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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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走廊上，隔着重重树影眺望远处的球场，一切都不太真切。
却也正是因为这种远距离，她才可以肆无忌惮去寻找那人的身影，不用害怕被任何人发现。
一班统一定制的球服是白色系，后背上印着红色的号码。
听徐路辰说，靳凛生选的是13号。
单菀很快捕捉到日光下那个耀眼的红色logo。
他个子太高，在人堆里也是最显眼的那个。
她仍不知道这个数字于靳凛生而言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只是每每想到自己的学号也是13，胸口总难免涌上来一阵隐秘的甜。
虽说前阵子才从徐路辰那里恶补了不少篮球的知识，不过这会，单菀依旧看不出到底是哪一支队伍占据上风。
甚至连另一边是哪个班的，她都不清楚。
但有一点单菀十分笃定，那就是，他们班最后一定能赢。
因为，有靳凛生在。
他打的是得分后卫，顾名思义，这个位置是球队最具实力的攻击火力点。
靳凛生的确很擅长投篮，几乎没有失手过。
每一次球落到他手里，便意味着他们这一队又要与对面拉开分数。
单菀尤其喜欢看他每次投中球后，眉眼间那一抹几不可察的得意。那是一种独属于少年人的稚气，就像——
眼眸湿漉漉求表扬的大狗狗。
明明之前还发誓过，只看这最后一眼，然后就痛痛快快放弃那些愚蠢的念头。
可不知为何，一看见靳凛生，她的双脚便舍不得挪动了。
于是单菀就这么看完了一整场比赛。
和她预想中的一样，一班完全碾压十四班，轻松拿下胜利。
徐路辰走在前头，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往教学楼这边来。
单菀回到座位，小腹仍在一抽一抽的疼，她干脆趴在桌上闭眼休息。
不多时，男生们勾肩搭背从后门进来，团团围住徐路辰那张桌子，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刚才你们看见他们班体委那表情没有？逗死我了！”
“就不该手下留情的，免得他们还真以为咱们只会死读书。”
“不过说真的，今天这配合打得是真痛快。”
……
“单菀，好点没有？”
徐路辰一口气灌了一整瓶矿泉水，擦完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众人一下全沉默住。
十来道视线全聚集在她的后背上，让单菀无法当做没听见。
她闷闷道:“没事。”
“真没事啊？”
徐路辰拍了下她的肩头，“把手给我看看。”
“哟——”
章睿故意拖长音，“咱们徐哥可真体贴，这叫啥呀兄弟们？怜香惜玉啊这是。”
“操/你妹。”
徐路辰作势一巴掌扇了过去，“少他妈胡说八道。”
“生哥，我说错了？”
章睿躲到靳凛生身后，笑嘻嘻道:“也不知道是谁整天给眼镜妹送奶，啧啧。”
众人哄笑起来，单菀的脸色愈加惨白。
被当成猴子一般取笑并不可怕，她早就习惯了，本不该有任何感觉的。
可是，偏偏他也在场。
自尊心一下被踩得粉碎。
这世上，有哪个女生愿意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脸呢？
她当然也不例外。
脑袋里有一根弦彻底崩断，单菀再也无法忍受，猛地起身不管不顾冲出教室。
这下轮到一帮男生傻眼了。
徐路辰对章睿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让你嘴贱。”
*
一边哭着，一边在操场上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浑身脱力，再也跑不动，单菀才一屁股坐到草坪上。
印象中，自己很久没有这样哭过。
她一直觉得，在别人面前哭是一件很羞耻的事。
哭意味着投降，意味着承认自己的失败。
而单菀绝不容许自己这么做。
可今天，她真的收不住。
也许是因为当众摔倒、错失第一，也许是因为被章睿他们调侃自己和徐路辰的关系，也许——
她之所以崩溃，是因为再一次意识到靳凛生的遥不可及。
无论是林巧音，亦或是桑书恩，她们都是那样完美。
差距太大了，她根本无法追赶上。
单菀清楚自己应该果断停止眼下所有愚蠢的行为，可是事情已然全盘失控。
她陷进泥沼里，眼睁睁看着自己越是挣扎，越往下坠。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这么辛苦啊？
“在这干嘛呢？”
徐路辰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蹲下身去仔细看她。
“……哭了？”
男生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眼角的一瞬，单菀“啪”一下拍开他的手，瓮声瓮气:“滚。”
徐路辰愣了一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得，还挺凶。”
他仰头与单菀背后站着那人对视一眼，“你说这女孩子还真挺奇怪的，看着个头矮矮，脾气倒是不小，我算是明白你怎么受不了林巧音了。”
听见某个名字，单菀的大脑有一瞬短路。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身后那人懒洋洋哼笑一声。
轻得难以捕捉。
后背瞬间僵硬，单菀不敢回头看。
他怎么也来了……
徐路辰冲靳凛生挤眉弄眼，无声做了个口型:“哭了，怎么搞？”
后者踢了他一脚，视线从少女头顶划过，“……哄哄？”
似被砂石磨砺过的喑哑声线落到她的心尖，单菀不自觉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手心开始冒汗，激起伤口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同学，”
靳凛生在她身旁单膝蹲下，不知从哪变出个亮晶晶的玩意递了过来——
“吃点甜的？”
心跳骤停，世界万籁俱寂。
单菀埋着头，手指无意识蜷缩在一起。
头顶上方来自男生身上的清冽气息混合着荷尔蒙的味道无限放大，将她笼罩。
像初冬清晨出门时呼吸到的第一口冷空气，干净纯粹，如琉璃般透明，始终暖不起来。
又像日暮时分雾霾蓝色深沉的海水，拒人于千里之外。
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很快停息。
视线里，向她伸出的那只手腕骨锋利，手指白皙瘦长。
与此同时，单菀终于看清楚他拿着的东西——
一根已经剥去外包装的棒棒糖，透明的粉色在日光下格外晶莹。
“给个面子，成不？”
最后两个字被他念得极轻，哄小孩似的语气，漫不经心的。
却又有种语言形容不来的温柔。
少女瞬间丢盔弃甲。
她缓慢伸出手去，握住纸棒的瞬间，无可避免触碰到靳凛生的尾指。
凉凉的。
好像怎么也捂不热。
单菀却一下红了脸。
总觉得自己被当成小孩对待，还是那种一颗糖就能哄好的小孩。
徐路辰已经等不及，拽起她的另一条手臂，猛一下将她拉了起来——
“走吧，小短腿。”
单菀挣开他，伸手胡乱往脸上抹了两下，心里暗骂道:“你才小短腿。”
下一秒便听见身后那人从喉咙里溢出来一声轻笑。
她心尖蓦地爬上痒意。
两个男生走路快些，逐渐将她落在身后。
单菀终于敢看向他。
他走路总爱低着头，双手插兜，懒懒散散的。
明明两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遥，她仍觉得，自己好像怎么也追不上他的脚步。
永远无法进入他的世界。
单菀忽然又开始沮丧了。
低头将那根棒棒糖咬进嘴里，甜味在舌尖融化开。
她再一次看向前边那个宽阔挺直的后背。
唉。
怎么办？
好像比之前还要更喜欢了。
明知继续下去会有流不完的眼泪，可是，直到这一秒，内心深处那个小人仍在高举旗帜呐喊着，她绝不要放弃。
就算再跌倒无数次又怎样？
她就像一只昏了头的蚂蚁，只要靳凛生撒上一点点蜜，她便会撒开腿不管不顾跑向他。
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无所畏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