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七章 ...

  •   久别重逢应该是怎样的情景?狂奔向对方,来个深情拥抱,再来个热吻来慰藉相思?
      没有,什么也没有。
      咏心和永华两人各站在机场大楼的一点,人群在他们之间穿梭,可是他们眼里只看见对方。
      不用语言,彷佛只用眼神便能跟对方传达那浓浓的思念。
      首先移动脚步的是永华,见他一动,咏心便咬着唇呜呜的低声哭起来。
      他消瘦了,脸色也很难看,青青白白的,他到底遇到些什么,让他在短短十多天的时间里变成这样?
      「不要哭。」头顶传来他温柔的声音。
      温热的体温笼罩着她,熟悉的体味传达鼻端。
      她抑首望他,扬起手轻触他的脸,心痛的说:
      「我不在你身边,你便没好好照顾自己了吗?」
      被切掉三分一的胃后,他吃得比平常少,加上想念咏心,担心她跟她的暗恋对象日夕相对后,又再喜欢上他,所以他根本无法好好的睡,自然也无法长肉了。
      他拉下脸上的手,轻轻握在手心。
      「想念你嘛。」他凑近她,亲在她泪湿的脸。
      「这样说,是我不对了,嗄?」她抿着唇睨他一眼,反驳他的指控。
      「你看来都没怎样改变,那证明你没有我爱你般深,以后,你可要多爱我一点。」他用鼻子轻刷她可爱的鼻子。
      她抬头恶作剧地咬他的鼻头,「好,爱你,爱你,爱到你我生命的尽头,好吗?」
      「那岂不是到我咽下最后一口气后,你便要移情别恋了?」他抚着被她咬痛的鼻子,半瞇的眼神一黯。
      「或许我会比你早——」
      「不许胡说!」他摀住她的唇,一脸认真的说:「什么话也可以说,这种话绝对不许胡说。」
      她拉下他的大手,紧握,「好,不说。我们现在先去你家好吗?然后我们好好的出外吃一顿。」
      「但我只想抱住你,什么地方都不想去。」长途飞机把他累坏了。
      「那怎行,抱住我你又不会饱的。」
      他一愣,然后大笑起来,「咏心,你真是……我不知道怎样说了,你实在太可爱了,我爱死你了。」紧紧的抱住她。
      久违了的拥抱,咏心也紧紧的抱住他的腰,汲取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突然,有人在旁轻咳两声。
      永华才醒觉自己遗忘了些什么,连忙放开怀里的咏心,但另一只手还依恋地搂在她的细腰上。
      咏心从他的臂膀间瞧见两个中年人。
      「我来介绍,她就是我经常提起的咏心。」他再对咏心说:「他们是的父母,特意陪我回来看你的。」
      「咏心,你真人比相片中还要漂亮,怪不得永华在瑞士的时候会坐立不安,整日唉声叹气,食之无味,连做梦也叫着你的名字。」
      「妈咪,我哪有!」他睨了母亲一眼,脸上带着暗红。
      他那孩子气的模样引得大家笑起来。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透过路边街灯那昏黄的光线中,隐约瞧见一个人大字型地半躺在单人沙发上。
      他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一直维持那个姿态已经很久很久,久得让人以为他沉睡了。
      事实,坐于沙发上的他从没闭上眼,他满眼红丝,视线盯着屋内某一点,原本整齐的短发被他自虐性地拉扯后,已经凌乱不堪。
      若不是室内太暗沉,你会瞧见他眼底的痛苦,会瞧见他紧皱的眉头间那挥之不去的忧愁。
      只要闭上眼,咏心绝情离去的背影便出现在他眼前。
      那个男人比他还要重要……
      他摀住脸低低地笑,笑自己不懂珍惜她执着爱他的心,笑自己察觉到对她有异样的感觉只会逃避,用尽方法把她推离,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的真心。
      错在自己太过自信,以为她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相信无论他怎样对她使坏,她也会默默地等候他回头,回应她所付出的爱情。
      错在他伤她太深,让她心中仅存的恋火也熄灭。
      要怎样做,才可以让她的心再转向自己,让爱火重燃?
      他倏地从沙发站起,亮起座地灯,蹒跚地走到钢琴前,取起咏心给他的剪贴簿。
      他相信,在里面他可以找到一点她遗下的证据,她自幼已爱恋自己,那深刻的爱恋,没可能说变就变,说忘记便忘记的。
      可是,他失望地发现,内里没有他想看见的,但却在后页发现一段跟他无关的新闻。
      封尘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
      这篇新闻的主角正是咏心,而那害她爬上滑梯的人正是他!他记得,那时他遗下她在公园后,准备带着两个朋友回家,却在半途上突然改变决定,为了免他们发现,还刻意绕过好几条街,打算回到公园里把她抱下来,没料到,事情被搞大了,看见公园里有很多途人在围观,还有辆警车停泊在附近,他不敢走上前,只躲在一角,看着咏心被吓得嚎啕大哭。
      他怎可以忘了,移民到奥地利后他还心有余悸,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会这样冲动,万一她那时由高处掉下来……他实在难辞其咎。
      咏心把这则新闻贴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是要加深对他的指控或是另有其它?
      他一定要好好地想,这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一大早,萧正麟已坐在乐团的休息里等待程咏心回来。
      桌面上搁着她送他的簿子。
      他一等再等,团员也陆续回来,但还是不见咏心的踪影。
      她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在做些什么!
      他倏地站起,烦躁地左右踱步。
      已到练习时间团员也等不着他,只有找个代表去找他。
      「告诉他们今日回去自行练习,现在可以离开。」
      那团员立即告知各团员,他们离开后还对他的决定议论纷纷。
      学院后山的停车场里,咏心关上车门,抬头瞧见乐团几个团员正朝停车场方向走来。
      他们去那里?咏心在心里发问。
      大家相隔一段距离,让她无法向他们问出心里的问题,只能看着他们的房车驶离学院的停车场。
      「他们今日不用练习吗?」永华也发现了。
      「我不知道。」她眨眨眼,有点疑惑,最后还是甩甩头,叫自己不要再去在意,由今日开始乐团里的事也与她无关了。
      但每当想起昨日她离开前,他脸上所流下的鲜血,她还是……
      「心?」
      她一震,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玩弄他胸前的钮扣回应道:「嗯?」
      「想些什么想得这样入神,连我跟你说话也听不见。」
      「没有,你穿起这件衬衫真的很好看,早知道多买一件给你。」
      他怎会看不出她的逃避?他低下头抵着她的额,逼她抬头望他。
      「你舍不得吗?」
      「什么舍不得?」买衬衣的钱吗?她的表情哭笑不得。
      「离开乐团,离开他。」
      她一愣,眼神被他锁着,她无法闪躲,「没有。」
      「真的没有?」他看出她眼底的心虚。
      他突然按住胃部,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永华!你又胃痛了吗?」她紧张地抱住他。
      「医生说我只要受刺激就会胃痛发作。」他瞇着眼,瞪着学院大楼的某一点。
      刺激?因为她吗?「你不要这样,我没有舍不得,真的!你得相信我。」
      听见她语气中的慌乱,他不忍再试探她,嘴边轻扬。
      「你确定不用吃药吗?」来在弧形阶梯上,咏心担忧地再问。
      「不用担心,我很好。」大拇指轻抹她脸上的忧愁,柔声安慰。「我陪你进去。」
      她轻点头,紧握着他的大手,沿着阶级继续往上走时,恰巧遇见剧团里的总监。
      「永华?喂!你回来得正好,我有首曲正急于找人填词,你快来帮我收拾残局。」
      他看了咏心一眼,面有难色。
      「没关系的,你工作要紧,我只是去取些东西,转头来找你。」咏心昂头对高大的他说。
      「那我等你。」他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手。
      剧团总监看不过他们的痴缠,忍不住开声催促着说:「又不是生离死别,用不着哭丧着脸,快点!」
      他随总监的背后走不了两步,又再回头,咏心给他个安心的笑容,向他挥挥手,看着他们消失再转角才继续往上走。

      宽敞的演奏厅里很安静,乐团里的人都去了那里?她不记得他们今日的行程是需要外出的。
      视线不自觉间瞄向他昨日所坐的位置,他脸上的伤严重吗?
      她咬着唇,别开脸,叫自己不要再想,她已经有永华了,又岂能再去在意另一个男人?
      来到休息室前,扭开门把,里面漆黑一片,她踏步进去,摸着墙壁找寻电灯开关,突然背后传来门被锁上的声音,她赫然转身,在黑暗之中隐约瞧见一个人影。
      「……谁?」她惊慌地抖声问,慌张的四处走动,撞倒身后的椅子。「谁在这里?」
      因惊慌,呼吸显得急速,同时也听見那人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有力的呼吸声。
      啪的一声,天花上的灯应声亮起,她倏地转身。
      当瞧清楚眼前的人后,她拍着剧跳的胸口说:「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
      一双凌厉的眸子紧瞪着她的脸,「你来晚了。」
      「我早上有点事。对了,乐团其它的团员呢?」
      「我给他们休假。」。
      「休假?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盯着她看。
      咏心瞧见他脸上的白色沙布,忍不住问:「你的脸没怎样吧!」
      「只是皮外伤。」她关心的话,轻易地温暖了他,眼神不禁柔和起来,所有不悦的情绪都消失了。
      「这样便好了。」她直望他眼里,给他甜甜一笑。
      她不知道,那笑容甜进他心底。
      咏心来到她的储物柜前,取出钥匙,打开柜子的门一看,竟然发现她原本放在袋子的全数东西,已被放回原来的位置。
      「怎会……」她不解地转头望他。
      「我从没答应过会让你离开。」敛起贪恋的眼神。
      她猛然转身,不能置信地瞪着他看。
      「你不能言而无信。」
      「你只是向少萃说要离开,我从没批准过。」
      「我是得到萧爸爸批准的。」她把有他父亲签名的辞职信递上给他。「他和萧妈妈也知道我的难处,所以便代你批准我离去。」
      怪不得妈妈会突然主动回来,原来……他们竟然瞒着他!?
      他恼怒地一手把信抢过来,当着她面前把信一分为二。
      「你做什么?」她伸手想把信夺回,但高壮的他却两手伸高,双手继续撕信的动作,一片片细小的纸片从高处撒下来。
      咏心不解地望着他,「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让你离去的。」他一语相关的说。

      当初,他想尽办法要她离开,现在竟然不让她离去?为什么?
      看得出她眼里的疑惑,萧正麟向她踏前一步。
      「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些什么?」
      「乐团需要你,我……亦需要你。」
      闻言,她眉头一皱,他在说反话吗?乐团没人欢迎她,当中亦包括他。
      「你今日很奇怪。」她瞥他一眼,取下肩膀上的大袋子,把柜子里的东西放进去。
      他看着她的动作,没有阻止,长手伸到桌面上,取过台面上的剪贴簿。
      「你可记得,你坐在滑梯上等候我时的心情?」
      她动作一顿,扭头望他,再投到他手上的剪贴簿里有关自己的报导。
      「我等你?」
      「你忘了?」他瞇着眼问。
      「那时我太年幼,被一群大人围着,除了怕得大哭外便什么也忘了。」
      她忘了……的确,他自己也记不起幼时的事情,但没关系,忘记的,他可以勾起她的回忆。
      「你坐在那里一直等我,无论什么人劝你,你也不肯下来,那份执着那份坚持,我知道你到现在还是没变。」她虽然忘记,但他可清楚记得。
      她不明白,他为何要提起过去。
      「错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
      「你喜欢我,一直都喜欢我。」他凑近她说:「还是应该说,你爱我。」
      「没有!就算我真的喜欢过你,但那已经是过去。」她胡乱把东西丢进袋子后,把柜门关上,再转身面前他。「你到底想怎样?请你一次把话说清楚。」
      「你现在还喜欢着我,那个叫孙永华的男人只是我的代替品。」
      「不是!我喜欢的是永华,不是你!」
      他伸手抓住她双肩,「你喜欢的是我!不是他!」
      「不是!我不喜欢你!」
      「你喜欢我,很喜欢我,你爱我!」他激动地摇撼她。
      「不是!不是!萧正麟,我真的后悔喜欢过你,你这个人实在太可恶了!」她用力推他,却被他猛力推她到墙上,用身体压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我不准你后悔!」他因她一句「后悔」失去冷静,用力向她咆哮。
      「放开我!你放开我!」咏心害怕得全身颤抖。
      「收回你的话,你喜欢的是我!」他捧住她的脸,逼她面对他,浑身散发着怒气。
      「不是!」她闭上眼,不肯望他。
      「你撒谎!讲,你喜欢的是我!」他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求你放过我……」泪,从眼眶滑落,滴在他手背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已经选择遗忘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他盯着她的泪,任那温暖的液体腐蚀他的心,「要承认喜欢我,有这样痛苦吗?」
      他话里的悲伤令她张开了眼,是错觉吗?她竟然看见他痛苦难过的表情,只因为她不肯承认对他的感情?
      「我喜欢你。」他说。
      她倒抽了口气,一双泪眼睁得圆圆的。
      「咏心,回到我身边,我爱你。」他低头吐出深情告白,温热的唇缓缓的贴近她颤抖的唇瓣。

      乐团的团员正在排练,他们演奏的,是他新编的「Burn my heart」。
      热烈如火般的心被爱火猛烈燃烧,他借着这首曲表达自己对咏心的爱意,渐渐加强的乐音表现他对爱的热诚,每一个音符每一个情感都在琴弦上满溢而出,中段节奏变得缓慢,带点伤感,咏心的拒绝,等待的开始,是苦涩的,琴音忽然一转,在尾段他以惊人的高超演奏技巧下结束。
      演奏厅里的人都无法在这高潮跌起的音符里清醒过来,这感觉太震撼人心。
      零碎的掌声在某角响起,随后有人加入,不久后场内都是不受控的热烈掌声和欢呼喝采声。
      「太美妙,太精彩了。」今日特意走来看他们练习的萧爸爸抓住儿子双手哽咽地说。
      「不要太激动,医生叫你要小心控制自己的情绪。」萧妈妈轻抚着丈夫的背。
      「我没有激动,只是太高兴。」他尴尬地放开儿子,对他说:「我可以想象,在维也纳的演奏会一定会大受好评。」
      「我从来都不重视这些。」正麟吩咐团员去休息,扶着心脏不好的父亲坐回座位上。
      萧母眼尖地发现他下唇细小的伤口,「正麟,你怎么又受伤了?」
      他直觉抚着唇,是咏心反抗他的时候咬伤他的。
      敛起眼睑,思绪回到那天……
      「不要跟我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咏心用力咬他一口后挣扎开他的箝制,仓惶地跑到长桌子的另一端。
      桌子隔在他们之间,她的抗拒令他不悦。「这不是玩笑,我是认真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只是想哄我回来,任你欺负,任你侮辱,但你错了,我已经不是那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笨女孩,我也有我的兴趣,有我的工作,有我的朋友,有我生活要过,我不可能再留在这里任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何时开始,他的咏心改变了,变得勇敢,变得坚强。原本,这应该是件好事,但他不喜欢这样的改变。
      他怀念往日那个爱黏住他不放的女孩,那个总是深情地凝视着他的女孩。
      他沉默地接受她的指责,因为这是事实,过去他所做的重重恶劣行径,现在他终于尝到了苦果。
      「我为过去的事向你道歉。」
      「不用了。」她提着那沉重的袋子来到门前,伸手到背后握住门把,「我不会再纠缠你,同时,我亦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永华他不喜欢我跟你来往,我也不想再惹起他有任何的误会。」
      「你就这么在乎他的感受?」他酸涩地问。他的感受她就不用理会了?
      「他是我男朋友,我当然要顾及他感受。」她瞥他一眼扭动门把,把门拉开,有点无奈地吐了口气,站在门外转身面前他说:「我走了,保重。」
      他张口想再留住她,但他清楚知道,再多的话也无法再留下她,她的坚持,他已见识过了。
      「我不会放弃的。」
      萧父昂头望向他,一头冒水的问:「不会放弃些什么?」
      萧正麟眼神闪亮,「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萧父和萧母对望了一眼,发现自己无法跟儿子沟通,他们之间的代沟看来颇严重的。

      永华自回港后一直都很忙,难得抽空一天和老友相聚。
      理馨和杜韦平的家很细小,他们四人坐在饭桌前都显得有点挤逼,要取些东西也要旁边那个起来让位。
      主人家两个也是懒人,家里除了杯面零食便什么也没有,今日被邀请上来的客人看不过眼,自动去买些新鲜蔬菜肉类回来,来个简单又丰富的火锅大餐。
      「永华,你的歌在新曲榜上又是No.1了,已经连续三个星期了,真厉害呀!」理馨吃了口饺子兴奋地说。
      永华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我只负责创作的工作,最主要都是看歌手的对歌曲的感情投入、演绎方式,歌星的知名度也影响很大。」
      「但这首曲的纯音乐也很好听。」她轻轻的哼了起来,坐在她旁的杜韦平摀住她的嘴说:「你五音不全呀你,要是别人听见,还以为那里飞来一只乌鸦。」
      理馨抓住他的手张嘴用力一咬,恶狠狠的说:「你说谁是乌鸦?」
      杜韦平从她口中救回被印满齿痕的手,掐住呜呜的说:「我说错了,不是乌鸦,是疯狗才是。」
      「呵!骂我是狗,那你岂不是狗公?」她对他吠了几声,塞了颗肉丸进他的嘴里,吃亏的他只瞪着她看,气得没话好说。
      咏心和永华看着这对活宝贝笑得开怀,吃得愉快。
      回家的路上,他们两人牵着手走到公园里最高的观看台上背靠背的坐着,抑首看着天边一弯明月。
      「永华,怎么最近你都吃得那么少?」
      他垂睑看着地上晃动的树影。「医生说,少吃多餐对我的胃比较好。」
      「哦,原来如此。」她抿唇点头。
      「咏心。」
      「嗯?」她转身把脸靠在他宽阔的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腰,懒懒地回应。
      「若有天,你发现我对你撒谎,你会原谅我吗?」这是目前最忧心的。
      「嗯……那要看事情的严重性。」她转进他身前,昂首望他,半开玩笑地问:「你在瑞士喜欢上另一个女人?」
      「怎会!」他把她的头抱在怀里,「我只喜欢你一个。」
      「那是什么?」她闭上眼打了个小呵欠,改变了坐姿,索性半躺在他怀里听他说话,唔~~~~还真舒服的。
      「没有,我只是……你先答我,你会原谅我吗?」
      他等了良久,可是怀里的人动也不动。
      「咏心?」他轻摇着她,她的头在他胸前转了转,带着甜笑又继续呼呼地睡。
      永华无奈地抱紧她,「你这小懒猪,这样会冷病的。」
      原本是不想让她担心才隐瞒自己的病情,现在他却又担心她知道真相后会不原谅他。
      他到底应该继续隐瞒或是坦白告知?

      翌日早上,咏心吃过早餐便匆匆出门。
      在平日,永华都会先来接她,再一同到他私人的录音室里工作,但今日永华因要回唱片公司里开会,她只得一个人回去录音室。
      她一边走一边低头在手袋里掏出电话,单手按下键盘上的按钮,然后把电话放在耳边,等待对方接听。
      「你打电话给谁?」
      她愕然转身,不解萧正麟怎会出现在她家门前。
      「是孙永华,对吗?」
      「你跟他有约,所以急于离去?」
      「你们真的在交往?还是,你只是找他来气我的工具?」
      电话那端传来母亲的声音,咏心瞪着他,低声对电话中的母亲说了些话便把电话关掉。
      「你这个人真的莫名其妙。」她绕过他,决定不理会他。
      长手一伸轻易拦截她的去路。
      「我不准你去见他!」
      「我为何要听你的?」她白他一眼,冷淡地说,再一次绕过他,他忽地展臂把她箍在怀中。
      「不准去!我不准你去,听见没有!」他咬着牙,在她耳边低吼。
      咏心全身一僵,被他突然的动作给吓呆了。
      「萧先生――」一句简单的称呼,轻易地把他排拒在外,也把他激怒了。
      「不要再叫我萧先生!你可以唤他『永华』,为什么要唤我萧先生?!」
      「你先放开我,有话我们可以慢慢说。」
      「不放!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他把脸贴着她的,「不要再用他来气我,我受够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你成功了,我爱上你了,相信我,我真的爱上你了。」
      咏心被他轰得耳朵呜呜作响,心房剧烈地跳动。
      莫非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喜欢上她了?
      不……不会的,她花了十多年也无法让他喜欢上她,反而惹起他的厌恶、反感,他又怎会在她决意死心,把感情全然投进永华身上后,他才喜欢上她?
      程咏心,不要再受迷惑,不要相信他的甜言蜜语,清醒一点,他一定是有目的……
      她用力挣扎开他的箝制,狼狈地后退好几步,全身不住颤抖,努力压制心底深处被他唤醒的感觉。
      怀里失去她温暖的身躯,强烈的空虚袭击着他,他跨前一大步,伸手想把她扯回,可她却避如蛇蝎。
      他难过地看着彼此的距离,这距离是谁做成的?是他多年的拒绝。他苦涩地看着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正麟?你怎会在这里的?」程母跟咏心在电话的对话中听见她有点不妥,于是立即下来察看,料不到会遇见这样的情景。
      正麟的激动,咏心的害怕,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身为母亲,程母当然会保护自己的孩子,她阻挡正麟接近咏心,把她护在身后,看着她安全离开才扯着正麟回到自己的家。
      客厅里很安静,正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程母也眉头深锁。
      他想的是怎样才能让咏心相信他的感情,而迟来的程母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往坏的一方想去了。
      过了差不多十五分钟,程母才叹口气起来,走进厨房取出个水杯出来,搁在他面前光洁的玻璃茶几上。
      「你脸上的伤……」
      「只是小伤,没关系。」他不以为然地回答。
      脸上的伤已结疤,暗红的一条长长的疤斜斜地盘踞在他好看的脸上。
      「可以告诉我,你来找咏心为的是什么?」她问。
      垂首的他缓缓的抬起头来,「我来阻止她做傻事。」
      傻事?「你可以说清楚一点吗?」
      「咏心为了引起我注意,不惜找个男人来刺激我,这不是傻事是什么?」
      「如果你讲的男人是永华,我可以告诉你,他和咏心是认真地交往。我不明白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或许你是担心咏心这傻女再去纠缠你,但你放心,我对这个女儿了解得很,她一旦喜欢上的便会抓住不放,但她要放手也绝不会回头,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咏心再不会是你的烦恼。」
      她一旦喜欢上的便会抓住不放,但她要放手也绝不会回头……
      她真的会绝不回头吗?所以才一再拒绝他吗?他脸色一白。
      不!他不相信!
      「我真为那个男人难过,他只是我的替身,我知道咏心还喜欢我,他永远都不会得到她的。」他蹙着眉满有信心的说。
      程母不能置信地看着他,半晌后才懂得发出声音说:「曾经,咏心因为你而意志消沉了好一段日子,或许上天怜悯她,在她那段难过的日子里认识了永华,他是个既细心又温柔的男人。他在陪着咏心走过那段日子里开始对咏心产生了好感,而咏心也渐渐从过去的阴霾里走出来,接受了永华。我也年轻过,也有恋爱过,咏心和永华是有真爱的存在,他们对望时的情意和相处时那份甜蜜不是装出来的。所以,我很肯定的跟你说,永华绝对不是你的替身。」
      他的眼睛瞥见柜子某角,眼光一闪,嘴边勾起一抹笑,倏地站起,来到柜前,取出一片音乐光碟说:「若她真的对我死心,会买下我最新的音乐专辑吗?」他把光碟扬起给她看。
      「咏心自幼已很喜欢你的音乐,」她来到他跟前,把光碟取过,放回,取出其它音乐家的光碟,「只要是她喜欢的音乐她便会买下,这只是纯粹的欣赏。」然后,她再从另一个柜子里取过张光碟给他看,这光碟是一片翠绿的树叶作封面,但在中间有一片红色的枫叶,「这张光碟是咏心和永华一起创作的,亦是咏心目前最喜爱的。这片红色的枫叶也有特别的意思,那里包含住他们的爱情故事……」程母除除道出他们的相识经过。
      他瞪着那片光碟的封面,觉得那片被突出的枫叶刺眼极了。
      枫叶代表他们的爱情,那他被安置在何处?
      他们的光碟像记念品一样,被安置在另一个柜子当眼的位置,而他的光碟被安置在其它音乐家共同的位置。
      在她心里,他就这样被她弃于一角?
      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令她的心转回他,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