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诈者（刑侦推理）》沐九

280、第108章

　　108.
　　林淮却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方数则记起来了陈深之前说的话，问候了几句，才知道他食物中毒的事，方数则拿起手机问林淮那间店的名字叫什么，刚好让认识的去查一查，肯定一查一个准。
　　“不过你也终于吃烦了食堂啊。”方数则感慨，食堂的饭菜他都吃得有些烦了，没想到林淮还坚持了这么久，他每次觉得林淮娇气的时候，他偏偏不娇气，如今终于娇气起来，他倒是很欣慰。
　　“下次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点外卖？”禾苗苗的闺蜜凑过来问，她们女生对于附近吃的知道得不少。
　　“外卖也没干净到哪里去吧，他这不就是吃外卖中毒的么。”方数则说。
　　“那是不会挑。”禾苗苗的闺蜜反驳，也不知道她这个活泼的性格怎么和禾苗苗成了朋友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了起来，留下当事人林淮瞥了他们一眼，默不作声开始干今天的活，禾苗苗跟上去帮忙，扯了一会儿，又看到忙着干活的林淮和禾苗苗，方数则也觉得没意思，闭了嘴。
　　“那你今天中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点餐？”禾苗苗的闺蜜轻快地说，自以为把方数则说服了。
　　林淮和方数则都摇了摇头，林淮是没胃口，而方数则是食堂的忠实客户。
　　说到吃饭的事，方数则想，当初陈深几乎是隔一两天就来送饭，发现林淮从来不吃后，就变成了隔几天或者特殊日子才送了，他有种预感，这种机会陈深一定会逮着送。
　　结果果不其然，饭点前十分钟，陈深拧着保温盒来了。
　　看到他，林淮下意识皱了皱眉，他看了眼表，离食堂开门还有十分钟，也走不了。
　　“先看看想不想吃再说吧。”陈深先发制人，将菜品从保温盒里去了出来，还不忘先用一次性桌布垫了下，还现撒了葱花，粥和小菜小份而且精致，看上去都相当让人有胃口。
　　“……”林淮几乎沉默了半分钟，最后还是拿起了筷子，也没必要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方数则瞪着他，干脆给陈深添堵：“我的呢？”
　　陈深想了想，从另外一个袋子里掏出了一个小铁盒，里面装了十几个圆形红色的果子，上面的糖霜撒得十分好看。
　　“今天时间不够，身上吃的只有这个。”
　　“这是什么？”
　　“自制的冰糖山楂，核我都去掉了。”陈深说。
　　方数则毫不客气夺了过来，一口一个，你别说，这味道还挺好，酸酸甜甜颇为开胃，见林淮看他，方数则有些不好意思，想到山楂是开胃的，搞不好是陈深本来准备给林淮当点心的，他递了过去，还没问林淮要不要来点，就被陈深一把夺走了。
　　“他不能吃。”
　　“怎么不能吃了，这东西不是开胃的么？”方数则狐疑地看向陈深。
　　“这山楂品种叫山里红，比正常山楂小点，极端情况吃三四个就会形成胃结石。”
　　方数则感觉一口石头梗在了喉头里，他立刻吐了出来，还呸呸呸了半天。
　　“靠，你搞这玩意做什么？你干嘛不早说，故意谋害我？？！”
　　“是你要吃的啊，本来也不是准备给你吃的，而且你这不是还没吃够正常形成胃结石的量么。”陈深慢悠悠地说，拿起小铁盒又盖上了。
　　“你准备拿这玩意去害谁……”方数则嘴角抽了抽。
　　“还没想好，想到了第一个告诉你，”陈深笑眯眯地说，又改口，“开玩笑的，其实是送货的给我送了这个，我发现不对劲，但都备好东西了就做了，准备拿去好久没去的学校每个人都分一点联络下感情，省得浪费，毕竟离开计量谈毒性，那是耍流氓。”
　　“那你可真是个人才。”方数则吐槽。
　　看着两人来回对话，吃完了一餐的林淮，默默擦干净了嘴，见此，陈深快速走上来收拾起了餐具。
　　而这边下午，方数则认识的人给方数则带来那间餐厅抽查的消息，看着对方发来后厨环境的照片，方数则简直是目瞪口呆，林淮默默看完，没有吭声，不过这之后陈深连续给林淮带了三天餐，林淮都接受了，想必是那些照片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陈深帮林淮做的事肉眼可见的变多了，而林淮似乎并不在意，还是冷冷淡淡，他们组磨合完毕后，事情就变多了，一忙起来很多事都顾不上了，只不过这点方数则看着陪自己加班的林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最近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听到这个文化，林淮抬头，问为什么这么说。
　　怎么说呢……方数则沉思，他为了效率，做事的逻辑是井井有条，但方式上他会去熬夜，纵着自己的性子来，而林淮，他哪怕再忙，也是能不熬夜就不熬夜，如今却陪着自己一起熬夜了，方数则想了想，
　　“是么，我没有太大感觉。”林淮说。
　　“如果有什么压力不能和我说的话，也可以找其他人说说。”
　　“好。”林淮应了一声，很明显没当回事。
　　生活虽然忙，但也没多大的变化，林淮对于陈深的服务还是冷冷淡淡的，陈深也不气馁，某天陈深跑来，一本正经地透露明天是自己的生日，还特地挑了林淮在的场合。
　　真是太刻意了好么，方数则在心里吐槽，他看向林淮，林淮带着耳机，正在翻看记录，也不知道听到了没。
　　“行了，我会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的。”方数则说，他发现自己和陈深搞不好还真是塑料兄弟情，因为他从来没给陈深过过生日，大学四年也没有，可能因为他自己一般也不怎么过，不过他记得大学时陈深生日时还是会收到不少礼物的。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陈深直接拦在了林淮面前。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
　　“所以呢？”林淮反应很冷淡。
　　“没事，就是想和你说一声。”
　　林淮哦了一声，转头就走，躲在一旁的方数则拍了拍陈深的肩膀，说道：“走吧，我陪你去过生日。”
　　本来这是就是陈深拿来凑近乎的，林淮没任何表示后，他直接提议回家吃饭了，食材有现成的，方数则将礼物塞到陈深手里，因为两个人都对蛋糕不感兴趣，本来也没想买生日蛋糕，但方数则想了下，还是直接去对面蛋糕店挑了个最小的蛋糕只够两个人吃的蛋糕，就跟着回去了。
　　不料才刚到陈深小区的停车场，方数则拿着蛋糕刚下车，一声手拉礼包声响起，彩带淋了他满头，车前是满满的人，喊着生日快乐，这些人是陈深学校里的人？陈深不是有段时间没怎么去学校了么，方数则瞪大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陈深这家伙的魅力。
　　“学长呢？在里面么，这不是他的车么。”
　　陈深从车里下来了，他脸上不耐的表情一闪而过，迅速适应了自己的身份，笑着道了谢。
　　他们被这一行人拉着去了餐厅，虽然陈深的反应很好，时不时还出来活跃气氛，不过方数则注意到陈深始终有点心神不宁的。
　　还没等他，就有人提议：“学长，你对象呢，本来是不是准备一起过的啊。”方数则这么小的蛋糕实在显眼。
　　“他出差了不在本市。”陈深说谎眼睛都不眨。
　　听到这个回答，很明显，有几个人松了一口气，这奇怪的反应，方数则在脑子里绕了才反应过来上次陈深说接对象，结果把自己给接了的事传播度还挺高的啊，不过这伙人松一口气的反应是什么鬼，在庆幸自己不是陈深对象么？？
　　见有人主动提到陈深对象，这伙人顿时八卦起来了，对于他这个对象，陈深提得很少，但从行为来看，很明显陈深看起来很爱对方，但对方似乎很少回应，前段时间进医院又不断请假的事，也是很神秘，甚至有八卦传言，他被女朋友给家暴了，不过陈深事后澄清了，但看这个反应，好像两人关系还是稳定的啊。
　　“深哥，人不带过来，有照片给我们看一眼么？看看嫂子有多漂亮。”有个大胆的男生凑了上来，竟试图去摸陈深的手机。
　　“滚，只有我一个人能看。”陈深调笑着推开，继续胡说八道。
　　又扯了几句，顺手就把话题转过去了。
　　吃完饭，才吃到一半，陈深低头一看，发现了林淮发来的短信，让他去家里拿一份文件给他，并发来了地址。
　　陈深说了句自己要走，面对众人的惊愕和挽留。
　　“我对象连夜从外地赶回来了给我过生日，我得马上赶过去了。”陈深张口就是胡说八道，一下就秒杀了比赛。
　　尽管可以理解，但还没来得及转场KTV准备通宵狂欢的众人还是很遗憾。
　　见此场景，方数则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准备也借机跟着陈深走，谁知道下一秒，陈深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推了出来：“这是我多年好友，从事刑侦工作多年，还是代组长，大家要是有什么学术上的问题，尽管可以问他。”
　　所有人视线顿时刷刷看向方数则，这下众人不遗憾了，面对如此多清澈眼神的大学生，是方数则抓狂了。
　　陈深开车来到短信上的地点，林淮接过陈深带来的文件，就准备走。
　　“等下我送你回去？”陈深提议。
　　林淮顿了下，他这边谈正事其实差不多结束了，来的人是是家里和林瞿关系不错的，林瞿交代了让他招待一下，林淮知道林瞿让自己招待不过还是想自己接触下其他人的生活来说服自己赶紧转行，所以也就留了一会儿。
　　谁知道这个富二代少爷不知道从哪叫来两个女人，再过神来，就变成了其中一个女人过生日，大家一起庆祝生日，林淮本来准备给了文件就走的，但陈深说要送他，他反而不想走了。
　　“我要到很晚。”林淮冷冷淡淡地说，直接走了。
　　“那不正好需要我接么。”陈深在林淮背后大喊。
　　有了这么一出插曲，林淮改了主意，和这群人狂欢了个通宵，不过主要还是看他们在狂，到最后一群人东倒西歪躺成一片，林淮干脆在旁边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眯了一会儿，不过到底不是睡觉的地方。
　　林淮在凌晨五六点就醒了，往旁边看，那伙人还趴着，他出了门，简单洗漱了下，就准备打车回去。
　　可能是昨晚下了雨的缘故，地板都是湿的，清晨朦胧，雾气很大，皮肤接触着满满的水汽，也不知道好不好叫车，林淮想。
　　这时，他却看到了陈深的车子还在，林淮愣住了。
　　陈深的车子的窗户开了条小缝，陈深在驾驶座位上睡着了。
　　林淮远远地看着，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也许也没有一会儿，只是时间流逝太慢了，直到他听到了一个女声——
　　“你是不是师兄的对象？你知不知道他等了你整整一个晚上？”
　　林淮转过头去，是一个陌生的女生，不过他从这声称呼中听出了对方的身份，大概是陈深的学妹。

　　学妹看了一眼陈深的方向，也是怕吵醒陈深，指着建筑后的花园平台，说道：“我们能去那边聊一聊么？”

　　林淮跟着女生上了花园的平台，他安安静静看着女生，想看她到底准备说什么，林淮告诉自己，也许他需要知道陈深这个对象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又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他准备好了听对方说什么，女生却又支支吾吾起来了。

　　当时她看到方数则时，她觉得怎么都不可能是的，但在看到林淮的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自己师兄要是被这样的人迷得七荤八素也不奇怪，只是对方是男性的事还是给了她一定冲击，原本准备的话又要重新梳理一遍了。

　　“你不该如此作贱他的，”终于，她组织好了自己的语言，“你不该仗着他喜欢你，这么糟蹋他。”

　　“十月份的时候，你知道那是多重要的评选么，你不让他去。”女生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股脑儿将事情到了出来，见林淮没反驳，她更加确信了这些事的确都与林淮有关系。

　　她一件件数着陈深为他做的事和牺牲，指责着他的任性，有这么多事么？原来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事了？

　　对方说了很多，但林淮并没有听进去，他对陈深做了些什么，是什么态度，他心里清楚，他无法再信任对方，自然不可能对陈深有多好，他对陈深做了什么，也不是他需要想的事。

　　林淮只是单纯看着女生焦急又义愤填膺的表情出身，这是少年人特有的一腔热血，无条件的维护，而他不会再有了，真好啊……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这是昨天晚上别人喝嗨了强行塞给他的一包，甚至还塞了个打火机，他还没来得及拿出来。

　　女生看着林淮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又看到他拿出一个香烟，自顾自点燃，他立在那里，站得笔直，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她正想语气激烈再谴责几句，看清林淮后却是一愣。

　　“我爱过他的。”雨后的潮湿雾气中，林淮整个人都是湿润的，睫毛上似乎也沾染了潮湿的水汽。

　　“只是我做不到了。”

　　说完这句话，林淮转向天台，他垂下拿着香烟的手，没再给她一个眼神。

　　而她被浓烈的情绪感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