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是不是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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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我走了
许了坐在副驾驶，校内过于茂密的林荫遮挡，路灯透不过来。学校的树砍了快四年，’大庙村’这名字也不知道是哪一届师兄取的，竟然如此贴切。
天不算黑尽，路灯已经在发挥作用。点开不常用的对话框，从微信点击拍照，车内没有开灯，在操场边那个急转弯的地方点了拍摄，模糊又昏暗，拍到了驾驶座右半部分，能表明意图，够了。
寝室六个人，他的结业工作不是最后搞定的，但他最后离校，宿舍收拾了一整天，垃圾堆变成空架子，瞌睡虫没找到地方灭，微信发出去，手机音量调大了两格，扣下手机准备眯会儿。
—注意安全
—到校门了吗？我送送你
—不用，我爸来接我，直接就走了。
—我远远看你一眼
—没必要
有没有被目送，许了不知道。大概估算了一下，庠园宿舍到校门的距离，比自己目前的位置要远一点点。
后视镜映照着一段旅程的结束，窗外风景变幻，霓虹灯越来越多彩。两个小时的车程，刚开始堵了很久，慢慢地车就少了，越来越快的速度把一切都留在后视镜里，伴随着汽车尾气，模糊的浑浊的，再也看不清。
一个月前
疫情结束归校一个月左右，前两天刚完成研究生考试报名，几经纠结，选了个离家比较近的学校。
最近学校在组织大四期末考和大统考，许了觉得就是大乱炖，正经考，补考，重修都一起，考试场次安排的乱七八糟。去新食堂打包了饭，室友都参加季末大统考去了。寝室交好的室友晚上也有聚餐，跟他原来的室友。早上刚考了一科，下一科在下周一，吃完饭洗漱完就窝回床里看小说，小说是最近迷上的，打发一个人的时间很合适。故事情节正到激动人心的部分，他看了前面一堆废文，就等着揭晓答案的时候，室友发来个消息问他要不要带奶茶，许了停顿了两秒，似是在感受肚子的容量，回：一杯芋圆抹茶。
捣鼓了一下手机，准备小说继续揭秘。一个语音电话拨通的界面显示出去，他手忙脚乱的点了挂断，发现显示’已拒绝’，自我怀疑一会儿，又给自己的小号打了个电话，确定是对方拨过来的，又将电话拨回去。电话嘟了一声就接了，隔着手机，许了猜不到对方的情绪
“在哪儿呢”
“啊？哦……在寝室”
“没看书？考研气氛组”
“我都第二轮复习完了，今天状态不好，想休息一下”
“哦哦哦，我也是。报的哪个学校？”
“你……报的哪个？”
“西大”
“我……前两天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就报的工商，西大竞争太大”
“哦”
……
沉默，长时间不联系，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聊点什么。手机放在耳边，床帘隔绝室内的灯，门锁响动，参加统考的室友回来了。手机里传来声响
“那我挂了哦，有时间请我和奶茶”
“为啥不是你请我”
“我请你也行”
“嗯”
“那我挂了哦”
“嗯”
“乖，早点睡”
“嗯”
最后三个嗯，许了带着些撒娇和委屈，和以前一样。隔着手机，也不知道对方听出来没有。挂了电话，许了将手机放在胸口，把刚刚两个人的对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床帘被人猛的掀开，室友端着一个碗问
“笑啥呢？吃不？”
许了就着躺姿，半起身，看不清里面是啥，随手摸了两个
“多拿两个”室友推销般
“不了不了，张羽给我带了奶茶”
“大晚上喝奶茶，咋不胖死你”
“嘿嘿，咱不长肉”
“美的你”
—到哪儿了？
—刚出宿舍门。
—你坐车下来，我在坐车那等你。
—哦
学校的观光车还是一个月前来学校坐过一次，为了去校外的超市买新的生活用品。许了所在园区虽然最小，但五脏俱全。升大三过后就很少坐校内观光车了，他没有要去的地方，也没有着急想见的人。基于人满车走，即使偶尔有点急事，也都在步行更快的范围内。
既然坐车下去，许了决定再打理一下头发，香水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有喷。他还没出门，为什么告诉对方已经出门了，许了也没想通，应该就是顺口吧。他有上车就思考的习惯，尤其是坐在靠窗的时候。观光车是敞篷车，学校禁止其他车辆通行，一车霸占一条道，老手司机开的狠。减速带颠的人飞起，迎着风，许了想了很多，停下来回味的时候，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还是蹲在停车亭旁边，拿着手机刷，和以前一样，远远的看着车驶来，等许了从车上蹦下来，走近。
“去哪？”许了问
“操场啊！你想去哪？”
“就去操场吧”
又去操场，非班级组织活动，许了已经两年没去操场了。可能是大一一次性把四年去的次数用完了。后面还跟朋友调侃，操场就是小情侣呆的地方，而且都是不会玩，只知道在操场约会的单纯学弟。两个人要么一起跑跑步，要么看别的情侣跑跑步，跑累了就在绿色草坪区域躺着，啥也不干，一躺就是几个小时。
他们时间多，和身旁的人有未来，所以随意浪费。
对方在前面走着，刷着手机没有搭话。许了故意走的慢，他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操场，他想和他分享，没有他的日子里，他常去的地方。坐会也好，他俩还没一起去过。但他没开口，不能提条件，两人现在的状态已经很难得。
走着走着他有些委屈，追了你这么久，就不能等等我吗？手机刷到些什么他没关注，锁屏拿在手里，快走几步，走在对方前面，又重新打开手机刷。我不要再看着你的背影，我要你看着我。
去往操场的路上有一条岔路口，通往校外，俗称’小后街’。许了转过身对身后的人说
“我要去买个圣代”
对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来得及回话，许了已经出示了出校审批，穿过了测温区。
点餐的时候他问身后的人：“你要啥？”
“我不用”
“哦”
说了要圣代，一不小心点成了甜筒，尴尬的他只能舔着吃。不过没啥好尴尬的，更狼狈的样子他都见过。许了开心的吃着甜筒，走到操场的时候，冒出来的冰淇淋尖已经下肚。他习惯性的去找位置，就像昨天刚来过一样，即使他两年没有过来坐过。很不凑巧，今天人挺多，找了一圈，只有靠近垃圾桶附近还有位置，不是其他地方挤不下去，是要为隔壁小情侣留足安全距离。否则就只有太阳底下。
今天天气太好，不适合晒太阳。
就地坐下，对方拿出手机开始刷。许了没有刷手机，也不是矫情到，要珍惜和对方呆在一起的时间，他就是单纯的不想刷。吃完了甜筒，垃圾刚好就仍在旁边垃圾桶。这下终于无所事事了。他百无聊赖的玩起地下铺的草，扯了两根，想塞回去，发现不可能，又把手里的绿塑料草随手一丢，不知道丢哪儿了。许了时不时的转头看一眼对方，大大方方的偷看，今天出来就是给他看的。对方没有躲，也没有搭理他。许了跟着对方躺下，躺不住，又坐起来。双手抱膝，下巴磕在膝盖上，望着操场中间的球框发呆。对方就像终于看完了大结局电视一般。关了手机放回兜里，
坐起来摸着许了的头问：“怎么了”
许了没有回过头看他，只是收回视线，盯着脚边：“我们换个地方吧”
对方显然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一时间不知道去哪
“你想去哪？”
“我们去前门喝奶茶吧”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操场，原路返回。到了前门，奶茶店很多，有些只有一个小门面，不提供座椅，对方一时间显得有点无措
“去我经常去的那家吧”
“我没在前门喝过”
“那走吧，那可以坐”
距离有点远，走着走着，对方有点不确定，就像不知道这边有一个奶茶店一样。正欲开口，已经到了。中午人还不多，店面门口的坐椅只摆出来了两座，许了选了个靠里的位置，放下包进屋点餐，在往里走的那几步路里，把菜单过了一边，站立，随口报了个单品，就像个常客一样。
“一杯芋圆奶绿”
“糖分？”
“半糖吧”
“一杯吗？”
“等一下”许了跑出门去，问坐在椅子上的人，他以为他会跟他一起进来的。
“你要喝什么？”
“我不知道，你给我点吧”
许了又跑回柜台，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宣传图问
“招牌是什么？”
“撞奶”
“那就买这个吧”
“在这儿喝吗？”
“嗯”
“这边付款”
他慢悠悠的走回去，坐下，对方又在刷手机。他刻意制造些动静，对方没有反应。两个人又坐下了，维持着平衡的状态，微妙又不尴尬。奶茶送过来，吸管想让对方帮自己插，可营业员很敬业。互相作伴，互不干扰。许了用门牙咬着芋圆，把手机丢在面前的桌子，举着奶茶，直勾勾的盯着对方。半杯奶茶下肚，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许了将奶茶放在桌子上，端起凳子往对方旁边挪，然后坐下，把对方空着的那只手扯过来握在手里。感受到对方有反抗的意识，许了用两只手死死的和他纠缠。以对方的力气，要挣脱他不是难事，轻微的反抗，大概是想告诉许了，他的态度。
他的态度，还是那样。
许了手脚并用拽住了一只手，等到对方没有反抗意识过后，才松力观察起来。他把手和他十指相扣，对方的手很大，能把他全部包裹住，他总是能给他安全感，即使他什么都没做。
许了又往前坐几分，想离他近一点，久违的熟悉感让他瞬间卸了气。两年来的坚强和一路上的逞强，如果在安全距离以外，他还能坚持的住。可是这双手就在自己手里，但他不再属于自己，他会镌刻别的名字，会有另外一个人牵着他，在看得见看不见的角落。
委屈莫名而来，许了抬头看了一眼玩手机的人，感到视线模糊，赶紧低下头，一滴泪落在对方手背，他悄悄擦掉，没有用手去摸眼角的泪水，只是放开了对方的手，座椅后移，拿起面前的手机和奶茶，坚强起来。
对方意识到他的反应，妥协般的放下手机，拖动座椅靠近，摸着他的头安慰，没有话。
许了体面的将眼泪憋了回去。座椅再次被拉开，许了没有在面朝对方，两人都开始玩起了手机，许了点开了小说，打发一个人的时间正合适。
这次对方开始坐不住了。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坐了不到半分钟，又站起来打量周围的环境，接着不着痕迹的坐到许了正对方。
盯着许了看，发现许了没有理他，又准备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又揣回去
“我回去了”
许了略显惊讶，抬起头等他解释
“手机没电了，回去充电，明天再出来吧”
许了没有动，也没有回话，只是继续盯着他，见对方有站起来准备走的架势
“走了明天就不用出来了”
对方妥协，安心坐下，把手机对着许了
“看，真没电了，我还有个表格没交，那边在等，要不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回去充点电就来”
“店里有扫码充电宝。”
对方借来了充电宝，把手机放在桌上，玩弄着手指。
许了看小说看的有点无聊，勾起脚去碰对方，感觉他胖了，牛仔裤绷得紧。许了越碰越起劲，虽然不能自信确认这两年他没有和别人谈恋爱，但能确定这人最多牵个手，嘴都可能没碰过。
以他生人勿近的气场，别人不敢碰他，他太了解他了。不是谁都可以，更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知道他需求有多强，也知道他自控能力有多好，连那东西怎么样，他都了解。
任何人，任何事都有两面性，许了的两面性就是乖巧温柔的皮面下有一个浑黄暴躁的心。如果处理不好二者之间的关系，经常会出现抑郁或焦虑，但他不会，如果这两年没有出现，那最难的时期就算挺过去了，后面自然不会再出现。
他开始有些放肆，脚慢慢往上移，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他的极限，他放下手里的小说，再次移动座椅，还没搬动。对方反应迟钝一样突然后退，许了卸下手里的力气重新拿起手机开始翻页阅读，对方在稍远的位置坐下，听见许了带着玩味，调皮的语气轻笑出声。
不打算计较，继续抠手，又听他语气放肆说到
“唐可，你是不是不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你是不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