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溪》立秋之后

8、第8章

　　第八章
　　五年后

　　“哎呦呵！小溪儿，今天如此早的就准备回家，稀奇，太稀奇了！”邱初一嬉笑着调侃曲清溪，视线瞄到桌上的图纸，尽管已经看了无数次，还是被这个小师弟的才能所惊叹。

　　是的，曲清溪到底还是被苏安收为关门弟子。进入“望月”，苏安确实折服于曲清溪的图纸成像技能，细致到苏安都无可挑剔的地步。曲清溪的图纸让工部的制作工具的效率大幅度的提升，皇帝特意下旨意，表彰“望月”的贡献。
　　苏安的徒弟邱初一擅长计算，尤善心算。当初是曲原在一个茶馆，无意间看见邱初一与掌柜的交账时强大的心算能力。从那之后，曲原就经常光顾那家茶馆，邱初一对数字记忆的精准程度让他印象深刻。进入“望月”后，就被苏安一眼看中，收为弟子，户部尚书大人认识邱初一是很长时间之后的事情，无一例外的是，每次都痛心疾首的感慨，这样的人才进了工部是大材小用，邱初一就天生应该在户部盘账，以一当十的那种。

　　“我哥今天带我去吃席面，我得早点走。”曲清溪心情愉悦，没在意邱初一的调笑。

　　“小溪儿，你就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不是在欧老那儿上课，就是在画室，哪哪都不去，我怕你闷死在内馆之中。”邱初一咬了一口茉莉奶酥，还是觉得有点舔腻，不明白曲清溪为什就好这一口，吃了多少年，也不腻。

　　“初一师兄，哪有你说的那样，我也有出门的好吗！”曲清溪瞪了一眼邱初一，快速的把图纸收好，放到机关盒内，设置好保密机关。

　　“是，是，除了你家哥哥，想约你出门，难如登天。”邱初一喝了一口茶水，冲淡口中的甜腻。

　　“你快走吧，别让你哥等急了，密盒我会帮你存好的。”邱初一对曲清溪挥挥手，让他赶快走。

　　“多谢师兄！”曲清溪唇角上扬，脚步加快，离开画室。

　　邱初一刚放好密盒，见苏安来到画室，忙起身迎接：“师傅。”

　　苏安环视一眼画室，只见到邱初一一人，“溪儿，没在吗？”

　　“师傅，溪儿的哥哥来接他，今天就先走了。”

　　苏安点点头，“弹射弹的图纸，画的怎么样了？”

　　“有些雏形，数据上还需要完善，正想找师傅研究一下呢！”

　　“嗯，弹射弹的事情一定要注意保密，所有的图纸，验算草纸都要妥善的处理好，千万不能泄密。曲大人叮嘱多次，一定不能出披露。”弹射弹如果真的能做出来，将是颠覆战局和边疆领土的大事，不容有失。

　　曲清溪上了马车后，集中一天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在曲逾白的腿上找了舒服的姿势，就开始睡起来。曲逾白摸摸曲清溪的额头，清凉一片，放下心来。扯过马车上的薄丝被，搭在曲清溪的身上。

　　很快就到约定好的餐馆的檀香馆，曲逾白轻轻在曲清溪的耳边唤他“溪儿，我们到。”看着曲清溪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副不知身在何处的样子，心底一下子软的一塌糊涂。

　　曲清溪缓了一会，眼神逐渐清明，有些不太好意思。

　　“溪儿，今天你余岭哥哥回来了，你可与他好好叙叙。。”怕曲清溪不自在，曲逾白特意跟他说明一下。

　　近两年，曲逾白时常会带着曲清溪参加各式的聚会。曲清溪是那种，曲逾白如果不带他出门，他可以一直在家在画室哪都不去的人。不与人交往也无所谓，可以把自己封在一个小天地内无需理会他人。带出去，又是个人见人爱的主儿，虽不健谈，但聊天的分寸把握的很好，让人都觉得挺舒服的。曲逾白的朋友，没有不喜欢他这个小弟的。

　　“余岭哥回来了，一晃儿，都走了两年多。西番那边苦寒，想是没少吃苦的。”封余岭是大理寺卿的三儿子，在国子监读书时跟曲逾白是同窗好友。封余岭性格开朗，能玩善言，因此在一众同窗中，人员最好。曲清溪跟他也是最熟识的。

　　封余岭两年前科举殿试后，二甲十七名，被外派到西番马勒县任职，西番地处边垂，以番族人为主聚居，常年出于寒冷、干燥的环境中，百姓生活的很是穷苦。寒冷的天气，常年的风沙，植被稀疏，连野草都无法在这片地区生存，一般的农作物就更难。

　　“嗯，余岭在西番那边的政绩考核是优等，陛下称赞，这次是回京述职的。”对于好友的这次返京，曲逾白也是欣喜非常的。

　　进了檀香馆的包间，发现都到齐了，就等他们两个人。曲清溪见封余岭消瘦不少，皮肤也黑了几个度数，内心感慨成年人事业打拼，就是这么辛苦困难。

　　“行了，这回人到齐了......小二，上菜吧！”说话的右相的小儿子王良，曲逾白朋友圈之一。

　　“几位大人，这就开始上菜。”一直在包间门外伺候的小二，利落的回应。

　　封余岭从曲清溪进门的那时起，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两年多不见，当初的小孩已经成长为少年，身形依旧纤细，个子确是没少长，目视快要到他的下颌。脸色还是苍白，淡色的嘴唇上透着一点分红色。随着面容和身形的长大，曲清溪的颜值，有增无减，依旧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好看。

　　封余岭站起身，对着曲清溪张开手臂，面容含笑，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张开的手臂没有等太久，就抱住走入怀中的少年，细瘦的骨架，微凉的触感，身上还带着若有似无茉莉奶酥的味道。

　　“余岭哥，欢迎回来！”

　　“怎么两年没见，抱起来还是一把骨头，曲家的厨子的手艺不和你胃口吗？”封余岭玩笑道。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跟曲家的厨子无关。余岭哥，远路回来，辛苦吧？”曲清溪说笑着不着痕迹的退出封余岭的怀抱。

　　“边吃边聊吧，可不能把小溪儿饿到。”王良看向曲逾白，笑着挑眉：“对吧？逾白。”

　　众人落座，王良举杯，对席上诸位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难得我们哥几个聚齐，给封三和宋老幺接风。除了小溪儿，都得不醉不归，谁呀不准虚着。”

　　昔日国子监最好伙伴，曲逾白、宋局时、封余岭、王良，外加小跟班曲清溪，共同举杯，庆贺着时隔两年的团聚。曲逾白拿过曲清溪的杯子，闻了闻，是茉莉花茶的香气，放心的把杯子放回曲清溪手中。

　　几人相互一望，尽饮杯中酒。

　　“兄弟们，今天我是真高兴，你们不知道，科举后，我们都各有官职，封三远去西番，想知道你那边的消息，全靠邸报能来的快点。宋老幺沿着潜江一路南去，也没个固定的地方，找到人也是不容易。逾白做了太子少傅后，想见他比见小溪儿都难。怎么就我一个闲人，无聊的要长毛。”王良可算逮到吐槽的机会，一吐为快。

　　“亮亮，你个官职可是右相大人费劲力气给你弄出来的，这文津阁你以为谁都能进吗？天下藏书尽在文津阁，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当初是我爷爷下手没有你爹快，要不然，这个文津阁的位置就是我的。”宋局时举起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宋老幺，亮亮也是你叫的，吃我一颗花生米！”王良咬着牙，捡起一颗盘子中的花生米，向宋局时砸去。

　　“说不过就动手，你着毛病打小就这样，叫你亮亮，都有点大。”宋局时头微微一闪，花生米擦着耳朵飞了过去。

　　“行了，别闹了，打到小溪儿，小心逾白跟你们翻脸。”封余岭说着，给曲清溪夹一颗樱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