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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杀青大吉 ...

  •   在一路颠簸之后,剧组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的小山村。

      村里交通不便,人口也不多,从他们剧组住的地方到达这里开车也要三个小时。

      此刻正直初秋,山里依旧满目翠色,过目之处皆宜人。

      一下车就能感受到独属于大自然的鲜活气息,别提多舒服了,一路上的疲惫也被抚慰。

      在这里呆上一个星期就可以杀青了,沈清溪很满足,她终于可以做完一件事了。

      由于太过兴奋,沈清溪有点不知疲倦。

      她已经蹲在一块儿石头边看一朵未曾见过的花看了老半天了,谁叫她也不理,简直就是一动不动地在观察。

      姚执着怕她累着,让小白拿了一个软和的垫子给她垫在座椅下,几乎是强迫沈清溪坐下休息。

      而不远处的赵清清段凌儿正和饰演他们弟弟的一个小演员聊天。

      小男孩第一次拍戏有些怕生,赵清清为了跟他熟起来一路上都在逗孩子玩,这会儿俩人也不知道在喋喋不休些什么,眼看着小朋友撅着嘴要哭,最终还是赵清清认怂,从包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给他才没哭出来。

      姚执着翻看着剧本,沉思了片刻,突然问了一句,“这件事的后续是什么?”

      沈清溪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姚执着说的是剧本里这个小男孩的事。

      剧本里的剧情是身为留守儿童的小男孩某一天被邻居的一位中年男性□□,后来被饰演他哥哥的赵清清发现,随后讲述的便是哥哥带着小男孩去大城市寻求法律援助的事情。

      故事赋予了他们一对父母,他们的父母在外打工而且很早就离婚了,双方谁也不想管小男孩的事,怕说出去丢人,只有他的哥哥在坚持寻求公正。

      姚执着从陈导嘴里得知这是现实生活里发生的一件真事,但他并不知道事件的后续。

      “嗯……我只知道最后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当时这个官司打得并不轻松。”因为涉及未成年,案件具体细节不对外公布,沈清溪也只是听她大嫂提过一句说是顺利结案,结果不错。

      远处的山林沉默着,风使树木摆动,于是寂静被打破,还有一只被惊动的说不出名字的鸟儿在空中寂寞的高歌。

      姚执着看着远处的风景摸了摸被他摘下来藏在外套口袋里的羽毛项链,心里纠结着……

      此时,沈清溪微微笑着望着不远处跟赵清清玩闹的小男孩,而姚执着正好转过头来,目睹了这一个微笑的发生。

      发梢被曼妙地吹扬起来,她温柔如山林见的风。

      不,或许风也很爱她。

      或许是林野间的风景太美,眼前的人太好,也或许是即将杀青分别,姚执着在心底隐隐地下了决心。

      真是奇怪,本来难言于口的事跟随他二十几年,但有时候下定决心说出来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

      漫天遍野的生命仿佛给了他勇气,之前的犹豫不决在这一瞬间仿佛已经死寂。

      片刻之后,姚执着呼出一口气,看着落在地上的那只孤鸟缓缓开口,“我虽然是地道的北京人,从小就生活在城市里,但也算是当过一段时间留守儿童。”

      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沈清溪慢慢睁大眼睛回过头来看他。

      她有点吃惊,认识这么长时间姚执着还从没提过任何关于他自己的事。

      这还是第一次。

      山里凉爽的清风吹拂着姚执着的额发,他没看沈清溪,而是看着跑过来追逐那只落在枯叶上的孤鸟的小男孩。

      地面上密密麻麻地枝叶被小男孩踩得咯吱作响,正啄着地上枯叶的鸟儿受到了惊吓,扇了扇翅膀便飞奔而走了,这次留在空中的一道极哀怨的长鸣。

      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童年时期的自己。

      姚执着摩挲着口袋里的项链,继续讲述着:“我……我六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他们谁也不愿意要我。”

      也许是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自己的过去,他有些紧张,不确定沈清溪是否愿意接受自己的倾诉。

      心尖猛地刺痛了一下,沈清溪不自觉地捏皱了剧本的边角。

      她只听沈问酒说过姚执着之前可能很辛苦,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更没想到姚执着这突如其来的倾吐。

      她望了望姚执着闪着碎光的眼神,轻柔地向他保证:“姚老师说什么我都愿意听。”

      果然,她很懂他,她理解他的局促不安。

      小男孩已经被赵清清抱起来跑开了,姚执着像是松了口气,接着说,“法院把我判给了父亲,但是我的后妈好像不太喜欢我……”

      他努力寻找着适当的措辞,想要掩饰了一些不太好的经历,尽量不要把自己说得多么可怜。

      事实上,姚执着从不觉得自己可怜,世上可怜人千千万,他总把自己归为幸运的行列,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些心理上对安慰。

      他把后妈虐待他的种种省略掉,极力客观地讲述着他的生活经历,“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孩儿,我妈妈也再婚了。我就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再然后就长到了现在这么大。”

      很简单的表述,没有任何的长篇大论。

      姚执着没有再往下说,他几不可闻地吐出一口气,然后看着沈清溪的眼睛轻轻笑了一下,像是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她看出来他在克制,好像说完这几句话就用尽了他全部力气。

      听故事的人明白他的有所保留,明白一个成年男人留给童年的自尊。

      她想啊,姚执着清风一般的人,和煦温暖,应该被世界小心呵护才好。

      他不应该经历这些,每个人都不该经历这些。

      沈清溪什么也没说,而是转过身子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这缕破碎不堪的清风。

      感受到怀里乍然出现的温热体温,姚执着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对于沈清溪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些怔忡,等他反应过来后才渐渐在这个拥抱中松软下来。

      有时候一个拥抱便能胜过千言万语。

      沈清溪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清风将两个人环绕,在空中飘荡起似水的温柔,她在他耳边小声说:“不想回忆这些不开心的事也没关系,如果姚老师以后想说了,那就来找我,我随时恭候。”

      随时恭候……

      他连一个愿意驻留在原地陪他的人都没有,却得来了这一句“随时恭候”。

      这样也很满足了,还贪心什么呢。

      其实姚执着的倾吐欲很淡薄,他不太愿意回忆之前不太好的经历,就连沈问酒他也没有多说过自己的过往。

      有些伤疤说多了别人只会当你是在作秀博可怜,没必要。

      痛苦的情绪憋久了也许会生成一道永恒的痂,渐渐禁锢住自己,像是作茧自缚。

      而这缕清风在心爱的人面前逐渐放逐自己,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憋了很久的一件事一下说出来使人瞬间变得放松。

      姚执着埋在沈清溪肩头,忍着酸涩,轻轻地开口,“谢谢。”

      -

      山里落了点细雨,剧组一行人跟着村里的向导就近到了一处祠堂避雨。

      据向导说这祠堂是清代时期的古建筑,经过专业人士修复之后便成了村里的娱乐场所。

      祠堂院子里面确实摆了几张兵乓球桌,沈清溪也是头一次见有人把古建筑当作娱乐场所的,有点新奇。

      抬眼望去,头顶上方是一个木质藻井,藻井正中间是一个莲座形,其外圈的结构复杂,精雕细刻,精美绝伦,令在场所有人都纷纷赞叹,古人的智慧和手艺当真是现代机器所不及的。

      却是太美了,沈清溪二话不说就跟助理要了自己带来的速写板,自己一个人坐在藻井下方,拿铅笔量着一处结构的比例,安静且认真的画着。

      大家不愿打扰到她,只有一个花絮摄影师在旁边默默地用镜头记录着。

      南方多湿润,毛毛细雨顺着瓦缘淅淅沥沥地落下,跌落在生着苔痕的青石板上,而后瞬间飞溅起细小的水珠,渐渐在空气中蒙起一层漂亮的水雾。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倏然之间,院外响起悠扬的小提琴声和电子琴的和声。

      沈清溪的目光从藻井上收回,她抬眼望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赵清清正随着音乐的节奏在院子内随意地舞动,廊下是帮忙伴奏的段凌儿和坐在地下抱着一把电钢琴的姚执着。

      隔着经由瓦片边缘坠落的雨滴,朦胧中沈清溪看见了姚执着紧抿的唇角。

      他低垂着脑袋正看着手里的琴键,整个脸部线条在雨中显得更为好看,只是埋在发丝间的神情却带着伤。

      如果眼神能被抚平,沈清溪愿意去尝试千万次,只要能够让眼前的人重新归于人生的平和。

      雨势较刚才稍弱,蒙蒙细雨尽数坠落在院中的赵清清身上,他踮着脚尖微微探了一个身,凝结在他发丝上的细小雨珠随着肢体挥舞的力量不断飞舞,洒在空中,又迅速跌落,最后消失在经历过岁月搓磨而逐渐斑驳粗糙的青石板上。

      沈清溪没听过这曲子,只觉得在这山里奏出这样的曲调过于哀伤。

      赵清清生得极瘦极白净,眼睛也特别明亮干净,他不笑的时候清清冷冷的,可一旦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就会特别漂亮,整个人都会带着一股孩童般的稚气,甜得不像话。

      此时他微微蹙着眉眼在雨中随意伸展着自己,脑袋微微扬起,雨滴毫不留情地坠在他眼角的泪痣上,而后顺着脸颊,下颌角,一直淌进白皙的脖颈,最后消失在衣领中。

      像是一滴泪在尽力且迅速地隐藏自己的存在。

      明明只是简单的基本功动作,控腿,下腰,平转,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每个舞者都有自己独特而具有魅力的肢体语言,赵清清把柔中带刚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已经完全进入到这曲子的意境中。

      微雨,殇曲,支离破碎的魂灵。

      他们三个就像一幅画一样在雨中呈现开来,大概是这一幅画面太过美好,廊下伫立的工作人员们都停下自己手里的事,大气都不敢出,安安静静地欣赏着这雨幕中的演出。

      沈清溪定睛注视着他们仨,她好像终于明白他们偶尔会从眼睛里流露出的名为“脆弱”的东西。

      就像一块透明洁净的玻璃,只要一个小石子微微用力就能轻易使它碎掉。

      因为他们本来就碎过,沈清溪这样想着。

      她也是前段时间才从段凌儿嘴里了解到她从小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尽管凌儿是独生女,可家里的长辈们并不喜爱她,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不被抱有任何期望。

      最后,她母亲实在受不了婆婆的冷嘲热讽选择离婚,独自带着段凌儿生活到现在,其中的辛酸苦楚可以想象得到。

      姚执着跟赵清清的事就更不必多说。

      沈清溪从没经历过这些,她觉得她可能永远都体会不到其中的沉重。

      人作为一种动物,是有很多思想上的限制与恶劣的,她从不觉得人会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但此刻,好像只是看着他们三个都能品尝到人生涩涩的苦味。

      她伸手支着下巴静静地望着雨幕中的姚执着的脸庞,没由来得熟悉感又开始萦绕在心怀。

      她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表演在赵清清的一个凄然跪地中结束,姚执着段凌儿配合着奏出最后一段音节。

      非常动人的一场表演。

      雷鸣般的掌声充斥着整个祠堂,连一向苛刻的陈导都站起来鼓掌直呼完美,甚至有一些工作人员悄悄落了泪。

      赵清清的双手还覆在脸上,他跪在青石板上微微仰着头,好像很享受这场细雨的洗礼。

      雨滴落在他手上,过了片刻他才摸了把脸站起身来。

      伤感的情绪慢慢在掌声中抽离出来,姚执着段凌儿也一同走进雨幕中,分别拉起赵清清的手向大家鞠躬。

      三个曾经碎过的人站立在漫天的雨雾里,好像在隐晦地展示着自己的伤疤。

      沈清溪不禁红了眼眶。

      我们或许无力抵抗生活带给我们的一切痛苦,但总能憋着一口气努力活着,只有活着才会精彩。

      最后沈清溪在批评赵清清不顾湿滑的地板下去跳舞的时候才从他嘴里得知,这是他们三个完全即兴的一段表演。

      即兴的曲子,即兴的舞蹈,没有商量没有彩排,一切都完美得恰到好处。

      -

      拍摄临近尾声,只剩下今天一天便能杀青。

      赵清清和段凌儿的戏份前天已全部拍完,他们没有离开而是选择跟着剧组人员继续观摩学习。

      剧情需要,沈清溪饰演的律师到乡下进行法律援助,因为条件恶略不方便梳洗,所以决定直接剪掉头发。

      姚执着站在那里,他手里拿了把剪刀,正用跟发型老师借来的假发练手,毕竟等会要亲自剪掉沈清溪的头发,他的手都有些抖,肉眼可见的紧张。

      而沈清溪倒是无所谓,她居然还能逗趣,“姚老师你别紧张,随便剪,只要不把我脑袋瓜儿削下来就行。”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姚执着更紧张了,万一剪得很难看被嫌弃了怎么办?

      陈导为了让姚执着放松,这场戏不喊开始,镜头就一直跟着,他什么时候做好准备了随时剪掉就行。

      全场都很安静,姚执着站在指定的位置拿了把破旧的木梳轻轻地替沈清溪梳着,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生怕弄疼了她。

      沈清溪无奈,便起了逗人玩的恶劣心思,她语气幽幽,直接说:“姚老师你知不知道,在古时候,男子替女子梳发可是要以身相许定终身的。”

      挽着发丝的手指瞬时顿住,所有人都看见姚执着微微睁大了眼睛,耳朵迅速冲血,最后变得通红。

      但沈清溪却非常没心没肺,“哈哈哈,姚老师你也太可爱了!”

      姚执着明白过来沈清溪是在逗他,十分局促地挠了挠头发,他看着周围努力憋笑的工作人员,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也不是不可以。”

      许久之后,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看着破碎镜子里的脸庞,他右手举起剪刀,左手捧着沈清溪披在后背的长发,在心里默默给自己鼓励。

      沈清溪想当镇定地坐在那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随后,只听见“咔嚓”一声,柔软的长发瞬间四散开来,随着姚执着的指缝纷纷落地,像是他们之间飘零的回忆。

      这场镜头只需给几个局部特写就可以,一条过,非常成功。

      接过导演刚喊了一声“CUT”就听见沈清溪在那里喋喋不休。

      “天呐!后面好像狗啃的!”她站起来照着镜子看着被剪到脖颈处的头发,“啊!太丑了!我没脸见人了!这要是放在古代肯定是没人愿意要我的!”

      姚执着虽然别扭,但还是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提议:“那……我要你。”

      “你觉得我会跟一个始作俑者在一起么!” 沈清溪轻哼了一声,插着腰就去找发型师了,

      姚执着有些挫败,皱着眉对着镜头摊手道:“果然还是被小溪嫌弃了。”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徒留大家在原地随意调侃。

      只留下赵清清在原地傻眼。

      -

      此时,发型师正帮沈清溪修理着被“狗啃”过的发尾,姚执着在旁边坐着观察。

      为了方便以后不被嫌弃,他觉得他还是多观摩学习一下比较稳妥。

      这场戏拍完就只剩傍晚的一场戏就可以杀青了,离别的氛围随着即将归山的太阳悄然在剧组内弥散开来。

      今天过后就要离别了,虽然总有相见的时候,但这个圈子太匆忙,人情也都淡薄,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约上一面。

      姚执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坐在那里还有些气没消的人。

      遇见想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人,他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些。但以沈清溪的角度来说他们也才认识三个月,按照正常的社交流程来说三个月就告白估计会把人吓到吧。

      思考再三,他觉得还是徐徐图之为好。

      为了抢天光,整个组都在等黄昏日落的那一刻。

      最后一场戏是吻戏,这场戏很简单,只需俩人在山间日暮中简单地接吻即可。

      但陈导要求这个吻一定要有感染力,必须要在太阳落山前拍完。

      于是,大家就看见赵清清跟段凌儿并排坐在旁边的石阶上支着下巴安静且乖巧地等着,像是在等待爹妈一起出门玩耍的小朋友。

      半个小时后,沈清溪终于走了出来,她的头发已经经过修剪,长度被修剪到脖颈处,齐刘海,看起来更小了些,像是还在上学的高中生。

      但她还是一副撅着嘴不大高兴的样子,而跟在其身后出来姚执着却微微弯了下唇角,看着他前面的女孩儿摇着头无奈地笑着。

      “可算出来了,有得好戏看了。”赵清清拍了拍手,瞬间兴奋起来。

      陈导像第一次跟他们讲吻戏的时候一样,让他俩自己先试一试。

      他时不时抬头看看天色,时间也挺足够,不到一分钟的吻戏而已,一个小时内肯定能拍完。

      此时此刻,日头西落,挂在山头,通红瑰丽的晚霞在人们脸上撒了一层金红色,美得有些不真实,像是梦幻的世界。

      沈清溪跟姚执着沐浴在这金色的光辉中,渐渐靠近……

      大家都想得很简单,以为这场戏一定很快就能结束。

      但,不知为何姚老师却频频笑场,本来有好几次都已经吻上了,姚老师都能中途叫停,然后对着有些局促的沈清溪频频说抱歉。

      就这样循环往复地亲了30几条。

      陈导很有耐心并不着急,沈清溪也无所谓,又不是没跟姚老师接过吻,没什么好尴尬的,她只是没懂姚执着的笑点到底在哪儿,到最后自己也被传染得一直忍不住发笑。

      好像回到了第一次拍吻戏的场景,但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这次姚执着是带着私心的。

      第一次拍吻戏时他不想占她的便宜,就算笑场也一直忍着没亲上。

      这是最后一场戏了,他突然有点舍不得。

      他是故意的。

      面对心爱的人他实在是不想再扮演什么正人君子了。

      于是,两个人在日暮中吻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太阳已经藏进山腰,陈导才上去凶了俩人几句,不准两人再玩闹了。

      沈清溪撇撇嘴,“姚老师,我们又挨骂了。

      姚执着摸了摸鼻尖有些羞愧,“对不住,是我先忍不住笑的。”

      “那……就让我来吧。”沈清溪鬼灵精似的转了转眼珠子,她话音刚落,便瞬间拉过姚执着的领带,迫使他低下头来,轻轻吻了上去。

      镜头一直在对着他俩。

      姚执着被吻上的一瞬间是有点懵的,等反应过来后便立刻化被动为主动。

      他轻轻搂过她的后脖颈,胸口紧贴着胸口,心跳偷窥着心跳。

      腿脚相互纠缠,彼此靠得更近了一些,近得像是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是那样的鲜活和羞涩。

      山上漫天红霞飞舞,山脚下的一双人在尽情地接吻。

      晚间的微风拂乱他们的发梢,渐渐交织起来,难舍难分,不分你我。

      暧昧的气息充斥着彼此的感官,俩人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吻里。

      这场戏没人喊开始,也没有人喊结束。

      暮色四合中也不知吻了多久,直到双方都感觉到唇舌发麻,姚执着才松开了窝在怀里的人。

      分开的瞬间,他垂眸望着沈清溪颤抖的睫毛忍不住轻轻吻了吻沈清溪的鼻尖,接着又贴上她的唇啄了一下,轻柔得仿佛是在亲吻天边即将消逝的橙红色晚霞。

      这画面看得赵清清满脸通红,手指和脚趾头都紧紧蜷缩起来。

      “我们谁也不告诉他们已经结束了,看他们能亲多久。”这时,扩音器里不合时宜地传出了陈导的声音。

      “遭了!忘记关麦了!”

      陈导看了眼手里的麦,故意说着,惹得全场的工作人员频频大笑。

      沈清溪难得红了脸,姚执着感受到她的羞涩,便大胆地揽人入怀,用炙热的胸口藏住她含羞的脸庞。

      《破茧》这部戏,以吻戏开始,以吻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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