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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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爬起来的尤佳依旧生龙活虎的早出晚归。
她忘不了那天晚上，她去日本找一个专门调“冬日温暖”的调酒师回到M城，打车从飞机场到公寓楼下，看见林宜轩从楼道里走出来。她特意在楼下徘徊了一会儿，等林宜轩开车走了，她才缓缓的上楼，缓缓地拿钥匙开了门，她看见上官冰彤穿着性感的真丝睡衣，猩红色的面料晃得尤佳眼睛疼。
冰彤只说了一句“是他要来的”，就转进屋睡觉去了。留下在那个暧昧的客厅发呆的尤佳，自己睡觉去了。
尤佳缓了一会也自顾自的去洗漱睡觉，日子离了谁都得过。把“暝”的三楼空出了一个房间，尤佳就搬出了上官冰彤那里。
长大的人们都知道，感情归感情，利益归利益。就像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
投资还在，酒吧还在，尤佳还是会跟林宜轩见面，投资不是免费的午餐，如果自己不赚钱，尤佳想不出不还钱的理由，哪怕赚钱也得分红利不是？但是你叫尤佳上哪里去一下子找出那么多钱还给林宜轩？
沈澈，世家小开家世优良，所以做个讲师就能开着梅赛德斯到处逛荡。
约在半岛咖啡见面不是没有原因的，蔡君颉最讨厌半岛那种香港五六十年代的气质，打死他也不会打听谁在半岛咖啡约了沈澈出来。
天气透着黄昏后的倾城之恋的气质，配上沈澈那身质地优良的唐装，真真是画卷里走出来的白骨精。这是尤佳和一位同沈澈一个班级的学姐俩人琢磨出来的比喻，今天看着沈澈莫名的尤佳就想起这句话。
“吃你一杯咖啡，我怕被你的粉丝团打，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尤大小姐今天怎么会舍得来找我啊！”
如果不是真的不想欠林宜轩什么，如果不是那天在母校偶遇沈澈，如果不是母亲冻结了她所有的财产，尤佳绝对不会伸手问朋友借钱。
“我用‘暝’担保，问你借一笔钱。”
沈澈的好处在于，因为他不缺钱，他不太会问钱用来做什么。但是今天他的眼神分明该告诉尤佳，他知道，他知道她是为了还给林宜轩，他知道尤佳再没有别的选择，她搅乱了她的世界天崩地裂。
“谢谢。”
看着尤佳拿走支票，沈澈忘记让尤佳写个借据什么的，他扬扬签过字的手，叫了一个waiter。
“你总是不吃正餐，给你一份抹茶蛋糕吧，我记得那个时候国际部的餐厅里面，你最喜欢吃这个。”
那个时候，蔡君颉说，国际部的餐厅如果用形容词形容一下，就是“惨不忍睹”，唯独他们做的抹茶蛋糕还是可以吃一下。那个时候，尤佳就说，暴殄天物犹不知足。尤佳吃的普通食堂的顶级套餐还不如国际部的盒饭，但是说真的，尤佳一直爱吃那个抹茶蛋糕，半岛的味道比之犹显不足。
他们结束一场愉快的谈话之后，尤佳把林宜轩约在了一直帮尤佳的老师们处理法律事务的事务所。李何律师事务所，李家荣和何冰都是资深经济律师，处理这种小case，助手就可以了，只花了半个小时对账呈报签字注销，“暝”就完完全全是尤佳自己的了。
那之后“暝”顺风顺水的盈利着，尤佳知道其实有许多人的努力，她觉得就算是仅仅为了姚小晔的驻唱，萧硕楠和蔡君颉也一定没少帮助“暝”。于情于理，尤佳都觉得自己应该学会感恩而不是埋怨。她已经不是那个任性的大小姐了，她是一个圆滑处世的成年人。上次从萧硕楠家离开之后，尤佳就没有单独跟萧硕楠说过话，也没有为上次的事情道谢。
打电话给萧硕楠的秘书约了时间，在临近秋天的一个傍晚，尤佳设宴。
M on the Bund位于外滩一栋旧楼顶楼，是看得见上海最美风景的西餐馆。
到名声赫赫的M ON THE BUND来用餐，一直是能让尤佳身心愉悦的事，记忆里的是冰的恰到好处的葡萄酒，可口的符合挑剔口味的地中海佳肴，令人炫目的外滩夜景，和餐厅浓浓的新古典式怀旧气氛。
去米氏是非要定位才显得出隆重的，然而最考验眼光的大事其实是挑位子。傍晚刚刚好的天气，就一定要选择在露台。如果外乡人走在广东路上，是难以想象小小的不起眼的小楼上有如此小资的一间餐厅。
雪白的餐布和橘色的摇曳的烛光，配合深色的椅子，迷离的尤佳礼貌的向引领她的领班颔首。
萧硕楠深谙绅士礼仪，比尤佳早到一会儿了。
露台错落得摆放着木制餐桌和靠垫的深色藤椅。浆得很好的餐布上放着硕大的葡萄酒杯和印着M字样的餐盘。
尤佳嘴刁，这早就不是认识尤佳的人当中的秘密，她也从未在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中掩饰这个本来算是作为淑女败笔的存在，或许所有人都把这个败笔当作了尤佳与众不同的可爱。
菜单是尤佳定好的。
前菜是搭配着白葡萄酒果冻和水芹的自制鹅肝。尤佳一点都没有跟萧硕楠客气就开始大块朵颐，一边吃黄油面包吐司，一边品尝鹅肝。纤细的手指在餐桌上画着弧度，右手的无名指戴着一枚蝴蝶型的戒指，萧硕楠眼中的尤佳真的像翩飞的蝴蝶精灵一般灵动。
尤佳身旁的坐满了盛装出行的人们，目光所及尽是绅士和淑女，拿着酒杯三三两两得谈天留影。此情此景最适合高谈了，会有一种运筹帷幄的兴奋。可是尤佳找不到想要聊天的情绪，她期盼着她的大餐赶快填饱她腹中的不满，萧硕楠完美的微笑着，像极了一块移动布景板衬托着尤佳的美丽。
终于熬到主菜的时候，尤佳才发现犯了严重的失误，萧硕楠不喜欢吃鲈鱼。
看着面前的烤海鲈鱼，萧硕楠苦笑的掩饰自己的恶心。他不喜欢这种带着淡淡海腥味的鱼类。
尤佳叫来waiter，为萧硕楠换了一份椒盐羔羊肉。
“尝尝看这里的羊肉吧，味道很香，没有膻味。”尤佳衷心的推荐道，“看来今天我又要横着回去了，两份烤鱼……”
望着那有些俏皮的小脸，萧硕楠微微上翘的嘴角恰到好处的表达了自己对菜肴的嘉奖。
Pavlova蛋糕是尤佳的最爱。但是明显这种带了女性口味的甜点没有讨好萧硕楠的胃，两个人端着冰激凌中加了蛋白和糖的水果塔，望着外滩的风景。
放下Pavlova的萧硕楠，一只手搭在围栏上，一只手举起葡萄酒：“你看起来这些日子很开心。”
“匆忙但是自食其力的生活，总是充实的。”等到吃完最后一口才缓缓开口的尤佳，声音中透着淡淡的疏懒。
瞧着尤佳因恬然一笑而出现在脸上的梨涡，萧硕楠透过这个女子看到了她骨子里面的骄傲。
“M城其实很适合你，你比我想象中做得更好。”
“你在表扬我吗？难得啊，你是这两年难得说我做的不错的人了。我以为人人都只看到那些纠缠的破事儿，谢谢你的肯定啊。能赢得策划王子的称赞，我真该把你的话裱起来挂在家里，每日参省啊！”
萧硕楠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转向突然很投入的看外滩的尤佳，顺着她的眼神，外滩上人头攒动的热闹比不上此时尤佳眼底的淡然。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来外滩。”
萧硕楠没有插话，他想听尤佳慢慢说出她想说的一切。
“每一次来外滩，对于我都不是一个美好的回忆。”尤佳说的是有她的理由的，大学里面第一次来外滩的时候，寝室里面四个女孩子要好的不得了，可是转眼已经有一个人成为陌路；第一次遇见何沁寒也是在外滩附近的和平饭店，如今已经成为连招呼都不能打的尴尬；再一次重逢林宜轩也是在外滩，这个男人抹去了过去大男孩的单纯已经变得让尤佳恶心。
“但是我却还是喜欢外滩。”尤佳右手习惯性的拢了拢耳边的头发，望着外滩，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看见外滩。那是在历史课本上，这里作为上海被分裂出去的异端，尽显了百年前的屈辱。但是我却觉得，这份历史沧桑的沉淀如今已经变成一种独特的美丽。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份磨砺过后，呈现出的非凡魅力，就像被时间抚摸过的女人，跨越时间的诅咒散发出来的气质。”
萧硕楠觉得这样说话的尤佳，跟平时不太一样。
他记得第一次看到的尤佳，那时的她虽然眉眼之中也似现在一样并不是完全舒展的愉快，却难得的没有岁月碾过的悲怆。如今，连这个灵动的女子，话语中都有一丝丝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伤感，以及对于生活和未来的茫然不适。
“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外滩是情和梦，是爱和恨，是过去和未来，去外滩觅一个地方吃饭，恐怕是难以妥协的。’大概这就是你感慨的缘故了吧？”
“也许今天我确实挑错了地方，我们应该到街边的老鸭粉丝汤去，一人一碗吃到撑也不过二十块罢了。”尤佳一脸懊恼的俏皮，还配合着眨了眨眼睛，“而且还不会惹得我们大发感慨！呵呵。”
两个人慢慢踱步，走到萧硕楠停车的地方，上了车萧硕楠说：“我送你回家吧。还是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还是回‘暝’吧，我今天吃的太多了，走不动了。”尤佳一边说着，居然还一边用自己身上丝滑的面料蹭着车座上的真皮靠垫。
“好。”萧硕楠哑然失笑，看着这个瘫在他车上耍赖撒娇的大小姐，真的就是那个刚刚还在感慨的女子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