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马马灯

4、第四章

　　李恣唯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如此羞耻中二，自然也从未有过这么大的运动量。
　　哪吒不愧为三坛海会大神，反应极快，对她举枪就刺，毫不手软。李恣唯记得清楚，《封神》里那哪吒用乾坤圈只是为了揍人，被圈子抡过的都落了个骨断筋折。但他用火尖枪就不一样了，基本是为了要对方的老命。
　　李恣唯操纵着一红一蓝，只能远程攻击，着实不大方便。之所以没用晏晏给她安排的武器“停云”，是因为白天她压根就没去想那是个什么东西，连它长什么样脑子里也没个形。
　　“苍乾仙尊”虽然设定上稳稳压过哪吒，但李恣唯毕竟没什么实战经验，跟这小子缠斗许久也没分个胜负。哪吒冷静至极，身形肆意却极有章法，打架的时候注意力还特别集中。一番辗转腾挪后，李恣唯终于决定以绝对力量压制，她融了长生涧，以自己为圆心直接扩出一记暴击，方圆百里的云雾被罡风骤然翻卷。哪吒躲闪不及，被灵压击得口吐鲜血，身上的衣物猎猎作响，衣角裂成了碎片。他蹬开风火轮，身子一歪就往云下坠去。
　　李恣唯收了手，定睛一看道：“我草。”
　　她把广袖一拂便随哪吒降了下去，在他落地之前捞住了他的领口。
　　哪吒半阖着眼，睫毛又长又翘地覆在眸子上。他唇角带血，硬生生地把喉管的淤血给吞了下去，稳住声音对李恣唯道：“明日再与你斗法。”
　　李恣唯化出火凤，把哪吒搁在上面：“你拉倒吧，我又不是余化。也许明晚上我就不在这儿了，黄粱一梦，哪来的空跟你斗法。”
　　哪吒支起身子，一脚盘踞，另一只搭在火凤背上，心想余化又是何人，未曾听过。方才见她是个女子，便未使得法身对付，想来是大意了。他抬手擦唇角血迹，并未抬眸看她：“怎生称呼？”
　　李恣唯盘腿在他旁边坐下了，她伸手捏住哪吒的脸颊，强迫他看向自己，笑道：“之前说过了，唤我苍乾便是。跟人说话的时候要懂礼貌，请看着对方眼睛。”
　　哪吒的脸被她一捏，又惊又惧，那双本闪着精光的眸子里羞赧难掩，他用手把李恣唯推开：“男女授受不亲！”
　　李恣唯气笑了，但一想他身处的年代和接受的教育，便缄口不语。手指上哪吒的余温尚在，真实得不可思议。她看着身下的火凤带着两人悠悠飞往西南，脚下本应是良田美竹的陈塘关，此时却龟裂干旱，一片焦土。她用胳膊肘戳哪吒：“到了。”
　　哪吒没跟她讲过自己此番出南天门是来干嘛的，但他只当这苍乾如他太乙师尊那般料事如神，便没多问。他起身俯视陈塘关这派苍凉光景，嗤道：“那东海余孽又使些什么花招，莫不是还记挂当年那剥皮抽筋之仇？”
　　李恣唯站在旁边观察他侧颜，见他头侧还梳着髻髽，却少年老成地板着个脸，面色苍白，唇角和衣襟均有零星血迹，眼里的微光却流转如初。她心想：你这都战损了，还这么拽呀？
　　哪吒纵身从火凤背上一跃而下，拄着长|枪落在干裂的地面。李恣唯知道他接下来要去送人头，便立马收了火凤，伸手压住哪吒左肩：“你等会儿……”话音未落，却听到一支熟悉的曲调自天边乍起。
　　“什么东西”，她埋怨道，“闹铃这时候响？”
　　一阵天旋地转，李恣唯下盘不稳，开始失重。眼前这少年的面目逐渐模糊，她浑身打了个战栗，险些摔下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