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敏期》齐娜eris

5、过去有点意思2.0

　　5.

　　我的数学给我的总成绩拖了很大的后腿，若非是我其他科的成绩过于瞩目，想来我根本没办法在前一百名里面。而周易不同，她不似我有着明显的短板。她的每一科成绩都可以说算得上中规中矩，不是第一名，却也不是最后，她的成绩始终稳定在年级30名左右。

　　高中的生活和初中一样，也不一样。

　　比初中更忙，荷尔蒙也比初中更为得显著。

　　虽不在一个班级，我的上下学仍是和郑歆一起，按理说是这样的，但世事总有变故，郑歆恋爱了。

　　那个女生很不喜欢我，这事令我更是费解。而郑歆那时候的态度，也让我很是生气，她的女朋友不喜欢我，所以她就疏远了我。多年的情谊比不上一个女朋友？

　　这事时至今日我还是不能理解，甚至不能原谅郑歆，时不时翻出来呲一呲郑歆这个没良心的。

　　郑歆的抛弃所导致的就是我的上下学变成了和宿舍的人一起。胡梦雪住在我的下铺，我俩的作息时间差不多，她素来是和周易一起上下学，自然而然的，我加入了她们。

　　和周易的接触越多，就越发现她的有趣。

　　在那个爱攀比的年纪，她一个十八中出来的人，穿着普普通通的校服，普普通通的运动鞋，普普通通的外套。头发也乖乖地扎成马尾辫，偶尔因为近视戴上的眼镜，也是土里土气的粉红色粗款眼镜。

　　然而我知道她有多好看。

　　我总是忍不住想要看她，虽然我不明白是为什么。

　　于是我将这归结于，周易长得太好看了。

　　大概是和周易熟悉起来了，那时候已经进入了期末，春日的温度渐渐起来，邺城的春天柳絮乱飞。在那个时候，张碧汀和胡梦雪分手了。

　　作为张碧汀的“朋友”她们分手时，她把我神秘兮兮地叫出宿舍，让我好好和胡梦雪做朋友。

　　那时候我哪里知道这个做朋友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应承了下来。

　　分手后的胡梦雪状态很是不好，总是哭，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在被子里悄悄地哭。我并非什么圣母心的人，只是她在我的下铺，她哭的时候，我的床会震，我睡不着。

　　于是，我下床安慰她。

　　几次下来，我才知道，原来张碧汀和胡梦雪分手是因为张碧汀出轨。

　　女同性恋谈恋爱也会出轨劈腿的吗？

　　我不懂。

　　我的懵懂好像让胡梦雪感到很有兴趣，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拉着我，不让我上床睡觉，而是和她躺在一个被子里面看电影。

　　那个年代的女同电影都是意识蒙眬的，我看得迷迷瞪瞪，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过于规律的生活作息，令我昏昏欲睡，就在我困顿之际，我感觉有一个软软的东西贴了上来。

　　睁开眼睛一看。

　　是胡梦雪。

　　她竟然偷亲了我的脸！

　　这什么展开！

　　我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头磕在床架子上，发出了声响。宿舍内熟睡的人听到我的声音，也发出了一些动静，我怕吵醒她们，什么话也没说地上了床，准备睡觉。

　　次日，向来站在中间的我，主动站在了周易的身旁。想要挽着她的胳膊，可又想起不知道谁曾说过的，周易不太喜欢被人碰触，我只好贴着她站着。而周易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她主动挽上了我，还冲我温柔地笑。

　　那天的胡梦雪好像有话要和我说，我躲了。

　　可到底是一个班级一个宿舍的，我哪里躲得掉呢？

　　这时候的周易刚刚把座位换到了我的后面，她手上拿着胡梦雪给我的纸条，她戳了戳我，神情坦然：“胡梦雪让我给你的。”

　　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要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我连忙摆手，表示不看。

　　周易这时候反倒恶劣了起来，她勾着唇角，一手拄着自己的下巴，歪头看着我，那双好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好像她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一样。

　　在她近乎炽热的眼神中，我低下了头，小心翼翼地靠近她，问：“胡梦雪是女同性恋你知道吧？”

　　“知道啊。”周易极为得坦然。

　　“那！那！”她都知道为啥还要给胡梦雪递纸条呢！我不明白，难道她想要我和胡梦雪谈恋爱吗？

　　周易轻而易举地看出了我的想法，她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语气很是无奈：“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啊，她刚分手，你这么照顾她，她会有想法很正常。事情，你是要解决的。”

　　“是张碧汀让我和她做朋友的啊！”我下意识地反驳，我才不想主动和谁做朋友，胡梦雪的长相和性格根本就不在我交朋友的点上，如果真的要做朋友，我更想要做朋友的人

　　是她。

　　周易耸肩，看了看四周，细嫩的手拍在了我的头上，她好像对我的行为很是无语，她压低了声音问我：“张碧汀就是个渣女，你和她前女友做朋友算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想和胡梦雪谈恋爱？”

　　“我不想啊！我根本就不喜欢她！”

　　“那就去说清楚，不要缩在我的身后。我不做人的挡箭牌。”

　　周易的语气平淡，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种语气就是周易生气的节奏。我只以为周易是想让我解决了这件事情，于是，我拿过了周易桌子上的纸条，走到了胡梦雪跟前，坐在她的对面说道：“我不会看的。是张碧汀让我和你做朋友的。我不喜欢你。”

　　年少自负的我根本没意识到这句话对一个小姑娘的伤害有多大，我只想着赶快解决掉这个麻烦。浑然不知，人和人的相处本来就是应该互相留一线的，或许也正是因为我那时候的不留情面，才导致了后来自己的惨状。

　　拒绝了胡梦雪后，夜深人静我开始思考喜欢这件事情。

　　对于我的脑子，我是清楚的。我想不到可以倾诉的人，郑歆在沉迷于恋爱，而另外一个好友正在国际高中苦苦挣扎，于是我看到了刚刚洗好澡，穿着白色睡裙躺进了被子里面的周易。

　　下床走到她的床边，我看着她。

　　她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恰好也到了熄灯时间，门外吵闹的声音响起，黑暗中，透过窗户映照进来的月光，我看到了她细嫩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进来吧。”她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低声和我说。

　　女生之间互相抱着睡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我自然也是和很多女生一起睡过的。

　　但是躺在周易身边很不一样，许是她的沐浴露比较贵，我觉得十分好闻。没忍住往她那边蹭了蹭，感觉到我的靠近，周易的身子往墙边贴了贴，最后，她已经贴在了墙上。

　　“简臻。”我听到她叫我。

　　睁开眼，我看着她。

　　月光下的她显得越发的好看了，明亮而动人的眼睛盯着我，她看着我呆傻的模样，忽地笑了。

　　说真的，这么多年，我走过那样多的国家，见过那样多的美女，没有一个人的笑比得上她。

　　“周易，你怎么看女同性恋啊？”我悄悄问她，头微微靠向她的肩膀。

　　感觉到了我的靠近，这次周易没有躲，她伸手搂住了我的肩头，被子往上拉了一点，将我们盖住。学校的被子是统一采购发放的被子，大概只有1.5左右，很小。狭小的空间里，我的鼻尖满满的都是她的味道。

　　周易的味道。

　　她似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在我以为她可能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回答了：“不怎么看，都是自己的选择而已。”

　　自己的选择。

　　是的，这句话说的是对的。不管是结果的好坏都是自己选择的，不管是郑歆也好还是胡梦雪也好，走上这条路都是她们自己选择的。

　　“那如果我是？”我这样问她。

　　其实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她听到我这样问，就像是大姐姐听到小孩子说要娶她一样。她轻轻笑了，并不在意。

　　她这样的态度让我有些恼怒，我拄着身子，看着她的脸。鬼使神差地，低头亲吻她的脸颊。

　　亲脸而已，应该不会生气吧。

　　亲完，我这样想着。

　　可不等我反应，她又将我按在了床上，吻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我该怎样形容这个亲亲呢？

　　大概就是又薄又凉的果冻一样，软软的很是香甜。我仰起头，想要继续，可她却已经离开，她微微抬着身子，觑着我，说道：“感觉好玩吗？”

　　“还行？和抱郑歆也差不多。”

　　她没有再说话。

　　甚至在过后的好几天里都没有怎么理我。

　　我不解。

　　年少的骄傲很是莫名其妙，她不理我，我就不理她。我不光不理她，甚至在政治老师提问她的时候也不再偷偷告诉她答案，害她被抄书。我不光不理她，甚至在下课的时候也不再给她整理书桌，更不会把自己的文综笔记借给她背。我不光不理她，甚至连午饭都不和她吃了，我去别的班级找我的初中同学去。

　　可我不理她，她就不理我。

　　这让我很难过。

　　我的难过很是明显，初中的同学看到，她们贼兮兮地看着我，问我是不是把对朋友的占有欲过于强了，所以才这样。

　　到这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是我想要和周易做朋友的吗？

　　他们和我说做朋友尤其是好朋友，就是会占有欲爆棚，甚至会吃对方和其他人的醋的。

　　那什么是吃醋呢？小女孩子的拈酸吃醋，我最是讨厌了。

　　然而当我回到班级，听到后门几个男生讨论周易，说王琦好像喜欢周易，而那时候王琦正在周易的桌子边，低着身子，问她数学题。

　　看着这一幕，我有些难受。

　　这就是吃醋吗？

　　如果是，那我想

　　是我先对周易产生占有欲的。

　　不，应该说，是周易让我觉得是我对她产生占有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