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她后养团子[重生]》吾王writer

122、她和“她”

　　看着眼前的景况，许琬琰万分困顿。
　　她好像被困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里。
　　四周是一片晕染开又融合的五颜六色的世界，就像融化了的彩虹糖，在不断流动，不断痉挛。

　　她想伸手触摸那边界，却发现双手动弹不得。
　　但就算她能伸手，她应该也触摸不到吧。她总觉得那边界离她很远，只是看起来好像在眼前而已。
　　这到底是哪里？
　　她的眼睛快要被炫晃瞎了。
　　她在做梦吗？

　　“你醒了？”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许琬琰转过脸去，内心登时一跳。
　　——对面居然躺着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此刻“她”正看着她，面露微笑。
　　许琬琰却觉得可怕。

　　“你醒了？”对面的“人”再次道。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我么，是另一个时空的你，这里么，我猜是时空隧道吧。”“她”道。
　　看着对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毫无科学道理的话，许琬琰目怔口呆，随即嘲讽一笑，自己为了活还真是不要脸。

　　“你不信？”那人再次道，“这里真的是时空隧道，将来自不同的世界的你我汇聚在一起。”
　　许琬琰觉得她神经错乱了，她要快点梦醒才行。
　　感受到她的思绪，对面的「许琬琰」笑了笑道，“你不是在梦里哦，这一切是真的，你我都在这超越现代的科学理论里。”

　　许琬琰没搭理她，这个潜意识还真是让人感到丢脸。
　　她是打算在林长熙头七这夜结束自己的生命，但她的潜意识还有求生的本能，所以现在跑出来打算说服她。
　　她得赶紧醒才行。

　　“呵。”那个「许琬琰」轻轻一笑，略带着不以为意，想必自己刚刚也是如此找不到出路却急不可待吧。
　　她比这个“许琬琰”要来得早，看到这一切时也是一脸懵然。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在做梦吗？
　　还没等她弄明白，就出现了更让她惊悚的事。
　　——身旁一片虚无的空气中突然衍生出一副躯体，从虚到实，最终化为一具人体。
　　最可怕的是，那个人的侧脸长得跟她一模一样。
　　她在做梦吗？
　　她在做噩梦吗？

　　她想离开，却发现四肢动弹不得，她重重地咬了一下舌头。
　　清晰的痛感传来，可眼前的景象却没有丝毫变化。
　　意识到不像是在做梦，她是真的被困在这个一知半解的地方，她终于认命般地看向那副躯体。
　　只是当她才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时，她的脑里就涌现了一段又一段的记忆，没有任何预兆直接在她的脑里走马观花放映起来。

　　她被动地接受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一样”、“家庭背景也一样”的“许琬琰”的一个人信息，直到好久好久后才学会关那个阀口。
　　只是这一幕幕却早已足够她了解这个“许琬琰”的人生。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什么？
　　——不可能！

　　她们的前半生几乎没什么差别，除了——
　　她们居然——
　　她竟敢——
　　变态！
　　禽兽不如！
　　混账！
　　「许琬琰」的脑海里只回荡着这三个词！

　　她狼狈地从那回忆的漩涡里退了出来，脸上一片绯红。
　　她看向那个还在沉睡的“许琬琰”。
　　她怎么敢……
　　她怎么会……
　　不可原谅！
　　再次回想起来，「许琬琰」还是有些躁意。
　　“许琬琰”这个变态，记忆里最深刻的居然是她和林长熙……她一入境就是两人在神仙打架胴体相交的画面。

　　Stop！「许琬琰」抑制住自己再去想，转头看向还在冥思苦想的“许琬琰”。
　　许琬琰找累了，咬舌头咬嘴唇都离不开这梦境，索性闭上眼，睡醒了就自然醒了。

　　“你没有做梦哦，这是真的。”
　　许琬琰闭着眼，理都不理这梦境里的“潜意识”。
　　“不信我是另一个世界的“许琬琰”，那……对另一个世界的林长熙也不感兴趣吗？”「许琬琰」漫不经心道，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

　　“林长熙”三个字，是许琬琰抵抗不了的诱惑。
　　许琬琰猛地睁开双眼睇向「许琬琰」，一双剪瞳神采奕奕。
　　刹那间，两人的脑里风起云涌，无数记忆片段被掀翻而起——许琬琰脑海里开始播放林长熙的记忆。

　　「许琬琰」看着许琬琰目光定定地望着她，然后逐渐失焦，一点一点陷入她的记忆深海。

　　记忆里最深刻的是林长熙横遇车祸的画面。
　　隔着一层玻璃窗，她看着她被一辆公交撞倒，整个人躺在马路边一动不动。
　　许琬琰一时之间僵滞在那里。
　　这好像是她内心最恐惧之事。林长熙出车祸时她没看到，这一幕仿佛让她身临其境，看着她在她眼前被撞倒。
　　许琬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她好想再看一次——她好想在车子过来之前叫住她——只是在她释放出这样的想法后，画面又重新回放了起来，回到了林长熙还没被车子撞倒之前——
　　记忆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这一次播放得较慢，她看得清清楚楚——

　　细雨微蒙，公交车提前启动，撞在了林长熙的右侧身子上。
　　机械与肉/体相撞的那一下，许琬琰仿佛感受到了一股震荡，好像她也被撞倒了，全身僵硬。
　　她怎么又遭遇车祸？怎么会？上天怎可这样待她！

　　然后呢她怎么样了，刚冒出这样的想法，画面又带她进入了第二幕，她看到林长熙孤独地坐在病床上，一脸憔悴地望着“她”，那是“她”前不久去探望她时留下的回忆。
　　相关信息又密密麻麻地跳了出来，林长熙身体总的无碍，但髋关节受损要跛两年……一收到这消息许琬琰仿佛被敲了一击闷棍。
　　不过……有死亡的结局在前，缓和了片刻后她又暗暗庆幸，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

　　继续往前回溯，是林长熙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的场景。
　　“她”去探望她，看着旁边的液晶屏上显示着在正常范围内的数值。
　　林长熙整整躺了七个月，她去看望了她四次，每次会坐一会儿或陪张幼清说说话。

　　再往前，是一片空白。
　　“她”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没见到她，原来她去英国进修了……
　　进修……许琬琰一哂。
　　林长熙还跟她计划过将来呢，她想去英国进修两年，她当时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去吧，家里交给我，你尽管去！”
　　她这辈子三十三岁就去进修了么？
　　那么，在那一世她是不是拖后林长熙的规划了？

　　——“不要再想林长熙了！”对面的「许琬琰」突然爆发道，语气里的抗拒明明白白。
　　许琬琰每想一次林长熙，她都要遭受一次伦理上自我上的冲击。
　　许琬琰和她能共享记忆。她在想什么在看什么，她都知晓，反观她也一样。
　　她没想到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里，她和林长熙会是一对。
　　“她”居然会结婚。
　　“她”居然接受得了亲密关系，不管是肉/体还是感情。

　　一想到林长熙居然一直在暗恋她，「许琬琰」就浑身鸡皮疙瘩。
　　——她是多么渴望和她同一个世界的林长熙并没有喜欢她！
　　——可是在对比了两个世界的林长熙后，她就确定她绝对喜欢她！
　　她不要这种喜欢。
　　她不要任何人的喜欢。

　　早知道她们两人在那个时空会是这种关系，打死她都不会去翻对方的记忆。
　　她现在都不知道回去该怎么面对林长熙了。

　　许琬琰对「许琬琰」的话置若罔闻，她继续追溯下去。
　　林长熙回国的时间点很玄妙，刚好是在“她”宣布要订婚的消息前，就连出车祸那天也是……跑向“她”。
　　许琬琰内心一窒。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出现了，她此刻感受到无比沉重的负疚。
　　许琬琰顿在那里，平复了好久才继续往前回溯。

　　不过往前就没什么特别的了，也跟她之前的好像一致，相处方式也一样，一个在躲避，一个在我不让你为难，不亲不近，又尴又尬。
　　记忆也有些模糊。不重要的记忆大脑会自动删除，这是大脑的机能。

　　“你真的……是另一个时空的许琬琰？”许琬琰目露复杂地看着这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你都翻遍了我的记忆了，信不信随你。”「许琬琰」咬牙切齿。
　　林长熙的记忆潮汐终于退潮，她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这里也有可能是我幻想出来的存在，包括我脑子里刚刚想的，我不想林长熙死，所以设想了一个她没死的假象。我觉得是我害死她的，所以我便在潜意识里假装我们从来没有再一起过……”
　　“哼。”「许琬琰」嗤之以鼻，“随便你，你信不信与我无关。我倒是希望你和她真没在一起过。”
　　许琬琰闻言一哂，带着无奈和愁苦。

　　“等梦醒这一切就会烟消云散吧？”片刻后，许琬琰毫无生意道。
　　“不知道，也许吧。”

　　对方的语气是那样淡漠且充满着一丝不耐烦，许琬琰嘲讽一笑，像是打发时间般玩笑道：“既然你说你是另一个世界的许琬琰，那你帮我好好照顾你那个世界的林长熙？”
　　——“不要！”「许琬琰」斩钉截铁刻不容缓道，同时对“许琬琰”现在明面上这样说，心里还把她当成潜意识的念头万分不爽。

　　即使许琬琰认为她还在做梦，也认为梦醒都会消散，但对这个化身为“她”的潜意识如此抵御林长熙还是感到万分不满，她怒极道，“那是我的妻子，你就不能好好照顾她吗！”
　　——“那是你的妻子，不是我的！”我不是你的梦境，更不是你的潜意识，我是另一个时空的「许琬琰」！
　　「许琬琰」再次在脑里重申道。

　　许琬琰无视对方在脑里发出的强烈申明，继续言辞道，“你现在连承认她身份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你连一个葬礼都不能给她，你是一切利益既得者，站在林长熙的骸骨上！

　　「许琬琰」对许琬琰又陷进对林长熙的自怨自艾很不满。
　　“你想去死吗？”她直白道。
　　对方的打算她已经了如指掌，连死亡计划都一清二楚。
　　许琬琰一顿，然后“嗯”支吾一声。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不负责任的女儿，不负责任的母亲。”
　　许琬琰无答。

　　“生了他们，又不陪伴他们，许琬琰，你真的很不可原谅。”
　　“会有人爱他们的，我不是唯一，也不是必要。”
　　许家林家都会足够爱他们，且看在他们失母的份上会更怜爱，她反而担忧他们过渡溺爱使得两个孩子娇生惯养肆宠生娇。

　　“你就是唯一！就是必要！你很明白，有母亲和没母亲根本是两样！”「许琬琰」毫不留情地怒斥。
　　“我明白，但我……不要。”
　　“至少把他们养到18岁你再去死。”「许琬琰」果然和她一样，一样冷血。
　　“呵，”许琬琰讽刺一笑，“你是在劝我留下来吗？18岁？18岁了，又该担心他们会不会被人轻易骗了，他们的另一半是不是好人，将来结婚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被婆婆刁难，有了孩子该怎么办……呵，18岁后是无数个18岁，你不要再劝我了，我的潜意识。”

　　我不是你的潜意识，我是另一个世界的许琬琰，你要我说几遍！「许琬琰」在内心咆哮。
　　许琬琰懒得理“纸片人”。
　　“许琬琰，林长熙让你变得这样恋爱脑吗？这个世界没有林长熙，难道就不会转了吗？”「许琬琰」，看着对方凌然道。
　　许琬琰还是无答。

　　“回答我！许琬琰！”
　　——“不是！”许琬琰怒火中烧，转过去怒视她。
　　“既然你说你是我，那你就应该知道这一切不是！”
　　“我从来都不是因为林长熙而选择死！”
　　许琬琰看着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字一句道：
　　“我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去而选择离开这个世界，我想离开，只是因为我想离开而已。”
　　“我很清楚地明白，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值得我眷恋的东西，所以我想离开，不可以吗？”
　　“我们能选择做与不做，为什么不能选择活着或死亡？”
　　“不要把生和死看得太特殊，那只是一种表现形式。死亡不是人的终结，只是活着的人看不见罢了。”
　　看不到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

　　「许琬琰」深深地凝视着许琬琰，她读懂她的意思，她就是她，只是她还是淡淡道，“那你对两个孩子的责任呢？”
　　“我很抱歉，确实没能做到为人父母的责任。但是……我想先做我自己。做不好自己，何谈教养渡化其他人。”

　　「许琬琰」目光微敛，不知在想些什么。
　　久久之后，她的唇边绽起一缕凄美的苦笑，带着说不出的悲凉道，“我终于明白，时空将来自不同世界的你和我汇聚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许琬琰的脑海里再次播放起她和林长熙的片段，是「许琬琰」最近一次去探望林长熙的场景。
　　所有和林长熙相关的画面她都想看，即使在她的认知中这都是她幻想出来的，她依旧贪恋。

　　这次的回忆播放得很慢，好像在观看一场电影。
　　看着里面的林长熙望着自己满是不舍又欲言而止，许琬琰的心仿佛被狠狠碾过，既软又疼。
　　啊，才几天，对她而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眼里带着哀思，许琬琰细细地描摹着林长熙的面孔。
　　直到她听到了那句：——“琰琰”。
　　许琬琰整个人为之一颤。

　　——“是为了成全。”「许琬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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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
下章周日晚上，应该是周一凌晨更
这一章两个许琬琰，希望大家看得清楚谁是谁，自我感觉写得还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