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可追》相羊若木

5、第 5 章

　　这一世一直到暑假前，洛蘅都没再主动找过程昱珩，他应该也是看出来了，她想跟他保持距离，或者她就是不待见他，所以也没再主动跟她说过话。
　　暑假的时候，尹童生日，邀请洛蘅和黄亦晗她们去家里玩，还有一些是她初中的朋友跟发小，数着得有十二三个，之前跟着眼镜男堵她的邵君罗也在，看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洛蘅的生日也是暑假，但是从没有邀请过同学朋友一起，也没有过这样给别人庆生，提前几天就开始隐隐期待。
　　去的路上觉得自己的礼物单薄又半路跑去买了个包装盒，装自己叠的小星星和一个水晶球。
　　等晚上回家的时候，尹童突然问她有没有人加她的好友，洛蘅看了一眼好友申请，空空的。
　　尹童才说起她发小，想要加好友，她就把自己推荐给他了，不知道他加没加。
　　因为尹童推荐之前，又加了一句，这个人是程昱珩的人，让他看着办。
　　洛蘅抱着手机挠腮，得，给她扣上好大的一顶帽子。
　　接下来几天，洛蘅心里还是期待一点的，希望这个她还没记住名字的发小能加自己好友，但是迟迟没有。
　　大家不愿因为一个初次见面刚有好感的女生，得罪一个谁都不愿意得罪的人。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知了都不再喧闹夏天。
　　暑假过去，文理分班结束，洛蘅就一直处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黄亦晗跟程昱珩分到了一个班，座位也比较近，俩人经常一起唠嗑，黄亦晗每每看见洛蘅总是欲言又止的，洛蘅心里猜出个大概也没多问。
　　洛蘅不出意料的分到了9班，然后她开始了她的学习大业。
　　但是显然，时隔多年，重拿画笔和重新读书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她是真的想听懂英语，也下决心背过，可是一看到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单词，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课间去医务室买了瓶风油精，点在太阳穴，一下就精神了。
　　过了暑假，不仅文理分了班，就连画室也打乱了，以前一直是特长10班单独一个画室，由美术组组长带着，他们班的学生都是初中就是特长考来十中的，现在把他们打散了，三个老师，带三个班。
　　这一下，洛蘅跟程昱珩也分成了两个画室，她就更不用每每对着他无措了。
　　周边开始出现了一些从小学画画的人，洛蘅静悄悄的坐在一旁，抱着板子开始画更复杂的素描，从基础的瓶子罐子，到了木头金属石膏像这些更需要变现质感的物体。
　　她的作业完成的很快，又总能在这样一群特长生中脱颖而出，一时引得她在特长班里也名声大噪，使得隔壁班的同学都过来观摩。
　　新班级的老师安金觉得她天赋异禀，是个好苗子，要着重培养她。
　　洛蘅知道自己只是重新拾起来罢了，她的天赋并不能支撑她想要的未来，所以她更努力了，常常课间人群走动说笑的时候，她仍坐在那里刻画细节。
　　沉闷枯燥的高中生活，她在一点一点的努力。
　　渐渐的洛蘅开始不再想程昱珩，两个人像是约定好的，程昱珩也没再主动找过她。
　　偶尔在学校里遇见，程昱珩也是目不斜视的过去。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洛蘅才会晃过都过去了，他现在应该跟理科班的女生在一起的念头，出个神，然后心里默背自己的英语。
　　她这样从小到大都时刻秉持着中庸之道的人，成绩也一直是不上不下的，许是之前的遗憾，现在她反而变得勤奋好学了，连新的班主任平日里都少不得多看她几眼。
　　几个月以来，她的月考成绩稳稳的往前走了挪了几名，连带着在学校的老舅听说，都毫不吝啬的夸赞她开了想要学习的窍。
　　十一月底，到了每个月回家的时候，漫天的雪纷然而至。
　　门口有不少家长是来接孩子放学的，也有学生组团一起要出去玩的。
　　洛蘅穿着暖白色的羽绒服，下配牛仔紧身裤加上马丁靴，又被毛茸茸的姜黄色围巾裹的严实，颜色很衬她，显的她肤白貌美大长腿。
　　往公交车站牌那里一站，一颦一笑都是风景，显得身边的黄亦晗矮了些。
　　两人家都在东城区，之前同一个宿舍还能常常唠嗑，现在只能偶尔说说话了。
　　黄亦晗这几个月都觉得她变了，整个人冷静自持，之前同一个宿舍的时候，每天叽叽喳喳的追着人唠嗑。
　　“你怎么不爱说话了。”黄亦晗看着她愣愣的，好像在发呆。
　　洛蘅懵懵的看了她一眼，“我在背英文。”
　　战胜恐惧的方法，就是要直面恐惧，英文，她从小到大的噩梦。
　　这话答的黄亦晗直想翻白眼，面前的人疯魔了不成，这里是十中，十中的人要是想只靠文化课考大学，能去个普通本科都算是学霸了，可那些学霸也没学魔怔了，等车都在背英文，这有点吓人。
　　“洛蘅，”黄亦晗看着她的侧脸，透过她看向远处的人，“程昱珩在看你。”
　　洛蘅眼神晃了一下，但是没转头，“我有什么好看的，应该是在看别的人。”
　　她坚定的以为程昱珩此时此刻应该美人在怀才对。
　　“不对，他应该就是在看你，他身边还有个朋友，但是程昱珩好像有点不高兴。”黄亦晗一下把手搭在洛蘅的胳膊上，抓着她。
　　洛蘅转头看见的就是不远处，程昱珩臭着一张脸看着她，身边的男生高高的，比程昱珩还要冒头一些，也比他还要白净一些，他笑着冲洛蘅点了点头，感觉如沐春风，温和有礼的不像话，这样的人竟然跟程昱珩是朋友么？
　　程昱珩看了身边的男生一眼，脸色更臭了，瞪了洛蘅一眼就拍着男生走开了。
　　“那是谁啊？长的也不错。”黄亦晗感慨道。
　　“这我哪知道，应该是程昱珩的朋友吧，”洛蘅想到程昱珩瞪她的眼神，竟觉得充满了怨毒，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过两天再开学回来，你问问程昱珩不就知道了？”
　　“我？我可不问，你又不是不知道，程昱珩跟我家老苗认识，我像程昱珩打听个男生？不行不行，我还想多活几天。”黄亦晗连连摆手。
　　她那个男朋友是真的不靠谱，身边朋友劝了一轮又一轮，巴不得她赶紧换了，没办法她深陷泥潭竟也舒心自在。
　　“不过，洛蘅，你惹到程昱珩了？他刚才那么瞪你，有点像怨妇。”
　　“我俩都不熟，我惹他做什么。”
　　“不熟么？可程昱珩跟我说，他喜欢你好久了。”车站人多，黄亦晗偷偷趴在她耳边说道。
　　“这怎么可能，我俩都没交集。”
　　“所以嘛，我也不确认真的假的，但他好像也没跟别人说，我是更不可能跟别人说的。”黄亦晗伸出手指发誓。
　　洛蘅看着面前的小女生，所以，她前些日子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是因为这个？
　　“他应该有女朋友，看你傻，多半是忽悠你的。”
　　“女朋友？没有没有，我俩同班这么久，没有女生找他。”黄亦晗连忙摇头。
　　洛蘅有些纳闷，难不成因为自己没在这段时间里和程昱珩发展一段恋情，所以连他的下一段恋情都没法继续？
　　后来又觉得不对，理科女生是像他的初恋，又不是像她。
　　*
　　在家休息两天，再回学校的时候，操场的雪还没有融化，白茫茫的一片，日光一照，格外刺眼。
　　再到了月底，就是期末考了。
　　洛蘅更加努力了，最近做英文，也进步不少，这样一比，数学反而差劲了，最近课间不出去的话就一直在做数学题。
　　“洛蘅，你出来一下。”黄亦晗站在班级门口叫她。
　　洛蘅放下笔出去的时候，就看着黄亦晗一脸严肃的拉着她往楼梯口走。
　　“怎么了？”
　　“洛蘅，放假这两天你就跟程昱珩在一起了？”
　　“你扯的什么话。”
　　“对嘛，我就说你俩要是在一起了，我怎么不知道，”黄亦晗又说，“但是学校里头传遍了，你俩在一起了。”
　　“我俩没在一起，真的真的真的没在一起，主要我俩也不熟啊。”洛蘅在心里再次确认了一下，重生回来除了最初那几次以外，他们之间就没什么交集，更别说平日里聊天了。
　　送走明显傻了一个度的黄亦晗走了以后，洛蘅回班的时候，差不多也快上课了。
　　这时洛蘅才察觉异样，班里同学看她，确实有点古怪。
　　她走回去，敲了敲后桌的桌子，把后面的大高个子敲醒，这个人在学校里应该是跟程昱珩最好的人了，一米九二的大高个站在程昱珩身边，总显得他好像一米六。
　　后桌眯眯眼起来看见她，慵懒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洛蘅小声音问他，“学校里传程昱珩跟我在一起，谁传的？”
　　作为校霸的兄弟，他的关系网也是四通八达，应该也是能知道的。
　　迟林瑞坐起来看着她，眨了眨眼，似乎清醒了，“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
　　迟林瑞伸着手动了动手指示意她，洛蘅从书桌里拿了根棒棒糖放他手上。
　　他看着手里的糖，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程昱珩自己传的，跟他在一起你也不算吃亏。”迟林瑞一副她捡了便宜的表情。
　　洛蘅看着眼前的男生，出奇的没有生气，她不算脾气好，只是迟林瑞向来是帮朋友说话，不分是非的主儿。
　　上一世因为她一早就跟程昱珩在一起了，尽管后来分手了，遇见旁的事，迟林瑞也或明或暗的向着过她。
　　只不过这次俩人的交情还远远比不上他和程昱珩的。
　　洛蘅看着他的眼神暗了下去，嘴里喃喃道：“很多事情不能这么算的。”
　　迟林瑞看她神情厌厌，才觉得自己有些抱歉，嘴里仍硬气：“给我你地理卷子。”
　　洛蘅给了他个已经给他糖了的眼神。
　　“下节课地理，我还没写，把选择给我抄一下。”迟林瑞面上满不在乎的咂咂嘴，声音却放软。
　　“那你要记得改答案，”洛蘅扭头把卷子扔给他，“我这个地理卷子可不是一般人想借我就给的。”
　　洛蘅是想要迟林瑞这个朋友的，即使没有程昱珩，迟林瑞也是个很好的朋友。
　　“洛同学，你妈妈不觉得你聒噪吗？”
　　洛蘅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的卷子上面，“闭嘴吧你，求人抄卷子还这么多废话。”然后恶狠狠的转头。
　　两天过去，洛蘅也没去找程昱珩算账，谣言四起，要是看他俩总也不在起，慢慢的这些风言风语也能淡下去。
　　等下课的时候，洛蘅刚和同学探出教室门，程昱珩就在她一旁叫住了她，看样子是要和她一起下楼，同学很有眼力见的走开了。
　　楼梯人有点多，一旁总有人打量他们两个，这可是最近十中新晋的热门情侣。
　　“这几天的事情，你没听你们班的人说吗？”程昱珩说的就是他前两天传谣的事。
　　“听说了。”
　　“我以为你会来找我。”
　　“程昱珩，你到底想做什么。”洛蘅瞪了他一眼。
　　程昱珩听完沉默了一下，语气里都是不满。
　　“你初中同学都能跟你表白，我不行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初中同学的事还是上学期发生的，他再不说都该跨年了，洛蘅翻了个白眼。
　　“你觉得你比他多什么吗？”
　　程昱珩被怼也没生气，嘿嘿干笑了两声，“可能我比他要了解你吧。”
　　“你认识我才几天，就自认比他还了解我。”洛蘅不想搭理他，但是去食堂就这一条路，她越走越快。
　　“咱们虽然认识没多久，但是我一直在跟你说话，一直在认识你，了解你啊，我看他跟你也没说过几句话。”程昱珩跟着她。
　　洛蘅转过身看他的眼睛，她倒要看看这人嘴里说的有几分玩笑，可发现他眼神里坦坦荡荡，她心里却开始打鼓。
　　如果他开玩笑，她还可以假装，可他不是。
　　洛蘅察觉到自己的不安：“程昱珩，这件事，我劝你想都不要想。”
　　警告完他，又连忙走开，步走的很急，像是见到了鬼怪一样，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
　　程昱珩可以肆意挥霍的感情，她不能。
　　他的喜欢远不及她的一见钟心来的快，相比她的又太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