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花响（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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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他的队员中有一个又乖巧又安静的男生，宽政大商学院三年级的“神子”先生，大名鼎鼎的杉山高志杉山君，是非常厉害的人。
山里出来的杉山，以前每天跑好几公里上学，不仅从不迟到成绩还稳坐年级第一，也不是死读书的，很会聊天，非常温和好相与。
他比清濑灰二会保守秘密。
我告诉他我对清濑灰二的一切感情即将成为一般过去式，连过去完成时都不到，无法对当下造成影响的那种一般过去式①。
杉山高志笑着说：“我能感觉到，好像流星落入地平线下的茫茫大海失去光泽，就没有兴趣再去观望它剩下时光里的容颜了。”
我说：“很唯美的比喻。但对我的记忆，只是打好的铁锭烧成通红，再‘滋’的一声，半点红色和杂质都没了。”
杉山微笑：“是呢。”
我想了一下，补充：“我净化提纯了。”
杉山：“……好的。”
杉山高志，荣升为我的首任挚友。
逗杉山失去表情管理真的很有意思，他每次这样不是直接嘴角扯平，就是笑容瞬间扭曲变形裂开，超好玩的。
杉山说：“你恶趣……你好奇怪。”
我说：“谢谢夸奖。”
杉山的脸扭曲了一瞬：“……不是夸你。”
喔，杉山裂开了，好耶。
六
班上最近没什么事，选修已经结束了，我提前考了试，交了论文，是关于民生经济现状与民企管理的。
平时跟着高中同学一个富二代公司老板投资买股，赚的钱有小几亿了，我去投资了他的公司。
他叫孤爪研磨，很有经济头脑，从初级学校开始用零花钱炒股，在高校结束前炒上了一亿。
美元。
孤爪收到了投资，有点意外：“……怎么投给我了。”
我说：“你公司实力有的，我管不住手，钱就大老板管着啦。”
孤爪研磨难得笑了一下，说：“那我得给你赚足利息回头请你吃饭。”
孤爪研磨喜欢吃甜汁苹果派，我喜欢葡萄冰果茶，所以最后点了一家有甜品的高级餐厅，真的吃得一本满足。
我吃了一半感觉到腹部不适，可能吃撑了一点，和孤爪研磨打了个招呼先去了趟厕所。
上完厕所洗了手，我对着镜子把被果汁染开的唇彩洗掉，从包里找出一支烂番茄色的口红补了一下效果，抿唇，用棉签擦掉多的部分，把颜色涂开。
“……由衣。”
我转过头：“嗯？”
……是清濑灰二。
他穿着浅色的卫衣，一条黑色长裤，还有他已经买了系列的运动鞋。
“你怎么在这里。”
他让我心情都不大美丽了。
我感觉有点烦躁。
清濑灰二说：“聚餐。你呢？”
我突然想笑。
我说：“你是和队友在聚餐？”
清濑灰二点头：“是。”
我笑了笑：“我也是，和队友一起。”
清濑灰二愣了一下：“你不是……”
我接道：“你不是只会读书吗？”
我笑得更灿烂了：“是啊，清濑灰二，你只知道我只会学习。”
清濑灰二皱了下眉，还想说什么，我举起一只手：“好，停，对不起，我道歉，我语气太冲了。高志在吗？记得帮我跟高志打个招呼，回见清濑。”
清濑灰二愣住了。
我合上口红，拎起包，走人。
孤爪研磨看见我回来，把新上的一碗味增汤转到我的位置前，问：“方便说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我：“不是大事。”
孤爪研磨点点头，这就是不方便的意思了。
“还有菜没有上，别让其他事败坏了心情。”孤爪研磨用指节轻轻扣了两下桌面，“一起吃。”
我用公勺舀了半碗，尝了一下，牛肉很嫩带点韧性，海菜有点咸香，很美味，暂时代替清濑灰二占据了我的大脑。
孤爪研磨勾了下唇，也开始吃饭。
七
平岛由衣，今年十八岁。东京大学一年优秀大学生，音驹高校优秀毕业生代表，亚东青少年奥林匹克数理竞赛二等奖获得者，名下有两项创造发明专利。
毫无疑问，她十分优秀。
孤爪研磨和平岛由衣关系很好，可能这就是猫系的交流与合作吧，两个人慢慢成了可以分享生活日常的朋友。
平岛由衣常对他嫌弃自己的眼睛，又大又圆的猫眼毫无气势，无论什么表情都带着撒娇一样的软和，配上毫无特色的瓜子脸没有半点辨识度，但其实很可爱，很乖顺，灵动又狡黠的，瞳孔四散着光。
至少孤爪研磨觉得她很漂亮。
那个清濑灰二有什么资本，他一样有。
平岛总是笑着。
可是见过清濑灰二之后，她的笑是不一样的。
孤爪研磨当然知道她以前喜欢清濑灰二。
但平岛说过不喜欢了。
她自己也没察觉到还是喜欢着的吧。
那么，孤爪研磨想，在清濑灰二还没来得及的时候，他暂且试试把平岛由衣抢到手好了。
八
我是社会经济的学生，课还是要上的，不过因为自学得差不多了，学校已经批准了申请，我可以不上大部分课程，但是每次考试都要参加并且拿到A评级，不是大问题。
因此，我有大把时间用来躲避清濑灰二。
并不是觉得害怕什么，只是不想见他。
“我说平岛学姐。”
“那个男生，是不是你男朋友呀？”
但是清濑灰二会主动来找我。
“……由衣。”
我笑了笑。
“嗯。”
“……你怎么样？”清濑灰二轻声问，“之前是我错了，我很抱歉，”
我撩起一缕碎发夹到耳后，笑着说：“我好极了，我说真的。清濑灰二。”
“我不是小朋友，所以我知道是我错了，你不必勉强，把我当小孩子照顾好没意思的，我也不用你的妥协成全我的脸面，我讨厌你啊，看不出来吗？我过得比你好一百倍，不用你操心不用你同情，不需要你当自己多伟大我也是你责任的一部分。”
我一字一句地说：“清濑灰二，我讨厌你。”
“学姐……”
我问：“你觉得他好看吗？”
“……”她顿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说：“我比他好看，我不稀罕。”
“由——”
“叫我平岛。”
清濑灰二怔在了原地。
我的语气似乎让他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语气太差了。向…您道歉。”
我说完，轻出一口气，转身就走。
清濑灰二没有追上来。
下雨了吗？
我擦了把脸。
“学姐？”
“……帮我请个假哦，松下。”
“……学姐很喜欢那个男生吧。”
“……”
不喜欢了吧。
早就放弃了吧。
“是啊。”
我说。
“起码曾经超级喜欢。”
怎么办呢，我也没有办法。
所以呢，一起走？
……还是分道扬镳？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累。
我说我“不喜欢”了，是因为我知道的。
我知道他的旧伤，知道他喜欢跑步，知道他喜欢味噌汤不加葱花加海带，可是清濑灰二他连我喜欢画画也不知道、加了美术部获了奖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大许是不喜欢我的。
所以没有意义。
等久了习惯了，可是他又不知道我在他身后奔跑着等他回过头看一眼。
所以啊，我感觉到了，有一点点累了，仅此而已。
九
杉山高志起身，拍了下衬衣。
“……你也知道的吧。”
他冷不丁说。
“平岛，你还喜欢灰二，对吧。”
“……”
明明是疑问句式，杉山高志却用了肯定语气。
我没说话。
我知道他也不需要我回答。
杉山笑了笑：“抱歉，如果令你不快了，请把它忘记吧。”
我说：“嗯。”
才没有不快啊，神子先生才不明白呢。
“我明白的啊。”
“嗯？”
“我的学姐。一直是学姐。”
哦，杉山的情感生活。
聊了一会儿，杉山总结：“她也很好啊，只是太远了。”说着做了一个向前抓握的动作。
我说：“是呢。是有些远了。”
无言一阵。
杉山高志向我挥手：“再见。”
我也挥手，说：“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花响（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