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且听树高乱蝉鸣 ...
-
陈怀瑾和沈衍到班级里不算早，班主任和大半个班的同学都已经到齐了，班级里闹闹哄哄，大体分为两块，一块是之前认识的同学在追逐打闹，另一块是没有之前熟识的朋友的一群人在安安静静的看着热闹。
“和我坐一起吗。”陈怀瑾说。
“可以吗。”沈衍整个人肉眼可见高兴起来，看着陈怀瑾的脸。
“有什么不可以的。”陈怀瑾笑笑，拉着沈衍的书包袋子往班级中央走。
“坐这么中间吗？那上课点名会不会第一个点到我？”沈衍看着陈怀瑾满脸无所谓的坐在了他的身边，还是没忍住，问道。
“你上课专心一点，他点到你不也没事？”陈怀瑾一边把作业从书包里往外翻一边对着方越说道。
“好像也是。”沈衍点了点头，趴在桌子上看着陈怀瑾转来转去。
“好看吗？”人对目光总归是敏感的，更何况是一转头就是找到的目光来源。大概是看的有点久了，陈怀瑾转过头和沈衍对视的时候，他没有把不耐烦刻在脸上，嘴角反倒带笑。
不是嘲讽不是生气的笑容，真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
“不看了不看了......”沈衍连忙直起身子说道。
陈怀瑾好笑的看着他，看着他慌慌张张背过身子，却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来缓解现在尴尬的气氛。
“沈衍。”陈怀瑾开口。
“在呢，咋啦。”沈衍听到陈怀瑾对他主动开口，傻了一瞬，眼神呆呆的。
“谢谢，谢谢你为了我来六中。”可能是夏末初秋太过炎热，让少年在道谢的同时脸上染上了红晕。
“没事的呀，我爸妈也是随我，而且去附中啊一双外压力太大了，我如果考不好回去继承家产嘛。”沈衍笑了“不用谢我，真的，我两是朋友嘛。”
“嗯，朋友，好。”陈怀瑾点头。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吴，单字一个萍，教你们数学。”那位老师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也就20出头。
“看起来好好说话哦。”沈衍往陈怀瑾身上靠，小声说。
“老陈看着也很好说话。”陈怀瑾微微冷笑表示不屑。
“啧，也是。”沈衍摇了摇头，有坐了回去。
陈怀瑾看着沈衍发着呆，眼神空洞的看着讲台上老师讲话。
太阳从正上放缓缓倾斜到了教学楼左边，把所有人的影子拉长再拉长。
“好的，那么明天我们正式开始上课。”吴萍对着刚刚拍完证件照的同学们拍了拍手，“收拾东西回家吧，明天见。”
“陈怀瑾回家了！”沈衍在班级里嘈杂的人声，推椅子声，喊着陈怀瑾。
“知道了。”陈怀瑾揉了揉趴乱的头发，抓起了书包颠了颠，“回家。”
“六中环境挺好的嘛，诶诶诶陈怀瑾那有桂花树！好香啊。”沈衍和陈怀瑾顺着人群走在回家的路上，对着校园这里说一会，那里说一会。
陈怀瑾保持沉默，时不时来一声“哦。”
他们在公交站前分手，一个往西一个往东，背道而驰。
那天晚上沈衍躺在床上，手附在胸口，盯着天花板。
盯了好一会，他爬起来，跑到书桌前，摸出一个本子，写道。
“也不知道这份悸动会究竟是因他的人，还是因为青春期荷尔蒙无处宣泄，但希往这份心动所来的永安与力量能伴我久久。”
那是沈衍对陈怀瑾的第一次心动，在初秋还未远去的蝉鸣下，在傍晚夹杂着桂花香的晚风下，沈衍对陈怀瑾心动。
沈衍家庭条件好，父母也不反对他做任何事情，以至于他知道自己喜欢陈怀瑾转头就告诉了爸妈。
震惊肯定是震惊的，但是支持也是支持。
“哥，吃饭的时候你咋这么安静，我听说你们附中今天打篮球赛了，怎么样怎么样。”沈衍吃完饭，扒完了母亲楚诺为他洗的葡萄就屁颠屁颠跑到了哥哥沈桥的房间里闲聊。
“和一般打的篮球，我们输了。”沈桥头也没抬，转着圆珠笔看着习题。
主要是方越这个大少爷在家被宠坏了，爸妈就算反对他也不会怎么样，他照杨样快活，照样喜欢。
直接支持就完了。
再跟父母坦白了的那个晚上，沈衍看着吃饭吃到一半的哥哥脸色骤然变坏，看着哥哥放下碗筷说了一句“我的作业还剩很多就不吃了”转头上楼，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哥，吃饭的时候你咋这么安静，我听说你们附中今天打篮球赛了，怎么样怎么样。”沈衍吃完饭，扒完了母亲楚诺为他洗的葡萄就屁颠屁颠跑到了哥哥沈桥的房间里闲聊。
“突然想起有一份资料没有背完。”沈桥头也没抬，转着圆珠笔看着资料“怎么了小衍？有事？”
“没啥大事，我给哥你带了一个冰棍，尝尝尝尝。”沈衍把“偷渡”上来的巧克力冰激凌妨碍了沈桥的桌子上，双手绷直撑着看沈桥谢习题。
“小衍，你真的喜欢你们班那个......”沈桥的语气噎了噎“男孩子？”
“昂，我没开玩笑的哥，我真的喜欢他。”沈衍的手放下，垂到了身侧，语气认真，盯着沈桥的双眸。
沈桥看着沈衍眼里的认真和坚定被逗笑了，“好了没关系，爸妈都没说什么我也不会说什么的。”沈桥呼噜呼噜沈衍的脑袋“快去写作业，高一打好基础很重要的。”
“好，哥拜拜。”
“拜拜。”
沈衍把门带上，无人看见沈桥在无人的角落里写下了“陈浮舟”三字。
沈衍也搞得明白，知道自己喜欢陈怀瑾，努力消化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也躲了陈怀瑾几天，按时同桌这个距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躲也躲不掉，索性不躲了，就这样和陈怀瑾打打闹闹快快乐乐的这么愉快地度过了高一学年。
步入高二，学习压力似乎一下增大，但又感觉身边那几个二逼也没怎么变，以至于沈衍有一段时间堕落，但是被陈怀瑾狠狠地拽了回来。
还被陈怀瑾批了一顿。
但是沈衍是笑着听完的。
“陈怀瑾！我周末生日，去电玩城，你走不走。”周五晚上，沈衍往包里塞着习题册，转过头去问陈怀瑾。
晚风从窗户钻进来，撩拨起陈怀瑾乌黑的发丝，柔化了他的下颚线，让人看起来柔软许多许多。
“你地址发我吧，我再看看。”陈怀瑾抬起头，右手转着笔，看着沈衍。
“行啊行啊，那我们一起回去吗现在？”
“你先回去吧，我把这题算出来。”
“昂，好的，那......说不定明天见？”
“好。”
“沈衍你行不行啊，不是说你把我们学神请来了吗。人呢人呢？”一行人站在商场门口吹着冷风，路过的人都不自觉回头巧了两三眼。
“快了快了。”沈衍搓搓手，满脸焦急的看着十字路口。
夜晚暖黄色灯光着凉了一小片地面，给每个路过的人拢上了一层光辉。
“沈衍，我都上去了你们怎么在这？”背后传来声响。
沈衍还没回过头确定来人是谁，就听到身边的朋友开口。
“沈少爷可以的嘛，把陈怀瑾都给请来了。”
“沈衍牛逼。”
“沈衍你是不是威胁我们陈学霸了？陈学霸你要是被绑架了不用扎眼，直接敞开了说，兄弟们帮你打沈衍那个小兔崽子。”
朋友们嘈杂的声音没入沈衍的耳，他看着陈怀瑾。
大概是平日里灰色的小幅看习惯了，沈衍竟不太习惯陈怀瑾穿着便衣的样子。
卡其色的风雨长到了他的膝盖，内搭了一件米白色的毛衣，穿着乌黑的铅笔裤手上攥着......
两杯奶茶。
“没有，我自愿的。”陈怀瑾淡淡道。
语毕，把左手的奶茶递给了沈衍，“暖暖身子。”
沈衍接过地来到奶茶，心里泛起一阵热浪。
那天他们在电玩城里玩了许久，几乎是把电玩城玩了一个底朝天。
陈怀瑾却没有玩多少。
及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看着他们玩，他倚靠在柱子上双手插兜，一边吐槽着他们的菜鸡操作一边笑。
陈怀瑾给的的那杯奶茶，在离开了电玩城，也没被沈衍用习惯插.一个洞。
“沈衍。”陈怀瑾和沈衍站在公交站瞪着车，他突然开口。
“诶。”沈衍道。
陈怀瑾没有当即回答，而是沉静了十多秒，在沈衍都要觉得他不说了的时候，他又说到：“祝你生日快乐，有一个无限光明的未来的同时，又一路平安。”
沈衍愣了愣，说道：“谢谢你，你要平安。”
冬日会让人产生错觉，会让人感觉一天过得比一天快，就在沈衍和陈怀瑾的笔下，两个月偷偷流过。
北风狠狠地刮着，像无数把钝钝的刀子在脸上擦过。
陈怀瑾沈衍和班上几个学习好的同学被叫去听了一个无聊至极的讲座。
沈衍和陈怀瑾两个人靠在前门的门框上，看着班级里还没收拾好的同学。
“沈衍，关灯。”陈怀瑾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用下巴点了点沈衍那边的电灯开关。
沈衍想都没想，关上了电灯。
12月的六点天已经全黑了，灯一关没有反应时间，面前一片漆黑。
“跑。”陈怀瑾牵着沈衍的手臂，把女孩子的尖叫声抛在了身后，拉着方越奔跑起来。
沈衍被陈怀瑾拽着跑，凤扑面而来，沈衍被刺的睁不开眼。
两微凉的手紧握在一起，像两只冷得发抖的小兽，撕咬在一起，又互相取着暖。
一个是16岁的沈衍，一个是17岁的陈怀瑾。
他们两个跑到了楼下的大树边，望着教室，一同笑了出来。
“我靠陈怀瑾你真的哈哈哈哈哈，好损啊。”沈衍扶着陈怀瑾的肩笑道满脸通红。
陈怀瑾没说话，看着沈衍笑，眼里全是沈衍和喜欢。
“咋想的呀你。”沈衍笑够了，盯着陈怀瑾的眼睛，眼睛亮亮的，月亮的光辉照在他们身上。
下一秒陈怀瑾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喜欢你。”陈怀瑾轻轻囔囔道。
沈衍傻了。
他自以为这份喜欢无法见到阳光，无法告诉众人，他就准备带着这份不能透光的喜欢就这样到老得了。
但是在这个寒风刺骨的冬日，他拨开一层层纱，与另一份喜欢见面。
陈怀瑾喜欢他。
也。
“我知道了，但是明天再说吧，我有点冷。”方越拍了拍身边的人，轻声说。
“你先回答我行不行，别吊着我，不然我今天会睡不着的”平日里毒舌高冷的陈怀瑾这时候似乎撕开了伪装，把自己完完整整的暴露在沈衍面前“你知不知道我......”
“好。”沈衍冷不丁蹦出一句“好”。
“我喜欢陈怀瑾。”沈衍开口。“肯定比你喜欢我还要喜欢。”
陈怀瑾的背僵直了。不知道是因为刺骨的风关进了单薄的校服还是因为沈衍太过甜腻的话语。
陈怀瑾脱出沈衍的怀抱
“那怎么办。”陈怀瑾道。
“什么叫那怎么办！”沈衍笑了“那要追你吗！要谈恋爱呀？”
“要。”陈怀瑾紧跟着说。“要谈恋爱。”
“那就谈。”
太肆无忌惮了，太感性，太鲁莽了，但没有肆无忌惮没有感性有没有鲁莽，那就不是少年应有的喜欢了。
寒风瑟瑟的冬日里，陈怀瑾和沈衍在他们在高中重逢的那棵树下表白。
沈衍是陈怀瑾寒冬里的温暖，是那一碗暖心的萝卜汤，是带着棉花的手套，是麻辣烫，是烤红薯。
是陈怀瑾的沈衍。
第二天，沈衍早早到了班级，就看到陈怀瑾坐在位置上，写作业。
“早。”陈怀瑾抬头对着沈衍展开笑颜。
“早上好......你吃了吗。”好尴尬，沈衍想。
“吃了，吃的云吞，很好吃，里面包着一整个虾仁，你想吃的话我给你带。”陈怀瑾把椅子往前移了移，方便沈衍走进去。
“谢谢。”沈衍说道。
陈怀瑾看着沈衍不自在的神色，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又抿了抿唇，闭了嘴。
数学课上到一半，陈怀瑾的手边就感受到一只手慢慢攀上来。
“？”陈怀瑾回头看着沈衍，脑袋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牵手。”沈衍说“我左撇子，也可以写字也可以翻书，这样我就能做到右手牵你左手拿笔。”沈衍对着陈怀瑾笑。
“好幼稚。”然后陈怀瑾一边拉住方越的手，一边抬起头记着笔记。
窗外的风把窗帘吹得鼓起来，坐在窗边的同学满脸无语，沈衍的头发被风撩拨，在碎发在眼前摇晃。
大概是看不清，沈衍“啧”了一声，本是想收回手去弄弄头发，却又停了下来，陈怀瑾感受到了手中轻轻地挣扎了一下，放下笔，去帮沈衍拨头发。
陈怀瑾的手感受到了方越的呼吸一顿，停在了空中，但下一秒有立刻缩了回去，当做无事发生。
“咳，谢谢。”沈衍说。
“不客气。”陈怀瑾停了一瞬，“男朋友。”
然后沈衍咳得更厉害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且听树高乱蝉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