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她后养团子[重生]》吾王writer

104、分娩

　　静谧的夜，晕黄的房间内，林长熙拉着张幼清的手道，“妈妈，你陪我进去好不好啊？”
　　彼时的林长熙已经住进医院待产，医生说可以选个人进去陪产。
　　此刻她正侧躺在床上，一脸微笑地看着在身旁忙碌的张幼清。

　　好久没见到女儿如此示弱的一面，张幼清回握住女儿那异于往常略带肉乎的柔嫩手掌，“好啊！你想我陪你进去我就陪你进去。”
　　“我想你陪我进去！”林长熙看着被妈妈握住的手，感到很安稳，心里暖洋洋的。
　　这是一种从母胎就开始的联结，出于天然的信任。无论她遇到任何困难，她的母亲都会护好她的幼崽，无论她几岁。
　　有她在，她安心。

　　“我还以为你会选我。”许琬琰抬头道，然后低头继续专注手上的事。
　　许琬琰为此小小地在意了下，她以为林长熙要么不选，要选第一个人也是选她。
　　孰不知林长熙第一个排除的就是她。
　　当然啦，她自然不会把这“第一”想法告诉爱人。

　　林长熙抚了抚她的发顶，许琬琰正在给她剃毛，嗯，阴/毛。
　　顺产是需要剃毛的。
　　“我不想让你看到那么血腥的画面，也不想让你看到我的……‘丑态’。”
　　这是真心话。
　　哪怕她是个理性的对外在不过分关注的人，也哪怕她认为生孩子是一件神圣伟大的事，那也不能否认那是一个满身汗水发丝沾额声嘶力竭满脸狰狞的画面。
　　虽然产妇和陪产者可以选择是站在产妇那头还是孩子那头。

　　“哪里丑，明明就很辛苦！”爱人抬起头忿忿道，然后又低下头专注干活。
　　林长熙爱怜地看着爱人，抚着她的发顶。
　　最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许琬琰看到这么艰难血腥的画面，她上次看纪录片都是遮着眼过的，她也怕她会留下生孩子如此血腥的心理阴影然后就不再让她生了。
　　她更害怕的是激起她那段残忍无道的记忆。

　　许琬琰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从现实角度出发，张幼清进去比她有用多了。
　　林长熙更加安心，她亦是。

　　日子在大家紧绷的精神状态下过去，但直到过了预产期，林长熙都没有发动。
　　许琬琰急得嘴上冒泡，林长熙倒是很淡定。
　　大部分孕妇都是在预产期的下一周生产的。
　　她能感受得到，肚皮外表已经在变僵硬，子宫也有种摇摇欲坠感，每天都有宫缩。
　　宫颈粘液栓也在脱落，她现在一天要换好几条底裤，那是身体发出的信号。
　　如果没估错，下周应该要生了。

　　这几天她更注意的是胎动，就在这最后环节，孩子的活动很是活跃，很有可能被脐带缠住。
　　一旦有24小时没感受到胎动，那就必须call医生。
　　好在她每天都能感受到胎动，B超也从每周一次换为三天照一次，这是过了预产期后的B超规则。

　　这天早晨，林长熙让许琬琰重新帮她剃了毛。她有预感，今明两天安安或许就要出来了。
　　她一如往常地送许琬琰到门口。
　　许琬琰最近都跟着她住在医院，房间另有一张床。
　　林长熙亲了亲她的脸颊，“晚上早点回来哦。”

　　许琬琰看了她两秒，林长熙好久没送她了，今天有点太过温柔。
　　许琬琰有宠若惊，抚了抚她的手臂道，“好，我会早点回来的，你快进去吧！”

　　果不其然，早餐才吃到一半，林长熙就开始腹痛。
　　腹痛类似经痛，一阵一阵的，林长熙将嘴里的蛋黄咽下，放下手中的筷子镇定道，“妈，我可能要生了……”
　　张幼清立马撒下东西几步踱到她面前，“痛吗？怎么个痛法？是那种一下一下的钝痛吗？有没有感觉肚子在缩？”
　　“嗯，一点点，妈妈我知道，跟之前的不一样，我感觉得出来……”
　　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宫缩，这是假性宫缩，是子宫在调节将来好将孩子“排出去”，有时候程度稍微重一点人们就会以为是真的要生了。

　　“好，你先坐着不要动，我去按铃！”张幼清行动疾速，心里却在盘算，女儿这是头胎，这才刚发作，能在今天白天生出来就算好的了。
　　护士很快就过来，“先量一下/体温和血压。”说罢扶着林长熙躺到床上，一边测量一边按她的子宫和下盆腔位置，问了刚刚张幼清问的几个问题。
　　“是宫缩，但才刚开始，太太是第一胎，不会那么快的。”

　　护士侧了侧目，看到餐桌上还有饭食，体贴道，“太太现在可以进餐，吃完后可以去洗个澡，然后换成孕衣，等下我会过来陪您做助产运动，这样您就能早点进产房，您先吃饭，有什么事可以叫我们！”
　　“好的，谢谢！”张幼清扶着林长熙走回饭桌，看女儿吃饭她便开始拨电话通知众人。
　　拨到许琬琰时，她顿了顿，然后望向女儿道，“要通知琬琰吗？”
　　林长熙一愣，一脸问号，“为什么不？”然后点点头，“我等下自己跟她说。”

　　张幼清喜上眉梢地应了一声“欸！”
　　说句心里话，这段时间张幼清看着女儿怀着别人家的孩子各种辛苦，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她害怕女儿成为那种为了心上人自我牺牲自我奉献到最后自我感动，落入尘埃里的卑微女人。
　　看来女儿还是理智的。

　　林长熙很不解母亲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她要是不告诉许琬琰，她敢肯定许琬琰回来一定跟她急！
　　当然，林长熙并不是因为怕许琬琰生气才通知她的，而是——本该如此啊，这本来就是本该如此的事啊！
　　林长熙看着母亲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一窍不通。
　　明明我才是孕妇，为什么感觉妈妈才像是“一孕傻三年”？

　　林长熙一边吃饭一边给许琬琰发信息，她现在虽然有点痛但还能忍。
　　好像本来就只能忍。

　　林长熙：「宫缩了，护士来看过，确定要生了，现在是第一产程，还不是很痛，没那么快，你不用着急，下午再回来也可以」
　　许琬琰直接一个电话call了过来，“老婆，你现在怎么样？”
　　许琬琰一着急连“老婆”都喊出来了，她在外面基本不会这么喊她，工作场合更守口如瓶。

　　“一点点痛，你不要担心，护士来看过了，确定是要生了，不过还有很久呢。”林长熙的语气很是镇定。
　　“现在是谁在那里？妈妈在吗？只有妈妈一个人？”
　　“嗯。”
　　“你让妈听电话。”
　　林长熙把手机递给张幼清，“琬琰。”

　　“喂？”张幼清道。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张幼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好看，漫上了笑容，整个身子也放松了下来。
　　“你不要急，嗯护士刚来看了，离生产还早着呢，现在正在吃饭，吃完还得做运动，可以助产的。”
　　“嗯，你要是忙的话下午再回来也可以，回来时开车小心点啊，不然你就搭计程车回来，现在你也很重要！”

　　在电话那端的许琬琰听到那句“现在你也很重要”差点热泪盈眶。
　　这9个多月来的心累交瘁，她也积压了一堆负能量，身边所有人都在围绕着林长熙和林长熙肚里那个素未谋面的娃娃。
　　这些行为无一不在压迫她，她害怕自己做不好、不够体贴、不够温柔，她的感官和精神一直紧绷，一直被压迫。
　　她也很累，她也需要人关怀，但她不能说。
　　没想到这话然是林长熙妈妈说出来的，许琬琰握着手机哽咽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确实有点事，我11点就回去，我开车会小心的，妈你让长熙再听一下。”
　　许琬琰又跟林长熙说了一次回来时间，然后才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林旭尧父子冲进病房，站在林长熙面前林旭尧的头发还是一飘一飘的，林长熙则在小口小口地喝粥。
　　“姐，你还好吗？”林骏辰看着眼前还在细嚼慢咽的孕妇。
　　这是要生的样子？

　　“乖女儿，你痛不痛？”林旭尧怀疑地看着眼前一切，一缕呆毛落下来。
　　“痛啊。”林长熙懒得大声反驳，有这个力气还不如多吃两口饭。
　　“痛你还能这么平静？”林骏辰坐到她旁边，“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去去去，别打扰你姐吃饭！”张幼清放下衣服把林骏辰赶走，“她要多吃点才有力气生！”
　　“对对对，你不要吵你姐！”林旭尧招呼着林骏辰，他是有经验的。

　　“你俩有空就帮我收拾下东西，等下要带进产房的！”
　　“好，老婆！哪个是要收的？你通知许家了吗？”
　　“姐夫呢，你叫了吗？”林骏辰为了好叫唤私下直接称呼许琬琰为“姐夫”，反正懂的都懂！
　　“都说了，琬琰说晚点回来，她有点事。”
　　“好！”

　　林骏辰看着还在细嚼慢咽的姐姐，拿出手机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察觉到林长熙的目光，他立刻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姐，你的名字叫坚强！
　　“臭小子你又发什么呆，快来帮你姐收拾东西！”
　　“你不是在收拾了吗？”
　　“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将来你老婆生孩子你就懂了！”
　　“我丁克！”
　　“你敢！我老林家不许丁克！”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许了！你不许……”
　　“你俩再吵就给我出去！帮不上忙还在那瞎嚷嚷！”
　　“好的，老婆（妈）！我现在就收拾！”

　　两个人最终还是被赶出去，因为林长熙要做助产运动了。

　　许家这边张幼清只通知了许信芳。
　　许信芳一收到就告知母亲了，一个小时后许信芳带着元悠然和骆姝萌匆匆赶来。

　　“你怎么把婶子也带来了？”张幼清一看到元悠然吓了一跳，她想着骆姝萌来做个代表就行了。
　　“跟姝萌说的，一听到就要来了！”
　　哪里如此，许信芳一收到好友的信息马上就电话母亲了。
　　再怎么说林长熙肚里那个可是她们许家的血脉，都已经是林长熙孕育了，难道真的要孩子出生后才来？或是小辈来就可以？
　　要不是元悠然一句“等快生了你再过去吧”把许寿烨劝住了，老头子也是要来的。

　　林长熙现在才刚刚发动，许信芳就是带着焦急上火的母亲先来了解下现状慰问一下的。
　　老太太等下肯定要回去休息的，老人家年纪和精神都摆在那，从早等到晚不现实，更何况等到晚上也不一定能出来。
　　等快生了两老再一起来就好了。

　　“现在还早呢，长熙要是今天晚上能生出来就算好的了！”
　　算了，要看就看吧，反正等会儿就回去了，张幼清也懂。
　　“琬琰呢？你通知了吗？”许信芳望了望走廊。
　　“通知了，她说11点回来，现在有点事。”

　　就这样一直到了下午6点，林长熙也才开了三指。
　　都说生孩子要开十指，前面几指是最耗时间的，因为才刚刚发动，身体还在慢慢调节。
　　中间几指基本上每小时开一指，后面两三指则速度很快，所以整个产程下来，平均每小时开一指。

　　紧闭的房间内，林长熙蜷缩着身子让护士打无痛分娩的针水。
　　“妈妈……疼……”
　　“宝贝别怕，妈妈在这！”张幼清拿起毛巾擦干她脸上的汗，撩开沾着的头发。
　　许琬琰单膝跪地，双手握着她的手，眼眶发红。
　　“好了吗？”张幼清问护士道。
　　“好了。”蹲在地上打无痛分娩针水的护士站起道。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护士刚说完，林长熙便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痛了。
　　“还痛吗？”许琬琰注意着林长熙的反应。
　　“不痛了。”林长熙舒展着身子，她的脖际一片黏腻，衣领一圈全被汗水浸湿了。
　　“产妇已开到三指，可以进待产室了！”检查下/体的护士道，“陪产人张幼清，在吗？”
　　“在！”张幼清掏出口袋里的身份证。
　　护士核对无误把身份证还给她，“好的，麻烦跟我们一起进入产房！”

　　“妈，等会儿要是……万一的话，一定要保大不保小……”
　　进入产房前，许琬琰浑身颤抖地拉住张幼清的手。
　　许琬琰这句“妈”叫的比以往哪次都真诚。
　　虽然选择权在产妇身上，林长熙也是理性之人，但许琬琰还是怕林长熙一时为情为境所困。

　　“放心吧，医生说长熙身体很好，胎位也很正，她们母女俩一定会平平安安出来的！”
　　虽选择权在女儿身上，但不枉张幼清此刻看许琬琰更顺眼，她拍拍女媳的手，走进手术室。
　　许清和举着单反悄悄记录下这一幕。

　　进入待产室并不意味着马上生产，一直到次日凌晨5点，林长熙的宫口才开了十指，这才开始进行真正的分娩。
　　张幼清换好手术服，林长熙已经在床上侧躺着。
　　这是她选的分娩体位，可以让宝宝更容易出来，也可以减少侧切的风险。
　　传统的平躺姿势其实并不易产妇生产，但却是最方便医生查看分娩情况的。
　　这就是私立医院的好处，一切会在安全的前提下尽情地满足产妇的需要。

　　女儿下/半/身一/丝/不/挂，一只腿微微蜷着，另一只被放在脚托上。
　　周医生一手扶着她的髋关节，一手探入阴/道口。
　　女人生孩子，就是把尊严全都放到地上。

　　张幼清略过一眼后便平静地走到女儿面前，她选择站在女儿这头。
　　她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手，拿起毛巾给她擦汗，“宝宝，妈妈在这，别怕！”
　　即使打过无痛分娩，到了十只关头还是会有轻微痛感，这是为了让产妇感知到，能够发力生产。

　　“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林长熙微微眯开眼，松开床栏抓住妈妈的手。
　　做过太多的准备，林长熙一直都没怎么叫，顶多猫叫几句储蓄力量。
　　现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那可以不计回报无限包容自己的声音，脆弱一下子全都流露了出来。

　　“妈妈在这呢。”
　　“我家宝宝最厉害了，你最想要的安安已经来了，是你和琬琰的孩子，你最喜欢了不是吗？”
　　张幼清发现女儿把嘴唇咬出一排牙印了，立马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折叠成条压在她唇边，“来，宝宝，咬这个，不要咬唇！”
　　“嗯……嗯……”林长熙小小地张开唇。
　　张幼清只好强行掰开她的下颌卡了进去。

　　“可以了。”周医生抬起头对周遭的护士道，声音理智自持。
　　上半身和下半身中间架着隔布，张幼清选择站在前头，所以也看不到女儿下/身的情况。

　　周医生清冽的声音在遍布仪器的产房响起，“来，宝贝妈妈，按照我之前教你的呼吸方式，现在跟着我的节奏，来，呼——吸，呼——吸——”
　　林长熙满头是汗，咬着的毛巾早已在嘶叫中散开，抓着母亲衣服的手也早已抓回床杆借力。
　　一手抓一手撑着床，在每一次用力的时候拱起上半身使力。

　　产床并不是180度平行地面的，上半部有点微微向上倾斜，可□□妇更好借力出力。

　　“怎么了？没力了吗？”周医生抬起头看向林长熙，“只差一点点就可以看到头了！宝宝就要出来了哦林长熙！快振作起来，再来一次！”

　　“宝宝，你听到了吗？安安就快要出来了！”张幼清也激励着林长熙。
　　林长熙乏得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全身蜷在一起颤抖。
　　她并没失去意识，她只是在积蓄着力量，听到她们的话慢慢地用手撑起来，枕头上一片水渍。

　　“快！再来一次！用力！”
　　“嗯——”

　　——“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