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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软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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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深冬的夜晚格外漫长,白雪自暮色中洋洋洒洒飘下,口中的热气呼出,冷空气趁机钻入鼻腔。
昏暗的路灯下,隐隐可见一排脚印走远,歪曲的延伸至河边。
河水冰凉刺骨,厚实的冰面上,此时却多了个窟窿。而岸边,摆放着一双干净异常的米色雪地靴。
雪地靴很干净,亦如童清悦的人生一般干净。
上面,粘着一张写有清秀字体的便利贴,而内容是:“陆星沉,我恨你。”
刺骨的冰水没过头顶,那种窒息的感觉终于来了。
是时候结束了。
路星沉,我恨你……
疼,钝疼。
童清悦的脑袋像是被钝器连续重击,每一下都疼的要命。可怕的是,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越来越清晰。
忽然,她径直坐起身。
却又在刹那间的工夫,整个人因为头晕目眩栽倒回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还在做梦呢?
童清悦试图转动视线,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这是一间看起来很破旧的房间,不大,但是又摆满的老式家具,甚至还有一些古老的铁皮架子,上面摆放着满满的书籍,看起来也很旧了。
床头的藏青色沙发套破了几个洞,老式的斑点花纹;旁边是一张木制书桌,上面摆放着本摊开的书,就像是九零年代的办公桌,抽屉还上着锁;皮质的椅子坐垫上,微微凹陷下去了个印子,仿佛刚才还有人坐在那里看书。
视线正上方,浅青色的吊扇正缓缓转动着。
嘶,好冷。
童清悦脑袋又疼了起来,因为她发现周围明明这么冷,但她却穿的很单薄,而且也没有盖被子。
怎么回事?
记得就在刚刚,她还手捧一本小说,坐在飞机上看的津津有味。再之后,飞机似乎遭遇事故,坠机了。
难道说……这里是地狱?
想到这,童清悦猛的咳嗽起来,肺里像是灌了辣椒水般,随着剧烈咳嗽而愈发灼烧,让人恨不得把整个肺都咳出来。
“她醒了,快!快叫医生来!”
随着叮当作响的钥匙打开破旧的铁皮门,一个年轻的小丫头闯入童清悦视线当中。
不过仅停留了片刻,小丫头就焦急的转身跑了出去。
童清悦努力伸出手去够,然而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已经耗费了所有力气,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意识朦胧中,狭窄的房间似乎里挤满了人,强烈的窒息感让人抓狂。
童清悦本能的抓住一只手,很凉。手的主人没有挣脱,也没有回握,就那么干脆她紧紧握着。片刻后,手背上蓦地刺疼了下,紧接着有什么液体缓缓流入,像是在打点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近死亡,童清悦总觉得能听到点滴流动的声音,又像是血液循环流动的汩汩声。
“我……死了么。”
微弱的呼吸,在此刻也都成了极大的噪音。
童清悦缓缓睁开眼帘,朦胧的视线中站着一位白褂医生。
医生很高,很瘦。
再往上看,医生双手搭在口袋里,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白色的大褂里面穿着一件高领毛衣,脖颈细长;医生嘴唇很薄,下巴显得有些秀气,看起来似乎很善良。
可是,童清悦却对上一双毫无温度的视线。
一双好看到极致,偏偏眼尾含着几分嘲弄,眼底满是阴冷的眼睛。
童清悦倒吸口冷气,意识逐渐清醒。
这不是梦,也不是地狱,更不是医院!
那这里是哪?面前的年轻医生又是谁?为什么她的头那么疼?什么也想不起来。
童清悦猛的坐起身,双手抓住脑袋,莫名卷袭至全身的恐惧感让她抓狂,仿佛全身细胞都在抵触年轻医生。
忽然,一双有力的手从上方将她桎梏住。
“别乱动,血液会倒流。”
年轻医生声线清朗,没有任何波动的视线透过银边眼镜投射而出,全程平静。
童清悦盯着他,不禁愣住。
这是一个邻家弟弟的长相,然而却有着违和的成熟装扮,浑身透露着危险的气息,难以靠近。
他推了推吊针上的滚轮,眼眸微垂,平静道:“童清悦,你要死,也该死的远些才好。”
“你、你认识我?”
“这种失忆的把戏不好玩。”
“你是谁。”
“我?”年轻医生低笑出声,推了推眼镜,“我是你最亲爱的阿沉啊,你不会到死都只记得林默然那个废物吧?”
阿沉?林默然?
童清悦懵了,她再次扫视一圈屋内环境,脑中倏地闪过一道晴天霹雳。
穿书了?
冰凉的指尖划过脸庞,落在耳根温柔摩挲着,陆星沉神色阴翳,黑眸中的冷意逐渐凝结成冰,这就是他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陆星沉。”三个字从童清悦口中缓缓送出。
面前的白褂医生是陆星沉,那她是谁?原文中被软禁的金丝雀,徽清悦?可为什么陆星沉叫她童清悦?
不等她细想,下巴忽然被人捏住,一张俊白的脸从上俯下。
黑眸中的冷意蓦然消失,转而替代上委屈的渴求,那是一种包含了怜爱与占有的目光。
陆星沉低喃出声:“就这一次,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旋即,下巴失去钳制,陆星沉也毫无眷恋的离开房间。
铁皮门重新关上,只剩下床头的台灯照亮。
童清悦连连深呼吸,她的心跳的极快,除了因为陆星沉危险的气场外,还有个更主要的原因,就是身体的本能。
这种恐惧,深入骨髓。
童清悦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这究竟是不是梦,毕竟刚刚才看完这本小说,她怎么也无法理解会穿进书内,而且还是病态反派的白月光,心尖血。
原文中,陆星沉跟徽清悦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感情甚笃。后来又在十岁那年分别被两家领养,依旧成了邻居,俩人在时光的催促中共同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
可惜,徽清悦爱上了另一位天降竹马,原文男主林默然。
早已暗生情愫的陆星沉哪里肯放手,他对徽清悦的喜欢如同砒霜,极其致命。
徽清悦越是为了林默然牺牲,陆星沉心中病态的种子也就生长的越迅速,直到那种喜欢已经逼近癫狂跟病态,依旧不肯收手。
再后来经过一系列事情后,徽清悦终于忍受不了,带着滔天恨意自杀死去。
“所以,我穿进了这本书里,还连名带姓的替代成了陆星沉的心尖血?成了那个在这间屋里待了两年的姐姐?”
童清悦头疼,穿成什么不好,偏偏穿成病态反派喜欢的女人!
各中细节原文里虽然没提及,但对于这个超级大反派来说,他唯一的软肋就是她,在她死后,他发疯一般的迁怒于男主,最后导致以be收尾。
看书的时候,童清悦很心疼陆星沉这个角色,但她现在更心疼自己。
看着周围老旧的设施,童清悦决定先从这鬼地方出去再说,毕竟原文中,徽清悦就是一直待在这里,最后导致精神失常,直到死也没能离开。
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阵钥匙铃声。
一个穿着朴素的女生走了进来,在她手中还端着碗黑乎乎的中药。
“童、童小姐你醒了?”女生有些害怕,闪躲着眼神走上前,双手隐隐颤抖着。
中药的苦涩气味钻入鼻腔,童清悦下意识蹙起眉头:“这是什么。”
“啊?什么?”女生手又是一抖,似乎格外状态平静的童清悦。
刚放下中药,就连忙退后了一步。
“这是陆先生交代的中药,对您病情恢复有帮助,陆先生交代要趁热喝,我这就喂您喝下。”
女生端起汤药,汤药冒着徐徐热气,隔着碗都能将她的手烫的通红。
这么烫的药,喝下去还不得烫伤肠胃?陆星沉这是疯了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惩罚她吧。
汤药递至嘴边,童清悦转过头:“我不喝,除非你想烫死我。”
闻言,女生立马满脸恐慌,倏地缩回双手。
啪嗒。
汤药摔落在地。
紧接着,童清悦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见女生脸上的血色褪去,脸色惨白的盯着打翻的汤药,如临大敌般恐惧。
“对不起,童小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陆先生他交代我要喂你喝下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慌什么。”
童清悦慢慢恢复了气力,随后便示意女生先过去把门关上,她有话要问。
女生似乎很忌惮陆星沉,对于童清悦的问话,显然那个有着强烈性格反差的年轻男人才更可怕。
“你叫什么名字。”等到房门关上,童清悦才低声询问。
“我、我叫小芝,是陆先生请来的住家帮佣。”小芝垂着头,声音愈发低下去,“陆先生说只要按照他的要求照顾好您,就会给我很多钱。”
童清悦略略收回目光,她只是问个名字,对方就坦白这么多,显然另有蹊跷。
更何况,以刚才陆星沉的举动来看,他口中的照顾又怎么可能会是普通的照顾。
随后,童清悦简单了解了些情况,意识到现在的时间点位于原文中的哪一段后,心中不禁惆怅。
打发走小芝后,童清悦就躺在床上,静静吊着点滴。
时间在静谧的氛围中十分缓慢,周遭的一切仿佛静止般,任何声音都显得突兀敏感。
忽然,房门再次被人打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由远到近。
童清悦侧身而睡,暗暗抓紧被子,屏息凝神。
背后传来一阵动静,身后的床边也随之被压下,一只手臂从她腰上探过,像只小猫般将她拥在怀里。
冷冽的气息拂过,那是股独属于陆星沉的危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