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她后养团子[重生]》吾王writer

11、七夕（下）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遮起来？”
　　刚刚被台灯反射着，墙上的画看不清是什么，但可以隐隐约约看出有个人的轮廓。

　　是和别人的合照吗？许琬琰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如果是那个意思，她就可以脱身了！

　　白纸只固定了上面两角，许琬琰轻轻一揭就开，然后......迷人的微笑就定格在了唇角上。

　　墙上的画，确实是两个人影图。一张人体骨骼结构图，一张人体器官分布图。
　　红色的器官，透彻的解剖图，有点恶心，有点吓人。

　　林长熙凝往着许琬琰的侧颜。
　　这是两世以来自长大后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靠近她——酒店那次不算的话。酒店那次怎么会算，那是趁人之危。
　　从她掀纸时的面露欣喜，到现在尴尬转心虚，全都尽收她眼底。

　　“确实挺吓人的。”许琬琰心虚地松开手，佯装若无其事地回到沙发上，“你不是学物理的吗？我记得是物理，怎么看这个？”
　　“对人体结构有点兴趣。”林长熙抑制着嘴角的弧度，固定好纸张。

　　许琬琰想起林长熙小时候经常跟老妈蹲草坪，一蹲就是一下午。
　　她那时还诧异这一老一小到底在做什么，怎么可以从早蹲到晚，天天忘年交？
　　结果一看这熊孩子手里居然捏着个蚱蜢要送她，好家伙，汁水都要被她给攥出来了，吓得她书包跨掉直接冲上二楼......
　　老妈就是生物老师，真是启蒙要趁早啊。

　　林长熙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书桌距沙发有几步远。
　　如果是恋人，她们会想近点再近点。
　　但对于尴尬又别扭关系的她们，这样的距离刚刚好。

　　许琬琰看着对着她低着头的林长熙，想起这次来的目的，思索着怎么开口。
　　是的，她还想再劝劝林长熙。她觉得浪子还能回头。

　　对其他人，她可以拒得不留颜面，说得决然彻底，但她不行。
　　别说她妈妈和她二姐亲如姐妹，就是元悠然，也是把林长熙当亲孙女疼的。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许琬琰不管三七二十一鼓足勇气开口了：

　　“长熙，我觉得你对我的喜欢，不是恋人那种喜欢。你喜欢我，只是慕孺之情。只是你从小到大都跟在我身边，把这种依恋当成喜欢。”

　　——“想要结婚，想要以情侣的身份自居，想以此做更多合法合理的事，这也是依恋吗？”
　　林长熙抬起头来，膝上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本来还想问她为什么会过来，现在知道了。
　　这个世上她最最不能接受的质疑，就是她林长熙对许琬琰的喜欢根本不是爱恋，而是母婴时期留下的依恋。
　　谁都不行，许琬琰都不行。

　　觉得自己语气太冲，林长熙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换了口气缓缓道，“我对奶奶才是慕孺之情。慕孺和爱，我分得清楚。别想度化我。”

　　许琬琰确实怔住了，对方一直都是温和的，平静的，含蓄的，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激进的样子。
　　她的话是那么直白而直接，让她深刻意识到林长熙都懂，她也不能试图浑水而过。

　　好吧，既然这是对方的逆鳞那她也不再妄想可以轻易矫正。
　　许琬琰正色道，“我虽没有喜欢的男人，但我也不喜欢女人。”

　　“只以性别来区别是否可以去喜欢，你是这么肤浅的吗？”
　　忽然就上升到了价值观，许琬琰一下子被怼得无言可对，这小鬼今天是吃了炸药了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林长熙就接着道：“我五岁的时候，奶奶就告诉我自然界的同性相吸的生物不计其数。”

　　许琬琰被噎住了，元悠然同志到底教了她什么！坑女儿的！
　　她不信林长熙听不懂她的潜台词，她想说的是我性取向大众，而你就算是男人我也不会喜欢你！
　　她只是觉得这话太残忍，现在看来是她太心软。
　　于是她拿出了上次在酒吧和宁奕闲聊时的：“林长熙，我是性冷淡。”

　　林长熙没想到许琬琰会抛出这话，她停滞了好半晌才缓缓道，“我没想过性。”
　　她连两个人会在一起都没想过，何谈性？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可以接受柏拉图。”
　　有了你，柏拉图又如何？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许琬琰真的要脑梗给她看，我都自黑成这样了还不放过？
　　自黑无用好想自辩：“我不是！”
　　气结，许琬琰别向阳台双手交叉在胸前盯着外面的一片落日余晖。
　　不想说话！
　　不想跟林长熙说话！

　　“你今天没节目吗？没人约你？”
　　许久之后，许琬琰的心境终于平复了下来，平复下来第一件事就是觉得自己太幼稚了。看那孩子，心境多高，已经转向书桌继续工作了。
　　许琬琰也拿起桌上的杂志翻着。

　　“没有。”
　　和许家不同，她爸妈没征询过她的同意不会给她介绍人，更不会让他人进家门
　　事实上也很少有人来认识她，因为她很少出现在圈子里。
　　从小到大，她陪父母出席的宴会不超过两只手。
　　连所谓的生日宴她都只办过两次。一次是出生，一次是七岁她在宴会上宣布“我要去上学啦”。

　　许琬琰瞟向林长熙，看到她专心地对着笔记本的侧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从早上一直待到现在吗？”
　　其实她原本想问“还以为你会过去图书馆的”，想想有点太刻意。

　　“嗯？”听到这话的林长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转过身来双手放在膝盖上恬静道，“嗯，一直都在。”
　　“图书馆的照片我看了，只是觉得在这里等好一点。”

　　这么一本正经地解释是干什么……我没那个意思......许琬琰头大，“我就问问，你不用太在意。”
　　去图书馆，真的像是被气到后失智的表现。

　　林长熙刚收到图书馆的信息时也很意外。
　　上辈子在许琬琰经历了那件事后，在这个敏感的日子里，许家人哪里还会去过节。
　　她在家待了一天。许家人闭门谢客一天。

　　“你呢？家里会来很多人吗？”林长熙道。

　　许琬琰愣了一下，没料到对方会反问。
　　意识到对方想知道的内容，告诉她也不是不可以，她莞尔道，“不知道，可能会有几个吧。不重要。”
　　其实她都搞不懂那些男人的脑回路，七夕来对方家里见长辈，不尴尬吗？他们还没交往耶。
　　但她很感谢家人。都奔四了，他们也没有催婚催恋。

　　看过大哥大嫂婚前的花前月下和婚后的鸡毛蒜皮，二姐二姐夫再恩恩爱爱还是有磕磕碰碰，三哥被催婚的历程，许琬琰觉得自己特别幸运，是两老最小最宠最无负担的孩子。
　　要她是老大，估计早就被安排了吧。

　　林长熙低下头。
　　明知道会有男人上门献殷勤，但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会不舒服。
　　好在她那随意的口气和“不重要”三字，大大地满足了她。

　　“好了，我也该走了。”
　　她是来劝小屁孩的，既然劝不了，那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不再坐会儿吗？”
　　许琬琰笑了，这孩子真是不擅社交，瞧瞧这说得多像大人的客套言辞呢。
　　她相信林长熙是真的邀请她留下，但如何大概率留下某人，她显然不太懂。

　　“不了，我的车还停在外面，估计不能停太久。”
　　再借用了下洗手间，许琬琰看到整齐干净，整洁澄澈的洗手间又在内心夸了一顿林长熙，可真是个会生活的孩子啊。

　　站在门口，许琬琰确认了下东西都带齐了，莞尔道，“那我走了，你注意安全。”

　　“这个给你。”林长熙伸出手，掌心放着一把钥匙。
　　许琬琰一副问号脸。

　　“这是这里的钥匙，以后你可以来。”
　　我为什么要来？许琬琰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如果你以后有需要的话。”
　　我觉得我没有需要。再说，把钥匙随随便便给别人好吗？

　　“我觉得我不需要。”许琬琰拒绝得干脆利落。
　　“你可以收下的，你不一定要来。”林长熙依旧举着。

　　理智告诉许琬琰如果她想快点走就直接收下。
　　但情感告诉她，收下了，对方就会抱有期待她来。而她不该给她这样的期待。

　　其实许琬琰一直都在等对方说一句话：我救过你。
　　只要她说这一句，她就会接受了。
　　然后她们就可以两清了，至少是明面上的两清。
　　她没有恃恩挟报，她却自觉心虚。
　　为何不无情点，好给她一个交恶的机会。

　　唉，什么时候惹上了这尊大佛。
　　许琬琰将钥匙扔进挎包里冷漠地走了。
　　今天来这里就是个错误。

　　走出一段路后，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不是吧，许琬琰转过身就看到了林长熙，她冲她小跑过来。

　　“我准备去吃饭，顺便送你出去。”
　　许琬琰懒得说话了，两人一路无言地走到那辆白色奔驰前。

　　“要一起吃饭吗？”林长熙邀请道。
　　许琬琰有过一瞬间的犹豫——因为她也饿了。
　　但想想还是拒绝了。要是今天和她一起去吃饭，那和过情人节有什么区别？

　　“只是顺便，不是特意邀请。如果你刚好要吃饭，可以考虑一起。”
　　对方给的台阶越足，态度越加谦卑，就越加显得她不近人情，许琬琰垂着眼帘道，“下次吧。”
　　“好。”

　　“你快去吃饭吧，我先走了。”不再犹豫，许琬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看着白色奔驰消失在拐角处，林长熙拿出手机取消了预定好的餐位。

　　她在一周前就预定好了一家餐厅今天的包间。
　　她没有抱有期待她会去，但也先提前预定好。
　　万一呢？
　　没有万一，如她所想。

　　看着后视镜里的人消失在视线中，许琬琰凝神专注眼前。
　　这种渣渣的自我感觉，是怎么回事？

　　“吱吱。”手机传来震动，是宁奕回来的信息：「找你家小朋友去，别来打扰姐开联欢晚会」

　　不过是出来喝一杯，扯林长熙干嘛！
　　等下，联欢晚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宁小奕，你小心肾虚！
　　为什么她会那么惨。
　　为什么会有情人节这种节日？

　　晕黄的台灯下，林长熙一笔一划地记录今天的重要事项。

　　「她来我的宿舍（这个人生的第一次）。」
　　「她收下了钥匙。」
　　两行字的上面还写着几行字。
　　「她没被绑架。」
　　「去了她办公室，送了花。」
　　「和她一起健身，喝早茶。」

　　这几行字，都汇总在那个名为「改变的事」的标题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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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年后
许琬琰：长熙，再来一次吧。
林长熙：你不是说你是……
许琬琰：嗯？
林长熙：……性冷淡么……
许琬琰：这话你也信？
林长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