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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废狐狸一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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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苍山山道处。
“时亦，我想你抱着，我脚疼。”
秋狸用尾巴紧紧缠上时亦小腿。
嘿，她就不走了，她就要赖着他。
“小伤，抱什么？”
这语气冷飕飕的，定是还在生气。
秋狸嘴边的胡须毛都打蔫了：“时亦亦，我不就是要找个男狐狸精，你为何如此生气？”
她昨儿缠了打坐的时亦问了一宿，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晨间他帮她洗了爪子和脸，她以为他们已经和好了。
结果……
时亦提步拾级而下：“倒是忘了洗你的狐狸眼，我何曾有气？”
秋狸艰难地扒着他裤腿：“时亦亦，你这就是小师弟嘴里的——死鸭子嘴硬！”
“哼，口是心非的人怎能修好剑道？”
时亦步履生风，十分轻松，闻言冷瞥她：“你叫小师弟？”
秋狸：“我就叫，我不仅叫小师弟，我还要叫掌门师傅！叫你的师姐叫师姐。”
小狐狸原先扬起的尾巴尖尖萎靡下来。
苍山派虽收留了她，但掌门说她不是门派里的狐狸，她一般就跟着时亦喊人……
时亦这时停下，托着小狐狸的屁股将她抱起。
摸摸她的耳尖：“嗯，就随我叫。”
口都不用改。
咦，时亦不气了？
秋狸来了精神，碧蓝色的眼珠子咕噜一转。
时亦先前会生男狐狸精的气，约莫是……他其实不喜欢狐狸？
想当初，她深受重伤灵力尽失，以为自己要狐命呜呼时，碰到了行剑而来的时亦。
她当时还以为看到了神仙，一身青衣落拓不羁，浑身仙风道骨。
娘说长得出尘绝色之人，定是顶顶心善的。
但这仙人竟、竟当没看见她！
唔，她叫他他也当没听见。
那岂不是她要死在这荒郊野外，骨肉被野兽啃食干净。
秋狸呜呜哭得不能自抑，把头埋进血淋淋的三条尾巴里，用受伤的爪子刨起土来……
可见，时亦是不喜欢狐狸精的，但是他心善，见不得惨狐。
如果她找了男狐狸精，到时候要和时亦住一起。
他应当不乐意。
如此一想。
秋狸用鼻尖蹭了蹭时亦的手腕：“时亦亦，我不找狐狸精了。要找，也让他一只狐住外边，我们住一起。”
时亦一窒，半响后狠捏了捏她爪垫：“秋狸，你想不想化形？”
“想的！”秋狸眼眸一亮，对上他苍山新雪似的眸子，“你有法子了？”
三尾的狐狸本应早可化形，她都晚了快百年了。
时亦摇头，但，“据说男狐狸精想化形，若尾巴不够，便从亲近的狐狸身上取。”
“啊？尾巴还可以取走？”
她看向自己毛光水滑的尾巴，她的尾巴要是被拿，还可以装回去吗？
“当然，齐根割断就好了。”
“唔，不行的，不能拿！”
秋狸三尾齐齐一惊，尾巴毛整个炸开。
她忙用爪子抚慰，“尾巴、尾巴不气，我们不找男狐狸精啊，不找了。”
耳旁传来短促的笑声，炸毛的尾巴被时亦微凉的手掌一顺，瞬间得到安抚。
时亦收起笑，也就这点好了。
下山途中，是一番此前从未有的景色。
“这只蝴蝶跟我长得好像，都是白色的。”
“小狐狸，你是镶了金边的白色。”
“时亦时亦，你看有兔子，这兔子能吃吗？”
“老了，肉柴。”
怀里的小狐狸叽叽喳喳的，时亦在闭关时总觉得缺了什么，想来是缺了这只闹腾的小狐狸。
原本出苍山到武易城御剑飞行，只需半柱香，但这只小狐狸显然对外界过于好奇。
免得下次再跟人私自跑出去，还不如他带着，一路上慢慢游历，见过了也就不好奇了。
*
“咦，这……”
白发苍苍的老先生捋着胡子，手指搭在狐狸爪子上，仔细翻看伤口周围。
秋狸困惑极了，刚想说话，嘴便被时亦用手掌盖住。
“乖。”
时亦等老大夫查看完，“老先生？”
老大夫沉思良久，猛然瞪大眼睛：“这跟、跟这两日那些被伤的人的伤口竟然相仿。”
他又瞧一眼时亦怀里乖得不行的小狐狸，暗自心惊：“这些时日有妖物趁月黑风高出没害人，被害之人身上有爪痕，无毒且明明不深。但未过十日，人的精气神却像是从这伤口慢慢泄出，渐渐就只能躺在床上，之后就悄无声息死去。”
时亦：“为何就说是妖物？”
“是道长说的，道长还帮忙除妖，只是这妖狡猾多智，一直未曾抓住。据说这妖物跟狗差不多大，四肢矫健动作轻盈，尾巴高高扬起……就像、就像——”
妖物灵智已开，抓挠自己伪装亦或是同族互相残杀……也不是不可能。
狐狸眼瞪向跟前的老大夫，看她做什么？她清清白白的好狐。
时亦用将狐狸收回怀中：“我这狐狸家养的，身形笨拙。”
“何处来的道长？”
老大夫被他的气势惊得发抖：“据说、据说是苍山派派来的。”
……
“我灵巧着呢，就跟这只鸟一样。”
秋狸这般想着。
出了苍山，秋狸被时亦用术法掩去了身形，现在就是只普通的狐狸模样。
这世道极为厌恶妖物，虽不少门派自诩正道不滥杀无辜，但多数修仙之人是见妖就杀。
是以，妖虽是得天独厚的修炼体质，却未有大能。
倒是不久前出了一个妖王，修为深不可测，一统零散的妖界，将妖聚集到清海外的风岛，并修建迷雾屏障，不允外人擅闯。
秋狸趴在客栈窗口，窗下是宽阔无垠的湖面，柳叶儿低垂，风吹燕影浮动。
她追着燕子看——
“小狐狸精。”
唔，好厉害的大妖！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
一男子突然出现，赤红似火的衣袍裹身，腰间别着浓稠似血的红玉带，胸膛半裸，黑色的藤蔓花纹由锁骨蔓延往下。眉目风流多情，眉心蜿蜒着一抹蛇形红痕。
离凰倚窗而靠，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只小狐狸：“这般瞧着本王，迷住了？”
秋狸纵身跳上桌子，上面是时亦给她留着的青玉牌。
要是这大妖吃狐狸，她就叫时亦揍他！
“咦？”离凰瞬息凑近，搭上狐狸脑袋：“灵台被毁了啊，啧，可怜的小东西，怨不得话都不会说。”
秋狸瞬间炸毛，扬起爪子。
离凰掐住她小爪子，又捏了捏柔软肉垫，“瞧瞧，你这利爪都被时亦给剪得一个不留，果真狠毒。”
秋狸冲他哈了一口气，脚下一爪拍碎青玉牌。
离凰勾起细长的眼尾：“小狐狸，跟本王走？苍山上那群人，可杀了不止一只妖。你这小身板，都不够他们喂剑的。”
秋狸不理他。
离凰见此：“我们可是同族。”
说着，秋狸就看见他红衣后露出白色的七条狐狸尾巴。
雪白蓬松，齐齐扬起。
哇。
秋狸羡慕了一会，等察觉这男子想抱走她——
狐狸嗓子尖厉地叫出来，又一嘴啃上他的手。
“嘶。”
离凰痛得松了手，正巧时亦猛地推门而入。
“阿狸！”
离凰瞬间消失。
“小狐狸，我日后再来找你。记住，苍山上都不是好东西，他们以妖养剑！你的灵台若还想恢复，就离他们远远的。”
时亦眸色冷沉、杀气四溢，抱起秋狸，翻看她的狐狸毛。
秋狸：“我没受伤。”
时亦收手，浑身清冷渐浓，“认识刚刚的男狐狸精？”
“才不认识。”
时亦的弑神剑被他放在了桌子上，弑神剑通身如雪，只在剑柄处有一抹赤金色。剑身笔直修长，其威压和气势若不收敛，除非其主人，否则定不敢近身。
秋狸一屁股蹲在剑上，见剑疯狂翻动，她两爪摁上去。
“乖，不准乱动。”
时亦冷声：“弑神剑专杀你这种小妖。”
秋狸：“才不会，我跟阿剑感情可好了。”
本来还在疯狂挣扎的弑神剑这会子一动不动，像是认命了。
时亦瞥她：“那是我在，压制住了它。”
“哪里，我的阿剑可乖了。”秋狸用尾巴缠住弑神剑，亲昵地用脸贴了贴。
弑神剑剑柄一晃，剑身生生弯曲躲开她这毛脸纠缠。
这会子的秋狸若是知晓日后她的‘阿剑’会一剑捅入她心口，定是要狠狠踩它几脚，一把将它扔到湖底的。
“说说，你这伤口到底怎么来的？”
“啊？”秋狸僵住。
“你这伤口怪异，师叔说是皮外伤，但用了药也未见半分痊愈。”秋狸本身是妖，复原能力极好，时亦也是因此，才带着秋狸下山来看大夫的。
刚刚的老大夫是城中医术最好的大夫了。
秋狸心惊起来：“我这、这莫不真的是被爪子挠了？”
“你那日不还说是被东西刮的？”
秋狸对上他毫无情绪的眼睛，默默垂头：“时亦亦，对不起。”
时亦清冷无奈地叹息一声：“你啊。”
秋狸耳尖一颤，她最受不住这样的时亦。
好像……太温柔了。
她忙交待了：“你闭关后，小灵儿送了糕点来，我快把那一篮子吃光的时候，她突然跑过来说她的灵宠丢了。”
苍山派划出一个山头，养了一山的妖，都是未开灵智的。秋狸也不知晓这些妖要做何用，只是每个苍山派弟子可以去挑选一只作为灵宠。
时灵儿的灵宠是只小小的蓝眼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