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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时人莫小池中水,浅处无妨卧有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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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注意力全聚在摩格身上,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摩格偏偏住了口,兀自吃起酒来。
甄嬛脸色大变,隐妃脸色也不好,一时间心思乱转,只苦于找不到合理的托辞。
摩格吃了两大盏酒,又自在的夹了两筷子炙烤羊肉,酒足饭饱。才又抚着长须轻笑:“哈哈,对了。”
他转头又往宴席处瞥瞥,仿若刚看见了一般:“对,还有这位王爷在旁做伴,同游辉山呢!”
什么!!!清河王爷与皇帝的宠妃相携着一同游辉山!众人俱是一怔,随后只三三两两眼神交流着。
话还未说完,玄凌一阵怒吼:“放肆。”
玄凌一双眸子冰冷的看着甄嬛,眼中尽是审视。
甄嬛一愣,惊慌开口“臣妾……”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放肆。”玄凌又是一声威严的训斥传来。
不过这也真是令人震惊,年轻貌美的庶嫂与风流倜傥的小叔子,这是什么天大的热闹啊!!!
看看他们两人,一个风华正茂,一个风神秀逸,倒也是相配,便自动补出那些说不出的画面来。
众人被玄凌的怒吼吓得俱是一震,摩格倒是佯装放松,又自在的吃酒吃肉起来。
当下众人眼神交汇,如果眼神可以发声,只怕此刻殿中早已沸反盈天了。
滟贵嫔起身,滟贵嫔便是那驯兽女出身的叶澜依,去岁被晋了贵嫔。她只轻笑着开口道:“可汗莫不是看错了吧,清河王爷的隐妃,是贵妃的妹妹,眉眼神情也相似,莫不是王爷与隐妃游山,看到了可汗吧!”
甄嬛松了一口气,隐妃沉沉开口向摩格问道:“本妃想起来了,原来那日遇见的是可汗啊,只是不知,那日可汗领着那么多人在辉山做些什么呢,那位受伤的夫人可还好吗?”
众人又是望向可汗,是啊,隐姓埋名领着那么多人偷偷潜入大周是做些什么呢?
摩格冷笑,却不想留下话柄,人常言出师有名,他虽非汉人,本不在乎这些,但想将来要夺取汉人天下,也不可能把这些汉人尽数屠尽,他还要坐在大周皇帝那个位置之上,让这些汉人奴隶为他卖命,不能不顾名头。
摩格一只手轻轻摩擦着酒杯,看向浣碧处,却只得顺着她的话头说,才笑道:“本汗的大妻听闻大周境内山川秀美,便央求本汗来大周游历一番,却不曾想,本汉大妻被毒蛇所伤……”
众人听至此,露出了果然如此,原来真的有一位夫人啊,那也就说明,与清河王同游的真的是隐妃了。
甄嬛笑笑:“原来可汗与清河王还有这么一番奇遇啊,方才可汗一问,倒把本宫给问懵了。”
玄凌看看甄嬛,并不开口。
摩格可汗诡秘一笑:“是吗?”
气氛有些诡异,胡蕴蓉却仿若想起了一些事,向清河王爷问:“听闻的表哥在辉山上有一座清凉台?”
清河王爷闻言点头:“是有一座清凉台,那里夏日清幽,又离母妃修行之处不远,所以一年也有几个月去闲住。”
胡蕴蓉闻言了然,离修行处近吗,那是不是离甘露寺也近啊,她进宫时,甄嬛已经出宮修行了,听说去的便是甘露寺修行,清凉台与甘露寺相隔不过两个山头,她心头不由的冒出一个想法。一个是出宮修行,貌美脱俗的美娇娘,一个是仪表堂堂的宗室王爷,她用帕子掩口轻笑。
玄凌看向胡蕴蓉:“德妃想到了什么,这般开怀!”
胡蕴蓉眼神一转:“陛下,臣妾听闻,清河王爷的清凉台遍植凤凰花,便想着如果等到春日,陛下领着咱们去看呢。”
玄凌轻笑:“这才初冬,便想着春日游玩了,当真是孩子心性。”
说话间,又有几个近待向前对着摩格可汗耳语一番,摩格可汗脸色眼见的变了,起身身道:“大周皇帝,本可汗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玄凌开口,自顾自领着一众侍从离开了。
胡蕴蓉瞥了一眼:“陛下,这些蛮子忒不懂礼了…”
玄凌一笑,并不在乎,一抬手,只让内坊司重上歌舞,一时间大殿又重新莺歌燕舞起来。
甄嬛审时度势,起身向玄凌敬酒:“恭祝陛下,击败外藩,江山万代。”
玄凌笑着饮下,又举杯看向众人“大家都浮一大白,今夜之后,赫赫番子不足为惧。”
众人只得起身,恭祝然后饮酒。一时间君臣相宜,仿佛边境困境皆不存。
歌舞升平至夜上三更才散去。
回到长杨宫,卸下了大妆,只白顾自对着镜子梳头发。茜云命人拿来了热水净脸。
“娘娘,时候不早了,不如早些歇下吧。”
我点头,拿把帕子擦拭了手上的水,宝娟从外殿进来,立在一旁。
“娘娘。”
我抬头看她,她边拿漱口水给我,我接过漱了口,又递给她:“怎么,有事?”
“胡德妃宫中的近侍宫女,随宗室郡夫人的马车出宫去了。”
我抬头应了句:“噢,那就派些人手,多注意些燕禧殿。”宝娟点头应是去了。
离宴会过了半旬,摩格久居大周,并不上书离京,四下寻求药方,购买药草,又过了几日,摩格上表向皇帝求娶贵妃为赫赫大妻,以结赫赫与大周的秦晋之好。玄凌看了表书却没按以往情形发怒,只是没有言语。
是啊,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一个女子能摆平的事,何必劳民伤财。或许玄凌在思量取舍。至于摩格可汗为何要娶贵妃,谁又能知道,番子最是不可理喻的。
当即摩格可汗求娶贵妃之事传出,有人取笑,有人忧心,甄嬛自是愁肠百结,又几日内宫便传出贵妃伤了风寒,协理六官之权从未央宫转给了永昌宫燕禧殿。胡蕴蓉一时间志得意满。
玄凌还未回摩格所求之事,清河王爷上书言,和亲事有辱大周尊严,并请求领兵镇守边疆。
玄凌冷笑,一个宗室亲王爷,上书要领兵镇边。玄凌若是不准,众人只会言皇帝忌讳亲王爷,不顾国事。若是准了,难保不是又一个手握兵权的汝南王。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玄凌只暗暗恼怒这个玄清,这个当口跳出来,难道以往那幅闲云野鹤,醉心山水的样子都是装的吗。对啊,他可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子啊。真是贼子野心。
二月十八日,几辆雕柱玉砌的车马,从内宫而出,有大量宫娥内侍随摩格可汗队伍而去,众人都以为那马车之中的是大周曾经的最受帝宠的甄贵妃,现下是可汗的大妻甄嬛。
清河王也以为如此,私自带兵追出京城。
又几日,听说贵妃风寒渐好!!!众人皆是不解,不是说嫁去了赫赫吗?但是谁又敢去玄凌面前去问。
但是协理六宫之权,却依旧在胡蕴蓉手中。
清河王自承擅领兵之罪,只上书自罚,戍守边关受风沙之苦,常守雁鸣关。只不过自从清河王擅自出兵去往边关之事后,清河王再也没有了起事的名头,他从此刻便挂上了罪臣贼子的名号。
至于赫赫部,却因疫病,兵将损失大办,非得几年间才能恢复元气,而边疆部将趁势追击,只击退赫赫部往北境二十里地外,可算喜事一件。
甄嬛风寒好了之后,帝宠再不负当日,显然两人间隔阂更深。
二月已过,三月初上,又开始了重新一轮的进秀,选了七八个美人,皆家世不显,却俱是美貌。
玄凌流连在年轻的□□之中乐不思蜀。
太后过世之后,玄凌比之前更加无所顾忌,身体透支,虽有太医随侍,脸色并不好。
选秀后,新人众多,甄嬛很是受了一段冷落。说起来她运气倒是好,不多少时间便传出贵妃有孕之喜。玄凌老年得子,更是高兴异常。
于是六宫大权,从燕禧殿转回了未央宫。
胡蕴蓉犹恨更甚从前,一个人如果从未得到过权力,她的欲望便是平静的,如果她得到了权力,又被人夺走,那么她的欲望是已被激起的火山,怎可压得住。听说燕禧殿的瓷器全被胡蕴蓉给粹了。
“这次德妃娘娘可是气急了呢。”
消息传回长杨宫的时候,我正梳理着,花房送来春日新培育的鲜花,不经意的问:“那日随郡夫人出宫的人,回来了吗?”
宝娟不知为何问起这个,怔了一下:“噢,她们还未回来,也不知被指使到哪里去了。”
“咔,咔”剪子剪去花枝,插进青瓷扇瓶中:“没事,饵在这里呢,虾怎么能不回笼。”
四月十七,是甄嬛的生辰,怀着身孕的贵妃的生辰,自是要盛大的过。
贵妃的生日宴,被玄凌指派给淑妃,德妃与我操办。我不过跟在她两人身后,听她们的意见。
四月十七这日,甄嬛盛装出席,只设宴在湖光云影殿,殿阁建在三山缥渺,凌云东去处。日映湖水之上,反映在殿阁里,波光粼粼,水边植着花木,众人落座,歌舞升平。
诸妃诸诰命夫人起身恭祝贵妃,生辰安康。甄嬛言笑晏晏,让诸人落座。
歌舞又起,侍者宫娥穿行其间,奉茶奉果。
诸人说着笑,突然一个身穿绯红色宫装的身影,直直飞向玉座上的甄嬛身上去。
霎时间,众人大惊失色,场面慌乱不堪,内侍惊呼有刺客,各女誊命妇各处逃窜,内侍宫娥侍从从四面八方而来,又往四面八方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