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她后养团子[重生]》吾王writer

14、困惑

　　宁奕到的时候，许琬琰正在一个人喝闷酒。

　　呦，今天不太对哦，容光不似上次焕发，宁奕从许琬琰身后绕过，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来了？”许琬琰将桌上的酒杯推给她。

　　宁奕睇了酒杯一眼，目光自下往上地扫视着许琬琰。
　　“你帮我想想主意吧，我真拿她没辙了……”

　　宁奕看着好友那分外养眼的眉角，在酒色的微醺下更添几分妩媚。
　　她抽出一支烟点上，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烟气缭绕，“我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她喜欢你你又不排斥她那就和她试试呗，又不是玩不起，这样你也可以快刀斩乱麻，大不了就分手！”
　　是她的风格，简单粗暴。

　　“我怎么可以？”许琬琰双手撑在桌上扬起头，只是那迷离的眼睛没有半分震慑力。
　　“怎么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
　　不公布的话两人悄悄试一下，合则谈不合则分，有什么不可以？

　　“不行，不行！”许琬琰摇着头，“她只是个孩子。”

　　神他妈孩子！
　　“人家已经二十八岁了！许琬琰，就你把她当孩子！”
　　恐怕她爸妈都没这么想吧，毕竟她在所有人心目中是那么独立的一个人，宁奕举起酒杯饮了一口。

　　“对我而言她就是个孩子。”
　　对孩子动心，禽兽不如。
　　对孩子下手，天打雷劈。

　　“那你想怎么样？”
　　拒绝不管用，断交做不到，蹂|躏她自己先心疼了，宁奕怎么看都觉得只有一个方向——朝林长熙希冀的方向驶去。

　　“我不知道……”许琬琰扶着额，“七夕那天我还去找她了呢，可是……油盐不进，油盐不进！”

　　宁奕像看白痴那样看她，人家喜欢你喜欢了整个青春，就这样被你几天几次劝服，是你傻还是她的感情很廉价？
　　她放下酒杯，还能用“油盐不进”这词，看来还没醉！

　　“还让我别拒绝她......”许琬琰直接趴在桌面上。
　　“你要真不喜欢，直接给个禁令不就行了？你不是常做这事吗？”宁奕俯下头来，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循循道。

　　许琬琰出神地凝望着酒瓶。
　　她想起小时候的午后，她妈妈和林长熙躺在床上一起睡午觉的场景。

　　她妈妈常常会带着林长熙睡午觉，她则在院子里爬树，偶尔也会和她们一起睡睡她们睡了。
　　起床后，她妈妈会亲自给林长熙穿衣服，林长熙就伸着手睁着惺忪的睡眼，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凭她妈摆弄。
　　穿好后，她会揉着眼睛钻进她妈妈怀里，奶声奶气地喊“奶奶”。
　　元悠然就会“哎哎哎”地笑得像朵大月季，抱着她下床，牵着她去厨房吃点心。

　　“我舍不得。”
　　不是我舍不得，是我妈舍不得。不对，是我舍不得，母亲只是个借口......到底是谁舍不得，许琬琰迷惘了。

　　呵，这才是心里话吧，宁奕浅抿着酒打量着许琬琰那迷茫的脸。

　　“我知道她为什么远离我。”
　　“我几乎能猜到她一发现喜欢我就选择远离我的原因。”
　　许琬琰喝着冰冷的酒，半仰着头，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她眼里闪烁。

　　“她全都懂。”
　　“她只是担心我。”
　　“她有太多的顾忌，就像现在的我也有很多顾忌。”
　　“但我们的顾忌是不一样的。”
　　她想的是在一起要克服什么，而她想的是因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

　　“因为这样，我才更加愧对于她。”
　　“我在想我做了什么，让她曲解了我。”
　　“在我俩的过去中，我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了。”
　　“我在想，如果我当初不是也选择远离，而是再多问她几句，是不是就能发现她的喜欢？如果我好好引导，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许琬琰，你为什么要一直把自己摆在监护人这个地位上？”
　　她妈都没这么管她吧？宁奕在心里加了一句。感觉这句话像在骂人，所以她还是收住了。

　　许琬琰面带疑惑，“本来就是啊。”
　　“实际不是啊。”

　　许琬琰皱皱眉，说出来的话是那么没有底气，“我妈当她是孙女，我不就是她长辈吗？”
　　“别老拿你妈当借口。”宁奕撇撇嘴。
　　许琬琰想起刚刚的舍不得，到嘴的解释咽下了。

　　“你快点帮我想想办法！”或许是被揭穿了，许琬琰有点恼羞成怒。

　　看看，这一副气急败坏样，还说对林长熙没感觉？
　　“我说了的，你不做还能怎样？那是最简单却最有效的方法，别看我，我那些和你这个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没有可比性。”

　　许琬琰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该为宁奕对林长熙的评价而自豪，还是为自己的无解而悲伤。

　　“许琬琰，你还记得你在大学里说过的一句话吗？”
　　许琬琰望向她，眼里满是迷惑。

　　“缘来时，珍惜，缘尽时，放手。”
　　“现在缘来了，你怎么不接受了呢？”
　　许琬琰的目光变得深远悠长。

　　那是大学时代的事情，彼时也有一个女孩子追求她。那是她第一次被女孩子表白。
　　她当时还有点无措，所以带着宁奕，以宁奕为箭，站在那个女孩子面前，“缘来时珍惜，缘尽时放手。我和你，无缘。”
　　斩钉截铁，毫不留情，说完便拉着宁奕离开了。

　　许琬琰往后一倒，头靠在椅背上，昂望着顶上的炫彩霓虹灯，怅然失神。
　　缘么？
　　是缘，还是孽？

　　X

　　周六
　　“奶奶说刚好有一束花断了，让我给你送来。”林长熙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站在许琬琰办公室门口。

　　今天是周六，许琬琰来加班。
　　也不算是加班，是一大清早就听见许清和说有些知识不太懂，骆姝萌就立马着手请林长熙过来吃午饭。
　　至于元悠然同志，不提也罢，就差到门口迎接她的“亲孙女”了。
　　所以她便躲到这里来清修了。

　　看着前面站得笔直的身影，许琬琰内心咆哮一句：是缘是孽我不知道，但一定是“劫”！
　　好气哦！

　　“花断了才给我哦。”许琬琰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在元悠然心目中，许琬琰这个没有生活情趣的女儿，不值得浪费她悉心娇养的花！
　　虽说上次元悠然已经答应把花直接交给她了，但真到了许琬琰跟她要的时候，元悠然一个反手冷拒，“我的花有大用，你自己去买吧，妈给你钱。”

　　“……”人不比花系列，说的就是她吧。
　　不给就不给，我巴不得不要！

　　闻言的林长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捂嘴偷偷地笑了。
　　一定是老妈又把这个事告诉她了，啊啊啊，能不能给点面子啊元悠然女士！

　　“你吃了吗？”林长熙插完花转过身来道，现在已经两点了。
　　“吃了，点了外卖。”
　　林长熙点点头，走到沙发前，“我坐会儿？”
　　“可以啊，你随便。”
　　不谈情说爱的时候，许琬琰是很大方的。况且今天是周六，局里也没什么人，林长熙在这坐一下午都无甚关系。

　　林长熙先把桌上沙发上散落的报纸都收了收。
　　许琬琰老脸一红，这35岁了还要别人给你收拾房子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在家里她还有点心安理得，这换成外人的林长熙……
　　许琬琰满面通红，假装工作繁忙，把脸移向了显示屏。

　　所幸林长熙并无多言，把报纸叠好放在桌面上就拿出手机，不一会儿嘴里就开始振振有词，看着像在读英语单词。
　　“是英语吗？”
　　“嗯。”
　　“怎么还在学？打算深造吗？”
　　“老师是不能停止学习的。”

　　许琬琰微微一滞，随后十分受教且赞同地点点头。
　　林长熙嘴角一抿溢起一个浅笑，继续埋头学习。

　　3点钟，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请进。”
　　有外人来，许琬琰周身的气势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那是带着上位者发号施令的俯瞰众生感。

　　“琬琰。”一个男人拎着一个袋子进来，看到林长熙愣了一下，“欸，有客人吗？这位是……”
　　“刘科长，有什么事吗？”许琬琰挂着招牌笑容，皮笑肉不笑。
　　“今天组里的人过来加班，下午茶点多了，这份给你。”他把外卖袋放在办公桌上。
　　男人抬了抬眼镜，憨厚地笑了笑。

　　林长熙向后缩了缩身子，尽量减少存在感。
　　懂的都懂，追求者，她看过无数次了，握着手机的手更加用力了。

　　许琬琰睇了一眼那个埋头的孩子，转而向男人扬起官方微笑，“不用了，我最近在戒糖，你拿给其他人吧，赵姐今天好像也来加班了，我刚刚好像看到她了。”

　　场面有一丝丝尴尬，男人正想说什么缓和一下，结果看到一旁的林长熙，立马一个回头枪，“那给你朋友吃吧！”
　　说罢不由分说地把袋子提到待客桌上。

　　林长熙躺着也中枪，在看到许琬琰正一脸严肃地盯着她后登时清醒，“不用了，我不吃，我不饿！”

　　“没关系嘛，那就等饿了再吃呗，琬琰，等下一起吃饭怎么样？”男人再次向前迈了一步，胸膛不自觉地挺了挺。

　　想替林长熙拒绝的话被对方抢先了，许琬琰语态闲庭，她目光灼灼地对着傻看着她的林长熙笑意盎然道，“我约了人了。”

　　男人一顿，随即得体道，“那下次再约吧，你先忙，我先不打扰你了！”
　　转身之际扫了一眼林长熙。

　　“你把这个带走。”
　　“放这里嘛，给你朋友吃！”或许是怕被许琬琰再拒，他两三步就到了门口。

　　“刘科长，”许琬琰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麻烦以后还是叫我的职称，谢谢。”
　　男人瞬间脸上发窘，随即脸色铁青地离去了，连门都是合上却没关紧。

　　林长熙被那冷冰冰的声音刺得整颗心都瑟缩了一下，她可以想象得到许琬琰此时脸上的反感和决绝。
　　宛如什么事也没发生般，许琬琰走到门口关好门，然后走回座位继续工作。

　　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好一会儿林长熙才抬起头——先是觑了许琬琰一眼，在看到那人专注地对着电脑似无不妥后，眼光落在了面前的袋子上。

　　耳边传来塑料袋的摩擦声，许琬琰移开目光——就看到林长熙正在动那个下午茶。
　　——“你不准吃！”
　　——林长熙抓着袋子的手就是一抖！

　　许琬琰走了过来，“不要乱吃别人给的东西，要是下了什么药呢！”
　　“……”

　　“我没想吃，我就是……”林长熙动了下手中的红色塑料袋。
　　她就是想装进刚刚那个装花的塑料袋，等会儿一起拿去扔了，她知道许琬琰不会吃，她更不可能接受许琬琰追求者送的东西。

　　许琬琰看到她另一只手边的红色塑料袋。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冷场了三秒，许琬琰拎起下午茶出去。

　　两分钟后许琬琰空手而归。
　　“扔了太浪费了，我给别人了。”似是对此作出解释。
　　“哦。”
　　以赵姐的为人，一定会去亲自办公室感谢送礼人，甚好。

　　办公室又恢复了平静，工作的工作，看手机的看手机。
　　林长熙时不时地偷瞄一下看文档的许琬琰。
　　她就是知道许琬琰在感情上从不拖泥带水，极其忌讳别人冒犯她的边界，所以才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靠近、试探。
　　她是用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的铺垫，才一点一点地走到她们现在能够可平气和面对面的状态。
　　他们是真的不了解她啊。
　　可她是真的羡慕他们啊。

　　“累了就休息一下，不要一直对着手机。”许琬琰早就发现对面的小孩在偷瞄自己了。
　　像在课堂上被抓包的学生一样——明明自己才是老师，林长熙坐直身子正色道，“就这样拒绝，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嗯？哼，不会。”那么轻蔑，那么自信。
　　不会就不会吧，林长熙也不操心，上辈子一直到许琬琰42岁，她和许家的境况还是如日中天。
　　“在想什么？”许琬琰看着林长熙正在对着空气发呆，好奇一问。
　　如此少见的画面，真是新奇。

　　“我很羡慕他们。”
　　“嗯？”
　　“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你面前，对你表达喜欢，出现在你家人面前，邀请你吃饭，甚至，理所当然的，约定成俗地做更多事。”

　　你也可以。
　　只要你对我的喜欢不是爱情。
　　如果是以往，许琬琰大概会这样回答吧。
　　但现在，在经过在她的宿舍的开诚布公和“试着不拒绝你”后，她已经不会再用这样的说辞。
　　她知道她是认真的，她要把她当成大人，当成众多追求者的其中一个。
　　甚至，她要跳脱出那个监护人的身份，虽然她现在还办不到。

　　“你要是个男的，我就立马拒绝你，不给你任何来往的机会。”
　　“我知道。”
　　“不是因为性别……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如果你是男人，就必须断得干净。”
　　如果林长熙是个男人，她家一定会乐成其见，所以她在一开始就必须掐断所有源头。
　　这么说的话，其实她是不是也在蔑视林长熙作为女性的身份呢？
　　认为女性的身份无威胁，所以可以牵扯不清，可以漠视？
　　许琬琰感觉自己的价值观还有待提高。

　　“你不能以同性的身份来占我便宜。”
　　既然说到这个话题，许琬琰就顺带提了一嘴。
　　不过她觉得这话是多余的，这么多年了，林长熙不仅没占过她便宜，还在发现时选择远离。

　　“我不会以同性的的身份来占你便宜。但你可以。”
　　“？？”
　　许琬琰没想到对方会说这样的话，僵了一下继而是认真且严肃的训导：
　　“胡说什么，再怎么喜欢一个人都不能让他随便占便宜，想说不的时候就说不，你是有这个权利的，知道吗？”

　　“......我知道。”
　　林长熙看了看手表，“我要走了。”
　　至于许琬琰刚才的那句“我约了人”，那只不过是她用来挡人的借口，林长熙自然不会当真。

　　许琬琰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已经四点十分了啦，她点点头。
　　她其实是真的挺想和林长熙一起去外面吃的。
　　不过对方既然说了要回去，她也不会挽留。
　　这孩子，一定认为她刚刚那句话是“挡箭牌”吧。
　　看着林长熙略带寂寥的背影，想起她的懂事和适度，许琬琰突然颇为欣然，又颇为心酸。

　　顺着往下看，在看到林长熙拎着的红色塑料袋时，许琬琰差点笑出声。
　　想象着穿着一身名牌衣服的她拎着个塑料袋一路走来，就很滑稽，不合时宜，真的太不合时宜了。
　　老妈也真是的，不会拿个像样的袋子给她吗？
　　也多亏她一直拿的都是塑料袋，局里才没什么风言风语，哪有人送心上人花是用塑料袋装的。
　　这样一对比，林长熙的追求就特别有分寸感，特别，能为她所容。

　　林长熙对今天和许琬琰的相处很满足。
　　她喜欢做饭，她很喜欢看到食物从生的慢慢变为熟的这个过程。
　　她很喜欢一种烹调方法，叫煨，意思是用小火慢慢煮。
　　慢慢煮的食物，总是可以把食材里的精华完全浸润出来，这样做出来的食物，总是更加入味和精香。
　　就像感情，悉心浇灌和慢慢培育的，才能更加恒久不变。

　　十五分钟后
　　——“啪嗒！”
　　许琬琰把笔扔在桌上。
　　撸了一把头发靠在转椅上抬头望天。

　　她刚刚，居然因为有人在林长熙面前叫了她名字而感到恶心。
　　她在那时居然，很想、只想被林长熙叫这两个字。
　　她叫起来是那么自然，如沐春风。

　　她不会，是对林长熙有感觉了吧？

　　啊啊啊！

　　——不会！
　　——不可能！
　　——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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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年后
林长熙：不要了……
许琬琰：要。
林长熙：你说想说不的时候是有权力说不的……
许琬琰：那是你伴侣，我现在不是你伴侣——我是你领导。
林长熙：……
元悠然：拿给你不配用像样的袋子
许琬琰：……作者，我是亲生的吗？抱错了吧，林长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