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风》舒思华

2、第二阵风

　　早上出门，叶夏背着书包，嘴里还叼着一块吐司，虽然立秋已经过了，但九月还是很热，她穿着校服短袖，外套被她塞进书包里，她走到班里时，江年的位置还是空的，叶夏坐下来看着英语题思考，抬手写了个答案就不想写了。
　　她昨天睡早了作业没来得及写，还好不多。
　　她仰着头发呆，元阡坐在她前桌，扭过头敲着她的桌子，“叶夏，你知道这题怎么写吗，我真的不会，”叶夏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弯了弯嘴角，“会”叶夏拿起笔讲给她听，元阡突然很佩服她这个后桌，不仅长得好看还聪明，叶夏拿笔敲她头，“别发呆继续听，”讲到一半，江年单肩背着书包走进来，穿着校服还有他的耳机，江年放下书包被阳光照得发困，从抽屉里拿出卷子开始写，潦潦草草的写了几个选择题和填空题，大题也只是写了一点过程会把卷子又塞回去了，拿着书无聊的翻。
　　叶夏给元阡讲完题拿着笔继续写作业，今天是英语早自习，早自习一般没老师来管，全权交给课代表管理，李瑶走到叶夏面前时准备管一下，到底是不认识，就当没看见走过去，叶夏实在烦躁写作业，“同桌，你的英语卷子借我写写呗”
　　江年现在没带着耳机“你很相信我？”
　　她当然不信了，虽然他成绩好，但他应该不会认真写作业，总比交空卷子好“没事，借我抄抄”
　　江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英语卷子放到她旁边，叶夏美滋滋的抄完了卷子，刚好早自习结束了，伸伸懒腰拿出一个本子画画，画了个大概就上课，这节是李国建的课，叶夏只抽出了本书翻来翻去又不知道干什么了，她对这个同桌还挺好奇。
　　“同桌，听说你打人很厉害。”
　　他扬了下嘴角“我是好学生不打架。”
　　“真的？”
　　“假的”江年盯着她看。
　　他又看回书上“放心，我不随便打架”随口说着。
　　叶夏终于熬过了一上午，被陈嘉仪喊去吃饭，她走的时候江年还坐在座位上，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吃完饭陪着陈嘉仪走出饭堂闲逛，一旁的许多人嘀嘀咕咕的“诶，江年在打篮球诶，你们去吗？”“江年诶，几乎都不怎么看他打篮球，今天怎么会在篮球场，过去凑凑热闹”几个女生拉着手跑向篮球场，陈嘉仪拍叶夏肩膀，“去看看”“看什么？”叶夏话都没落就被陈嘉仪拽走。
　　“我去！人怎么这么多”陈嘉仪拉着叶夏手腕往里走，嘴里还说着“让一让”，才终于挤到前排，“不容易啊！”
　　叶夏站在陈嘉仪旁边，见陈嘉仪看篮球场这么认真抬头跟着看了眼。
　　W市的夏天凉爽，中午的阳光正好，还有风时不时吹过篮球场，吹起江年的发梢和衣角，额头的汗水顺着下颚流到锁骨处，江年背过去拿衣服擦下脸，球场外一阵“啊”的尖叫声，他不以为然，拿起一瓶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水往嘴里灌，休息了小一会又上场。
　　叶夏对篮球不感兴趣，陈嘉仪也是，来这个篮球场纯属陈嘉仪想看江年打篮球，叶夏只是凑凑热闹，而且这很吵。
　　人渐渐散去，最后没剩多少人，叶夏才拉着陈嘉仪离开，不然又要挤出去。
　　“叶夏，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到江年课余在篮球场打球”
　　“他不常打吗？他这种人不是应该一直泡在篮球场？”
　　“这你就不知道了，之前其他班女生路过你们班的时候，江年不是睡觉就是在刷题，根本就没有打算打球，他唯一打过的几次篮球还是翘课打，根本没几个人能看到”陈嘉仪不停地说。
　　“嗯”，篮球场到教室的距离不远，所以聊几句就到了，陈嘉仪依依不舍地放叶夏回教室，她走进到座位旁，江年趴在桌子上，“果然，八卦还是有可信部分的”，她坐下来，感觉跟江年做同桌这两天的时间被传染了，眼皮下沉，刚好临近午睡时间，干脆直接睡着了，迷迷糊糊地还听到江年说话，但叶夏只觉得自己太困做了个梦。
　　下午，上课铃声打响，叶夏揉着眼睛撑着脑袋，好一会才清醒过来，她看向江年那边，他眼睛盯着试卷看。
　　“你一个中午没睡？”
　　“嗯。”
　　“这么拼？你不困？”
　　“还好。”
　　她觉得这个人绝对惜字如命，一句话只有一两个字，多的可能只有五六个字，“算了，没趣”叶夏小声说了下，拿出书准备上课。
　　“怎么是化学？”她顿时感觉犯困。
　　张国军走进来，对着讲台敲，“同学们！这暑假过了，我们就该收收心准备好好学习了！不要每天想着些乱七八糟的，化学是很重要的！同学们！”
　　这些话叶夏在之前时就听得耳朵出茧子，没想到，到这里还不放过，她只庆幸他没说多久。
　　张国军一手粉笔一手课本，声音总是突然提高。叶夏总觉得她根本没心思看题目，结果他旁边这个人根本不受影响。
　　“你怎么写得进去的？”
　　“习惯。”
　　“你当初怎么适应的？”
　　“不用适应。”
　　叶夏被这句话噎住了，抿着嘴继续看题，所幸张国军讲累了，拿着保温杯喝了口水，放小了音量，她终于看进去了一题。
　　下课铃响，张国军缓缓拿起书离开教室，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一句“作业一张卷子，课代表发给你们，明天谁不做就给我出去站着！”
　　“又不放假，还发张卷子？”叶夏撑着脑袋转笔眼巴巴看向江年，“江年，你写了借我抄抄？”
　　他扬了下嘴角“懒成这样？”
　　“求求你了，我的好同桌”她觉得能拿下答案什么都好说。
　　“嗯，晚自习直接到抽屉拿。”
　　叶夏对他比了个OK。
　　门口有个男生叫着“阿年。”叶夏抬头朝教室门口看，“这是上次和江年一起的男生？林泽？”
　　江年起身戴着耳机和他们一起走出去。等到上晚自习的时候他都还没回来，她感觉自己对这个人越来越好奇，“这个人为什么这个人进出教室跟自己家一样？为什么他能带耳机？”她不可能开口去问本人，只好等放学问陈嘉仪知不知道。
　　江年等到校门快关才回来，一整个下午没在学校，叶夏早拿着他的卷子抄完了，给他塞回了抽屉里，他书包一拉，单肩背着走出校门，路过一个小巷子时，门口堵着一些人，江年皱了下眉头，“膏药都没这么贴。”说完无视他们就想走开。
　　“你就是江年？听说你欺负我弟弟？给哥几个看看你有多厉害”领头的人有些高，手臂上的纹身全部露出来，长相凶悍，冲向江年这边挥拳。
　　江年只想回家补觉，躲过那一拳，放下书包和耳机，一拳挥在那个男人的脸旁，嘴边有些淤青，身边许多小弟也扑向江年，他给了他们几拳，几个人躺在地上。
　　“江年”林泽往这边走过来，“都打完了也要喊我，你被打了？”
　　“滚”江年骂着他，“你打的人来找我，我不找你？”
　　“喂！你们俩别叽叽喳喳的，老子跟你说，你们特么别想走”领头的那个人站起来捂着肚子说。
　　林泽冲过去打了那个男的一拳，一脚踹了下他的命根子。
　　“你这是要给人断后？”江年拿起书包和耳机，林泽问他“干什么去？”“回家补觉”懒洋洋的留下一句就走开了，林泽还留在那打电话喊人处理。

　　“你知道江年的事吗？”叶夏问陈嘉仪。
　　“知道一点，你怎么突然想问江年的事了？”陈嘉仪有一点疑惑，她上次还觉得叶夏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有点好奇。”叶夏回答陈嘉仪。毕竟她是真的很好奇。
　　“听好多女生说他是爸是江氏集团的董事长，但是和他爸的关系并不好，他爸资助学校的时候顺道找江年，然后江年当时一个星期没回来，他妈妈听说好像和他爸离婚了，反正没见过她。”
　　“嗯，原来是个小少爷。”叶夏说了声，快到家楼下，陈嘉仪和叶夏说再见就跑回家。
　　叶夏放下到家书包，她的作业在学校抄江年的抄完了，一瞬间发现自己没什么事可做了，洗了个澡趴在床上拿起手机给刷着微博看，无意间看到江氏集团的新闻，她看了会到十一点半左右放下手机睡觉。

　　今天是周五。
　　早自习叶夏来的时候江年依旧没来。
　　直到上午第三节语文课才到，江年走进来的时候还打着哈欠。王艳是教导主任，她虽然知道江年的父亲是干什么的，但她并不惯着这个“小少爷”，该说说该骂骂。
　　“江年！怎么现在才到学校来？你是个学生，学校不是你家！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王艳骂得满脸涨红。
　　“嗯”江年放下书包，靠在椅子上，他今天没有带耳机。
　　“算了这次原谅你，别给我有下次”王艳拿着课本继续讲。
　　元阡回过头敲了敲叶夏的桌子，“我告诉你，王艳总是这么说，次次都是同一句话。”
　　“江年经常来这么晚？”叶夏问元阡
　　“那倒不是，有时候会拖很长时间。”元阡说完侧过头去，她怕被王艳骂。
　　江年依旧翘着椅子，手还搭在椅子靠背上，懒散极了。
　　叶夏也浑浑噩噩地度过这节语文课，这期间还在书上画了几幅画。
　　下午快要放学，江年收拾好书包准备走，叶夏也收拾好书包出教室门，江年走得极快，一会就不见人了。
　　叶夏突然想起陈嘉仪说那边有一个面包卖的很好吃，起身往那边走，一条小巷子里，地上躺着七八个人，站在他们旁边的正是江年，还有林泽和另外一个男生。
　　叶夏靠在墙边，她并不害怕，以前在县城的时候经常发生这种事，有次她自己也差点陷进去。
　　江年单肩背着书包走出来，“你都看见了？”
　　叶夏有种被冤枉的滋味，“我并不闲，遇见你纯属意外。”
　　“嗯”他的回答很平淡。
　　叶夏准备绕过他，但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所以你翘课打架？”
　　“算是。”江年回答她。
　　“好学生打架还挺厉害”叶夏笑着对他说，就绕过他走向蛋糕店。
　　江年站在那有一会，直到林泽和另一个人出来他才回过神。
　　“你刚刚不是说走了吗？”林泽问他。
　　“嗯，走了”说完就走开了。

　　“好学生打架还厉害”江年想着，那个笑感觉她好像还挺平淡。
　　他站在阳台上，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四根烟。
　　江年离开阳台拿着沙发上的衬衫走进浴室。出来的时候，走进房间打开电脑看着，他根本看不进去电脑里的内容电脑还亮着，他脑子里全是叶夏巷子外的那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