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曾是我师弟》游斋北

4、三清的回忆

　　第二天傍晚，赵浔玄来到昨天那条小溪边等着。他昨天晚上回去之后都打听过了，那姑娘叫三清，十年前就被捡回来了。因为几位圣者总是单独指导她一个人，所谓树大招风，她也因此遭到很多人嫉妒。是很多人欺负的对象，经常要帮人干活洗衣服。
　　赵浔玄想，所谓的单独指导，应该就是让她服用各种的毒物，用以饲养蛊虫罢了。那她自己应该知道吧，这小丫头还挺可怜的。
　　过了一会儿，三清端着一盆衣服走了过来。跟没看见他似的走了过去，赵浔玄蹲在河边蹙着眉，待三清蹲下开始洗衣服时说了句：“啧，你就这样任他们欺负啊，就算你打不过他们，待在这这么久了总会下点蛊吧，毒死他们算了。”
　　三清有些惊异般停下拍打衣服的手，终于开口道：“都是可怜之人罢了。”
　　赵浔玄撩起裤头下水，“既然都可怜，那就更不能欺负人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然我不是说你啊，哈哈。”赵浔玄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忙打着哈哈掩盖过去。
　　“再说了，这圣者们也不管管？”三清抬头看了眼他拙劣的捕鱼姿势，有些哭笑不得，“圣者是不会管这些的，制蛊才是他们所重视的唯一东西。”
　　远离夕阳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变成了深蓝色。而夕阳边的天空，依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三清洗完了衣服，赵浔玄也终于靠着他那拙劣的技艺摸到了几条鱼。两人架起火堆，烤起了鱼。火焰照着三清清澈明亮的眼睛，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赵浔玄想，她还挺漂亮。火焰明亮的光照着他们，给两人渡上一层暖色。
　　三清拿了一根树枝扒拉着火堆，“你不像是南诏人。”赵浔玄笑了笑：“他们那么多人都没有看出来，你怎么知道的？”三清盯着那个快烤焦了的鱼说道：“因为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赵浔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忙伸手将那只鱼取了下来，“我靠，都快焦了。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这样等吃啊你！”说完，将鱼递给她，“你先吃吧，看你老盯着，跟没吃过鱼似的。”三清伸手接过，“谢谢，我不知道它那是要焦了。”她这认错的还挺快，赵浔玄挠了挠头，没再说什么。
　　烤鱼外面有些焦了，但焦得恰到好处，很香，肉质鲜美，这条小溪的鱼没人捕，所以鱼都养的很肥。两人吃完鱼便舀了一些水将火浇灭。待三清走后，阿一从树后走出来。
　　“这蛊虫需得养满十年方能取出，一日都少不得，如今离这最后的期限只剩下一个多月了，我们得带着这个姑娘一起走。属下与其他兄弟观察了几日，发现这山上只有三十几人守山，想带一人离开并不难，只是那些人皆会用蛊，我们并不了解这的巫蛊之术，所以属下并不能十分把握。”
　　赵浔玄拍了拍衣摆，眼睛微微眯起，“得让她甘愿与我们离开，那就好办多了。”
　　次日，还是那条小溪边。赵浔玄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三清的脑袋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天天都来这吃饭，在这里吃能更香吗？”三清边吃边说：“习惯了，确实更香。”“啧，你这么不合群啊？”
　　三清瞪了他一眼，看向他手里的碗：“你不也是。”赵浔玄赶紧咽下一口饭急道：“我这不是看你一个人怕你孤单来陪你嘛，真没良心。”三清转过头看向小溪没有回答，嘴角却微微勾起。
　　“唉，你叫三清是吧？哪个清啊？”三清拿着一些毒草分拣着，头也不抬的说：“清澈的清。”“三里清风，三里路。挺好。我叫赵浔玄，你得记住了啊。”三清的眼里带着疑惑：“是哪几个字？”赵浔玄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着，“就这个。”三清低头看了看：“我只认得一些简单的字，也不会写。”
　　赵浔玄惊讶道：“啊，你们这没有教书的啊？”三清点了点头说道：“嗯，我六岁就被带到这里，这里没有教人读书的，只有一个扫地的先生会教我们认一些简单的字，因为其他的他自己也不会。”赵浔玄啧了一声：“你们的圣者是甩手掌柜啊。”赵浔玄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教你写名字吧。”
　　还未等三清回答，便拿着树枝写下三清二字。写完便将树枝递给她：“来，你试试。三清轻咬着下唇，缓缓接过，照着那两个字描了一遍。两个字歪歪扭扭的，有些滑稽。
　　赵浔玄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你这是画画呢？”说完便走过去拉住了她拿着树枝的手，三清微微一愣，那双有力的大手轻握着她的手腕，慢慢写下三清二字，“会了没？”三清猛的回过神来，原来他们靠得这么近，呼吸都轻轻掠过她的耳朵。胸膛轻贴着她的背，夏日衣薄，她似乎感觉到了那有力的心跳，跟她的一样快。
　　“会了。”赵浔玄忙放开她的手，“那你自己得多练练，时间久了就可以写得跟我的一样好看。哈哈”三清低着头慢慢写着没有接话。赵浔玄挠了挠头，“那我先去干活了，柴还没劈呢。”
　　夜晚，阿一再次轻敲了敲赵浔玄的窗，赵浔玄慢悠悠的走出来。阿一有些着急道：“公子，已经过去十六日了，您到底怎么想的，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还请公子尽快下达指令，属下好做准备。赵浔玄的眼神瞬间暗下来。“那便明日吧。”
　　赵浔玄坐在石凳上，三清则拿着几根药草喂罐中的蛊虫。赵浔玄看了一会问道：“这是什么虫子？还只吃药草。”说完还撇了撇嘴。三清继续将药草投喂下去，“这是好蛊，无毒的，虽说是难养了些，但于治伤有大用。
　　赵浔玄看着她说道：“我要走了。”三清听到愣了一下，“去，去哪”赵浔玄叹了口气说道：“当然是回家乡了，我是蜀郡人。”三清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眼里的失望。“什么时候走？”“今天晚上。”三清瞬间抬起头来“这么快，你先前没说过。”赵浔玄看着她：“为什么要说，你舍不得我吗？”
　　三清看着他没有回答，赵浔玄却突然握住了她拿着药草的手，“你要不要跟我走？”赵浔玄的眼里此时带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柔情。三清又愣住了，跟他走？自己什么都没有，用什么身份跟他走。
　　她收回被他紧紧握着的手，低着头没有回答，赵浔玄笑了一声，但却笑得十分勉强，“你好好想想，今晚我在溪边等你，你若是愿意，便来，我等你。”说完，便转身走了。三清静静的坐着，望着罐子里的蛊虫，明亮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一丝失落与道不明的情绪。
　　夜半子时，赵浔玄站在溪边等着，阿一站在身旁问道：“公子，若是她不肯跟我们走怎么办？”赵浔玄微眯着眼：“我赌她会跟我走，她在这里只会一直痛苦下去，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走，她为什么不走？去，告诉他们，放把火，烧得越乱越好。转移那帮守山人的注意力。”“是，属下这就去。”
　　三清躺在床上，眼睛却睁着，她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办。要是以后真的见不到那个人了，她真的甘心吗？真的甘心一直留在这个地方吗？这个让人痛苦的地方，这么多年，她都是被当着蛊虫的容器养着。服着各种毒物，令她痛苦不堪。
　　她还在想着，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叫声“着火了，着火了，快去打水来灭火！”三清坐起来，不会是他放的吧，她有些心慌，挣扎了一会，她还在掀开被子站起来，随便收拾了一些东西，她只带上了自己这么多年养的几只蛊虫，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趁着现在没人注意到她，赶紧往溪边走去。
　　终于，她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她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是怎样，但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虽然不算解这个人，但她觉得，这个人没那么坏。
　　赵浔玄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看着她，笑了笑：“你还是来了。”三清低下头“嗯，我信你一次。”这时阿一他们走了过来，三清愣了愣，看向赵浔玄的眼神里带着不解。赵浔玄拉住她的手说道：“别怕，他们是我的人，来保护我们的。”
　　三清皱了皱眉，心里虽有很多疑惑，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六个人趁乱赶紧下了山。
　　山脚下有辆马车等着，两匹马并排站着，似乎是觉得这么晚了还不能睡觉开始有些脾气，蹄子在地面上重重的踩着。
　　十日后
　　几人一直在赶路，现在终于回到蜀郡。三清不会武功，便只能做马车，耽误了不少时间。
　　三清坐在马车里，掀开一点窗上的帘子，往外面望着“我还从未去过南诏以外的地方，这里真美。”赵浔玄笑着看她：“日后我再带你去好好玩玩，我们蜀郡好吃的好玩的数不胜数。以后玩的机会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