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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他怎么在这?”
叶淼淼刚进门,就拉住乔晓,压低了声音问,可她嘴里的“他”,刚关上大门,跟进客厅,离她身后不到三步远,自然就把她的问话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被问的人还没出声,就有人抢先就答了话:“昨晚我不小心,让她撞了下头,今早想带她去做个检查,她不乐意去,所以就一直跟我磨蹭到现在。”
叶淼淼问话时,根本是故意让某人听到——她在楼下听到对讲机里的男声时,差点以为自己按错了门,听出那男人是宁远时,她又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等看到开门的真是宁远时,她心里就冒火了——昨天听季毅斩钉截铁地说,他为了李行佳那点没影子的事就醋海滔天和乔晓闹翻了,她就想找个机会敲打敲打他,身为一颗歪脖子树就该有点自知之明,既然给不了乔晓想要的,就别老做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事,难道真要乔晓一辈子吊死在他身上,他才甘心?没想到她还来不及找他谈,他就已经跟赶不走的苍蝇一样地粘上来,她气得真想张口就骂,可碍着乔晓在场,她就只能直接漠视他,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脸来答她的话,听他说乔晓的头撞了,她还顾不上生气,先是担忧地看乔晓,乔晓给了她个“没事”的眼神,她才放松下来,一放松就倒带回放听到的话——还真是深得那些小明星为博版面上位对媒体爆料时说话的精髓,听着说了不少,可哪一句是真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在这?又是“昨晚”又是“今早”,说得多无心,可分明是有心让人知道,他在这过夜了——
叶淼淼蓦地瞪大眼,看着乔晓:“他昨晚就在这?”
乔晓听明白叶淼淼的问号,不知怎么,脸刷一下就红了,何况那个“他”,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不自觉声音就有点发虚:“他昨晚来和我谈点事,谈完就走了。”
叶淼淼看着乔晓,双颊粉红,眼神躲闪,怎么看都觉得用得上“娇羞”这个词,让那否认听起来就有着心虚的味道,特别说完话,还很有点“此地无银”地看了某人一眼,两个人眉来眼去,生生当她不存在似的——这不是女干情是什么?
叶淼淼心里咯噔一下,不由看了奸夫一眼,差点被他那双笑意满溢的眼睛给闪花了眼,怎么笑得就跟偷着腥的猫儿一样风骚,她想到他之前那句含糊不清的“昨晚我不小心”,再一琢磨就觉得透着股暧昧,分明是引着听的人去做不纯洁的猜想,他昨晚干什么了他——
“淼淼,你先坐,我昨天在超市没买到你喜欢的果汁,你是喝白水还是喝花茶?”
叶淼淼任由乔晓拉着在沙发上坐定,不动声色地看她有点生硬地转移焦点,护着小情郎的架势,不由暗叹一句女大不中留啊不中留,心一软就说:“给我杯白水就行了,别忙了。”
而那小情郎也很有眼色,手一伸把乔晓按在沙发上:“小乔,你陪叶淼淼坐着吧,我来。”
叶淼淼眼看着人进了厨房,又瞄了一眼乔晓:“这房子够特别的,不仔细看,我还真不知道厨房在哪。”
乔晓听得出她的话里有话,脸又红了点,有点心虚地:“要不要参观一下?”
“这次就算了,我怕你还来不及收拾,”乔晓意味深长地笑,“要是下次来,你还住这,我再参观吧。”
乔晓在这样的笑容下有点撑不住,只能干笑,不敢接话,好在已经有人端着两杯水出来救场,一杯先递给叶淼淼:“来,叶淼淼,喝点水。”
叶淼淼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笑吟吟地:“宁远,我认识你十几年了,今天好像还是你第一次给我倒水吧,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乔晓一听叶淼淼话里带刺,一颗心猛地就吊起来,不由看向宁远,可宁远象是毫无所觉,就当听了玩笑话一样:“那以后你来,我都给你倒水,倒多了你就习惯了,”他很顺手地把玻璃水杯放在叶淼淼面前的茶几上,笑眯眯地:“就是不知道阿飞会不会吃醋。”
提到孟鹏飞,叶淼淼就气短了,当初孟鹏飞为了和她在一起,和家里闹翻了,省城里前途无量的工作也不要了,跑来这座以沙尘暴出名的北方城市从零开始,要不是宁远牵线认识了现在的合作伙伴,又借了启动资金,他也不能抓住这几年的黄金时机,折腾折腾就成了意气风发的孟总,估计现在还在哪家小公司苦哈哈地画图做技术民工,死忍着心里憋闷也不肯让她知道——叶淼淼顿时觉得自己的义愤少了点底气,还有点恩将仇报的羞惭,于是那些酝酿好的招数,就使不出来了。
宁远也不管叶淼淼没了声音,到底是在心虚检讨还是在寻思反攻,他转头把另一杯水往乔晓手里送:“你也喝点水,一早上就顾着跟我磨嘴皮子,渴了吧。”
乔晓眼看着叶淼淼突然收兵,还有点发怔,对宁远太过自然的亲昵就不设防,下意识地接过水杯,听话地喝了一口,微凉的白水咽下去后,她才醒觉自己做了什么,顿时轰一下,在宁远含笑的眼神里,涨红了脸——明明在叶淼淼按门铃前一分钟,她和他还像冷战一样僵持着,可怎么忽然就冰霜融化,变得春意融融,亲密暧昧起来?
可宁远却没觉得有一点突兀,很自然伸手替她抿了抿鬓边的碎发:“快中午了,你和叶淼淼先坐着聊会天,我去外面买几个熟菜回来,不做饭了,咱们将就吃点,好吧?”话说着象询问,可是也没真打算等她回答,宁远就冲旁边看得眼睛都大了的叶淼淼微微笑:“叶淼淼,你有什么忌口的没?”
叶淼淼被宁远突如其来的居家好男人风范给震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只会傻傻摇头。
等宁远抓了鞋柜上的钥匙,潇洒地出了门,听着门关上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人才茫茫然回过神,两人对视一眼,还有点不在状况内,是叶淼淼先咳了一声,打破沉默:“你,真没事?”
叶淼淼自认挑了个比较好突破的切入口,可乔晓却没露出她预料中的娇羞和心虚,反而一派落落大方地:“没事,就是撞了一下,肿了个小包,今早起来就已经消了,就是还有点淤青,过两天就能散了。”
叶淼淼仔细地打量乔晓,看不出假装的痕迹,不由犹疑:“就这样?怎么宁远说的含含糊糊地,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乔晓听明白了叶淼淼的试探,脸不知几度发热了:“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其实就是我这屋子窄,昨晚他要走的时候我刚好站电视柜边上,他不小心撞了我一下,害我头碰着了,他心里觉得内疚,不好意思说罢了。”
叶淼淼听着乔晓不像说谎,可总觉得哪儿不对,索性就不拐弯抹角,直接摆出问审的架势:“那,你和宁远,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乔晓没有马上回答,她不是扭捏,她是真被问住了——昨晚明明两个人已经撕破脸皮一样地不欢而散,她以为他们即便不会就此形同陌路,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避不见面了,谁知道辗转一夜,好容易凌晨迷糊睡去,就被门铃的声音吵醒,她呆呆地看着门外拎着KFC早餐,笑得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宁远,大脑还处于如在梦中的恍惚状态,身体却象是有自己的意志一样,服从了宁远的温声指挥,洗漱换衣吃饭说话,要不是宁远提出要带她去医院检查,反射性的恐惧感让她霍然明白过来这是现实,她恐怕还真以为自己做了场个美梦,梦里的宁远待她亲近如往常,却温柔亲昵更甚,会用手指擦去她嘴角的奶油,哄着她吃完蛋堡,喝她剩下的奶茶,简直,简直就像情人一样——梦醒了,他们又重蹈昨晚的覆辙,明明不过是拒绝去医院检查,她承认或许语气太过客气了点,可他却能把事情扯到八竿子打不着的李行佳身上,于是争吵,沉默,冷战——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乔晓苦笑,给了很诚实的答案,也知道叶淼淼不会满意,所以很自动自觉,把发生的事,适当删减内容,概括中心思想:“昨晚,他说,想跟我在一起,我没答应,我想把房子过户给他,当作周晨闯祸的一点补偿,他没同意,后来李行佳带着他儿子过来串门,他,有点不高兴,我也有点不冷静,我们差不多算吵了一架,他走的时候很生气,我没想到,他今早还会过来……”
“等等,”叶淼淼原来默不吭声地听着,突然举手叫停,发问:“你是说,宁远,他昨晚,跟你表白了?”
乔晓被叶淼淼严肃的表情给弄得怔了一下,点点头,“嗯”了一声,脸又有点发热了。
叶淼淼慢慢地,慢慢地,睁大眼盯住乔晓:“你没答应?”
乔晓看着叶淼淼淼眼里,满满的是一个又一个“为什么”的问号,也不等她问出口,就轻声反问:“淼淼,如果你是我,你会答应吗?”
叶淼淼原本是难以置信,明明乔晓喜欢宁远喜欢到明知他是GAY都不顾了,好容易等来宁远终于主动告白了,怎么就突然矫情起来拒绝呢?虽然她个人认为这样的“矫情”很有必要,可是以乔晓的性子,她是不会对男人使“欲擒故纵”这一招的,她拒绝,是真的不想要,于是,叶淼淼还真代入自己去思考——如果她是乔晓,面对象宁远这么一个男人,相识于微时,交情如知己,彼此见证过对方很长一段人生,甚至还旁观了他和另一个男人的开始和结束——她恐怕连动情都不会,好吧,现在假设她是乔晓,她中蛊一样爱上了一个不爱女人的男人,可这个男人明知道她爱他,不肯明确拒绝她,又不肯好好接受她,一面当她像洪水猛兽一样躲着,一面又一日既往地表现出对她的关心,若即若离暧昧不清,在她的前任忽然回国出现的当口,先是吃干醋和她闹翻,然后又突然上门表白——他当他真是琼瑶阿姨的命定男主,任着性子怎么折腾女主都动摇不了他男主的地位?
“我不会答应。”
叶淼淼很诚实地给了思索后的答案,不过很快补上:“可我并不是你,我其实真不太能想象,我明知一个男人曾经和别的男人交往过,而且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始别的感情,在这样情况下,我还会对这个男人一往情深,”叶淼淼有点抱歉地看了乔晓一眼,看她脸色平静,就继续说下去:“哪怕我真不可控制,对这样的男人动了心,我是不会纵容自己下去的,何况他还曾经若即若离态度不明过,所以即使最后他跟我表白,我也不会答应,因为这样的感情,变数太多,我没有信心,一段感情在开始之前就缺乏信心,那基本上,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所以不如不要开始,趁早撤退,去找下一段感情,简单点安稳点的,有信心能幸福的。”
叶淼淼看乔晓的神色,像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于是加把劲:“其实,我一直想给你介绍对象,虽然可能外在和身家比不过宁远,可人品不见得比宁远差,而且过往简单,只要你愿意,有简单安稳的感情,甚至婚姻,都不是难事,可是,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能不能,真的抽身撤退,去开始下一段感情?”
乔晓没有说话,在叶淼淼的目光里,苦笑了一下。
有了宁远和乔晓透着女干情味道的眉眼来去,叶淼淼已经料到是这个结果,哪怕乔晓理智上打定了主意拒绝,可是感情里哪来这么多理智,宁远现在又看似温柔实则强硬地步步紧跟,乔晓又不能负隅顽抗,那最终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基本是肯定的,她实在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乔晓就此从了,可也不想枉做小人,只能叹了口气:“感情这种事,说白了都是自己的事,冷暖自知,就像你说过的,别跟自己过不去就行,反正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叶淼淼瞄到乔晓感激的眼神,无言拍了拍她的肩,过了一会,又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哎,你要是最后抗不住,真和宁远在一起了,千万记得先验货。”
乔晓在叶淼淼暧昧的眼神下,不由自主地想到昨晚宁远的亲吻,她不是纯洁少女,她知道男人激动时的反应,他贴她太近了,要不是感觉得到,她甚至不会惊醒去推开他……可宁远明明不喜欢女人的……网上那些研究报告里,都说同性恋是天生的不可逆的……
叶淼淼看着乔晓脸上飞红兀自沉思着,那神色和少女怀春还真有点相似,想到男女要真纯洁就不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透出女干情味道,就暗自嘀咕,难不成宁远还真能因爱情改了性向?他要真能改,他早干嘛去了?还是,宁远其实根本就是个双?
叶淼淼遥想高中时期,宁远虽然从来不正眼看学校里的青涩小女生,但女朋友确实是一学期一换,从师范的舞团领舞到职高的模特校花,都是艳名在外的人物,她可不相信他就是和人牵牵小手亲亲小嘴,要真那么纯洁,那时大院里和他混在一起的那些纨绔子弟,早就拿出来当笑话讲了,可就算宁远对女人不是完全没感觉,明显他对男人感觉更大些,要不怎么会和兄弟混着混着混出感情来,勇敢出柜了?而且分开之后,不仅不找女人,连男人也不找,身边就一个乔晓——等等,身边就一个乔晓?
叶淼淼被自己脑海里电光火石间闪过的猜想给弄得惊住了:难不成,宁远早就对乔晓动了心,进而被李行佳刺激得忽然醒觉?
因为宁远和何泽那一段板上钉钉的感情,叶淼淼一直默认宁远是GAY,绝不会对女人动心,可要是宁远真是双,对乔晓日久生情,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如果早就动心了,为什么非得吊着乔晓,等到可能的情敌出现,才肯说出口?难不成宁远会因为喜欢过男人,被乔晓见证了那一段感情,就自卑胆怯不敢跟乔晓表白?说实话,她可一点不信是这个原因,宁远当初和何泽在一起,虽然从不主动提起,可也没刻意避过谁,坦荡自若得就跟正常恋爱一样,他要是真自卑,哪会有现在这种强硬态度?
叶淼淼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头绪,索性问乔晓:“宁远之前还躲着你,现在突然又转了性来表白,他就没一点解释?”
乔晓一心分析意外得到的验货结果其合理性,分析得脸红心跳,忽然听叶淼淼问,就跟猛地往脸上扑了一把冷水,顿时散热醒脑,冷静下来,慢慢地,摇了摇头,眼前忽地闪过昨晚宁远那种讳莫如深的沉默,她犹豫了一下,问:“淼淼,我高中时,是不是挺讨厌宁远的?”
乔晓过往的人生最为狗血的一件事,是高考后和同学去江边玩,掉到水里,被捞起来后大病一场,病好以后记忆倒退三年,一心以为自己是等着一中录取通知书的十四岁初中毕业生,这就是俗称的“失忆”,失忆这种事,搁韩剧或者小言里,通常是一段浪漫爱情的必要情节,可是在现实里,它就是个病,需要脑部检查,药物治疗,心理辅导,没有人愿意自己的人生有三年只有模糊凌乱的记忆碎片,所有人都记得你做过什么,惟独你自己不记得,为此她在医院里进进出出许多年,忍受了许多检查和治疗,努力挖掘那些被遗忘的片段,可她能拼凑起来的碎片实在太少,太多的混沌不明让她一度十分执着找回那一段记忆,甚至自愿接受试验性质的心理催眠疗程,疗程失败差点导致她心理崩溃,她才在医生的建议下慢慢放弃对回忆的执着,而身边知道内情的朋友,如叶淼淼,总是体贴地在她面前尽量不提高中生活,她以为宁远的讳莫如深,也是基于体贴,可现在细想起来,其实未必——至少从叶淼淼不经意的只字片语,还有她自己残存的记忆碎片里,她和宁远,那时交情绝不能算是好。
“怎么,你记起来了?”
叶淼淼吃惊的反问,坐实了乔晓的猜测,可对着叶淼淼吃惊后的期待,她只能摇摇头:“没有,我猜的,”想起她记得的那一点碎片,试探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他吗?”
“还不是因为那时他不是好学生呗,又是早恋又是打架的,成天和社会上的人混,你看不顺眼。”
叶淼淼说得理所当然,可理由不太能成立,乔晓觉得自己绝不是闲着没事看人不是好学生就讨厌的人,那全校她得讨厌多少人啊?她不相信:“不是因为别的?比如他欺负我?”
“他欺负过你?”叶淼淼有点茫然:“我怎么不知道?他虽然看着不是好学生,可欺负女生的事他干不出来吧?何况……”
叶淼淼猛地顿住,一提起高中生活,有一个人好像怎么避都避不过,可那是地雷,根本不能踩,她只好生生把那一句“何况小舟那么喜欢你,他看小舟的面子也不会欺负你”给吞了下去,她当然更不会说“小舟和宁远玩得好,你觉得宁远会带坏小舟,才看他不顺眼”。
乔晓一看叶淼淼的神色,就明白她没说出口的话和谁有关,那个人,全世界的人都觉得她应该记得,可偏偏她忘得最干净,怎么拼凑挖掘都找不到关于他的记忆,哪怕是一点点碎片,他其实才是她执着于那段回忆的主要原因,关于他和她的过往,被那些不相干人说来,真是诚挚动人荡气回肠,可偏偏身为主角的她,听着完全像听别人的故事,让她觉得自己的失忆,辜负了那个人,她愧疚至极,拼命努力想起,最后却惧怕催眠疗程中的痛苦,软弱放弃,她一直不敢主动提起那段过往,其实不过是惭愧自己的软弱,内疚自己的辜负,现在听叶淼淼突然停顿,就鼓起勇气追问:“何况什么?”
“没什么,反正宁远再坏也不会欺负你,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高中的事,难不成你以为宁远之前不说,是怕你现在喜欢他,等哪一天想起高中时讨厌他,就反悔了?”
叶淼淼笑嘻嘻地开玩笑,企图转开话题,乔晓不像以前配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她头皮发麻,渐渐收了笑容:“不是吧?你还真觉得是这个原因?不可能,宁远哪会这么玻璃心,那时大家都是小孩子,因为一丁点小事互相看不顺眼是很正常的事,他不也同样看你不顺眼?他自己都能扭过来,还能担心你扭不过来?哎呀,你就别钻这个牛角尖了,还是好好和他谈谈是正经。”
乔晓看叶淼淼立场坚定,打定主意不说她想知道的,可想到宁远的沉默紧绷,她直觉他并不愿意回答,哪怕她硬逼出答案,那过程和结果,恐怕都不会令人愉快,而且,她已经决定拒绝,又何必再刨根问底?过去她和宁远,讨厌也好,喜欢也好,都影响不了今天,不是吗?
叶淼淼看乔晓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知道这个当局者,还在迷途呢,旁观者看得再清楚,提的建议对她也没用处,她听不进去啊,非得她自己想明白了,才能走对路,而从迷途到回归正路的过程,某人还有漫漫长路需要努力,至于其中种种疑问,总会有水落石出那一天,作为一跑龙套串戏的,实在犯不着太过操心,注意别让女主角轧错戏就成,叶淼淼安了心看戏,就有点幸灾乐祸起来——那某位同志,虽然不值得同情,可说起来,也够倒霉的,好容易鼓起勇气来表白吧,不仅被拒,还要被赔房子,精神和物质上双重被鄙视,还有情敌来闹场,也够窝火的,照这样下去,少不了还要尝尝若即若离被吊着不放的滋味——果然是世间轮回报应不爽。
而倒霉的不被同情的同志,现在正站在理工大旁某家连锁的川菜馆前,等着他要的外卖,等得不耐烦了,就在门口抽烟打发时间。
抽着烟,少不了想点事,他想到叶淼淼的出现,多半要给他拖点后腿,就烦躁起来,又想到昨晚那个噩梦,不只烦躁,更是恐惧,是心头发冷的恐惧。
那个梦,他已经很久不做了。
严格来讲,那不只是梦。
至少十八岁的他,也曾在和梦里一样炎热的夏日午后,站在省城那条有名的清江边上,眼前是扶着河堤栏杆上往下望的乔晓,十七岁的乔晓。
梦里的她,和记忆里的她,一模一样,一向扎着马尾的长发披散下来,黑发白裙,瘦弱不堪的背影,那样安静地站着,看着脚下奔腾的清江。
梦里的他,就似十八岁时的他,站在她身后,心里隐隐有忧惧,踏近了一步,却又停住,不敢再向前,在离她一臂之遥的地方,不自觉地连呼吸都放轻,看着她。
她似有所觉,忽然转过身来,那双眼睛,照旧空茫一片,似在看他,又似不是,这时江风又起,她的裙角在呼呼的江风里扑啦啦地向前扬起,她的发梢被吹得扑到他的手臂上,软软地扫过,他心头一震,那一霎有一种错觉,似乎她要乘风而去,飘落到江里,他不由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
她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眼睛里映出他,那眼神淡淡,似是没有任何情绪,她慢慢地拨开他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自杀的。
她根本不在意他忽然的僵硬,自顾自在他面前转过身去,象是自言自语:清江到底要流往哪去?
他心底惊惶,又怕她乱想,胡乱地答她:清江是珠江支流,会流进南海的。
她回过头,对他笑了一下,眼里多了温柔:那多好,小舟一直想去海里学潜水,可他爸妈不让。
那一刹,他心头大痛,忽地哑然,只能怔怔看她。
她却忽然冷了脸色:你走吧,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待着。
她的眼神冷淡,不带一点锐利,却还是直直地刺进他的心里,要刺破他最隐秘的心事,逼得他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她看他退开,就毫不在意地扭过头去,根本不理会他的去留。
他呆立在她身后,忽而愤怒起来:谁他妈要跟着你!
梦里,他眼睁睁地看着十八岁的自己恨恨地转身就走,他张开嘴要喊,可根本出不了声,他焦灼地望着自己越走越远的身影,再一回眼,就正正看到那个坠向江中的身影,她的长发和裙摆在风中飘扬起来,满眼的黑和白——
每一次,他都是嘶叫着惊醒,醒来时,满头冷汗,心有余悸。
那是噩梦,又不仅止是噩梦。
可这一次,凌晨梦醒时,他忽然不再惊悸,既然老天都没有让她离开,那他凭什么要放手让她离开?
绝不!
宁远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随手把烟头掐灭了扔旁边的垃圾筒里,正想转身进饭馆里催一下,没想到一回眼就看到饭馆里的小妹,小姑娘瑟缩了一下,才上前,有点抖索地说:“先生,你点的菜给您打包好了。”
一直到宁远拎着大大小小的饭盒上了车,开车走远了,那小姑娘才回过神来,旁边服务员就用方言取笑她:“你没见过帅哥哦?人都哈啦,讲不得话啦。”
小姑娘就顶过去:“你哪个晓得,他眼神好黑人,有杀气~”
眼神有杀气的宁远同志,自然听不到川妹子的评论,他回到乔晓家,开了门进去,发现叶淼淼竟然非常识趣地借口有事先走了,只剩下乔晓一个人,不由心中大喜,于是饭桌上就算乔晓一直沉默,他对着大盘小碟,也是食欲大开,三人份的菜他一个人就扫了大半,而且中途碰上李行佳来按门铃,他也能皮笑肉不笑地开门,甚至假惺惺地客气一下留他用饭,只是适当表明自己的身份,有他在,诸如送机这样的小事,无须劳动旁人,让李行佳连把献殷勤的念头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而看着乔晓笑容满面地把这个情敌送走,他也按下心中的恼火,没有发作——他不是傻子,之前不过是被妒火冲昏了头,认识到错误就及时调整之前的对策,战略上改重视为轻视,战术上改轻视为重视,果然颇有成效,一路开车去机场,乔晓一反之前的沉默,不仅肯接他的话,甚至还主动问他:“你有什么要我从省城带的吗?”
宁远觉得自己忽然开了窍,俏皮话简直不用打草稿:“没有,只要你把自己带回来就成,别让我等太久。”
说完了他才惊觉自己好似有点轻佻,可一转头,看到乔晓发红的耳根,又忽然觉得自己颇有天赋,不由傻笑起来。
或许,乔晓的沉默,仍旧是她的拒绝,可她至少不再说出口,那就是他的进步,不是吗?
万里长征,始于足下,他一步跨出去就进了一大步,何愁不能成功?
这周不是故意拖更,本来周三时想上来贴前半章,后来觉得断开很很奇怪,所以就写完后半章一起贴上来,把两更合一更了:)
不过最近因为别的事,情绪有点不淡定,这章写得太快,来不及细细推敲过,觉得可能会有点突兀,大家帮我看看,是不是有硬伤?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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