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灵童》四都中学

120、（九）买来的

　　两天后，她终于注意到他的脸色。
　　“你哪儿不舒服吗？”
　　“我很好。”
　　她斜眼看着他，他不接受她的眼神。
　　“还说没有不高兴，那你为什么老绷着脸？”她问。
　　“我是有不高兴，”他看着别处说道，“我确定你有了新欢。我能闻到他在你身上的一点气味。他是不是这两天来过。”
　　对这句话，她有点错愕，不过，很快就把这句话当形容词了，她沉默的一会儿，用手摩擦了一下嘴巴和下巴，很光棍地说：“我记得你当初答应过我，给我自由的，对吗？”
　　“你现在承认了？”
　　“对，你别指望我只是出于友谊而跟着你一辈子。”
　　“你不觉得那是爱情吗？”
　　“不，我记得我是卖给你的。卖的。”
　　“我可是基于我们的过去才......那么做的，那只是一种形式，这也算......好了，你要真那么想，我也没办法。”
　　“对。我就是那么想的。我已经说得够明确了，我不会嫁给你的，因为这，因为那，还有你给我的都是陌生感，我没感觉到你那儿有我的什么过去。我是你买的。这是事实，摆在眼前的，买的。”
　　“不对吧，那有买来的是你这个样子的呢？你是主人还是奴隶呢？你是因为我这张丑脸的缘故吧？”他说。
　　巴图康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必要纠缠了，于是又接着说：“好吧，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我没想到你是那么想的，好了，我们说点别的吧。他......他是真心的吗？”
　　听到这话，她嘲讽地说：“你想干嘛。他也不用说了吧，没错，我承认，我怕你对他不利？嗨，阿康，我们有机会还是尽情玩乐吧。不出60年，我们就全都死了。到那时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我们还是趁着现在尽情玩乐吧。你管那个真心干什么？我不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再说，我们有过去吗？那些过去是刻骨铭心，可是值得回忆吗？我不觉得！”
　　“回答我的问题，他是真心的吗？”
　　“什么他，没有什么事，他......我说过了我对一个男人有感觉了，这样可以吧？”
　　“你什么人呀，你不是被耍过一次吗？还如此幼稚，你都不确定他是不是喜你，就凭着一个感觉，你就认定他，踢了我？”
　　“我就是这样的人，没脑子，你可不要苛求。”她义无反顾地说，“别再说过去了，我讨厌过去，讨厌你，讨厌所有认识我过去的人。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那......我们的关系算是走到头了，你同意吗？”
　　“对，怎么啦？”
　　“那么，你什么时候离开温泉宾馆？我总得找个人接班吧。”
　　“啊......噢，是......好吧，”她突然温和地望着他，“你能给我三个月时间吗？毕竟你要找一个新的经理人也不容易，对吗？”
　　“行，能告诉我他是真心的吗？”
　　这时她站了起来，鄙视地说：“我想没必要吧，那不是自寻烦恼吗？你不用吃他的醋，他什么都比你高太多。”
　　他没有发火，说话声调低沉、平稳，措辞得当，谁都不像他能那样对待自己恶心的事。她有点害怕他的冷静了。她担心地问：“你会搞破坏吗？你要知道像我这样的女人，找到一个自己心仪的男人可不容易。”
　　“行，我不用跟你转弯抹角，我是不喜欢你的新情人，但是我还不至于拿他出气，关键在你，不是他。我说得对吧？”他带着一丝恶意地瞪着她。她有点被吓到，眨了眨眼睛。
　　怎么说呢？巴图康确实需要知道来的情郎是谁，他希望不是盗猎分子一伙的，不过估计，这个是大概率。如果这样，他要对付盗猎集团，就必须对付阿莉和他的情郎，那样，他就成了打击报复。这不是他愿意的。
　　“那好，这事咱们就说定了。”她赶紧下结论说，“就像你说的，为我好，你不能干傻事。”
　　他猛地挥了一下胳膊，喉咙里低低发出一声吼叫，好似野兽的低吼，然后，转身走掉了。这个低吼有点吓人，远去的背影里还有吼叫声。
　　很明显，他想放过阿莉，毕竟这个女人是个可怜的女人，但是现实让他们处在对立面，他感到非常愤懑和沮丧。阿莉不明白他的心思，更不可能有真感情，也就不会死心塌地跟他一辈子。她只把他当过渡期。现在有正轨的路，她要走她的路了。

　　“可怜的巴图康，”她说。“但愿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我怕他心里会很想不开。打击报复我们，那可怎么办呢？让何野收手是不可能的，土霸也不会同意的，这个事！”
　　可能要因为她的事闹翻天。现在何野他们不知道她和巴图康的这层关系，他们是被动的。巴图康可能不会放手，他感到受了某种侮辱，恼火是应当的，他一定觉得她太可恶，一定会打击报复的。她有想过，如果换做是她，她可能会大叫负心汉什么的，还可能扯着自己的头发，倒在地上，大喊大叫地用一连串脏话来减轻自己遭受的痛苦。
　　不行了，现在得赶紧处理自己的事了，脾气不好的巴图康是一个火药桶，什么时候爆炸没个准的，她得赶紧把他可能因此发火的那些事情处理掉。首先处理的是钱，她想把钱转移到房地产上去。
　　她开车去往泸定县，在一条新的街道旁，找到那家叫“好运”的宾馆，门口一个人也没有，走进客厅的服务台，一个剪短发的年轻女接待员正在看手机里的小说。她问她何野的房间。她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说没有这个人。她很客气地让接待员再看看住宿记录，说这个人跟她约好的，不信打电话问问。果然，接待员问了，然后客气地让一个服务生带她去看房间。
　　打开门，何野站在门口，高兴地叫道：“阿莉，亲爱的，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真是走不开，不然我该过去你那里才对的。”
　　服务生走了，她进了房间，屋里还比较邋遢，床上、椅子上、地板上，衣服和袜子到处都是，没收拾。
　　“你就不能收拾一下房间？”阿莉问道。
　　这是一个朝着大街、比较大的房间，里面的大部分空间都被一张双人床占去了。窗户肯定有一个整天没有开过，屋子的气味有点浑浊。她打开窗子，问了他吃饭的事。
　　他说没吃，正等着她呢。
　　吃饭的时候，他们商量起买房子的问题，还商量起用谁的户头的问题。阿莉很想把房产写在自己名下，可又怕巴图康查出来，毕竟他可是警察，同事也是警察，什么查不出来呢？只要查出这么多钱，他就能进一步查出她跟盗猎分子合伙的事，到那时，他可能会送她进监狱的，并剥夺她的财产。
　　房产写在何野名下，她是有点担心的，虽然她是爱他的，但是何野毕竟是野生动物的中间商，这样的人是属于违法人员，忠诚度是有问题的。没买房之前，她没觉得他这个中间商有什么不好，到了要买房的时候，她就犹豫了，似乎看出点什么来。现在更确定了，你瞧，他正在唆使她在房产证上写上他的名字。他很会说话，而且说的都是她喜欢的，生意人都这样，很会说话，这无可厚非，但是他的样子是不是急切了点呢？他还说他可以出一部分钱，只是这钱都在生意上转着，一下子还拿不出很多来。
　　“你会出多少钱？”阿莉问。
　　“二十万没问题，亲爱的，你该知道我的钱都在生意上了，只能先出这么一点，这个你不会太在意吧？咱俩谁跟谁呀？”何野说。
　　说实话，换做是以前，她会说在意的，现在呢？她都不能暴露这些财富，何野出多少就不那么重要了。她只是希望自己的真心能获得不至于打半折的回报。感情这事，说不清楚，看着喜欢，就想把什么都给了，没办法讨论公平不公平。何野很会讨人欢心，还很帅气，不输康巴汉子，打扮又时髦光鲜，还有一门不会过时的生意。这样的男人自然招女人喜欢，如果她放弃，一定有很多人补上来。
　　就像赌博，她决定赌上自己的所有身家。
　　“什么？全写在我名下？”何野叫了起来。他是在哄阿莉，可也没想到同样是生意人的阿莉会对他这么死心塌地。他马上诅咒发誓自己一定真心实意对待阿莉，否则天打雷劈。
　　那个时刻，何野说的话是真诚的，那个状态不会骗人，他激动得快流出眼泪了。每当见到天上掉馅饼的事，他总是这样真心实意。

　　第二天早上，风有点大，有点冷了，但是没有下雨，她沿着大街向壹号公馆走去。那是新建的高档别墅区，里头的住户不多，还有几套别墅等着出售，她想看看。
　　售楼处的一个服务生好奇地望着她，他是一个高大魁梧年轻人，他认识她，向她走来。
　　“你是阿莉女士，热水沟温泉宾馆老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他问道。
　　这时她认出他来了。她是县城一家老藏医的儿子，她在他父亲开的诊所里治过病。见到这人，她挺不自在的，因为她当时的病是淋病。

　　“嗨，你好。”她说，“你在这儿工作吗？我刚好想看看这里的房子。”
　　年轻人相貌不错，眉清目秀的。他给她做了很有诱惑力的推荐，也给了她不错的优惠。本来只是看看的，没想到真动心了，她那个百万刚好可以买下。
　　有房子，脑子里就产生很多未来的剧本和计划，充满了各种打算。房子坐落在大渡河边，坐在院子的围栏后边甚至可以放线钓鱼。
　　如果有足够的钱，确实可以懒懒散散地生活。