公司里匆匆忙忙的人都忍不住停下来看他。
曾经娱乐公司最能拿得出手的顶流,如今落得个狼狈解约,背负巨额赔偿的下场。
实在是令人唏嘘。
冉星的脊梁却依旧挺直,他目不斜视的走出了呆了十几年的公司,再也没有回头。
“冉哥是我,小高。”
冉星刚打开家门,下一秒便接到了小高的电话。
“那个啥……公司说,你现在住的房子是公司提供的,财务部那边说要收回来,待会儿就有人过来清东西了。”小高的声音听起来虚得不行,“张总气狠了,说最晚明天就要把公司给的所有东西收掉。”
刚准备好好坐到沙发上休息一会儿的冉星硬生生刹住了车。
小高听他不说话了,犹豫着喊他别生气。
“几点过来?我把东西整理一下。”冉星转头进了自己房间,拉出行李箱开始熟练的把生活用品一件一件装进去。
小高松了口气,叹道:“应该待会儿就到了,哥,你还好吧?”
“本来就是公司的房子,我现在也没理由住着了。”冉星把一件短袖甩进去,“你待会儿来帮我一下,我郊区还有间拍戏临时租的公寓,到时候把东西搬那去。”
“……”
“怎么不说话了?”冉星等了几秒,疑惑道。
“冉哥…公司派我去带新人去了。”小高越说越小声,“现在正在片场呢,脱不开身。”
冉星愣了一下,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抖,“行,行啊你忙吧,我自己搬。”
挂了电话,冉星靠着门缓缓的坐到地上,他环视了一圈装修华丽而偌大的房子,表情从未有过的落寞。
红与不红,好像就在转瞬之间。上一秒冉星还在顶峰,下一秒就跌落谷底,大众的爱意与恨意都来得如潮水。
退潮之后,剩冉星一个人搁浅挣扎。
忙了差不多四个小时,一直到天都黑了,冉星才堪堪把一部分东西搬到郊外的公寓来。
车被公司收了,常用的信用卡被停了。付完搬家公司的佣金之后,冉星浑身上下只剩了手机支付里的五千块钱。
搬家师傅贴心的将门关上,房间里便彻底的黑了。
冉星坐在公寓的地板上,四处都乱糟糟的没收拾,他已经累得没有任何的心情了。等坐了几分钟之后,肚子突然一阵绞痛,他才想起来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饭。
爬起来出门去买点东西吃,外面却倒霉的下起了雨。
冉星戴着卫衣帽子站在便利店屋檐下躲雨,手里拿着个啃了一半的面包。
没过多久,忽然有个身影缓缓接近,动作有些鬼鬼祟祟的。
他迅速警惕起来,慢慢的往店门口挪。
“你…你好,请问是冉星冉先生吗?”
冉星被叫住,转头发现是个怯怯的小姑娘,于是松了口气。
“不是,你找错人了。”冉星把口罩戴起来,他现在狼狈的很,实在没有精力来应付。
“等等!”小姑娘不死心的拦住了冉星的去路,“我看过您照片的,您右眼下有颗小痣。”
冉星叹了口气,拉下口罩。
“是粉丝吗?要签名吗?我现在的签名不值钱了,挂二手卖的话还要赔一点的。”
小姑娘诧异了一下,用力摇摇头。
“不是的,我是公司前天调给您的副助手,叫薛俏俏。这几天忙,您可能一直没见过我。”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本来准备实习转正了,可是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薛俏俏人看着笨笨的,一双大眼睛却很亮。
“我这两天一直在问人事部,但是他们一直无视我,喊我直接过来找您。”薛俏俏重新抬头,“我问了您之前的助理高前辈,他给了我您现在的地址,于是我过来看一看。”
是个被他的事情连累的实习生。
冉星看着薛俏俏被雨打湿的头发,不忍心道:“现在跟着我没钱赚了,你回公司求求人事,喊他们派你去新人那里吧,像小…你高前辈一样。”
话说完,薛俏俏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失落,冉星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雨渐渐小了,冉星和薛俏俏招招手准备告别。
小女孩却下定决心似的和冉星鞠了一躬,“您现在肯定要人手吧,我可以帮忙的!”
“?”
“听高前辈说您现在在搬家,我家其实就在这附近,明天如果需要我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来。”
冷了一整天的心突然被一颗小小的火柴照亮,冉星没忍住酸了鼻子。
他忍着闷闷的声音点头,说了声谢谢。
“明天我就来吧,”薛俏俏眨了眨眼睛,从帆布包里面找出盒果汁还有便利贴,麻利的写下自己的电话:“联系我就行了。”
薛俏俏灿烂的笑笑,然后顶着帆布包冒雨跑了。
冉星攥着那盒果汁,看了很久……
昨天搬完了生活用品,今天还有一大部分赞助的东西没拿,全都被公司的人从房间里清了出来,堆在客厅里乱糟糟的。
“这些……还要不要啊。”薛俏俏一脸心痛的看着满地奢侈的衣服鞋子,有些还是前几天刚刚出的新品。
不拿可惜,拿了又太麻烦。
“要,怎么不要了?”冉星把大袋子往地上一铺,“以后有活动了要穿,没活动了我就卖。”
虽然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参加活动,买家听到冉星这个名字大约也会觉得晦气。
但冉星绝对不是那种因为一时失意就放弃机会的人。
“多拿些饰品,不占地方。”
薛俏俏点头,撸起袖子来和冉星一块儿打包。
“冉哥你看这个要吗?”薛俏俏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对全黑的袖扣,上面还带着金色的标志。
冉星一眼认出这是那天酒店人员送回来的,不由得发笑。谁能想到这会是他噩梦的开始呢?
“拿吧,当个纪念。”
忙了一上午,五点左右,冉星和薛俏俏在快餐店吃了顿简易的饭。
“后面还剩一些我来吧。”冉星说,“你先回去给师傅们开门。”
重新回到旧房子里,冉星环视一圈已经被搬得差不多的家,目光落在玄关处的玻璃缸上。
“这什么时候养的了?”冉星走近,火红的金鱼在玻璃缸里畅快的游,黑色的大眼睛望着人。
一个人住的时候总是冷清,这条金鱼大概是一时兴起买来放家里的,但冉星又拍戏忙,没多久就忘了,应该是每天来打扫的阿姨在喂吧。
要丢在这里大概就死了。
冉星生出点不忍,最后整理好东西出来的时候,连鱼带缸的搬了出来。
忙到最后忘了时间,等冉星意识到自己手机已经关机了的时候,他已经坐上了出租车。
“那个…师傅。”冉星开口说,“我没带钱,手机还关机了,您看看能不能到地儿了再付啊。”
“你们这一天天专找我坑来了是吧!”师傅愤愤的停了车,“昨天遇见个白嫖的,今天又来一个,倒八辈子霉!”
“下去吧你!”
汽车“嗡”的一声消失在尽头,冉星捧着个金鱼缸,和傻子似的站在这陌生的地方。
“这到底是哪儿啊……”
平常都是助理安排好路线,司机直接送到地点。冉星根本不用考虑这种问题。
而此时此刻的路痴冉星漫无目的的走着,希望遇见个好心路人能打个电话。
可惜这地方鸟不拉屎,冉星走了十分钟,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前面传来潺潺的水声,远远的望见座桥,桥上似乎有个人。
冉星兴奋的想招手,可令人吃惊的是,前面那人忽然翻过了栏杆,张开双手似乎要往下跳。
冉星倒吸口凉气,瞪大了眼睛。
“别跳!!”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人理我呜呜呜,我过气了(虽然也没火过)可怜兮兮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