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假装迷路》冉与

52、52

　　除夕。

　　尤念睁开眼第一件事——拉窗帘。
　　还是没下雪。

　　尤念有点气馁，感觉今年这雪怕是下不成了。

　　她叹了口气，换上奶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穿的红棉袄才出了房间。

　　爷爷奶奶估计是很早就起了，现在正在门口贴着对联。
　　尤念小跑过去帮忙。

　　“醒了啊？”奶奶正指挥着爷爷左右移动，看到尤念过来笑着问道。
　　“嗯，我来帮忙吧。”说着便要去拿爷爷手中的对联。
　　爷爷也由着他，把对联拿给她贴。

　　“可以吗？”她找了个觉得差不多的位置，回头问奶奶。
　　“很好。”奶奶给她地上粘胶。
　　她接过，速战速决贴完了对联。

　　贴完之后她叉着腰站在门前欣赏了一下，觉得贴的十分标志，大红的对联衬的门都喜庆了起来，年味瞬间就有了。
　　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配文就是【新年快乐！】。

　　贴完之后她就和奶奶一起进了屋。
　　早饭已经做好了，尤念去洗了个手，便坐在桌上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

　　吃完饭之后奶奶要去洗碗，尤念赶紧拦住奶奶，说自己来洗。
　　奶奶一开始说不用，后来实在拗不过尤念只好让她洗去了。

　　站在厨房都能听见外面的热闹，家里却只有爷爷奶奶说话的声音，偶尔传来电视机的声音。
　　说实话，有点冷清。

　　尤念洗着碗，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虽然每年的新年都是这样，也习惯了，但是难过的感觉还是十分切身的。

　　她没用热水，洗完碗之后手都是冰的，感受不到其他的温度了。

　　她从围裙里拿出手机，看到朋友圈有不少消息，点进去看。
　　发现早上发的那条朋友圈多了不少点赞和评论。

　　江思月：【哇，好有年味！新年快乐宝贝念念！！】
　　覃景：【新年快乐我的宝！！】
　　明昧：【替我向爷爷奶奶问好，过两天有空再来找你玩~】
　　涂晴：【新年快乐呀念念！明年见！】

　　包子：【贴的不错，有空上来帮我家也贴贴！】
　　庄紧粘：【手艺挺好，只准给我家贴。】
　　包子回复庄紧粘：【人还没嫁过去呢，你就这么专制？】
　　庄紧粘回复包子：【你问她愿不愿意。】
　　包子@镭射小油：【你愿不愿意？】

　　尤念看了眼所有的消息，顺手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评论太多，她就谁也没回复。
　　最后收手机之前又看了眼，还是敲下了两个字。

　　镭射小油回复庄紧粘：【愿意】

　　她把手机放进衣服，脱下围裙。
　　觉得心情美了点。

　　出了厨房。

　　“洗好了？”奶奶坐在沙发上，见她出来问道。
　　“嗯。”

　　奶奶起身过来牵她的手，握到她手的刹那就叫了一声：“这手怎么这么冰啊！你用冷水洗的碗？”
　　尤念笑了笑以示安抚：“忘记开热水了，也不是很冷。”
　　奶奶心疼得把两只手都放上来握住她的手，给她暖着。

　　尤念手冰到一定程度后开始发烫，手的温度猛然上升。
　　尤念突然感觉心里的寒气也被驱散不少。

　　“奶奶，下午去逛街吧。”尤念提议。
　　“好啊，刚好去给你买点东西吃，你不是最喜欢吃老街那家糖葫芦吗，我上次路过看见那个大爷还在卖呢。”
　　“真的吗？”尤念一副很惊喜的样子，“那我们下午就去。”

　　尤念不喜欢爷爷奶奶总是待在这个小家里，也想着带她们出去走走，感受下外面的热闹。
　　尤念知道，这种时候，她们心里的难受不会比她少。

　　一年的最后一天。
　　她希望她们都开心点。

　　——

　　“哎呀，这个我们都有，别瞎花钱了。”
　　奶奶看着尤念一直把他们往各种卖衣服、卖按摩椅的地方走，还非要挑好了让她们试试，奶奶嘴上说着不要，脸上却满是满足的笑意。

　　“我这是奖学金。”尤念又拿了件衣服往奶奶身上比划，“这个好看，去试试！”
　　奶奶听到她说是奖学金，脸上笑得是更加开心了。

　　爷爷话不多，一直跟在她们俩后面走，尤念把爷爷胳膊一拽，把人拉到了自己面前：“爷爷，你去试试这个。”
　　爷爷也是笑，没推辞，拿着衣服去了试衣间。

　　尤念见两人都去试衣服了，看着试衣间的方向，脸上露出了点笑容。

　　店里面人有点多，暖气也开的足，尤念在人挤人中觉得闷得不得了。
　　她把围巾接下来，本想出去站站，但是又怕爷爷奶奶一会出来找不到她人，还是作罢。

　　等待时间挺长，她拿出手机给庄谨年发消息。
　　镭射小油（除夕版）：【在干什么？】
　　庄紧粘：【在家呆着。】
　　庄紧粘：【你干什么呢，无聊了？】

　　尤念笑。
　　镭射小油（除夕版）：【我怎么就无聊了？】
　　庄紧粘：【你哪次不是无聊了才主动找我】

　　尤念盯着屏幕笑了笑，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镭射小油（除夕版）：【我在陪我爷爷奶奶逛街】

　　那边突然给她发了个红包过来。
　　镭射小油（除夕版）：【怎么，你要买单？】
　　庄紧粘：【先打点一下。】
　　庄紧粘：【怕到时候进不了你家的门。】

　　镭射小油：【我看红包的大小给他们吹个风吧~】

　　那边转眼又发来了一串红包。
　　整个屏幕都被红包给占领了。

　　尤念没忍住靠着衣架笑出声。
　　镭射小油（除夕版）：【到时候八抬大轿抬你进门】

　　那边又是一排红包发来。

　　尤念收钱收的正开心，爷爷奶奶从试衣间出来了。
　　她和庄谨年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收了手机，看到她们俩就开始夸：“你们穿这个简直太适合了，就跟小年轻一样。”
　　爷爷奶奶听了呵呵直笑。

　　“走，我去给你们买单。”尤念带着爷爷奶奶往收银台走。
　　爷爷奶奶坚持不让她买单，硬是要从自己兜里掏出现金。

　　收银员看着面前的支付码和现金，笑着也不知道收谁的。
　　“姐姐扫我的吧，我奶奶非和我争。”尤念笑着说，把奶奶的手往回推了推，“奶奶，你要我买单，我一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奶奶见状也没再坚持，欣慰感慨了句：“你啊！”

　　“您的孙女可真孝顺，您以后可就是躺着享福了。”收银员把衣服打包好递给尤念，嘴甜说道。
　　奶奶被人哄得开心，倒不谦虚：“我孙女是很孝顺，我有福气啊。”
　　尤念听着也开心，拉着奶奶的手往外走。

　　出了店，奶奶问她：“有什么秘密要跟奶奶说啊？”
　　还走在街上，突然和奶奶说这事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大秘密，回去和你说。”
　　奶奶也没强求，只说一句“好”。

　　后来又陆陆续续逛了下，尤念想着回去做饭也麻烦，就找了个家常菜的馆子带着爷爷奶奶简单吃了一顿。
　　到家大概是七点的样子。

　　爷爷奶奶每年除夕是一定要看春晚的，想着已经坐在电视机前等着了。
　　“春晚几点开始？”尤念问。
　　“八点吧。”
　　“这不是还有一个小时？”
　　“坐着等等一会就到了。”

　　尤念端了点瓜子来，就着牛奶消磨时间。
　　“念念，那个秘密呢？”奶奶又提醒她，“是不是忘了？”
　　尤念笑了下，难为老人家还一直记着这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尤念吸了口牛奶，“就是我谈了个男朋友。”
　　尤念见奶奶好像有点惊讶，赶紧补充道：“是梨江大学的，和我同届，对我挺好的。”

　　尤念和奶奶她们讲这种事的时候肯定不能像面对明昧、施南她们，只能是交代一些基本情况让奶奶她们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是家长意义上可以托付的人。
　　所以她也不敢瞎说，怕奶奶想太多。

　　但是奶奶看起来好像也没太多想法，只问她：“对你好吗？”
　　尤念顿了下，回了个让她放心的笑容：“他对我挺好的。”

　　爷爷去泡茶了，现在估计在外面站着。
　　屋子里只有电视机里发出的声音，她们俩没说话，就显得整个屋子十分安静。

　　尤念有点心慌，当时准备要和奶奶坦白这件事的时候没想太多，现在说出来才发现有点突然。
　　怕奶奶担心。

　　“对你好就好。”奶奶往她的方向坐了点，手伸过来握住她的。
　　看出尤念的紧张，奶奶语重心长道：“奶奶真的觉得挺好的，我们念念眼光肯定是顶好的。”
　　尤念鼻子一酸，眼眶好像含了点泪水。

　　奶奶摸摸她的手，无言安抚她的情绪：“奶奶以前还一直担心我们念念太优秀，没人配的上，到时候爷爷奶奶不在了，只能一个人照顾自己，成了个小可怜。”
　　“你说什么呢奶奶，你不是答应我一直陪着我的吗。”尤念吸吸鼻子，小声反驳道。

　　“是是是，奶奶肯定一直陪着你。”奶奶哄她，拿了张纸擦了擦她的鼻子，“这么大还哭鼻子呢？”

　　“当年觉得你爸爸妈妈那事肯定对你影响很大，怕你以后不去谈恋爱，不愿意成家。”奶奶接着说，“但是站在我们的角度肯定是想找个人来照顾你，以后你有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就会感受到家庭的幸福和责任。”

　　“奶奶这次回来看到你的状态，就知道你一定遇见了一个很好的人，我们念念就像回到了十年前一样，笑得可好看了。”
　　“念念，奶奶一直希望你能得到爱然后去弥补曾经失去的爱。”

　　眼泪根本止不住，整张纸巾都浸湿了。
　　尤念连抽了好几张纸，趴在奶奶肩膀上哭。

　　奶奶笑着顺着她的背。
　　还像小时候一样。

　　“不哭啊。”奶奶轻拍她的背，哄道，“我们念念会一点点幸福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