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会遇见……》素米修

26、Chapter 25

　　夏阳离开后，林至就一直不能够专心工作，总想去设计部看看她怎么样了。于是，本来一天都去不了一次的设计部他在一个上午竟跑了三次，其中一次的理由竟是走错了。徐子辰则只有在一旁偷笑。
　　中午吃饭时间，大多数人都离开去吃饭了。夏阳坐在位子上纠结到底该不该叫林至一起去吃，后来索性偷偷溜到林至办公室门口。她心怀罪恶的把林至办公室的门开了一条小缝，看见林至还在里面认真的工作。她哪会想到这时的林至其实是在等她来找他去吃饭呢？夏阳就这样趴在门口，透过门缝看着林至，看着看着，竟也入了神。
　　徐子辰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实在觉得好笑。他悄悄地走到夏阳身后，然后突然将半掩着的门推了一把，夏阳整个人一下子失去重心，冲到了林至的办公室里。
　　徐子辰强忍着笑，说：“诶呀，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竟然是在偷看他，还以为你也要进来呢。”
　　夏阳愤愤地瞪了一眼徐子辰，说：“我哪有偷看？”
　　“那样不叫偷看叫什么？”
　　“我那……我那叫光明正大地看好不好。”，夏阳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憋出这么一句来。
　　徐子辰再也忍不住了，当场笑翻。
　　林至自然是帮着夏阳的，“她看我当然是正大光明的看。”，顺势搂过夏阳的肩。
　　夏阳笑着点头，一边还不忘向徐子辰吐了吐舌头。
　　“我们吃饭去吧。”
　　“好。”
　　“带我一个！”，徐子辰在一旁说。
　　“我们两吃饭，你这电灯泡来干嘛呀？”
　　“你们两就不怕我把你们这勾当给揭穿了？”
　　其实林至巴不得他早点揭穿，但夏阳终究还是有顾虑的，立刻堆上笑容，“一起，一起，绝对欢迎。”

　　在夏阳的一再要求下，林至批准了让她自己回家。可当夏阳到家时发现林至还没到，这下又该她担心起来了，思忖着林至开车应该是比她快的。
　　“你开车怎么比我坐地铁还慢呀。”，林至回到家后，夏阳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才这点时间就想我了？”
　　“想得美……担心你了倒是真的。”，夏阳来了这么一句，让林至乐不可支。
　　“我去买东西去了。”，林至举了举手里的袋子。
　　“是什么？”
　　“包。”
　　“真臭美。”
　　“是给你买的。”，林至拉过夏阳，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我？”
　　“嗯。”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背包的。”
　　“不行，从明天开始你必须背，不然就让我送你。”
　　“为什么啊？”
　　“像你今天那样很危险，知不知道？万一不小心摔倒了，连用来支撑的手都没有。而且我又不在你身旁。所以，要么背包，要么我送你。”
　　“那还是背包吧。”，虽然脸上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夏阳心里其实还是有一道暖流注入的。

　　或许是因为长期处于“零美女”的状态下，夏阳的新同事们每天一见到夏阳就精神亢奋，而且有增无减。虽然不可否认，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下工作还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但夏阳最后还是承受不了了。
　　快下班时，夏阳不断张望着林至办公室那里。看到林至走了出来，立刻提好早就理好的包，冲到林至身边，一手挽住了林至的手臂。
　　“小考拉，又搞什么鬼？”
　　“这些男同事实在是太热情，我受不了了，和他们说我有男朋友了他们还不信。所以……”
　　林至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反手握住她的手。
　　知道两个人离开了公司，办公室一片唏嘘。那些曾对夏阳热情过头的男同志开始担心自己的饭碗问题，那些曾认为林至是gay的唯一几个女员工胸闷得不行。而一边得徐子辰则想，这下唯一的把柄都没有了，自己还不得被这两个人欺负到死？

　　毕业后，何婉绮与张皓哲之间的感情变得更加稳定。何婉绮从实习生转了正，成为了正式的记者。而张皓哲在一个乐队里做，晚上则去酒吧演奏。看似平淡的生活实则也很幸福。但似乎没有谁的人生会一帆风顺，特别像是何婉绮这样看来本应拥有一切的人。

　　“婉绮。”
　　周末，就在何婉绮准备出门时在家门口遇见了那个曾经带走了她的心的人。她站在那看着他，失了神。
　　他瘦了，原本脸上残剩的稚气已经全然不见了，下颚有些青色的胡渣。比原本多了一份成熟的魅力，是一张走在马路上会让女孩儿或是女人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的面容。而何婉绮已经记不起上一次看到是在什么时候了。
　　等何婉绮回过神来，她冷冷地瞥了顾煜一眼，然后像对待陌生人一般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婉绮——”，顾煜一把拉过她的手，不让她走。
　　“放开我！”，何婉绮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瞪着顾煜，想将他的手狠狠地甩开，却没想到顾煜却用坚定的眼神回看她，手一点也不肯松。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顾煜。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好狗不挡道，请你让开。”，何婉绮收回自己的目光，想继续往前走去。
　　顾煜像没听到一样，还是死死拽着她的手不放。
　　“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报吧。”
　　“顾煜！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见顾煜是打定注意不会就这样让自己走的了，何婉绮回问。但她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好像现在在面前的就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们谈谈，好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尴尬的沉默，顾煜的眼神落在地上，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望向何婉绮的眼睛，“婉绮，我，一直很挂念你。”
　　就是这样一句话，一句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毫不留情的刺向了何婉绮的心，刺像了她自己本以为不会再难过的心。生猛的疼痛涌了上来，本来正在慢慢愈合的心又被撕裂开来。眼眶也热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其实她多么想自己可以忘记一切的扑进他的怀里？其实她多么想自己可以放下一切的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想他？其实她多么想自己可以连尊严都不要的紧紧抱住他？但她不能，她不能原谅他，她不允许自己那么做。她继续迈开步子。
　　“婉绮，我求你不要这样，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而已。”
　　他在求她，顾煜在求她。但她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胜利的兴奋或是喜悦。因为无论如何，当初还是他头也不回的不要她的，不是吗？
　　终于，她停下了脚步。

　　他们到了一间咖啡馆里，正是当初顾煜告诉夏阳自己要去美国的那间咖啡馆。
　　很喜剧化的，顾煜点了一杯奶茶，而何婉绮则点了一杯摩卡。
　　“你以前，每次都只喝奶茶的。”
　　“人是会变的，再长久的习惯也是可以改变的，不是吗？我已经很久没再喝过奶茶了。”，何婉绮的话意味深长。
　　“为什么？”
　　“奶茶过于甜腻了，太容易让人依赖。咖啡就很好，可以让人保持清醒。”
　　顾煜沉默了，低下他那张好似精心雕刻出来的脸，睫毛微微颤动，薄唇紧紧的抿着。
　　“你，过得好吗？”
　　何婉绮厌恶他以这种类似于胜利者的姿态来跟她讲话，他好像在隐喻，没有我在你一定过得不是很好吧？
　　“非常好。”，何婉绮装出一副骄傲的姿态来，谁会知道，这幅骄傲的姿态下藏着如何尖锐的疼痛。她就像是人鱼公主一般，强颜欢笑，忍着所有的痛苦，踩在刀刃上做最后的挣扎，跳最后一支舞。
　　“那很好……我，在美国已经有一份稳定而且不错的工作了。”
　　“你是特意来向我炫耀的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一起去美国。我可以带给你相对而言比较好的生活……婉绮，你，一直在我心里。”
　　“啪——”，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顾煜白皙的脸上，不一会儿就显出明显的五道红印。
　　“顾煜，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当初离开的时候一点都没有顾虑过我的感受，现在你在美国有了自己的生活和事业后想到我了？我算什么？你精彩生活的一个点缀？”
　　“我……”，顾煜一时百口莫辩。
　　“顾煜，我不计较自己当初为你付出了什么，那些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但我计较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给我那样的结局。我计较你离开的时候，连句再见都吝啬于我。我计较你明明不要我了，还写信告诉我说我其实是个好女孩，还说我一定会找到幸福。
　　我为什么要在你不要我之后还守在原地等你？你凭什么那么自信？你别忘记我也是有权利去爱别人的！
　　你相信吗？若你当初哪怕只对我说一句‘等我’，我就会等你，一定会等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但你没有，你选择的是不告而别。所以你现在没有什么资格再来和我说些什么！”
　　“我爱你。”，顾煜起身拉住准备离开的何婉绮，“婉绮，我一直都还爱着你，这也是我到美国以后才发现的，发现自己根本放不下你。所以我才会那么努力的读书，工作，我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接你过去，靠我自己的能力让你过上优越的生活，弥补对你的伤害。你认真的考虑一下，好吗？”
　　“我自己也能养活我自己！不需要你的可怜。顾煜，你的爱情太廉价，也太可悲了。你别做梦了！”
　　“我会等你的，等到你答应的那一天……再见。”
　　“你的这句‘再见’对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因为我希望我们再也不见。”，何婉绮转身时，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咸涩的味道渗到嘴里，心口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