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曾是我师弟》游斋北

6、失眠

　　君复拿着手上的玉簪问道：“师尊，灵术已经取出，那这玉簪该如何处置？”轻尘轻尘抬眼看了眼那莹润纯白的玉簪，轻叹一声，“三清姑娘已经安葬，这簪子既已没了去处，便留着吧。”
　　两人离开昆弥，本想就此离开南诏，君复却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南诏有漂亮的五彩云霞，偏想去看看。
　　“师尊，师尊，听闻南诏有很漂亮的五彩云霞，不如我们去看看再走，好不好？”少年笑起来眼睛如弯月，笑的没心没肺。轻尘坐在软榻上，一手支着脑袋假寐，听到这便微睁开一直眼睛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灵术还未寻齐，便想着玩了？”“灵术总能找回来的，弟子还有好久才能飞升呢。也不急这一时，我们以后可能不会再来南诏了，不如再看看美景再走嘛。”边说边拿下轻尘放在屏风上的外衫。
　　轻尘被他那贱兮兮的笑容打败了，“在哪？”君复连忙答道：“昆明池，听闻在昆明池上看最为惊艳。”轻尘轻哼一声“你听闻的挺多啊。”说完便接过他手里的外衫自己穿上。
　　君复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弟子去给师尊买些果脯与点心，路上吃。”轻尘一只脚已踏出门，“我也要去。”君复赶忙拿着纱笠跟上去，“师尊，先戴好纱笠再去。”
　　昆弥民风淳朴，街上人来人往，却很干净。这也是为什么轻尘肯在这住了几天的原因。
　　轻尘戴着纯白纱笠，远看会让人以为是哪户人家的小姐跑出来玩的。再加上君复身形高大，面容俊郎，还是引来不少人注目，君复看那些人打量着轻尘的眼神，觉得自家师尊还是不出门的好。
　　两人走到一间果脯铺子，君复挑了挑，除了太酸的他没要，其他的每样他都买了。轻尘不吃太酸的，也不吃辣的。但还是挺好养的，君复想。
　　君复又去买了些蜜饯和话本，这才出发。
　　君复坐在掌舵的位置上，眼睛却看向坐在门帘前闭目养神的轻尘，他知道轻尘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他的眼神总带着清冷，如今闭着，整张脸顿时有些妖媚起来，勾不勾人他不知道，但勾着他这只狼。
　　他想象不出轻尘那双桃花般的眼睛若没有了冰冷，会是怎样的极具魅惑。
　　自从见了师尊沐浴，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越来越喜欢盯着师尊瞧，是师尊长得太好看了，这不怪他，君复想。
　　轻尘不出门时，从不穿外衫，没有了薄薄的外衫遮挡，身形更显，君复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的腰那么细，腿很长，裸露在外的皮肤很白。君复还在想着，轻尘却慢慢睁开眼睛，漂亮的眼睛微微眯着，看了眼正在发呆的君复，淡淡开口 “到哪了？为何停下？”
　　君复回过神来，微低着头没敢看他，“已经道理，师尊，这就是昆明池。”他们的飞舟此时就停在了昆明池的上方。
　　轻尘站起来往下看了看，这的白族人都称它为海，但其实只是个湖。昆明池风光秀丽，是白族人的母亲湖。轻尘觉得，好像跟他的万峰湖也差不多。但这云霞确实漂亮。
　　过了会儿，轻尘看向君复：“不是你说要来看这云霞，现在老盯着我干什么？”君复挠了挠头，尬笑几声看向别处，这云霞哪有你好看。不过是听那小二说，一起看过云霞的人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这才带你来罢了，他想跟师尊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两人路过蜀郡时停下，君复走进飞舟内，对着正半躺在软榻上看话本的轻尘说道：“师尊，我们的东西都快吃完了，先下去买些东西，休息一日再走吧。这次买多些，之后在到达青州之前都不停了。”接着看了眼轻尘微乱的头发，笑道：“弟子帮师尊束发吧。”轻尘放下手里的话本，瞥了他一眼，说道：“挥挥手便解决了的事，不必了。”君复撇撇嘴说道：“可是弟子想亲手为师尊束发。”说完便拿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他，轻尘摆摆手，“行吧，行吧，别老撒娇。”君复笑了笑，这才不是撒娇。
　　轻尘发质柔软，手感极好，君复刻意放慢动作，慢慢梳理着。直到察觉到轻尘有些不耐烦了才停下，老老实实的为他束好头发。
　　束好头发后轻尘想站起来，君复却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说道：“街上人太多太乱，还吵，师尊还是在飞舟上等弟子买回来吧！”轻尘皱着眉，很想给他一脚，“那你还给我束发干嘛，你很闲吗？”
　　君复加快语速说道：“不闲，弟子这就去买好吃的给师尊。”说完便跑了，轻尘只好收起蠢蠢欲动的脚。
　　君复边走向集市边拿出钱袋，数了数里面的银两，银子好像不够用了，他想了想，拿出几颗灵草出来。还是先去药铺换些银子吧。还好带了足够的灵草出来，不然快要养不起他家师尊了。日后回始安，还是得多养些灵草。
　　君复买好一切所需的东西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他想，正好捉几只野鸡回去，轻尘不吃家养的，只吃野禽，因此出来了这么久还没吃过，师尊一定馋了，今晚得多捉几只。
　　他动作得快些，回去晚了，师尊又要不理人。君复回到飞舟时，太阳还未完全落下。飞舟停在一条小河边。轻尘走出来，看到野鸡时眼睛睁大了些，君复看到，忍下笑意说道：“这林子的野禽还挺多的，弟子便多捉了几只。”
　　君复在河边架起火堆，清理好野鸡后慢慢烤着。他抬头看着站在河边的轻尘，却没敢看太久，视线很快转向别处。
　　看到一座高山时停下，仔细看了看，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指着那悬崖峭壁问道：“师尊，你快看那，怎么好像是棺木啊？”轻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但这悬崖上怎么会有棺木呢？”君复喃喃道。
　　轻尘瞪他一眼，“平日便叫你多看书，看倒是看了，看的全是话本，现在出来一趟，什么都不知道。”君复顿了顿反驳道：“弟子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与养灵草，才没有看那些话本，况且九州记里也没有写这个呀。”而且看话本的明明是师尊自己，因为他不敢这句话说出来。
　　他嘿嘿一笑，“那到底为何悬崖峭壁上会有棺木呢？”
　　“此为濮人悬棺，也是九州记中的掌蛮人，濮人认为悬棺葬是一种吉祥的象征。行悬棺葬者，挂得愈高愈吉。
　　君复疑惑道：“可是他们一介凡人，如何将那么重的棺木放到那么高的地方？”轻尘：“凡人可没你蠢，他们可通过在山顶放绳索，将棺木吊放至崖壁上。”“这样啊……”君复恍然大悟般笑了笑，“弟子都没见过濮人呢。”
　　轻尘：“濮人栖身于荒野荆棘之中，因秉性刚直，暴烈强悍，为世代王朝所不容。所以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除了本族人没有人知道。你怕是没那个机会见到。”君复挑挑眉：“好吧。”
　　轻尘接着说道：“传闻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濮人的祖先神母告诉濮人，只有将棺木放置在绝壁之上，方能逃脱病疫对濮人的威胁。”君复点点头，“这样啊，师尊真厉害，什么都知道。”说完便看着他痴痴的笑。
　　夜晚，君复觉得自己又要失眠了，因为自从下山后，他便与师尊夜夜同睡在一处，此时轻尘便睡在他对面的榻上。他现在每天晚上都能看着师尊睡着的背影发呆。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他没有跟师尊睡在同一处过，但总能见到他睡着的样子，因为他家师尊有时会睡在屋外的摇椅上，或者树上，通常还会睡上好几天，但听那个紫苏仙上说，以前师尊一个人的时候，能睡上几个月都不醒。
　　一想到那个紫苏仙上他就来气，每次一来便跟师尊独处在一处好久，还不让他听。真气人。
　　唉，他的师尊背影都这么好看，乌黑有光泽的头发披散着，因为侧躺着，腰陷下去，线条凹凸有致。他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有些渴。脸有些烫。
　　最要命的是，他突然转过身来，变成平躺着。睡得正香，君复看着他英挺的鼻梁，还有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觉得自己更热了。
　　他知道这样不好，强迫着自己睡觉。但还是无法入睡，君复挣扎了一会，果断一掌劈晕自己。
　　山河已暮，时已按寝，虽不同枕，但求同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