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她后养团子[重生]》吾王writer

7、追求你

　　对同性恋这件事，林长熙从未想过对家人、对好友、对许琬琰坦白会遭遇到有色眼光或否定。
　　她都是要说就直接说了，不退步，也不缓缓铺垫，而是一开口就是所有。

　　这和她从小到大生活环境有关，和她温馨有|爱|的家庭有关。两辈子的顺风顺水，稳稳当当的职场之路，人情往来也有父母帮处，所以即使已是35岁的灵魂，林长熙也依然是潘沛青口中的那个“单细胞”生物。

　　林长熙从不认为同性恋是病。
　　从她知晓同性恋开始，就认为否定同性恋才是狭隘。
　　所以她就那么直白，简单地说清楚了。她是幸运的，身边的人都没有区别对待她。

　　至于认同同性恋却又从不表明，是不想让许琬琰为难。
　　或者说，她从来就不觉得许琬琰会和她在一起，许琬琰的家人更不会同意她们在一起。
　　她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X

　　许琬琰坐在办公室里，门口响起敲门声。
　　“请进。”停下敲击键盘的手，许琬琰看向门口。
　　“就这里，科长，有人找您。”门口的文员引着身后的人进来。
　　看到身后的来人，许琬琰很意外。

　　林长熙冲笑起来脸上突起两团小肉肉的小妹妹道了声“谢谢”，捧着一束白色百合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许琬琰头大，看着那束白色百合，期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送花给你。”一如既往的直白。
　　许琬琰没有接，仰头看着她，双唇紧闭。

　　林长熙也没恼，收回手淡淡解释道，“没有其他的意思，之前的事都告一段落了，今天是个新的开始，祝你以后平平安安，否极泰来。”
　　对方以祝福的名义，想着这孩子也不是那种会耍小心眼的人，不太适合冷拒，许琬琰站起来伸手道，“谢谢。”

　　林长熙把花递给她，只是刚伸出后又突然道，“要不我帮你把它插起来吧？”说罢不等回答就直接抱着花去沙发了。

　　这伸了个寂寞的手……许琬琰默默收回来，为刚才在心里把她想成那种追女生就三天两头送花送项链的纨绔子弟的想法表示忏愧。
　　同时又暗暗吐槽了下，就这直男模样能交到女朋友才怪！

　　要不，调|教一下她？
　　许琬琰窥视着专注拆花的林长熙，心里已经在计算调|教她的可行性了。
　　不过随即就打消了念头，别，别没灭到火还把自己给烧了。

　　看着对方将百合花一支一支地拆出来修剪好放在桌面上，许琬琰也坐下办公。
　　办公室静悄悄的，除了键盘敲击声和剪刀咔嚓声，两人偶有交谈。

　　“你不用上课吗？现在不是.....”
　　暑假。
　　许琬琰闭了嘴，滞了片刻才开口道，“不用培训吗？没有教师培训吗？”
　　心里已在暗暗揣测是不是太闲才会有空来找自己的了，要不安排下让各高校做点职业技能培训……
　　好歹自己也是C市教育局基础教育科科长，对自己职位刚好能管到对方，许琬琰表示非常满意。

　　“上个月已经集训过了。”林长熙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像一个人在神游便继续低头修剪枝蔓了。
　　许琬琰不是个会生活的人，办公室虽然有玻璃花瓶，却空空地摆在那里，里面还积着水，飘着两根根茎，估计植物刚被取走不久。
　　林长熙拿着瓶子出去洗。

　　门一会儿开一会儿关，视线影影绰绰，不过倒不影响许琬琰工作。
　　偶尔，她也会摸摸鱼。
　　她翻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试图从两人的对话里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可是翻来翻去都是很简单的问候，聊天也不频繁，两三天才几条，可以说是日更一条。
　　且基本都是有事才交流，从时效上看，林长熙回复得倒是及时，自己却是间隔好久或隔天隔几天才回。

　　翻到更先前的记录，就……几乎没怎么聊过，属于年更系列。
　　许琬琰百无聊赖地关掉手机。
　　她倚在椅背上，开始回想两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陌生又尴尬的境地的呢？

　　林长熙从小就亲她、粘她，两人相差7岁，她去上学时她就在她家里玩，临近放学时林长熙就会站在门口等她回来。
　　每每她出现在巷子里，林长熙就会雀跃得手舞足蹈，眼巴巴地跑向她然后要和她牵着手一起回家，一起吃下午茶。
　　还记得那时，她放学后总喜欢在外面玩，玩够了再回家，在知道家里有这么个人在盼着她回去后，她便下课铃一响就冲出教室了，一路跑着回去，每次回到都是满头大汗，都会被元悠然念叨，可看着那个小人儿企盼的肉嘟嘟的小脸蛋，她又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尤其是有一次值日，这个孩子在门口一看到自己就突然大哭，捂着心口说：“我心焦......”
　　那活灵活现的样子，可把当时的她和元悠然给逗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句话还是元悠然对她说的，有一次林长熙感冒了好几天没去她家，元悠然就带着她去探望她，说“奶奶好心焦啊......”没想到她就记住了，还会用在她身上了。

　　等林长熙上了学，这份亲昵就变成她带着她去学校，放学了再接她一起回来，再一起做作业，然后才让司机送回家。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们开始疏离。

　　严格来说，是从她硕士毕业那年开始的，那时林长熙刚上高二。
　　那个孩子，学会了躲避她。明明一见到她就会凑上来，还抱怨自己不把时间给她的，只是在过了那个短短的暑假后，一切全都变了。
　　她躲她，甚至光明正大地移开视线，在人群中闪躲避开。
　　她是那么直白而直接，让她措手不及。
　　她有十万个为什么，可她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林长熙更没有解释的举动。

　　于是，她便顺她的意，主动不攀近，主动离席，主动打听这个场合她来不来。
　　她来，她就不参与。
　　她想，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喜好交际圈了。
　　不再是交集的人就该退场，否则会被清场。曾经那么好的关系，她不想得到这样狼狈的结局。
　　没有谁能陪谁走完一生。

　　她当时，自然是伤痛的。
　　那是她有份带大的孩子啊。她曾经将她当成疼爱的人，那么用心投入过。
　　她没想过她会远离她，她看到对方躲闪的眼神，她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恶心事。她从没想过这个单纯的孩子会抗拒她。
　　这让她对自己产生质疑。
　　把伤痛交给时间，几年后，她们已经能变成见面点头之交的陌生人了。
　　可是，对方现在怎么又突然说喜欢她了呢？

　　想不通，许琬琰拧拧眉心突然道，“林长熙，没有人追你吗？”
　　“嗯？”林长熙被她的问题惊到了。

　　许琬琰摸摸眉心，怎么把心里话给问出来了，不过既然说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她大方利落道，“我是说，没人喜欢你吗？应该有很多人追求你吧？”
　　在她看来，林长熙是极富有市场的。
　　长得文静，模样周正，知书达理，生活作风都单纯，第一眼就给人乖巧懂事的感觉，再加上老师这份工作，最受办公室那群大妈的喜爱了。
　　别问她怎么知道，那群大妈天天在给人拉红线。要不是她位置稍高了一点，许家有点背景，今天她也是别人口中的对象。

　　许琬琰希望有人追她，那她就没空来纠缠自己了。况且，习惯了被人追捧的滋味后，应该不太能接受被冷待的滋味吧？

　　林长熙不知道她在猜想什么，但她真的猜错了，她不仅没人追，而且就算有也被她亲手斩断了。
　　每次一有人跟她表白，她都是——
　　“没有。就算有，我也会跟他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林长熙看着许琬琰真挚而热诚道，“我喜欢她很多很多年了，我没有要接受其他人的打算。哪怕她不喜欢我，我也会一直喜欢她。”

　　许琬琰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这么惊人的表白，直接冻在当场。
　　除此之外，她居然还有一点点雀跃和欣喜！
　　她这个道貌岸然的虚荣鬼！
　　她不自然地移开脸庞支吾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说的……”
　　不对，她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啊，脑子已经乱掉了……

　　“高二。”
　　这么早！
　　果然！是从那时候发现了感情的异样才选择疏远她的吧……她还以为……唉，她当时就应该再仔细想想问问，她的孩子怎么会……
　　唉，说一万句都难以抵消她当时的忽视和置气。对，她当时自然是有生气的，她对林长熙那么好，林长熙说Say goodbey就say goodbye，她当然生气。
　　如果那个时候就发现，她是否还有挽回或扭转的机会？
　　许琬琰扶了扶额，她不知道。

　　林长熙抬头看了她几眼，见她先是一个人在那感怀，又在那蹙眉，接着又把眼光移向屏幕开始正常工作，也没有再说话，便没有打扰她继续低头修花了。

　　半小时后，许琬琰重新看向她时，桌上的插花已快竣工。
　　零零散散的花枝被簇拥到长颈花瓶里，俨然一副佳景。
　　真好看，那当然，许琬琰看向专注插花的孩子，毕竟她是接受精英家庭教育长大的。

　　许琬琰掩下思绪淡淡问道，“其实我很好奇，你喜欢我什么？”
　　她还想说，你应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看得多了，你就会发现外面有更好的，我也不过如此，你也不会再喜欢我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不知道，琬琰，喜欢是一个整体，不是一个具象，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这孩子......我记得是学理科吧，怎么文绉绉的？许琬琰一身鸡皮疙瘩。
　　上了年纪的她，对这些烂大街的古言古语不仅免疫，还觉油腻。

　　“我抑制过，也曾想过摒弃，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还会给你带来困扰，让你厌烦，一直以来我都不敢说，但是……最后还是，对不起。”
　　林长熙望着她，漆黑的瞳仁里惆怅和愧疚一目了然，还有着她看不懂的深愁。

　　许琬琰偏离视线，她本想也本应说，没关系，喜欢不是罪，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地喜欢任何人任何物，可最后还是选择三缄其口。
　　对别人，她可以这么说。对喜欢她的她，她想要委婉拒绝。
　　好吧，比认真她输，对方是学霸，家境又好，什么开阔眼界去世界看看，别暴露自己的浅薄了。
　　这孩子就是个死脑筋，许琬琰缄默不言。

　　“插好了，放这里？”林长熙端着花瓶走到门口旁边的立柜前。

　　不错，这么一弄办公室多了一丝家庭的温馨，许琬琰点点头，“花插得不错。”
　　林长熙调整着位置，确认摆放恰当后便转过身来看向她。

　　许琬琰看着她，在听到那句“那我先回去了”，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她林长熙约她吃饭。
　　庆幸林长熙没有邀请她吃饭，不然真的会厌烦。做这些不讨喜的行为，真的会让人想断交。
　　追求不是骚扰。保持距离感，给对方适当的空间，非常重要。
　　看来这孩子还是知道分寸的。
　　看来对方真的是来送束寓意祝福的花的。

　　林长熙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从没想过今天约她吃饭。
　　她就是纯粹来送花的，送完，她就走。
　　连插花都是她献花时福至心灵的想法。

　　林长熙收拾好桌面，拎着裹好的残枝残叶走到门口时，许琬琰叫住了她。

　　她坐在办公椅上半仰着头，语气和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长熙，你可以有追求的权利，我也有拒绝的资格。”
　　既然躲不了，那就面对。
　　林长熙的那份真挚和诚恳她接收到了，所以，她也会认真拒绝。如果可以，她还想委婉引导。

　　“你可以有拒绝的权利，我也会慢慢追求。”
　　这是许琬琰第一次正面回应她，林长熙的内心瞬间像盛满了鲜花。
　　大不了，我就这样追你一辈子，最差也不过像上辈子那般，永远站在你身后。
　　但这辈子，你知我的心意、我偶尔还能站在你的面前直视你，我已心满意足。

　　门静静地合上。
　　许琬琰被那粲然一笑的欢颜晃到了，死小孩，天天这样开心多好，追什么不可能的人。
　　像小时候那样，软软地叫“姐姐姐姐”，多美好啊。
　　怎么突然之间，就长大了呢。

　　墙边的白百合，无声地盛放着独属自己的芬芳。
　　她的芬芳，慢慢地充盈着整个办公室。

　　虽触不可及，却真实存在。

---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打直球的林长熙，喵喵~
许琬琰：间隔好久或隔天才回：今天又渣了。
林长熙：我从没想过今天约她吃饭。
划重点，是今天，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