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十五》月海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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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搓着委托单，内容一如既往的简单：姓名：杜书彦，身份：户部尚书之子，期限：一个月。金璜双手食指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快过年了，门下的人请假的请假，出长任务的出长任务，白莹嫁人之后就淡出江湖，忙着相夫教子。结果要她堂堂门主亲自动手处理这个单子，唉，新人的招募和培训需要提到年后首要工作日程上了。
　　委托人的身份是朝中官员，不用想，一定又是权力之争的结果，谁赢谁输，她不在乎。她只在乎三步：付首款，做任务，付尾款。有胆子黑吃黑或是想杀人灭口的委托人不是没有，只是已经与那些目标们归向了同一个黑暗的世界，继续着纠缠。
　　金璜时常会想，在阴曹地府是不是也有杀手组织，嗯，也许，牛头马面鬼卒们的业余爱好就是看两个鬼魂对掐？呵呵，也许还有人下注赌谁胜。
　　杀手的生活是在刀尖上舔血，杀人者人杀，自通过试练的那天起，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试练，多么古老的回忆，月黑堂中，除了金院、赤院，她还记得紫院，叶的姐姐曾经住在那里，假装好心指导她剑招，却使她几乎命丧黄泉，之后又住进一个人，那个人，不知道逃出来没有，那家伙，挺有趣的……
　　拍拍头，怀旧到此为止。金璜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户部尚书，灵楼楼主，这两重身份岂止值十万两，杜书彦，看来有人低估了你的价值。
　　夜，律王府，书房。
　　律王低头正看着公文，忽觉烛火有一丝跳动，他嘴角露出微笑：“想要钱的，左边是帐房。想要命的，自己过来取。大半夜的站在外面，小心冻坏了身子。”
　　门，无声无息的开了。门口站着一女子，月白色广袖轻纱裙，发梳高髻，额点五色梅妆，涂着蒄丹的双手轻提裙脚，袅娜状跨进门槛，律王先一怔，后笑道：“没想到江湖中有名的血手妖后金璜是这般模样。”金璜笑笑：“见客穿见客的衣服，工作穿工作的衣服，王爷见笑了。”
　　律王站起身，迎过去：“金门主芳驾亲来，有何贵干？”金璜拿出委托单丢了过去：“你的信息不准确，属欺诈行为，原报价收回。要做，五十万两。不做，王爷请另寻高明。”律王微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金璜挥了挥袖子：“嗯，我明白王爷的意思了，告辞。”说罢便转身就走。
　　“慢着。”律王出声。
　　金璜没有转身：“怎么，王爷是想杀人灭口不成？”
　　律王笑道：“本王岂会与江湖第一杀手组织为敌，本王答应门主就是了，五十万两。”
　　金璜点点头：“好，之前付的五万两远远不够，待你补齐订金，交易再继续。”
　　“明日天亮自当将余下的二十万两交齐。”律王重又坐下。
　　“那，就等你的消息了。另外，不要乱称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有的没的给我白添麻烦。”门无声无息的关上，仿佛从没有人来过。律王唇边慢慢浮起一丝冷笑。
　　金璜相信天亮之时，财务部就能收到银票。只是，这笔单子，不会这么简单，律王，他是毁了月黑堂的人。
　　三声梆子，一声锣，悠远的从邻街经由夜晚的凉风传到她的耳边。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还可以做点什么事。
　　红灯笼在夜风中打着晃，不留宿的客人们已三三两两往回走，无须陪客的姑娘们各回各屋准备休息，凤舞台上的绮凤姑娘也不例外，打发小丫头去睡觉，自己坐在铜镜前，一件一件卸下钗环，镜中倒映出一人打开窗户跳进来，她叹口气：“五行门快倒闭了吗？你居然这么闲。”
　　“又是思情，又是绮凤，我看是离人庄快倒闭了才是，你正经生意不做了？”金璜依旧是见律王的那身打扮，侧坐在窗棂上，化名绮凤的花离君彦冷冷道：“进来，关窗，何事？”
　　“呵，不要这么严肃嘛，来找你问个江湖八卦。”金璜坐下，伸手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慢慢的品着，还不忘评价一句：“茶是好茶，想来是绮凤姑娘自备，水也不错，却不是第一泉和第二泉的水。”
　　“八卦一样收费。”花离君彦毫不客气，“茶是雨前雀舌，水是茉莉花瓣上的晨露。你这一杯，合计纹银六两，先付茶资，再谈八卦。”
　　金璜悻悻从袖袋摸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都老客户了，何必这么计较。”花离君彦收下银子：“亲兄弟尚且明算帐，你我也不过是生意伙伴。年礼都送过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要问什么八卦？”
　　天亮回到五行门，手下来报，刚收到二十万两银票，金璜点点头，该认真干活了。杜书彦刚走出尚书府，就见到金璜穿着华服站在门口微笑，见了他，像是见到久别的情人一般道：“杜公子，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呀。”杜书彦也是一脸微笑：“原来是琳玉姑娘，前晚姑娘离开后，本公子连吃了好几碟的盐水豆，就怕再也吃不到，谁知昨日厨下又做了，呵呵，琳玉姑娘真会吓唬人。”金璜笑道：“我今日是来带公子品尝另一种美食，公子愿随我前往么？”
　　杜书彦笑道：“佳人相邀，岂敢不从？有劳琳玉姑娘带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