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之外》绘鱼

21、第 21 章

　　“艹艹艹！这他么太疼！老子不做了！”小院里的声音直接传到了在前厅店面里等待的齐承洲和余彦的耳朵里。
　　“他嗓门可真大。”邵朗忍不住揉揉自己发紧的耳朵。
　　齐承洲喝了一口茶，道：“他当兵时就因为嗓门最大一年就当班长了。”
　　“哦？”邵朗来了兴致，好奇道，“他当过兵？和你一届？”
　　齐承洲立即摇头否认：“他大学毕业当了两年义务兵，之后就退伍了。”
　　门店背后的院落里还是惨叫连连，把这家花店惬意的环境也污染了许多，齐承洲皱眉问道：“我记得有可以减轻痛苦的方法，怎么没用？”
　　邵朗笑道：“就余彦刚才对莫合那质疑的态度，我想莫合是故意，”他又看了看时间，“忍忍吧，我估计还有几分钟差不多了。”
　　齐承洲点点头，手指在手机上轻点几下，对邵朗说道：“博世的资料我发给你了，这些大部分是从公司经营角度做的背调，我建议你们查一下去年他们接受融资的那一家外国资本。”
　　邵朗打开手机把文件下载下来，然后编辑信息发送给同事，这一切做完之后他叹了口气：“说起来你这事来的也算及时，最近我们也在调查这方面的案子。只是没想到你也牵扯进来了。你觉得这和三年前那件事有关吗？”
　　“我不确定。”严格来说，他有想过两种可能，只不过另外一种不能对邵朗说，“我只是在想我有什么是他们需要的，值得他们对我下手。”
　　邵朗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一点我也不太明白，归根结底你也只是一个参与过那件事的普通人，和八处那些人不一样。”

　　两人正聊着天，院子里余彦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渐渐小了不少，不多时一个身穿宽松T恤牛仔裤的白净年轻人走了出来。
　　“莫合，怎么样了？”邵朗问他道。
　　莫合把右手伸出来，手心的东西展示在两人面前，那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白色透亮的玉环：“我按照你们说的，把里面那人逸散的魂力放到玉环里，标记也移到了这里，下标记的人不会察觉到异样的，而且之后他只会感应到玉环的位置。如果对方施咒，玉环会出现裂痕，到时候你们直接来找我。”
　　齐承洲拿起挂上红绳的玉环，然后对莫合说：“谢谢。”
　　“不用谢我，”莫合摆摆手，“我是做明码标价的生意的，给钱就好。”
　　“费用多少？扫这个码就可以了？”齐承洲手指柜台上的二维码，问他。
　　“嗯，看在你是邵队长介绍来的，给你打个折，八万。”莫合心里算了一下，报了个数。
　　齐承洲听到这个价格眼睛都没眨一下，爽快地打开手机支付软件立即把钱转了过去，邵朗却不同了，他问莫合：“不打折是多少？”
　　“少说也得十万，”莫合瞟了一眼邵朗吃惊的神色，又说，“咱们这是祖传的手艺活，可不比外面那些招摇撞骗的神棍。再说了，我还有八处的编制呢，这些定价都是官方给定的参考价格，邵队你去八处问问就知道，我这还算便宜了。”
　　邵朗当然知道这些能人异士出手便是要价不菲，不是自己这样的公职人员的工资能付得起的。
　　银货两讫，莫合觉得自己的小金库又充实了不少，心情也好了许多，他又对齐承洲说：“难得没见这么爽快的客人了，今天我们店里的花花草草你随便挑一盆拿走，送你的。”
　　邵朗在旁边补充道：“莫合店里的植物都是有灵气的，对人大有裨益，”他指了一盆离他们最近也最小的仙人球，“就这个平时一盆也上千，你可别小瞧了。”
　　“那有没有对魂体有保养作用的？”齐承洲看了一圈也没看出门道，干脆直接问莫合。
　　莫合撇撇嘴：“你是要送你朋友？那你拿这盆栀子好了，平时注意通风，找个光线好的地方养着。”
　　“多谢。”齐承洲又向莫合请教了些养殖的方法，还花钱又定了不少其他功效的植物，让他到时候直接送到家里。
　　所以等休整好了的余彦从后院出来的时候，就见到发了一笔大财笑得不见眼睛的莫合了。
　　他现在一看见莫合就会产生一种源自灵魂的恐惧，他刻意坐在离莫合最远的位置，看向齐承洲问道：“承洲，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齐承洲和莫合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才走到余彦身边，把手里的玉坠递给他，说：“把这个戴好。”
　　“这是什么？”余彦接过来问道。
　　邵朗给他简单解释了一下，余彦了然：“所以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呗，放心，我一定贴身携带，洗澡都不取下来。”
　　邵朗见余彦那一脸“能不能赶紧离开的”的急切表情，笑了一下，很贴心地开口道：“事情办完我们就该走了吧？我只向局里请了半天的假，现在回去也该中午了。”
　　“对啊对啊，”余彦点头如捣蒜，眼巴巴看向齐承洲附和道，“咱们别耽误邵队长工作了。”
　　“好，”齐承洲对莫合道，“那再联系。”
　　“一定一定。”这可都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啊，莫合眼睛弯弯。

　　青市近郊一省道旁村落。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驶进一户废弃的民居。由于每家每户相隔甚远，这里又常有陌生车辆经过，因此没有什么村民在意这些不速之客。
　　车一开进院子，立刻就有两人走出来把院落大门关上，并留下一人看守。
　　黑车停在院落一角，从后座走下来两名外国人，如果季念谣在这里，定能认出是当初在酒店电梯偶遇的两人。
　　“老板，就是这里。”稍矮一些的男人叫维登，他用英语跟刚下车的男人介绍道。
　　“老板”拿出一块方巾，掩住口鼻抵挡空气中的灰尘，皱皱眉问道：“这么简陋的地方？”
　　一个华国男人走上前，在维登的示意下，用熟练的英语答道：“城区内管控比较严格，警方很早就开始搜寻张响的踪迹了，我们也是克服了很大的困难才将他控制在这里。”
　　“老板”听到回答，盯住男人的眼睛，男人一时不知怎得有些恍惚，两只眼睛发直。男人身边几个手下不禁看了自己上峰一眼，觉得他很像是在发愣，却又显得莫名诡异。回想曾经被科普过的这些外国人的手段，他们不禁打了个寒颤，快速低下头，生怕这老外找上自己。
　　“很好，进去吧。”“老板”收回目光，仿若什么也没发生般走到最前方，向民房中间的正房走去。
　　男人晃过神，只觉得刚刚仿佛被一双眼睛勾了魂，似乎他当前的所见所想都被男人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意识到这是这外国男人的手段，强忍不满跟在了两人身后。
　　“我们是上个月把张响带到这里，除了不让他出门，没有苛待过他。”男人边走边说道。
　　正屋的门被守在门两边的人推开，“老板”眯着眼睛扫视屋内的情形，最后把目光定格在角落一个坐着的背影。
　　“张，好久不见。”他拦住想要上前叫人的男人，缓缓开口道。
　　听到这声问候的背影微微颤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身。张响看到眼前的外国男人，眼里更多的不是恐慌，而是释然：“你还是来了，菲尔德。”
　　“是的，我来了。”菲尔德坐在门边准备好的椅子上，和煦地笑着，“快一年没见面了，你消瘦不少。”
　　张响无意与他寒暄，只道：“你想对我做什么就请便，反正我现在和死人已经没有区别了。”
　　菲尔德仿佛听到了什么让他困惑的事情，脸上满是不解：“张，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聊聊，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我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同事，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是很亲近的。”
　　“亲近？”张响倏地笑了，现在的自己沧桑而又没有生机，和眼前这位看上去才30岁左右的俊美男子站在一起，任谁看都不像同辈的人。
　　他嘲笑地说：“亲近到可以绑架甚至谋杀的程度？”
　　菲尔德表情没有变化，还是温柔地说道：“你可能对我有些误解，我没有恶意，或者说，这些恶意并不针对你。”
　　“得了吧，”张响完全不信这一套，“你想知道的东西我都说了，我没说的你也肯定都了解了，给我一个痛快，要杀要剐随你。”
　　“好，那我再问你几个问题我比较好奇的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菲尔德轻点下巴说道，“关于实验品A017的研究资料，我可以问问它的下落吗？”
　　“我给了国家，这是姚远死前的心愿，”提到这个名字，张响有些怅然，如果当初能听他的话，或许现在的处境也不会是如此，“时隔7年，总算不负所托。”
　　“好一个不负所托！”虽然已经猜到是这个答案，菲尔德的心情还是不愉快了起来，和善的假面也有些挂不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维持着笑，又问道：“我听说，你之前在一个华国姑娘的身边工作，可以问问你的意图是什么，她和姚远有什么关系？”
　　张响沉默了一瞬，答：“短暂的糊口工作罢了，没有关系。”
　　“我说过希望你如实回答吧？”菲尔德紧盯张响的脸，表情已经有些扭曲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何必呢？”张响嘲讽道，“我知道你的手段，何必戴上这伪善的面具搞什么自由平等的沟通？想知道答案直接动手就是了。”
　　“呵，”菲尔德冷笑，“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他快步走到张响的面前，手掌拍向张响的脑袋，无数银色絮状的物质从张响的身体里涌出又通过菲尔德的手掌吸入他的身体里。
　　张响面容惨白扭曲，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而菲尔德的表情更怪异，他紧闭双眼，时而高兴时而痛苦，诡异的表情转换让门边偷瞄的华国男人冷汗涟涟，害怕极了。
　　维登对此倒是习以为常，他低声对男人道：“你先出去。”
　　“好的！”男人没有推辞，快速溜了出去。
　　门外他的手下见他出来，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问他情况，现在两个外人不在，正是说闲话的好时机。
　　“行了行了，”男人烦不胜烦，应付那两人都够折他阳寿了，手底下这些崽子还来招人烦，他不耐道，“少说多做，里面那两位大爷一根手指头都能摁死我们这群人，别触霉头，懂吗？”
　　手下也不是没眼色的人，见他这么说纷纷作鸟兽散，是没再来骚扰他了，但还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悄悄讨论呢。
　　男人把该说的都说了，也不想耳提面命地去管这些人。再说了，那两老外看起来也不像懂华语的人，手底下人说点什么不太好的话，他们也不懂吧？
　　过了十多分钟，正房的门被拉开，维登和菲尔德走了出来，男人赶紧小跑过来听从吩咐。
　　菲尔德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径直回到车上，留下维登对男人交代：“里面那人按照你们的规矩处理。我听说华国警方也在找他的下落，你们搞干净点，别引火烧身。”
　　“好的老板。”男人忙不迭地点头，目送维登上车。
　　等车离开，他才带着手下走进屋内。他们带来的这个男人还和他走之前一样坐在椅子上，只不过…男人觉得不对，立刻上前探鼻息摸脉博。
　　人……死了。
　　在让手下上下检查一番后，男人大骇，没有一点外伤，也没有出血、口吐白沫的中毒迹象，这个张响就微笑着坐在椅子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