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契阔之水随风逝》海的莫愁

314、酣战

　　一把推开守城军士，不去理会士兵在他身后的大呼小叫，云沐风用轻功三步两步登上城楼，待他站定，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然在出汗，站在那里，心砰砰乱跳，没有了往城下看的勇气。
　　城楼上密密麻麻地站着许多士兵，两个赵宽手下的武将正往下看着什么，见到云沐风的举动吃惊非浅，都说贤王柔弱，可是看着他飞身上城的功夫，轻如燕雀，显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如何会有这么好的轻功？
　　他俩皱着眉，相顾看了一眼，抬手制止了跟着云沐风上城的紧张士兵们的剑拔弩张。
　　“王爷到城上，莫非也是担心阵前的交战吗？”其中一个黑黑壮壮的将军解浩，手握着一把青龙刀，谨慎地问。
　　“啊！”云沐风眼角扫了一下城下，显然是有些尴尬，他没有想到城上竟然有这么多人，“是的，是的！不知战况如何？”
　　另一个略微高一些的是参将唐满，将头朝城外看了下，露出担心的神色，“公主刚刚跟花耶可交手，算是胜了，那花耶可使阴招，被公主削掉了耳朵，但是公主的胳膊挂彩了。现在换做李将军迎战一个叫什么木的家伙！”
　　“什么？”云沐风一个箭步来到城垛旁，低头往下看去。这么快就打完一战了？明明他们一走，自己就来了啊！什么阴招就让胳膊就伤了呢？非逞这个强做什么？！
　　两军对垒，中间留着一块方圆几十丈的一块空地，里面正有两个人，两个人都是拿个长刀，你来我往交着手。
　　让云沐风略有些惊奇的是，与小三交手的，竟然也没有骑马。而对人看得并不是很真切，这些他自动略过。开始分辨那个……
　　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端坐在黑马之上的小小身影。可是距离太远，并不能分辨是哪个胳膊受伤了！“哎呦！”耳边响起惊呼，“李将军……危险……”
　　云沐风连忙看向阵中的空地，发现兽奴正躺在地上左滚右滚狼狈地躲避着对手的刀，嘴里似乎在骂着什么。
　　眼神犀利的他发现，小三的两只手似乎有些僵硬，都抓着什么，常用的短刀也丢在了一旁！
　　而就在这时，他发现端坐在黑马上的娇小身影有了动作，用手轻拍马鞍，而与此同时，厉喝声响起，“歹人！”
　　就在声音响起的时候，又有一个白色身影从自己方阵中射出，手中银光一闪，瞬间指向敌方内一个人影。
　　状况在一瞬间发生。
　　云沐风的手握成了拳，屏住呼吸，心跳加快了。
　　玉沁的身影直逼与李小三对战的男人，几乎在眨眼间，抢入战团，瞬间便夺过那人的长刀，一个侧身，长刀横据，身体画了一个半圆！
　　随即那人的身影慢慢停住，倒下……
　　而另一个白色身影，只用两个起落便冲到了敌阵之前，入手便抓到了一个人！随之带来的，便是一片惊呼，刀剑□□齐发……
　　云沐风辨认出：那个白色身影是天水！
　　还没等云沐风的心放下，那个娇小身影竟然又有了动作，抓着长刀便朝天水的方向纵身过去。一手拨打着密集的羽箭，一手护住了天水，他看见了天水胸前的一支箭……
　　云沐风不再迟疑，手轻轻撑住城垛，提了口气，不管解浩两人的惊呼，如飞燕一般，翻身从城墙上跃了下去。在快到底的时候，用手指在突起的一块城墙砖上一点，缓了下坠的势子，一个翻身，便稳稳站在了地上。说起来长，实际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
　　“喔……”解浩看看唐满，又看看几丈高的城墙，难忍惊诧，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情景，“那个，是贤王吗？”
　　唐满也是惊疑不已，都说这贤王懦弱无能，瞧着身手……这要是无能了，那同自己这些朝夕相伴的将军们怎么办？只怕自己的功夫还不能到这“懦弱贤王”的三成！
　　云沐风不再多想，也不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了，提气便纵身往阵前冲。到了阵前，抬眼一看，发现贺十郎与一个偏将打扮的人，正在同玉沁一起，掩护着天水和被天水从从敌阵中抓来人，慢慢地往后撤。而从对方阵营中，飞驰出来了十余匹马，马上端坐的第一个人，正是舍格伦！

　　云沐风眼光流转，敏锐地发现天水的马正在一旁，于是一个箭步来到旁边，翻身上马，也不管其他了，拍马便朝阵中疾驰。
　　而此时正往外打马疾驰的舍格伦心里恼的啊，那就别提了。原本昨日收到消息，说是定边关已经拿下，那几万人马已经按既定计划，兵分两路，一路往北方咽喉林渝而去，一路抄镇北关的后路。往卢腊的人马已经距离卢腊上京只有两日的路程了，这两万对五千，只能是胜利。
　　这招，是他策划的，也是他实施的，可是没想到的是，今天一早得到的最新战报却是：去往卢腊的那两万人，不知道被什么军队伏击了，损失惨重。不知怎么得到消息的赫尔干不知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竟然还派了人招降，结果就是那尚存的一万多人，投降了！
　　别看舍格伦是粗人，可是粗中有细，一听这话，就知道苗头不对，连忙就去和库术商量，最后一致决定，这仗要速战速决，不能再耽搁了，要赶在东朝大军反击之前，一鼓作气，才能势如破竹一般拿下边城。
　　所以，今日必胜不可。
　　而刚刚临出战前，他又得到消息，定边关的三万人也同样遭遇了赵宽军队的顽强抵抗。飞鹰的战报说，领头的分别是雷家兄弟和姓文的，还有一个女子，厉害无比！如今两军已经僵持在路上了！
　　他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抵抗，赫尔干那里满打满算的，不超过五千人，如何能将自己的两万人马给灭了？
　　而那赵宽，目前在关内的也就一万人了，怎么还会有余力派兵出去阻击自己的三万人？这都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人？难道赵宽会撒豆成兵（注1）不成？
　　前一阵，冒出一个雪伦公主，看着年纪不大，可是跟花耶可交手的身形很是诡异，花耶可使上了惯用的漫天牛毫针想暗算那女子，女子开始没防备，虽是狼狈躲过了，可是还是让花耶可的刀伤到了左臂。那女子怒了，没两招，就将花耶可的右耳给削了下来。扬言，若再用暗着，就不再手下留情。
　　果然，当第二战青木林对战那个什么李小三的时候，石川还想用那个小虫子伤人的时候，看着挺文弱的那个女子终于发怒了，竟然只用一刀，就将青木林杀了。而那个白衣男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卢腊众将的面，抓了石川。
　　他实在忍无可忍了，怎么能有这样的情况！那边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怎么自己这里也出现一个同样武艺高强的？不再去想什么以多取胜，胜之不武，心知只有杀了这些人，才能靠近胜利！
　　于是，他大手一挥，带着众将，跨马便冲向那几个人！
　　云沐风紧咬着牙，夹紧了马腹，恨不得马儿生双翅，立刻就飞到他们身边。
　　箭如雨，密密地织着一张网。他用剑拨打着雕翎，护着自己，还要护着马，一边还要分神看着他们几个的情况。
　　两支箭射到了那偏将的胸前！血，瞬间染红了盔甲！人一边无力地喊着：“公主，快走！”一边仍旧用大刀拨打着漫天的羽箭！
　　又一支箭射到了他的背后，偏将骑着马，玉沁根本无法护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右背又被一支箭射中，人再也坚持不住，被羽箭的劲道带落，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玉沁一手挽着剑花，护着天水和小三，另一只手拖着从卢腊阵中抓回来的石川不被箭伤，箭，漫天，她已经显出左支右绌的疲态。就这样，她还在大呼，“小三，将他拉住！”
　　云沐风的心揪了起来！恨不得一步就跨到他们身边！
　　别的人发觉事情不对，也随着云沐风拍马往阵中疾驰，眼见着一场混战即将开始。

　　就在他们即将靠近他们的时候，他看到一支箭斜斜地朝着她胸口飞去，她的左臂已现血迹，定是刚刚交手时手的伤，手里还拖着一个人，右手正在帮天水他们挡箭……
　　他魂飞魄散，惊呼，“当心啊！”喊出的话，玉沁听见了，转头一望，见是他，一时间竟然愣住了，舞剑的动作缓了两拍。
　　那箭，就那样，不偏不倚……钉在了她的胸口。
　　“唔！”她全身一震，不自觉地面露痛楚，将身体弯了下去。
　　“不要！”他目眦尽裂，一边挥剑冲到她跟前，飞身下马，堪堪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她怎么样了？他的脑子已经懵了！
　　“小心后面！”小三在一旁一手扶着天水，一手拽着副将的盔甲带，朝着他们大叫。
　　还没等云沐风反应过来，玉沁搂着他转了一个身，用自己的背，迎上了那支箭！

　　注1：传说中谓散布豆类即能变成军队的一种魔法。
　　《封神演义》写闻仲与姜尚大战岐山，由于商朝军队得到申公豹一帮道友相助，西周军队渐渐不支。关键时刻，姜尚得到燃灯道人相助，撒豆成兵，反败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