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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十九、生死一线 ...


  •   对方突然一退数里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但是却并没有听到欢呼的声音,苦战许久的士兵们很清楚对方的强悍,突然之间的退兵,带来更多的反而是不安。
      身为指挥官的大司马沉默了一会,随即命空行师派出一队前去侦察,同时命人急召两位领军将军入帐——禁军三军中,中路将军带着很少一部分士兵留守都城,此次带了大量精锐出战的是左将军和右将军。

      空行师的回报很清楚:对方撤退时并没有留下混乱的痕迹,而且途中宿营的痕迹明显增多 ,但撤退的速度却快得出奇。从空中远距离看,似乎是因为行军过快,有一部份无法跟上,队伍有些凌乱。
      “他们搞什么鬼?!”高壮的左将军忍不住骂道。
      “……”曾经吃过亏的右将军倒是谨慎了,“…也许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我看是那帮奸猾小人抗不住了吧?”左、右将军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左将军的第二句话就自然而然的跟身边那位杠上了,“一帮暴民还能有什么阴谋计策!?”
      “……若他们真是一帮庸人,你我能在这耗这么久吗?”右将军当然听的出话中讽刺的意味,毫不犹豫的反击回去,“还是说左将军有获胜良策?若有就赶紧说出来,也好让大家速战速决嘛。”
      “你…!!!”

      “住口!!!”忍无可忍的大司马终于开口。
      看着赫然闭嘴,同时还狠狠地瞪着对方的两位将军,大司马狠地直咬牙,同时忍不住后悔:当初怎么没让中军将军替换下他俩当中的一个。虽说中军将军并不若他二人这般骁勇善战,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两位最高将领一见就吵吧——中军将军可是除了名的沉稳寡言啊。
      “我要问的是现在该怎么办?!”
      “………”
      “………”
      恩?这会儿倒有默契!
      “属下唯大司马之命是从。”
      “请大司马定夺。”
      !!!!
      好,很好! 看着恭恭敬敬的两位将军,大司马几乎想要直接掐死他们:这会儿来给我装孙子!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
      “在下虽为大司马,却是并非武官,上阵杀敌可是得有劳二位将军了。”他大司马从来没后悔过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更没后悔过出任夏官长•大司马,但是现在,他宁肯自己是个武夫!却还是不得不压下性子:“二位将军久经沙场,以而为之经验,此时我们该如何?”
      “收复失地!”
      一个声音从帐门传来,三人都是一个激灵,向声源处望去。

      ⊙⊙⊙⊙⊙⊙
      冢宰一开始就不是来度假的,他对军情的关注丝毫不亚于名义上的统领——大司马。所以,他一听到这意外的消息,甚至没有请大司马来帐议事的,而是亲自来到帅帐。
      当他的话确实传道备吓了一跳的三人耳中之后,两位将军立刻跪下接令,而同样俯身施礼的大司马却有所顾忌的沉吟了一下。
      “冢宰大人——”
      一摆手制止了大司马的话,身材壮硕的冢宰转头命到:“两位将军还不去执行命令?”
      “是!末将告退!”

      “大人!”看着领命而去的两位将军,大司马的声音明显有几分焦急。
      “……”看了一眼一脸急切的大司马,冢宰平静的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能是对方的陷阱,对不对?”
      “……大人明察。”
      “可你也应该知道‘兵不厌诈’!”冢宰走到案前的帅椅上坐下,看着眼前一脸书生相的大司马,“毕竟你根本没上过战场。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虚虚实实,战机稍纵即逝。这次叛军的撤退如此诡异,营盘整齐,秩序井然,极似陷阱;但是,他们撤退的未免太快了,而且宿营痕迹也过于整齐……这根本就是故布疑阵。”
      “……但也有另一种可能。”大司马攥紧了手心——他们已经输不起了,必须谨慎。
      “不错。”冢宰眯狭长的眼睛,伸手把完着案上的令箭,“但是,即便这真的是陷阱,他们能在这片开阔之吞掉我们吗?若真是陷阱,那他们也是用错了地方,兵书没读到家。即便他们能杀一个小小的回马枪,却失大片要地,再退就是宁州城(宁州,即义军现在所占领的城池中最大的一个,同时也义军此时的指挥中心和聚集地)守城不是他们擅长的……他们现在只能退入环宁州城南面的孤峰山防守,荒岛孤峰,自绝后路的是他们自己啊……”
      “您是说……把他们逼入山内,然后……”
      “围歼,还是困死,就随我们高兴了。”冷笑着,冢宰伸开手掌,然后又又慢慢攥住,仿佛掐着某人的脖子——既然你有这样天真地指挥失误,那就怪不得我了——,“告诉左右军,让他们整合了队伍慢慢追。小心别被猫抓伤了。”
      “是。”

      领命而出了大司马出了帐,看着又阴沉下来的天空心中猛的一跳,说不出的不安——冢宰大人说的没错,陷入绝境的因该是叛军;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如此不安?难道他们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开玩笑吧……那是不可能的………

      ∽∽∽∽∽∽∽∽∽∽∽∽∽∽∽∽∽∽∽∽∽∽∽∽∽∽∽

      傲霜•乐俊

      乐俊是个文人,是个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不管他是怎样的才高八斗、博古通今,他都无法改变他在血腥的战场上毫无用处这一点。
      阳子说,昆仑在古时候有这么一句话“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非常浅显易懂的一句话。然而正是这个浅显的道理,让乐俊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呆在远离硝烟的都城,几乎是无所事事的被困在冢宰的府邸之中。
      战场之上不安混乱的气息到底还是影射到了都城,影响到了这个高在云端之上的地方。于是,主人不在的冢宰府邸就逐渐开始流动着一股慌乱的气息,让人不由得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乐俊不知道萃篁宫的情况如何——应该只会比冢宰府更坏——他只知道冢宰一党失败的前奏已经奏响,这被无声的恐惧笼罩的府邸就是证明。
      当然,现在还不可能混乱到校被抄家一样,大的秩序还一如既往的运作着。但是,运作者们不安、恐惧的情绪已经明显影响了效果——山雨来前的风已经吹进了将倾的大厦……
      乐俊就是很聪明的在这混乱之中周旋着,混乱中的漏洞让他终于有了机会做自己该做的事。尽管他还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更有力的证据。

      然而,好不容易终于在一团忙乱的冢宰府中找到一点点有用东西的乐俊。却是非常倒霉的在这时面临了自己这次卧底生涯中最大的危机。

      ⊙⊙⊙⊙⊙⊙⊙
      夜是安静的,当然也是最适合做一些比较秘密的事情的——乐俊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在这样的黑暗夜晚里。乐俊把自己关在房间内,借着昏暗的如豆灯光整理着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点可怜的证据——那不过是一些税收差额的纪录。
      这根本不可能成为给冢宰定罪的证据! 乐俊很清楚这点。他清俊的脸终于无法保持温和的笑容,纠结着眉头看着手中这无甚作用的证据:冢宰很聪明,给本就不存在什么可以被当作证据的东西,命令是亲口下达,由司管具体事宜的官员来处理,连个把柄都没留下……
      乐俊从来没有这么烦恼过,他所有的聪明智慧在这时都毫无用武之地。看着房中唯一的光源——那跳动着的火焰的小油灯——乐俊苦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就在这时,
      紧闭的门扉“咚”的一响!!
      ——那是重物撞上门扉木板的声音!

      原本就不结实的门就这样晃悠两下,然后“吱呀”一声打开。
      惊愕的灰发青年迅速把手中的东西塞到屁股下的垫子下面,然后喘息西着按抚自己狂跳的心脏。好容易冷静下来,擦了把冷汗,才看向被撞开的房门:
      一个黑影颤抖着靠在门框上,然后顺着支撑他的门框滑落下去,哆嗦着摊在地面上……屋内橘色的灯光映出那苍白如纸的年轻脸孔,身后半开的门扉可以看到朦胧的雨雾。
      那是一个年轻人,原本清俊中带几分可爱的脸此时扭曲着,几根湿嗒嗒的头发卷曲凌乱的贴在额头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淡蓝色的眼珠瞳孔扩大到毫无焦距的程度,毫无血色的嘴唇哆嗦着;宽大的儒袍带着潮气裹在身上,勉力撑起身子的胳膊打着颤……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好不容易发出声音——那声音扭曲颤抖倒让人的心跟着直发颤。
      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乐俊,就这么看着这个在深夜里闯进来的年轻人因这一句话耗尽了力气,终于软了身子,趴在地面上低泣——一向整洁的发髻歪斜散乱着,揉进了泥土。
      乐俊愣了一下,然后急忙跳起来,扶起这个几乎崩溃的狼狈男子,把他扶到屋内。
      ……

      ⊙⊙⊙⊙⊙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冢宰大人居然会这样做……”
      年轻人哆嗦着拿出藏在袖中的东西——那是一张已经满是折纹的纸张,边角部分已经有些地方被撕散,雨水浸润过的纸张因潮湿而有些绵软,但上面的字迹倒还看得清。
      乐俊把温暖的茶水送到青年冰冷的手中,看着他一手握紧了温暖的杯子,一手把那张使他变成如此模样的纸张递了过来。
      ——纸张脱手的那一瞬间,狼狈的青年觉得自己浑身都松了下来。紧握着茶杯的手中终于传来温暖,双手渐渐恢复了知觉——
      乐俊接过那张被折叠了好几层的纸张,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它伸展开来——小心的把有几分润湿的纸张展开,让那微微晕染了几分的字迹显露在昏黄的灯光之下……

      ——!!!
      长久的静默,然后,那张纸又被猛地合起。
      轻薄的纸张被小心的折叠好,安安静静的放在褐色的木质小桌上。桌子的两边放着两只算不上精致的茶盅,两个青年就这么面对面的静坐着,许久。
      “……”猛地阖了一下眼帘,然后又坚定的张开,看定了眼前面色苍白的来者,乐俊的声音平静得让人惊诧,“你打算怎么办?照他说的去做,毁掉天赐的宫殿,还是……?”

      “我……”青年双手用力攥紧茶杯,咬了咬唇,低声,“我很崇拜冢宰。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眼看着他如此的大逆不道……”
      ……天赐的宫殿,怎能因为一场战争而被如此践踏?!居然想要这样做的冢宰大人,他疯了吗?他还是那个为堆积如山的朝政而废寝忘食的冢宰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高大的男人不再把全部精力用在维持着个贫弱的国家的运作上;他依然长期留宿在翠皇宫,却把办公的地点从官邸搬到内殿;他那双曾被兵刃磨出厚茧的双手,更多的把玩起宫藏的明珠美玉……尽管如此,这个硕大的国家还是在这个男人的控制下缓慢的运转着。
      主上,新的塙王的出现轻易打破了原本的秩序。天赐的君王,多么华贵的光环!但是这样的恩赐却无法真正燃起希望——天赐的君主又怎样?毁灭国家的不也是这样的一些君主吗?那个曾经严肃勤勉得错王,甚至给巧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天罚。更何况,一个如此柔弱美丽得女王?女王,怎负担得起这份贫弱残酷!不过,幸好还有冢宰。于是,年轻的女王便被赋予了华贵的王袍,美丽饰品般按放在高高的王座之上……这样就好了吧。
      好吗?真的好吗?无能的女王,依然被冢宰控制的朝政,一切依然按照过去的轨迹运行。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满意结果,却不知何时逐渐积累起了不安的种子——那个总是胡闹的女王,那个慵懒微笑的女王,那个总是被台甫训斥的女王,那个……会在妓院留宿的女王……分明根本就不用再有所顾虑的女王,冢宰大人却不惜一次次那几近荒谬的朝政去试探,甚至让那些赦令一一实行。真的是试探吗?这样以民众为代价的试探!
      直到——直到那次朝堂之上的震怒。雷霆而来的怒火,狂怒之下的凛冽!虽然,这次试探依然得到了满意的结果——狂怒之下的女王根本没有再提起那个可笑的议题——可是,她确实震惊了所有的人。她确实是王!这样的王,真的不会破坏掉已运行了这许久的轨迹吗?与其等她有一天真的有这种能力,还不如……然而,当毁灭的计划还未开始制定,她就失踪了。失踪在妖魔遍地的蓬山!
      然后,然后……就是这星星之火燎原般的各地起义……
      因为那些荒谬的政策!这是天帝的惩罚吗?因为他们如此无视天意的君主?
      不要,不要再如此惩罚我们,巧国经不起了……如果是因此,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屈服……

      “主上……从传闻来看,主上也算不上是太出色的君王吧?”乐俊试探的问。
      “主上?如果那个主上还活着。”抬眼看向平静过了头的灰发青年,浅蓝色的瞳仁闪过一丝奇异的的神采——火焰燃尽后的最后一抹飞灰,“……有着那么美丽笑容的主上……应该是天帝最后的赐福。我会试着相信她……”
      ……
      “试着相信吗?……”有几分无奈,乐俊看着眼前的青年,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你还真是不被人信任啊,聆羽陛下——“那我们就该研究一下下面该怎么做了。毕竟,冢宰大人都已经杀着尽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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