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失忆》星空摇曳

10、第 10 章

　　齐念目送他远去，那背影在秋风中，有些萧瑟的意味。
　　她叹了口气，此时，工作人员道：“齐博士，您父亲来了！”
　　她收起了目光，连忙到门口去接他的家人，没想到，老头子一大把年纪，走得倒是挺快。
　　齐念跑过去，完全没有中年妇女的样子，“爸！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老头子哼了一声，“不知道上次是谁说我大喊大叫害她实验报废了！”
　　齐念讪笑，“爸，您可别老拿这件事堵我了，都多久了还记着呢~”
　　她没有搀扶父亲，他的父亲一项要强，除非走不动道了，不然别想碰他一下。
　　“对了，我刚刚来的时候见到一挺俊俏的小伙，我来了这么多次，没见到过啊。”
　　齐念看着远处，“他是一个天才。”
　　还从来没有见过齐念夸一个人天才过，老头子不禁有些好奇，“怎么个天才法？”
　　“两年前，他找到了我，顺着他的研究，我们制成了一种药剂，你知道吗，那药剂可以人为的造成失忆的现象。”
　　齐念说着，里面闪烁着疯狂与热爱，“爸爸，您知道吗，这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这种药剂，注定不能在市面上流通。”
　　老头子依然波澜不惊，“所以你们之间，他当试验品。”
　　齐念怔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是的，如果我当试验品，我一定会告诉您，但是我不会当试验品的。”她虔诚的抱住了自己的父亲，“毕竟，这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就只有您了。”
　　老头子好笑的拍了拍她的头，“你这说的，人家就无牵无挂啊。”
　　“您还真说对了，他曾经有恋人，只不过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有一天他找到了我，让我协助他完成他的研究。”
　　说着，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眼里有过泪花闪烁，“他说，这是他离开自己的爱人以后，日思夜想研究出来的配方。”
　　“您知道吗，GT-SFX是绝望之下诞生的花朵，因为它本身就是用来遗忘对自己重要的人。”
　　老头子沉默半晌，忽然道：“那个人拼了命研究出来的配方，他一定是下定决心抽离了自己的感情吧。”
　　“这应当是，不过我感觉有些奇怪，两年前他就对我说总有一天会来找我，让我见到他的时候就把解药给他，好像是...啧，说不上来为什么，我只是感觉有点奇怪。”
　　“是有点奇怪，要说他费尽心思研究出来的药，不就是为了彻底遗忘吗，又怎么会计划着以后还来找你要解药。”
　　老头子沉默半晌，忽然笑了出来，眼角的皱纹是虽然沉淀的痕迹，“要么他的目的就是单纯的想试验一下药效，要么...呵呵呵...那么他还挺有魄力啊。”
　　“爸，您想到了什么？”
　　老头子笑而不语，“你还太小。”
　　齐念无奈：“我都快四十二了....”
　　“你在我眼里就没长大过，哎，念念啊，看到他我就老是想起一个人来。”
　　“谁啊？”
　　“你项叔叔。”
　　“说起项叔叔，他又去哪游山玩水了？”
　　“就他那把老骨头，老早游不动咯！哎，念念啊，也不知道今天我是怎么了，突然有些伤感，又是想到你妈妈，又是想到你项叔叔，他们啊，年轻的时候都是那么决绝。”
　　老爷子终究还是承认自己老了，“我有时候在想，要是你母亲也活到你这么大，她该是什么样子呢...”
　　齐念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这么伤心了，不由得抱紧他，“一定也跟年轻时一样美。”
　　“就知道胡说，你都没有见过她！”
　　“我在照片上见过，我妈本来就好看！”
　　老头子笑得像个孩子，“嘿！我也这么觉得！”
　　-
　　夏濛枳花了好几天才确定了药物成分，这是他才放心的把胶囊吃了下去，没一会，他就昏昏欲睡，不过他还是强撑着，给安沂然打了个电话。
　　安沂然这次真在办公室好好坐着，夏濛枳的电话打过来，他就发现夏濛枳可能想起了什么。
　　因为夏濛枳的话简单犀利，直奔主题。
　　“沂然。”
　　“在呢夏宝贝。”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他语气冷漠又认真，安沂然知道夏濛枳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什么问题呀？”
　　“沂然，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他们之间突然而然的撕开了一切虚假的外衣，两人都没在假惺惺的伪装着。
　　“濛枳，你是我的爱人。”
　　“我是你男朋友吗？”
　　“你是我男朋友。”
　　“我是你打算开诚布公的人吗？”
　　“是，我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你。”
　　安沂然忽然听见那边低低的笑了一声，没有听出来任何情绪，仿佛就是普通的音节发生，是喉咙里发出的最简单不过的音调。
　　“那么，沂然，明天见。”
　　他忽然有些紧张，对夏濛枳忽然打过来的电话有些无所适从，他在高楼的窗边站了很久，久到与黑夜融为一体。
　　安沂然有些突发奇想，自己只是欺骗了他认识夏濛枳的这件事，他应该还有机会的吧。
　　他要好好跟夏濛枳道歉，自己不应该欺骗他。
　　他的眼睛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又有点后悔的想，要是两年前自己就跟夏濛枳好好过，是不是就没有现在的提心吊胆？
　　他拿起电话，想让秘书帮他买一束向日葵，但是话到嘴边他却突然咽了下去。
　　还是他自己去买吧。
　　-
　　夏濛枳苏醒过来，脑袋里有轻微的疼痛，亦如两年前。
　　他平静的看着窗外，起身去了学校。
　　上完课后，夏濛枳收到了一束向日葵，同事都说好久没见他爱人给他送花了。
　　夏濛枳笑而不语，只是收了那花，只是这次他没有把花带回去，而是放在了办公室里。
　　中午，夏濛枳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关上门的时候，看着那束向日葵，想起了他跟安沂然在那一片花田里生活的经历，不过也仅仅是想到罢了。
　　他的心境达到了诡异的平和。
　　他还是关上了门，那束还鲜艳的花朵在属于自己的阳光下，散发着浅淡的光芒。
　　门缝彻底合上的一瞬间，那朦朦胧胧的光最终也黯淡了下去。
　　“夏老师，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顾希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抵不过内心的罪恶，想把事情告诉他。
　　夏濛枳笑着看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
　　他们来到了僻静的咖啡馆。
　　顾希到这时候还在纠结，他拿着勺子的手不住地搅拌着杯里的咖啡，表情焦躁又痛苦。
　　还是夏濛枳打破了沉默，问他：“是有什么事情要单独告诉我？”
　　顾希怔楞地抬头，他看见了夏濛枳碎发之下的温和的目光，他的眼睛里带着鼓励，好像在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夏...夏教授，我跟...我跟安沂然睡过！”
　　他说出来，闭上眼睛不再看夏濛枳，羞耻得脸和脖子都红了。
　　本来顾希并不打算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毕竟他跟安沂然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是前不久，顾希无意间发现了安沂然跟别人厮混在一起，那也与他无关，但事情就严重在，夏濛枳当着他的面说了安沂然是他的爱人。
　　他知道安沂然，安沂然从来都是玩玩而已，他怕他的夏教授受到了伤害，在见到安沂然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时候他彻底坐不住了！
　　夏濛枳从容不迫地喝了一口咖啡，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断断续续的睡过几次，最后一次是在暑假。”
　　“哦...暑假。”夏濛枳轻轻一笑，仿佛就是在分享一件简简单单的小事，“那时候我去越南了。”
　　最后夏濛枳主动结了账，他揉了揉顾希的脑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我那时候就跟他在一起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顾希抬起头来，看见的却是夏濛枳离去的身影，他羞愧得无地自容，他突然想起，最后一次跟安沂然做的那一晚，安沂然接了个电话，现在想来，那个电话应该是夏濛枳打过来的，可是那时候的自己做了什么？
　　哦，他故意在他们讲电话的时候发出了声音。
　　顾希握紧了手里的杯子，原来，自己也在某些时候，在夏濛枳身上捅了一刀。
　　那是他最喜爱的导师，那是他最尊敬的夏教授。
　　-
　　夏濛枳想到了顾希，想到了安沂然。
　　最后想到了那晚在夜店的那个男孩子，还有那天在车上的那个男人。
　　很好，两年了，安总从来不会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