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顾流昔

6、第四章

　　五岁前的记忆是模糊不清的，她记不清自己的过去。自从她记事起，她的身边就有一个阎焰，似乎他就是她生命中的全部。经过懵懂的青涩暗恋，闻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她爱他，愿为他化为飞蛾扑火，神魂俱灭。只求他多看她一眼/
　　然而这十多年的感情如今竟被这横空插进来的蝶姬硬生生的斩断，东方闻樱怎会甘心？
　　不等细想，狂奔的马已在崖口停了下来，闻樱赞道，不愧是端王府第一宝驹竟有如此神速，仅一个昼夜，她已身在千里之外环山围绕的“断肠崖”。她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望着暮蔼中如峭上天涯的绝壁，呐喊道：
　　“我回来了——”
　　断肠崖里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没有耀眼灿烂的红，仍是那样的素净冷清。
　　东方闻樱心头一喜，究竟是给她赶上了大婚之前，阎焰仍是她的。
　　玄色大门，顶端“断肠崖”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光亮，一时间闻樱竟忘了这里是江湖人所称的“人间炼狱”。
　　“小姐？”见到突然出现的东方闻樱，守门的十几名侍卫明显一楞，然多年训练有素的冷静很快又恢复到他的脸上。玄衣侍卫长从中走出，恭敬地拱手：
　　”小姐回崖前何不不通知一声？好让属下派人在崖口迎接。山路处处有危险，万一......”
　　“不必了，我又不是男人，那只魑魅对我没有什么威胁。”她挥手打断他的话。
　　“小姐怎会今日回崖？前日崖主回来并未见小姐随行，黎姑娘问后才知小姐留在了端王府。”
　　“哼，也不想想是谁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打算不闻不问！”东方闻樱冷哼，“幸好我赶上大婚，否则......”
　　“大婚？”侍卫长疑惑而怪异地打量她一眼，“大婚昨日就举行了啊。我们也正奇怪这么大的事，为何小姐都不回来呢！”
　　“什么？！”东方闻樱拉住缰绳的手颤抖了一下，她惊愕之余，两腿早已不受控制的朝着“烈焰居”狂奔而去。
　　为什么？为什么！她十年的等待竟不如一个陌生女人的投怀送抱！他竟然还娶了她？！东方闻樱首次有了愤恨的情绪，心一反常态的呐喊着。去他的温柔娴静，她现在恨不得刮花那个女人的脸！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闻樱就暗自吃了一惊。难道在断肠崖的残酷磨砺，不知不觉也染上了血腥的恶习？
　　不等细想，“烈焰居”已经出现在视线之内。东方闻樱冷冷地抿唇一笑，伸脚准备揣门。
　　“樱儿。”
　　冷静而自持的声音及时阻止了贸然之行，强有力的劲风将她从门边拉了过来。
　　“黎姐姐！”东方闻樱楞了一下，仍不服气地扭身，试图挣脱钳制。
　　“樱儿，你目前的能力还不可以胜我。所以不要白费力气。”女子莞尔。
　　见挣扎无望，东方闻樱赌气地往地上一坐，讥诮：“我竟不知断肠崖的‘二爷’也管这些琐事！”
　　“不要做傻事，闻樱。”不在意闻樱讥讽的语气，黎漠耐心地解释，“蝶姑娘既与崖主成亲，现在就是咱们断肠崖名副其实的夫人。切勿滋事！”
　　“黎姐姐，你好歹也是‘二爷’，干吗要对那个女人卑躬屈膝的？我才不承认她是夫人！死也不承认！我就要惹事又怎么了？大不了被撵出断肠崖！但是我就是不服这口气！”东方闻樱越说越觉得委屈，“我有什么不好，偏偏选择了一个和我们这类不相干的人！”
　　黎漠张开双手将她搂入怀中，轻抚她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不急着开口辩解，只等她唠唠叨叨发泄完。这个丫头自五岁被阎焰带如崖以来，眼见着她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成长为俏丽的姑娘，黎漠对她也是亦母亦姐的关怀着。她不是不知闻樱对崖主的爱恋，只怕这丫头的感情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白白付之东流啊！
　　虽说她也曾立誓除非阎焰娶亲，否则决不放弃追寻，可如今阎焰真的成了亲，她又后悔地违背了自己的誓言。爱情的付出不是想断就断的。
　　依偎在黎漠的怀里，东方闻樱低喃：“如果时间可以倒流该有多好。”
　　感觉闻樱的情绪控制下来，黎漠松开臂膀。她是个长相平凡却极为聪明的姑娘，一柄“鱼肠”使她以二十妙龄超越老一辈绝顶杀手，跻身为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二爷”。冷静的不经波澜是她处理崖内大小事务的必要条件。
　　“闻樱，你好自为之。”她不可能永远守护在她的身边，东方闻樱不是孩子了，她必须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黎漠起身拍拍身后的灰尘，淡然离去。
　　“还有件事告诉你，崖内没有喜庆之色也不是崖主不重视这场大婚，而是夫人不喜欢张扬。我从不会看错人，她将是个好主子。”
　　东方闻樱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朝着黎漠离去的背影大喊道：“黎姐姐，连你也帮着一个外人说话！”
　　黎漠没有理会，消失在走廊尽头。
　　闻樱又气又妒，可心底又窜上一股好奇之心。是怎样一个女人能让疏远的黎姐姐欣赏，并成为阎焰的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