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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好心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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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情况的逼迫下,张云完全顾不得路面有多不平整,只顾得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最后他突围成功了,枪声终于响在了车后面,山远了,人也看不到了。
坐在副驾驶的王梓贤一路流了不少眼泪,可这会安静了下来,靠在靠垫上,左手紧紧捂着右手,那白色的布已经被染的通红,而此时王梓贤已然面色煞白,嘴唇都不见了血色。
“小贤小姐”张云生怕王梓贤撑不住,怕她睡过去便叫不醒,就一边开着车,一边呼叫着王梓贤,以免她真的睡过去。
虽然说伤不在要害,可是一路上颠簸,失血过多,这让王梓贤头晕目眩,全身没有力气,连说话都感到费劲,可还要强撑着说没事,不让张云担心。
若是医药箱在车上就好了,这样她可以脸蛋的上点止血药,可偏偏医药箱同林云之一起被落在了山脚。
即使再呼唤,可王梓贤的精神状态也还是越来越不好,最后直接昏迷了过去,张云怎么叫也没有反应,他更加着急,车子开的快要飞起来,直奔北平而去。
出了赤云山周围,再行二十里样子便有一座小县城,刚一进城,张云直奔县长家里,告知县长山中的紧急情况,请求立即施以援兵。希望可以及时赶过去,希望林云之可以平安无事。
随后又第一时间送王梓贤进医院,安排好她接受最好的治疗,用权威警告医院的人务必照顾好王梓贤。这是少爷在乎的人,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安置好。
然而,他此时去不了赤云山,也不能在医院照料王梓贤,他必须快马加鞭,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回北平,把这一车比命还重要的东西上交政府。这一车,是少爷最后赌上性命也要保住的东西,夜长梦多,他必须立刻马上回北平,完成上交任务。故,他连水都没喝一口,便即可回了北平。
回北平发现,四处掘宝的军队,目前赤云山是继最近的万洋山第二个归来的,本来贺雷带的队应该是第一个完成的,可是很不幸的是,他们归来的途中偶遇昌平县连天大雨,道路堵塞甚至有些地方出现洪水淹没,他们不得不延迟归期。
经财务部门的逐一清查,赤云山的宝藏分毫不差,完完整整。由于林云之没有回来,黎元洪和段祺瑞便召见了张云,终于得见总统的张云一股脑子把归途中遇到的情况全部告知总统总理,望得到他们重视,援救林云之。
“既是已求助了文县政府,那边会紧急处理,相信援兵会及时赶到,林云之不会有事”黎元洪坐在椅子上,满脸严肃说,“倒是这突然出现的埋伏是怎么回事,究竟会是谁敢劫政府的财路你怎么看”他看向一直低头思考的段祺瑞。
“一定不是简简单单的劫匪强盗。”段祺瑞推断说,“经张云的描述,我觉得多半是那些乱党所为,为的便是那一车的宝藏,若是为了宝藏而来,如今宝藏安全回城,如若那些人尚且手下留情,林云之或许能避过一劫。”
张云在一旁听的心着急,黎元洪的态度摆明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根本没把林云之的性命放在心上若是真如同段祺瑞所分析那般,林云之也许没有被逼上绝路,但愿她可以撑到文县的援兵赶到。
听了黎元洪和段祺瑞这两位文化人滔滔不绝的讨论着这次宝藏的事情,张云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那些长篇大论他完全听不进去,他只知道此番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可还有人让他时刻紧张着。
最后,张云请辞,连夜开车去文县,他迫切想知道林云之现在的情况,可是安全
一夜奔波,张云实在饥饿交困,可如今最重要的不是休息的时候,他首先跑到县长家里,而县长此时才刚刚睡醒,打着哈欠,外衫的扣子都还没扣,便出来迎客。
看到县长这副样子,张云实在心中窝火,便没好气上来便问道:“章县长,我家督办现如今情况如何”
一问到林云之,章霆哈欠打了一半儿都停了下来,若不是张云提起,他还真是把林云之忘了。他翘了起二郎腿,慢悠悠道:“张副官别急,昨日你一来通知我便派人去营救,可是到了那地方,哪还有个活人呢,满地的死尸,至于林督办我们也没见着,就抬了一车死尸回来。我还以为林督办逃回北平了,怎么的,没有”
张云一听林云之下落不明,当场就怒了,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章霆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你到底有没有用心搜寻万一督办受伤了,在不显眼的地方,你们没有看到呢”
章霆见张云打撸,便站起身,安抚他,道:“张副官,你别生气,呃,那你不放心,要不我再派些人去找你看行不”
张云眉头快蹙成了小山,眼神里无不透着急躁。
章霆给了张云三十人手,让他自己去搜寻。
张云先去了医院,躲在门外看了看里面静静躺在病床上的王梓贤,他不敢进去,因为他怕王梓贤问起林云之的事情,届时他要如何解释呢最后,他扭头离开了医院,往赤云山去。
其实,遇伏的地方同章霆所说的一样,荒草漫烟,连个人影都没有,地面上只有一摊摊触目惊心的干涸的血迹,这些刺目的殷红让张云心惊肉跳,脑子中各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们在附近仔仔细细搜寻了很久,但是一无所获,手下人都算张云放弃吧,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或许林云之已经逃脱了。可张云不依,他们又认认真真的搜寻一遍,结果是一样的。
最后,张云死心了,他扶着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如今他没了任何办法,只能盼着林云之真的逃走了。
三十多人,来了又走。
张云坐在车上伤透了脑筋,头都疼了,眉头紧锁,眼睛也不愿睁开。
直到车里有人惊呼一声“看”,他才睁开眼睛,顺着手下手指的方向,他看到了路下面那面平静的湖面上露着半个车轮,而整辆车子都埋没在了水里。
那条湖处在这条山路坡下七八米的地方,坡比较陡,上面还有各种凸起的大大小小的石块,若是人从路上滚下去估计没有存活的可能,若是车子栽了进去张云赶紧叫停了车子,一众人绕着路下了去,走到了湖边。
“喔,水挺深”有一士兵说。
偌大一辆军车掉了下去,就只露半个轮胎,可想而知水也不会浅。
“这是林督办的车吗”一个士兵问。
这一问把张云彻底吓到,他怎么也不能相信林云之会被淹没在这片湖里,二话不说,他顾不得脱衣服,便纵身跳进了水中,向湖中央游去,待摸到车轮,便屏住呼吸潜了下去。
军车的半个车头都扎进了淤泥里,张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扒开堵在车门的淤泥,结果发现里面没有人,他瞬间慌了,不知道林云之到底怎么了。
看到张云浮出水面,士兵远远在岸上问,“张副官,怎么样,林督办可在里头”
张云擦了把脸上的水,摇摇头,道:“不曾发现,都下来给我找”
陆地上找寻无果,湖里也不能放过。张云当然不希望在这里找到林云之,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可若是找不到,林云之又会去哪难道落入了那帮人手里
医院里。
王梓贤在病房里如坐针毡,从昨天她昏迷不醒,一睁开眼睛便是在这陌生的环境,想知道林云之的情况,问了医院里的人,可没有一个人知道林云之,她才意识到这里毕竟不是北平城里.
无计可施的坐在病床上,垂头丧气,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不好的想法,她想到昨天那惊心动魄的事件,也想起了最后那一眼中林云之沾着鲜血的脸上的微笑,她真的很想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连张云她都联系不到。
王梓贤焦头烂额的完全在医院待不下去,换了衣服就要走,她要回北平,或许林云之已经安然回了北平。一开门,就看到张云一张丧气的脸,衣服头发全部湿了。
“张云,发生了什么林云之人呢”王梓贤往张云身后望却没望见那个她相见的人,而张云的表情难看的让她害怕。
张云像是傻了,任王梓贤追问他几遍,他就是紧紧闭着嘴,不说话也不表示,甚至都不敢抬头看王梓贤。
“张云”王梓贤又气又急,狠狠地砸了张云一拳,“你说话”
张云终于松了口,筑就了很久的坚毅的表情也瓦解了,眼眶里满是泪光,声音颤抖着说:“对不起,小贤小姐,我没有把少爷找回来,她、她可能遇害了”
遇害了
王梓贤顿时身形一震,险些一个踉跄没站稳,怔怔的望着张云,难以置信的放大了瞳孔,接着木木的摇头,一遍遍重复:“不可能,不是真的,林云之不会死的,张云你一定弄错了”
她还有话没有对她说完,不可以就这样消失
终于,王梓贤后退着跌坐在病床上,神情还是一样的震惊,张云走过去,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小贤小姐,你也不要太难过,这是猜测,少爷福大命大,一定还活着”
王梓贤突然爆发,一把推开张云的手,激动的说:“北平,我要回北平,送我回北平”
林云之一定好好的在北平
昨日的枪战很激烈,对方在暗处,且人数众多,林云之在明处,兵力已然所剩无几,很快就会被对方歼灭,她抱着枪,不过是在负隅顽抗。
当时就剩下了她一个人,所有的兵都死了,满地的尸体,满地的血迹,林云之突然绝望了,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撑了这么久,还是没等到救兵,而她却只剩下一发子弹了,看来这是天意
可一想到王梓贤,她心中却有万般不服输,这辈子她还有一句最重要的话没来得及对那姑娘说出口,难道就要死于非命吗决心要报的血海深仇还没来得及手刃仇人,难道就要死在这里
不可以这样,还没到最后
林云之一咬牙,抱起了,看了看那槽里仅剩的唯一一颗子弹,她决定孤注一掷哪怕还有一发,也要要了一条命。
她瞄准了微微动摇的干草下的那颗头颅,疾如风快如电般扣下扳机,只听一声惨叫,那颗子弹没入了那人的脑门。
林云之快速扔掉手中的枪支,一路的快跑,躲避着那些不准的子弹,纵身一跳进了车里,迅速发动车子,踩下油门,拼了命沿着路冲,就听见耳边乒乒乓乓的枪声。可开了不足两百米,轮胎被子弹打破了两个。本来山路就崎岖难行,又加上坏了两个轮胎,车速又太快,林云之根本掌握不了车子的方向,最后便随车子一同掉下了斜坡。
不过,好在她反应灵敏,在车子急剧下冲的时候,迅速的跳出了车外,可斜坡停不住,她还是滚进了湖中。
其实那帮暗藏的杀手本来要下去检查林云之的死活,可是谁知正好一辆插着日本国旗的汽车驶来,他们被迫撤退。
林云之艰难的从湖中游上岸,左胳膊剧痛,不但撞破了皮肉,而且肿得很高,应该是骨折了。若不是求生的欲望,这只胳膊方才也不会抗得住疼痛,帮着她游上岸。
这个地方不可多留,林云之一上岸就抱着受伤的胳膊准备沿着山路往文县走。
她每想到会在这时候遇见好心人。
“停车”那汽车里突然传出一声好听的女声,虽然妩媚而柔软,却极有权威,车子立刻便停了下来。
“小姐,请指示。”副驾驶座上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低着头请示着后座那位懒洋洋的主子。
“将下面那个男人带着。”一只好看的白手伸出窗外,指着步履艰难的林云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